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呢,萧二夫人派去的杀手一去不返,导致萧二夫人差点以为是姒玉干掉了杀手。
但这明显不对,姒玉是个货真价实的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杀不掉人。
杀手消匿,让萧二夫人一度以为计划失败,但好在姒玉不见踪影,多日找不到人,八成是死了。
瞧着萧二君得知姒玉失踪后买醉的样子,萧二夫人冷笑连连。
每每思及姒玉的死,萧二夫人便开心不已,但她紧接着就开始做噩梦,辗转反侧几日,萧二夫人终于受不住,遂来太清观拜神,消除心中孽障。
不料看到了姒玉真人。
姒玉出来,走了几步,被身后的萧元香叫住,“姒玉,你去哪?”
“自然是回房。”姒玉回头。
“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姒玉不解。
“反正不能去,你和我待着。”萧元香作势要拉住姒玉的手。
姒玉躲开,细声道:“三表妹,你莫要如此蛮横。”
萧元香不听,又要抓住姒玉,正在这时,传来萧英的声音,“元香,你要对姒玉表妹做什么!”
“表哥。”姒玉一见身着道袍的萧英,立即变得楚楚可怜,没再躲,任萧元香捉住她的手臂。
“二堂兄。”萧元香怔怔,“你怎么来了?”
萧英到姒玉身边,目光看向萧元香抓住姒玉的手,“还不快放手,姒玉表妹现在还伤着,她要是磕着照碰着,唯你是问!”
“二堂兄你......”每次只要姒玉在,萧英必定无条件偏袒姒玉。
萧元香愤愤松了手,怒瞪一眼装可怜的姒玉,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元香,你就莫要再欺负姒玉了,姒玉性子软,此番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容不得你再三欺负,”萧英说软化。
“哼。”萧元香对姒玉道,“你自己注意点。”
说完,萧元香回了房。
等闲杂人一走,萧英便拉着姒玉到拐角处,姒玉道:“表哥,你先等一下,我去和道长说一下。”
“说什么?”
“让他等等,我脚伤还需要道长治呢。”姒玉解释。
萧英思量须臾,点头。
姒玉转头,面无表情,边走边拍了拍被萧英摸到的衣料,她踱步至前方,在树下看到了执伞的玹度。
“道长。”姒玉朝玹度挥手,然后一步步靠近他。
玹度微微颔首。
“道长,还请你等一会,表哥他拉着我说话,道长......”姒玉顿了顿,“我们就在那拐角处,如果等下我要是叫了,道长你一定要过来救我。”
姒玉咬唇,楚楚望玹度。
“好。”
“那,道长,我马上回来。”
天不知从何时起慢慢凝聚乌云。
玹度望天,再低眸轻抚竹伞,眉眼柔和,嘴角荡起轻浅的微笑。
蓦然,他想起适才竹伞被萧元香强去,玹度的面色立即冷了下去。
他屈了屈指骨,指尖白到透明,继而他提起手,不轻不重在伞面虚空上划出一道痕迹。
凛冽森然。
回到拐角处,萧英就道:“表妹,这些日子你都发生了什么,与我好好说说。”
听言,姒玉眼尾洇红,抹了抹泪,梨花带雨说了自己近日的遭遇。
详细讲述自己逃亡的过程。
“表哥,这件事我只与你说,当日我避开了山匪,可紧接着便有杀手来杀我,我当时害怕极了,好在下了雨,抹干我的踪迹,后来我躲起来,才逃过截杀。”
“表哥,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要杀我,我明明谁都没有招惹过。”姒玉哭着,凄声喊,“表哥。”
萧英没想到姒玉吃了这么多苦,如今她好好站在他面前,都是上天的恩赐,萧英神色怜惜,“表妹。”
他作势要抱住姒玉,姒玉掩面哭泣的同时注意到萧英的举动,立马歪身,靠在廊柱上,刚刚好避开萧英的拥抱。
萧英没有发现端倪,一抱不成,他便再抱,然而姒玉又恰巧躲开。
末了,萧英改做轻拍姒玉的背。
“表妹,别哭了,我一定找到幕后之人,给你报仇。”萧英郑重道,眼中满是怜悯。
姒玉一听,垂袖,眼中水光潋滟,欣喜地看萧英,“真的吗?表哥。”
萧英瞧着姒玉这张脸,还有她的美人痣,愣了愣,出神道:“当然!”
“表哥,我就知道你最好的。”姒玉慢慢止住哭声,哽咽,“表哥,你可一定要抓住他,幕后之人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安。”
萧英心疼不已,回神后,他再三承诺,“表妹,你放心,他敢派人杀你,我一定会查到此人,不会让他好过!”
“谢谢表哥。”
萧英打量姒玉,这才发现姒玉似乎受了很多,观里日日吃得清淡,表妹必定吃了很多苦头,一想到这,萧英又心疼起来。
他搜刮全身,把自己的银两还有值钱的东西全给姒玉,“表妹,你先拿着这些东西,等我回府再给你送银子、补药过来。”
“谢谢表哥。”姒玉暗自掂了掂钱袋。
“表哥,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姒玉仰首看天色,她怕玹度等太久。
“表妹,你去哪?”萧英登时疑惑。
姒玉把在屋子里发生的事和萧英讲,“表哥,我伤未好,想暂且在观里疗养身体,等伤好,我再回来。”
听言,萧英有点失望,但思及姒玉的遭遇,便没再多说。
转而萧英认真看姒玉,五石散的药效兴起,身体如火烧一般,萧英的眸中还是燃烧色.欲。
姒玉一见,暗叫不妙,心中叱骂萧英这个下.半.身思考的蠢货,而蠢货未等她反应,双臂霍然扣住姒玉的肩膀,双目锁在姒玉的唇上。
“表妹。”萧英哑声。
“表......表哥。”姒玉牵强地笑,不动声色去挣扎。
可男人的力道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
萧英意识火热,神志沸腾。
眼看萧英的脸越来越近,姒玉的拐杖登时对准了萧英的裆部。
就在这时,淅淅沥沥的雨落下,很快形成雨幕。
突然,玹度自雨幕中出现,他站在廊道下,撑着一把碧色的竹伞。
小雨大哒哒踩在伞面,顺着伞沿落下,织成水色的网,模糊了玹度的面容。
他身形修长,如烟雨中一道淡影,缥缈,却不容忽视。
淡色的雨帘成为他的背景。
玹度看着廊中两人,淡淡出声:“施主。”
作者有话说:
补完
第22章 刀光影1
远看,在雨水的洗涤下,草木霍然青绿柔美,依稀连成一片。
近听,大小不匀的雨沫落在伞面,敲出轻快旋律。
玹度的一声“施主”就像这淅淅细雨声,濯洗人的心灵。
姒玉甫一见到玹度过来,有点喜出望外,她本打算在萧英动嘴时先给他一个教训,然后再喊来玹度。
只是姒玉没想到,玹度会主动过来。
“道、道长。”姒玉呐呐道,眼中有流光闪过。
被药效操控的萧英闻此声,也不由停下动作,他转身,看着雨幕之下的玹度,蓦然感觉自己心中生出的邪念无所遁形。
玹度清淡的目光掠过萧英摁住姒玉肩膀的手。
不知怎么,萧英似有所觉,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放开了姒玉。
玹度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而姒玉趁这个空档及时绕开萧英,撂下一句“表哥,我先走了”,便去往玹度身边。
玹度漫步到台阶下等姒玉,关切道: “施主,雨地打滑,小心点。”
说着,玹度移了移伞,把竹伞往前移动,保证姒玉躲进来时不被雨淋到。
他单手执伞,伸出手臂。
姒玉点头,一手撑着竹拐,一手搭上玹度的半截手臂安稳钻进伞中。
碎露似的雨点滚在伞面上。
姒玉没有放开玹度的手,凉丝丝的拂过姒玉的脸,她的面色上流露出有惊无险的神色,指尖轻颤,像是被吓到了。
“道长。”她乞求一般喊道,眼中泄出怯意。
“施主,该走了。”一句简单的话让姒玉的心镇定下来。
“嗯。”
两道青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润物无声的春雨中。
彼时,萧英终于回过神,目光呆滞地张望两道身影的消失,忽地思及适才的半途而废,不由恼怒。
怎么回事,他竟然被一个道士吓住了?
萧英不敢置信。
本来萧英换好衣裳后,是想找姒玉的,他对姒玉的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在见到姒玉完好无损的那刻起,便汹涌澎湃。
萧英十分急切,但太清观不小,萧英也无熟悉的道士,是以他寻不到人,想了想,便想去叫萧元贞她们,告诉她们姒玉的事,让她们一起找。
只不过,萧英没想到在他离开时发生了这么多事。
如今知道姒玉住在玹度那里,萧英就放下心来。
萧英忽地抬手,把指尖端至鼻端,去细嗅指尖上遗留的芳香。
是姒玉的味道。
萧英有点沉迷,闻着闻着,药效好似又冒出来。
另厢,姒玉与玹度步行在甬道间。
“道长,方才谢谢你过来。”姒玉道。
“无碍,你可还好?”玹度问。
“我没事,多谢道长关心。”姒玉轻声道。
“既然你不喜他,为何不直接和你表哥说清楚?”玹度随意道。
姒玉为难道:“道长,表哥他......唉,他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
姒玉一方面要报复萧英、利用萧英,一方面也恨不得踹掉萧英那个王八蛋,无奈萧英现在还有用,是以不可踹,姒玉还得忍受与萧英打交道。
“其中的事说来话长。”姒玉不愿提及。
玹度也未在追问。
过了一会儿,姒玉肩膀有点湿,遂小心翼翼靠近玹度,更贴近他,两人的道袍几乎融为了一体,分不出彼此。
玹度不露痕迹再把伞朝姒玉移了移,伞面终于把姒玉全然笼罩住,而玹度的外露的肩膀毫无意外地湿了。
雨是斜的。
姒玉的身子约莫全都倚在玹度身上,她仰起脸,吐出的鼻息喷在玹度脖颈,“道长,我脚有点疼,走慢点好不好?”
玹度答应下来。
两人慢悠悠回到云轩后,姒玉才松开了玹度的手,两种引人入胜的香味剥离。
玹度为姒玉看了脚伤,紧接着便回房。
待雨停后,君宝回来了。
起先玹度让其他道士告知了姒玉去向,是以君宝没有折去东山。
姒玉看见君宝看,说了些关心话,继而姒玉又给君宝下套,让他陪她去采摘山茶花,雨后的山茶花一定特别好看。
许久,姒玉捧着鲜艳的山茶花回来,每日的送花与她而言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一点一滴来才是最好的。
姒玉想。
“道长,我把花放在你门口了,你记得拿啊。”姒玉敲门,继而把装了花的花篮子放在地上,再走。
片刻后,玹度打开房门,低眸凝视红色山茶花,脑海中猝然掠过姒玉的美人痣。
与茶花的颜色倒是相近,只是玹度觉着美人痣的颜色更得他心。
是他见过最美的红色。
很好看,让人移不开眼。
思毕,玹度拎起花篮进屋,关上房门。
他把先前桌上已经开始枯萎的花扔掉,然后把花篮放在矮案上不显眼处,他则换了身衣裳,再席地而坐。
旋即拿上案上的巾帕,细心无比地擦拭手中的竹伞。
倏然,玹度余光中瞥见那一抹红色,眼中浮现姒玉送他花时的笑意。
顿了顿,玹度止了动作,扯下一片花瓣,捻在冰凉的指尖。
花瓣滑润细腻,质地软滑,触感不错,有点类似姒玉的皮肤。
玹度鸦色睫羽轻动,敛尽眸底神色,他再而抚上自己的竹伞。
眨眼后,他慢慢把花瓣送入口中。
作者有话说:
马山出现冰山一角。
这一章明天再修修
第23章 刀光影2
夜色旖.旎,庭院宁静,弯弯的月亮将庭院照得碧清。
隐隐有沁人心脾的暗香浮动,一晃一晃飘进静室内。
娴静的屋内,香案之上,小型博山炉上逸出纤长柔美的轻烟,好似身着白衣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烛台上橙黄色的火焰在跃动,火苗攀得极高,温暖的光全然镀在玹度平淡温和的脸上。
暖色与冷色相撞,在玹度清隽的面容上漾开细细的涟纹。
彼时,玹度唇边的肉在轻动,他唇色很淡,口中正咀嚼一片山茶花花瓣。
其味辛、苦。
不多时,他吐出花沫,碾出的花汁自唇里侧慢慢晕开,染润他的薄唇。
旋即玹度慢条斯理地拿出帕子,擦干嘴边的汁水。
继而他看着竹伞。
玹度不由回想起白日姒玉为他夺回伞的一幕,想到这,玹度眼睫略动,心尖有点儿细微的热。
待热意退散,玹度猛地记起下午姒玉和萧英之间的谈话。
玹度耳力惊人,只要他用心去听,完全能听到姒玉和萧英的对话,而实际上,玹度确实是刻意听完全程。
换做从前,玹度断然不会去听墙角。
玹度不关心任何人和任何事。
只是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何会打破了以往固守的规矩。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看着被姒玉玩得团团转的萧英,玹度没有闲情去点破,也不会管萧英的事,只是玹度有一点在意的地方,那便是姒玉如今还在玩弄、欺骗萧英,那两人必定会有点亲密。
玹度不太喜欢,白日的画面让他微微皱眉,指尖不轻不重地划过伞面。
他明白姒玉做作、虚伪、有心机、表里不一。
她生得美,玹度不用想也知道姒玉在萧府时必定有众多郎君追捧,而她又是那般会利用自己的美貌,是以爱慕她的人必然是数不胜数。
只要姒玉想,勾勾手指头便有前仆后继的男人被她蛊惑,就像萧英,他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玹度思量着,平和如水的目光落在竹伞之上。
他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不够安分,不够专一。”
“我不喜欢。”
“你觉得她怎么样?今日她可是保护了你。”玹度饱含思念的眼定定看着竹伞,他在对它倾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