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柠安(双重生)——暮初晴【完结】
时间:2023-04-13 14:53:50

  他的身旁还摆着他常用的佩剑。
  身旁之人正熟睡着,突然之间有狼发出低低的嚎叫,裴南湛伸出手捂住陈知韵的双耳。
  火堆里的火星啪地一声从火堆里跳了出来。
  陈知韵只是不舒服哼了哼,并没有醒来。待那嚎叫声停下,裴南湛这才松开他的双手。那绿色的光似乎有向他们靠近的趋势,裴南湛从地上捡起几枚石子。
  让他想想灿灿使暗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仿着陈知韵的动作角度,在脑海里算好距离和力道后,手上的石子一一从他的掌心里往外飞去。
  正中绿光之眼。
  惨叫声此起披伏的响起,裴南湛再一次用双手捂住陈知韵的双耳。
  他出声警告着,声音低冷,也丝毫不顾这群生物听不听的懂:“胆敢再靠近,就不单单是眼了。”
  果然那群生物就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靠近一步,只不过那些绿光少了些。
  裴南湛双手将陈知韵公主抱起,迈着大步伐往马车上去。
  他生平第一次骗人,便是骗了他的姑娘。
  灿灿听到的声音的确是狼叫,只不过是他撒的善意的谎言罢了。
  不过那又如何,他会守着她护着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一夜过去, 太阳升起。
  陈知韵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车里睡着了,而她身旁的裴南湛正闭目休息,绣玉白袍在他所坐的位置铺散开成一个, 神姿岿然。裴南湛将马车里的位置都让给了她, 自个坐在最外头的一小块位置。
  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 放慢自己的动作慢慢起身,然后再悄悄披在阿湛身上并帮他系好带子。等一切都弄好后,她下了马车打算去附近找水源梳洗。
  等她走后裴南湛睁开双眼,垂眸低看身上的披风,手捏着披风的一角, 眼底是无限春光。
  而马车外那篝火依旧在燃烧着,陈知韵只多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去附近找水源去了。
  她在不远处倒真让她发现一条清澈的小溪,她简单梳洗一番后,摘了小溪旁的一朵大荷叶盛水向马车走去。
  昨夜阿湛说这里附近有人居住, 一路走来她倒是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人家居住,她不禁又怀疑昨晚听到的那声狼叫。等她归去时, 裴南湛已经醒了。
  陈知韵捧着荷叶过来, 笑吟吟地捧到他跟前:“阿湛。”远方的云层被风吹散开来, 她的身上像是被披上一层绒光。
  裴南湛觉得天地万物仿佛停滞了一瞬。
  他指尖微顿, 渐渐露出浅浅的笑容, 伸手郑重地接过荷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接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呢。
  陈知韵趁着裴南湛梳洗的时间, 她绕着四周走了走, 发现地上有干涸的血迹。她扬声问道,“为何地上有血,你受伤了吗?”
  裴南湛身子一顿, 他倒是没想有血迹, 必然是昨夜用石子打伤了狼, 狼流血流下的。那群狼顾忌着火也忌惮着他,直至天明见下手无望了这才散去。
  “兴许是狼留下的。”裴南湛不再扯谎,实话实话告知她,把玩着那片荷叶叶子。
  陈知韵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着急道:“它们伤你了吗?”原来昨个夜里真的有狼群,阿湛竟然还扯谎骗她了。
  “它们没敢动手,并未伤我分毫。”
  “那就好,不过你怎么不叫醒我,真要打起来了我还是个帮手。”
  裴南湛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并未作答。
  见他不答,陈知韵便知从他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一番,明确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伤口后,陈知韵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倒是发现阿湛身上常戴的那枚玉佩不见了,换成了一枚碧玉色的玉佩悬挂在腰间。
  “你的玉佩呢?”她好奇问道,打量着他腰间的玉佩成色。
  “收起来了。”
  “这样。”陈知韵说道,抬起手腕,指着手腕上的平安扣说道:“我怎么瞧着你身上这块玉佩成色,和我手上这块玉,如出一辙。”
  裴南湛抬起手做拳在唇边咳了一声,两个物件都是用一块玉做出来的,自然是如出一辙。这一世他特地去寻得好玉,做好她的平安扣手绳后,余下的玉便被他做成了玉佩。
  “的确来自同一块玉。”裴南湛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放在她的手心上,“做完你的平安扣后,我便用余下的玉料做了这枚玉佩。”
  陈知韵握着手中留有他余温的玉佩,朱唇微张,“你送的。”
  眼前的公子眉眼温和的颔首承认。
  陈知韵这才知道原来这物件不是小五送的,从上一世她的及笄礼那时,阿湛就已经偷偷动了心思。
  陈知韵往前走近一步,离他的胸膛还剩两寸距离。她仰起头望向他晶莹润色的眸子里,纤纤玉手轻抓住他胸前的衣裳,低声道:“你还瞒了我什么,现在招来,我兴许还能原谅你。”
  她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衣裳传来,裴南湛紧张的呼吸一瞬,两片红唇向上弯起勾出弧度。
  他边浅笑边宠溺地摇头,似乎在告诉她,并没有其它秘密瞒着她。
  陈知韵眉梢微挑这才松开手,不和他闹了。
  过了一会后两人吃了些干粮当作早膳,早膳过后陈知韵握紧马绳重新上路了。裴南湛为了方便看马车外的风景,将马车帘子卷了上去。
  外头的姑娘似乎心情很好,双腿荡悠着,正在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
  姑娘手上的铃铛叮当,而她的声音清脆悠扬。
  风中的哼唱在白衣少年的耳边回响。
  清晨的日光晒在人身上很暖和,并不会感觉到闷热。到了午后这日头就比早晨毒多了,陈知韵依旧还要赶马车。裴南湛从马车里头拿出一顶油纸伞将它打开。
  陈知韵感觉到一丝清凉,原来是裴南湛从马车里头出来了,和她一块坐在马车门外头并帮她撑起了伞。
  微风轻漾,马车儿继续向着苏州前行。
  终于在日落之前,陈知韵和裴南湛赶到了下一座城池。她们立即寻了一间驿站,率先要了两间上房。等陈知韵梳洗过后,房门被人瞧响了。她捧着还没擦干的头发开了门,门外是端着晚膳的裴南湛。
  “进来吧。”陈知韵侧身让他进来,随手关上房门。
  裴南湛将端来的晚膳放在桌子上,抬头瞧了一眼散着三千发丝的陈知韵后便垂下了目光。
  “你先吃吧,我将头发再擦干些再吃。”陈知韵用着手巾正擦着发尾的水,明日他们要改为走水路了,这在船上一待又是十余天不能洗头,她倒不如趁着今日将头发给洗了。
  裴南湛没应声,陈知韵只当他在用膳。她见头发插得差不多干了,便想着用一根发带将脑后的秀发固定起来,好方便她用膳。不过福满不在这里,她对梳头这项事务不太熟悉。
  要是裴南湛不在,她就打算随便扎扎得了。但是这位裴公子还在,她至少得将头发规矩的扎好。
  陈知韵折腾了半会也没用发带将半干的头发固定住,她有些耐心告罄。身后却有人从她的手上拿过梳子,十分温柔的帮她打理着墨发。
  “我来吧。”裴南湛握着她的墨发,将陈知韵弄乱的发丝梳理整齐。随后用发带将三千发丝缠绕起来,将它们固定住。
  他未曾替女子梳发过,只不过在家中瞧过丫鬟给他母亲梳发,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手。
  三千发丝全被固定住了,陈知韵去镜子前照了照,阿湛这手艺不必阿满的差。
  “挺好看的。”陈知韵夸赞他道。
  裴南湛已经坐在饭桌上,正为她盛汤。闻言嗯了一声,有意无意的说道:“在家中瞧过丫鬟给母亲梳发。”
  “这样。”陈知韵入座,裴南湛端来的晚膳是两荤一素一汤,俩人正用着晚饭,也在交谈着事情。
  “等会我们去将马车卖了吧,然后去渡口问问有没有南下到苏州的船只。”
  “好。”裴南湛应下,在裴家用膳的时候讲究是食不言、寝不语,但他早就习惯了陈知韵会在吃饭时与他说事的习惯。
  甚至在他们二人用膳时,都不曾出现过公筷这个物件。
  两人用完晚膳后,裴南湛喊店小二将碗筷撤下。他自个净了手,将陈知韵的发带拆下,让她在窗边坐着吹干头发。
  裴南湛在先头来到这座城池的时候,买了一副地舆图。趁着陈知韵坐在窗户吹头发的时候,他将地舆图铺开在桌子上,审视着大周的地势。
  他们现在正在京杭大运河的下半段前段的城池上,如若明日上了船后遇上的都是明朗的天气。按照行程,他们将会在十日后到达苏州。到达苏州后,他大概要和陈知韵分道扬镳了。
  裴南湛在脑海里回忆起苏州的地舆图,他在脑海里一一将自己去过的地方划去。为了完成先师遗愿,上一次他来过苏州了,只不过祖父寿辰在即,他得立即赶回京城。
  因此上一次在苏州他算是无劳而返。
  幼年时他承先师恩,先师两次入梦所托。此次苏州之行,他定然要完成先师遗愿再归京。
  裴南湛心中已对接下来的行程做好打算,他将地舆图卷起来。陈知韵正趴在窗边吹着晚风,她的衣袖和发丝都被风吹动飘动在身后。
  夜晚虫鸣鸟叫,街外是车水马龙的吵闹声,人们的交谈声,充满了烟火气的一个寻常的夜晚。
  她没有回头看他,正惬意的吹着晚风。
  有淡淡的绿光在窗外飘动着,陈知韵伸出指尖想触碰一下它。风吹开翻动她宽大的手袖,她的食指轻轻一碰萤火虫。
  萤火虫害怕地逃开来了,她发出阵阵清脆笑声。
  裴南湛手握着卷轴长身而立在原地,华灯初上的夜里,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的他,在此一刻终于体会到烟火一词原来是个动词。
  这一夜的画面往后的岁月里长存于裴南湛的记忆里,每每深陷险境之时,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今夜的画面,以此来支撑自己一定要平安回去。
  第二日他们踏上了归去苏州的船只。天公作美,连连数日都是好天气。行驶的船只如裴南湛所料那般,在十日后到达了苏州。
  耗时两世,陈知韵重新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外祖父,灿灿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苏州的渡口依旧十分热闹, 来往的船工和搬运货物的码头工正在忙碌。再往前走一些,还有不少的小贩正在售卖着吃食。
  陈知韵带着裴南湛从渡口上下来,熟悉的绿瓦青砖, 大街小巷如今都在眼前。她激动得微红了眼眶, 再次踏上苏州这片土地之时, 她的心境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去时少年人,归时来世人,这其中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姑娘!”突然间有一人悄悄出现在陈知韵身旁,欢喜地喊着她的名字,泪水汹涌的回荡在眼眶中。陈知韵循声看去, 原来是福满。
  “阿满!你比竟然比我先到了。”陈知韵握紧她的的双肩,将她上下都打量一番。她们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从未曾分离过这么长时间。
  “姑娘是不是路上又贪玩了至今才归家,大将军都担忧死姑娘了。”福满抹了抹眼眶中的泪水, 赌气道:“也担心死奴婢了,大将军还修书一封去京城将夫人都骂了一顿, 姑娘真是不让人省心。”
  “此事说来话长, 但你家姑娘我绝对没有在路上贪玩。”陈知韵用帕子给福满擦了擦眼角旁边的泪渍, “不信你问裴公子。”
  陈知韵说完示意福满看看她身后的裴南湛, 福满这才看到陈知韵身后之人, 连忙朝裴南湛补行了一个礼。
  裴南湛说道:“你家姑娘说的都是实话。”
  福满小心翼翼抬头瞧了裴南湛一眼, 心中暗叹自家小姐从此以后又要多一个宠她无法无天的帮手了。
  陈知韵得意和福满说, “瞧吧,我没有撒谎。不过外祖父他老人家呢?他不知道他最宝贝的外孙女要归来吗?”
  “姑娘小声点,就是大将军喊奴婢在此等姑娘的。”福满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姑娘叮嘱檀香和奴婢要走的慢些, 让姑娘自个先回苏州查事, 奴婢们一直谨按着姑娘的吩咐办事。”福满跟在陈知韵身侧,两人一块慢慢从渡口处向城内走去。
  陈知韵回头拽了一下裴南湛的袖子,示意他一块跟上。福满看见了两人的举动倒是没说什么,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面纱给陈知韵戴上。福满给陈知韵戴面纱,陈知韵就让裴南湛低下头将纬帽戴上。
  裴南湛接下了纬帽,却婉拒了她的好意:“迟早都有人知道我也来了苏州,瞒不住的。”
  陈知韵没有强求,因为阿湛说得对。有心之人自会查出阿湛也来苏州的事情,甚至接下来阿湛还要住在外祖父家中。
  “阿满你继续说。”陈知韵道。
  福满接上刚才的话语,“可谁曾想奴婢们一路走得如此慢了,还是不及小姐的脚程慢。起初奴婢们都以为小姐早就归家,谁知奴婢们都回到了大将军府里,姑娘都不曾出现。”
  “大将军很生气,认为小姐在胡闹。于是每日都派人在渡口蹲守着,等着小姐归家。”
  “大将军还特地叮嘱奴婢们见到小姐可不许大声嚷嚷,不能让全苏州的人都知小姐归家了。”
  “外祖父呢?”陈知韵问道。
  “在练武场呢。”福满回答。
  “去牵两匹马来。”
  “姑娘就不能先回府梳洗一番等大将军归来吗?”
  刚好有路上的两位行人各牵着一匹马走在路上,陈知韵询问对方能否借马一用,事后大将军府会派人将马送回的。听到是大将军府上的人要用马,两位行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征得对方的同意后,陈知韵潇洒地翻身上马。鲜衣怒马的姑娘笑意姿然的回她,“不能。”
  紧接着又将马儿调头,对裴南湛说道:“阿湛,我们来比比谁先到外祖父的练武场。”
  福满着急喊了一声裴公子,希望裴南湛能够管管她,让自家姑娘先回府休息。
  裴南湛却不如福满所意,温和地从行人手中牵过马绳,与她说道:“比赛论输赢,自当有奖赏。”
  陈知韵听出来了他的意思,“那就输的人给对方准备一份礼物如何。”
  裴南湛身姿矫健、动作优雅的上马,对陈知韵说道:“等出了城便开始。”
  练武场设在郊外,不在城中,他们二人也不会在城中当街纵马。
  福满彻底死了心,渡口上只剩下她一人望着逐渐远处的公子和姑娘。她缓缓摇摇头,只好自个先回府去了。转念一想福满又开心了,她可以先回府告诉府上人,姑娘回来了!好让大家提前准备着。
  陈知韵和裴南湛二人出了城后,两人的马在郊外的路上一骑绝尘。他们二人双方谁也不让谁,陈知韵觉得自个身子里有股激昂的热血在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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