唯一——含胭【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2:14

  今时不同往日啊,林唯一现在什么都不怕,用手指撩了下刘海,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天是周六,他想,攸晴应该去红姐客栈了吧?
  林唯一给攸晴打电话,攸晴接得很快:“喂,林唯一?”
  “是我。”林唯一开门见山地说,“我记得你们家客栈有个长租客是理发师,叫什么松哥,对吗?我想找他烫个头,方便吗?”
  攸晴:“…………”
  林大少爷的奇思妙想真是一次次地刷新她的认知。
  他要烫头发,没问题,问题是哪儿不能烫?彦城有那么多的高端美发店,他自己肯定也有专用的美发师,怎么会想到乔松的?
  乔松工作的那家理发店在小镇上,才两个门面大,里面洗头,外面做头,剪发椅都只有四、五把,洗剪吹三十八块,烫个头只要两百多,林唯一是要体验生活吗?万一烫坏了,算谁的呀?
  攸晴劝他:“太远了吧,就烫个头,你在家附近随便找一家烫就行了,别跑我这儿来。”
  林唯一不高兴:“你什么意思?这么不想见我吗?”
  “没有。”攸晴说,“前几天不还在学校见过嘛。”
  林唯一说:“那你也没来和我打招呼啊!”
  攸晴哼哼唧唧:“路上那么多人在看你,我不好意思呀。”
  林唯一气死了:“我是大熊猫吗?有什么好看的?”
  攸晴小小声地说:“看你帅呗。”
  林唯一:“……”
  他忍着笑,对着镜子撩头发耍帅,说:“我不管,我今天就想找那个松哥烫头,他自己说他手艺不错,要给我烫,你帮我和他说一声,我大概两小时后到。”
  说完,他也不顾攸晴在那头“喂喂喂”,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唯一走出套房,很满意地看到当班保镖是单文晖,说:“晖哥,出门一趟,去彦湖湿地。”
  单文晖顿时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下楼去安排车辆。
  ——
  与此同时,邹敏坐在二楼书房,拨通了邵骏的电话:“邵院长,我想请问一下,你和我说的那位捐赠者,心脏还可以支撑多少时间?”
  邵骏说:“那位患者目前是脑死亡状态,靠仪器维持着生命体征,再支撑几天,应该问题不大。”
  邹敏说:“你给我一个具体的天数,到底是几天?”
  邵骏的语气像是很为难:“呃……说实话,只要肯砸钱,哪怕一两个月都没问题,但我还是建议尽快手术。我和你说过,这颗心脏配型特别合适,会大大提高手术的成功率,还能降低术后的排异反应,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啊!”
  听到“一两个月都没问题”,邹敏安心了不少,说:“邵院长,这颗心脏麻烦你帮我留着,砸多少钱我都愿意,你再给我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一定说服林唯一去做手术。”
  邵骏说:“好,有两点我要提醒你,第一,移植手术的术前检查非常复杂,林唯一需要提前入院好几天,你如果是打算把他绑过来,那肯定不行。他的问题在心脏,我们不能随便给他用镇//静剂,万一他挣扎起来,我们都没法给他做检查,还容易导致他发病。第二点,心脏从供体取出后,保存时间最多是八小时,八小时内必须要进行移植。所以,你必须要和林唯一沟通好,必须要让他自愿!如果因为林唯一的个人原因导致这颗心脏浪费,是对那位捐赠者极大的不尊重,并且,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邹敏说,“放心吧,邵院长,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挂掉电话,邹敏抬起双手捂住脸,心想,不就是以死相逼么?这种事,不是只有林唯一会做,她也会啊。
  她倒要看看,面对着被逼上绝路的母亲,她那金贵又倔强的独生子到底会怎么选择。
  大不了,就一起去死好了!
  邹敏离开书房,去三楼找林唯一,打算再好好和他谈谈,结果发现人去屋空,连保镖都不在了。
  邹敏下楼问保姆阿姨:“丽姐,唯一出门了?”
  丽姐说:“对,小林先生带着小单出去了,去哪儿没说,我也不敢问。”
  邹敏单手叉腰给林唯一打电话,接通后,问:“唯一,你去哪儿了?”
  林唯一说:“去烫头。”
  邹敏一听就急了:“我和你说过,你不能烫头!赶紧回来!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烫个头怎么就糟蹋身体了?”坐在车里的林唯一慢条斯理地说,“我想烫个顶流爱豆的发型,再拍一组帅气的时尚写真,用来做遗照。”
  邹敏:“……”
  她捂住胸口,觉得都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先一步被这小兔崽子给活活气死!
  作者有话说:
  本章“多重人格”产生原因相关内容摘编自网络。
  ——
第34章 、伤疤
  林唯一站在街边, 看着那间理发店寒酸的门面,嘴角抽了一下。
  攸晴陪在他身旁,瞅着他的脸色, 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没骗你, 这就是家小店,水平不咋地,红姐都不来这儿做头发,嫌它档次太低。”
  林唯一要面子,认准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 说:“就这儿吧,我信得过松哥。”
  他径直走了进去,攸晴无语,心想你和乔松才见了几回?这信任从何而来?
  单文晖见她垮着肩, 劝道:“进去吧,他就这脾气, 依着他就是了。”
  乔松已经收到攸晴的通知, 看到林唯一就热情地迎过来:“小林来啦!欢迎欢迎!我这边有个大姐要剪头, 很快就好!Amy!你先带这个帅哥去洗头!”
  理发店坐着两位顾客, 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和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 与他们一比, 年轻又时尚的林唯一很有点格格不入。
  叫Amy的女孩跑过来, 眼睛发光地盯着林唯一,林唯一的目光落在她那颗金色波波头上,往下移还有一双烟熏熊猫眼, 脚步再也迈不动。
  他冷冷地问乔松:“一定要洗头吗?”
  乔松说:“那肯定啊, 不管你是要烫要染, 还是光剪,都得洗头呀。”
  林唯一陷入纠结,走也不是,洗也不是,居然转头看向攸晴,眼神还有点儿委屈。
  攸晴知道他不喜欢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被别人洗头算是很亲近的行为了,可这理发店只有一个非主流洗头小妹,林唯一估计接受不了。
  攸晴在心里叹气,跟在这位大少爷身边,竟是有一种带果果的既视感,说:“要不,我给你洗?”
  林唯一半秒都没犹豫:“行。”
  攸晴:“……”
  Amy很失望,带着他们进入洗头间,把洗发水和护发素指给攸晴看,又递给她两块干毛巾,噘着嘴退了出去。
  洗头间只剩下攸晴和林唯一。林唯一躺上洗头椅,攸晴给他肩上披好毛巾,打开热水试水温,林唯一从下往上看她,嘴角含着笑意,问:“你给别人洗过头没?”
  “给我外婆洗过。”攸晴说,“她得了老年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我去看她时会帮她洗澡洗头。”
  林唯一问:“她现在在哪儿?”
  攸晴说:“养老院。”
  林唯一:“哦。”
  水温调好了,攸晴拆掉林唯一后脑勺上的揪揪,手指穿过他乌黑浓密的长发,忍不住抿嘴偷笑。
  林唯一多年不变的发型是他的个人特色之一,在彦大,不知道有多少女孩私底下议论过:林唯一为什么要留长发?
  不是每个男生都能驾驭这种发型,它对颜值和身材的要求很高,林唯一清瘦高挑,又长着一张白皙瘦削、五官精致的脸,算是驾驭得很到位。攸晴都想象不出他留短发的模样,从十一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他的照片,一直到现在,她每次想起林唯一,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发型。
  攸晴拿着花洒给林唯一打湿头发,问:“水温怎么样?”
  林唯一双手交叠搁在小腹上,已经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语气愉悦:“可以。”
  趁他看不见,攸晴朝他做了个鬼脸,用手指拨开他头顶的发丝后,突然眉头一皱,说:“你头上有疤。”
  “嗯。”林唯一说,“小时候做过一次开颅手术,那时候留的疤。”
  “开颅手术?”攸晴惊讶极了,“是那种要切开头骨的开颅手术吗?你怎么会做这种手术?”
  林唯一觉得她很大惊小怪,说:“因为当时脑子里长了个瘤,要把它切掉。”
  他没等到攸晴的回话,睁眼看向她,发现她在发呆,语气就变得温柔了些,“放心吧,早就痊愈了,是良性的瘤。”
  攸晴都不知该说什么,林唯一真的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多灾多难的一个,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和双重人格已经够倒霉的了,他脑子里居然还长过瘤!
  他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可那是脑瘤哎!要切开头骨的!攸晴光想想都觉得瘆人。
  “你几岁时做的手术呀?”攸晴一边给他抹洗发水,一边问。
  林唯一说:“一岁多吧,我也搞不清楚。对了,我的心理医生说,林小二的出现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手术,脑子里的神经被破坏了,没影响肢体,却影响了我的思想,把我搞疯了。”
  “别胡说!”攸晴用手指往他脸上弹了点水。
  林唯一抬手抹了把脸,气得直叫:“我没胡说!哎你这个洗头小妹服务也太差劲了吧?当心我投诉你!”
  攸晴往他脸上弹了更多的水:“你还来劲了是吧?我才是疯了呢,大周末的不休息,跑这儿来给你洗头!你不谢我,还想投诉我?当心我揍你哦!”
  林唯一被“欺负”得很开心,咧着嘴一直在笑,攸晴懒得和他计较,耐心地帮他揉搓头发。
  女孩子的手指在头上按摩,是林唯一不曾有过的体验,他放松地闭着眼睛,慢慢地居然感觉到一阵困意。
  “别出来!”他睁开眼睛,恶狠狠地说。
  攸晴吓一跳:“什么别出来?”
  “耗子。”林唯一说,“我刚才看见了一只耗子。”
  攸晴背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东张西望:“这儿有耗子?在哪儿呢?”
  “跑了。”林唯一感觉到那困意退去,冷冷一笑,“继续洗吧。”
  攸晴给他揉搓了一阵子头皮后,开始冲水,一边冲,一边弯下腰仔细看林唯一头上的伤疤。
  那道伤疤从头顶延伸到后脑,足有十几公分长,头发打湿后更加明显,伤疤周围的毛囊似乎被破坏了,长不出头发,也就是说,林唯一头上有一条长约十几公分、宽约一公分的头皮,是没有头发的!
  攸晴心里有了个猜测,问:“你就是因为这个疤,才一直留长头发吗?”
  林唯一依旧闭着眼睛,笑了笑:“对啊,不能剪短发,头上秃了一条,丑得很,只能留长发,往后梳才能把它盖住。”
  攸晴解开了一个谜,有点小激动:“真的耶!平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林唯一说:“小时候,我妈骗我,说我爸有个朋友给我算过命,必须留长头发才能变健康,我还真信了,长大以后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攸晴继续给他冲水,问:“你从来没留过短发吗?”
  “手术后就没留过。”林唯一说,“这辈子都不会留了吧,算了,我也习惯了。”
  他的态度十分坦然,心想,反正已经对攸晴说出了那么多的秘密,不在乎再多几条。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把自己两次“鬼压床”的经历也告诉给攸晴,让她帮忙分析一下,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想来想去,他还是打算暂时保密,因为不想让林小二“听见”。
  用过护发素后,林唯一的头发变得更加柔顺丝滑,攸晴洗得很认真,确保把洗发水和护发素都冲干净后,才用毛巾帮他把头发包起来:“好了,起来吧,林大爷。”
  林唯一坐起身,回头看向攸晴,说:“我还要你帮我吹头。”
  攸晴目瞪口呆:“喂!你别太过分啊!”
  林唯一说:“中午我请你吃饭。”
  “谁要和你吃饭?”攸晴撇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不是清蒸就是水煮,连颗辣椒都看不见,和你去吃饭,我宁可去吃一碗麻辣烫!”
  林唯一被嫌弃了,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说:“你来点菜总行了吧?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保证不多嘴!”
  攸晴低着头用毛巾擦手,小声说:“你干吗老来缠着我?”
  “我、我哪有缠着你?”林唯一头上包着毛巾,瞪眼的样子非常滑稽,他食指指着她,“你这个人真的,真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咱俩……不是……朋友吗?”
  攸晴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睛格外明亮:“朋友?”
  林唯一的脸色又不自然了,感觉到有热度在爬上脸颊,反问道:“不是吗?”
  四目相对片刻,就在林唯一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攸晴“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是朋友!行吧,中午你请客,我点菜,就这么说定了。走,我去给你吹头。”
  她率先往外间走去,林唯一望着那女孩纤瘦的背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他抬手捂住左胸,心想,不会是又要发病了吧?
  之前的两个客人都走了,攸晴帮林唯一吹干头发,站在他身边,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一头披肩长发,羡慕地说:“你发质真的好好呀。”
  林唯一说:“从来没烫过染过,当然好了。”
  乔松终于可以上岗,拿着平板电脑来给林唯一挑发型,林唯一在平板上划拉图片时,乔松拈起他头顶的发,想研究一下发质,看着看着,他眉头皱起来,发现不对劲。
  “小林啊,你不能烫头。”乔松说。
  林唯一一愣,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为什么?”
  “你头上有伤疤,头皮受过伤吧?”乔松拨着林唯一的头发,说,“还不是普通的那种伤疤,攸晴,你来看。”
  攸晴走到乔松身边,Amy也想过去看,被单文晖拦住了。
  乔松把林唯一头顶的一个地方指给攸晴看:“这儿是缝合的疤,看到了吗?”
  那么大一条疤!当然看到了呀,攸晴说:“看到了,怎么啦?”
  乔松说:“我觉得这像是……植皮。”
  攸晴愣住:“植皮?”
  “对,就是……”乔松挠挠头,“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自己的皮肤。我做学徒时碰到过一个头上有烧伤的客人,他也是做了植皮,因为烧伤嘛,头发就不多,想烫得蓬松一点,我师父当时就没给他烫,说这种情况最好不要烫也不要染,不安全。”
  一直在听他们对话的林唯一沉默下来。
  攸晴问他:“你知道你做过植皮吗?”
  “知道。”大老远地跑过来,洗过头又吹过头,最后却说不能烫头发,林唯一的心情糟糕透了,冷声回答,“我以为没关系的。”
  “这怎么能没关系?”乔松说,“头上的事都是大事,不能马虎,你这样子其实就可以了,受过这么重的伤,还是不要随便去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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