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良缘——吃个砂糖橘【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14 14:43:25

  因是王府家生子,先祖有功,得以冠上主姓。
  “末将拜见赵姑娘。”楚长丰单膝跪地,隔着屏风恭恭敬敬给赵锦芊行礼,因还未正式拜堂成亲,按规矩还不能称为王妃。
  “楚副将不必多礼。”
  随即赵锦芊有询问了接下来的安排,楚长丰大致说了一下,便告退继续安排后续事宜了。
  初七午时,一行人住进了樊城官驿,众人半点不停歇,与王府派人的丫鬟小厮开始布置驿馆,赵锦芊明日将从驿馆出。
  婚礼由随行礼部官员主持,王府管家早已安排妥帖了,符合亲王规制,也结合西北当地的部分习俗。
  这一夜,赵锦芊几乎彻夜未眠,内心忐忑不安,满脑子都是自己对于未知生活的揣测与一些不好的幻想,好不容易入了眠,没多久,就被青玉唤醒,早早起来梳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强打着精神。
  “姑娘昨夜可是没睡好?”望着自家姑娘眼底的乌青,岑嬷嬷心疼不已,安抚道:“姑娘莫怕,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只是有一事老奴需提前告诉您,听闻十日前边线又敌军异动,王爷亲自带人巡边去了。”
  “边境防线情况复杂,如今尚未回来,今日恐怕要委屈您了。”
  说着,岑嬷嬷担心赵锦芊伤心难过,心中多想,便继续安慰道:“不过姑娘放心,王府还有老王爷坐镇,旁人也不敢看轻了您。”
  赵锦芊原本浑浑噩噩,可一听这个消息瞬间清醒了几分,忙问道:“王爷今日回不来吗?那……那可还要行拜堂仪式?”
  岑嬷嬷点点头,稍有些犹豫,随即坦白道:“王大人的意思是暂且委屈您与公鸡拜堂,那公鸡身上绑了王爷生辰八字,与它拜堂就相当于与王爷拜了。”
  换作别家,新郎无法到场也会由亲兄弟代为行拜堂仪式,偏偏王府就剩祖孙俩,一根独苗苗无人可替,就只能委屈赵锦芊跟公鸡拜堂了。
  正主不在,跟旁人或者跟鸡行拜堂仪式于赵锦芊而言并未有太大区别。
  军情重要,她并非心无大局之人,自不会因此有什么意见,加之王府安排处处妥帖,除了楚琰是真的赶不回来,其他方面的重视程度赵锦芊自己也能感受到。
  “我不委屈,嬷嬷放心,我都明白。”楚琰不在更好,她还能多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慢慢适应,慢慢接受,也能自在些。
  既然都无异议,接下来的婚仪流程便正常进行了。
  因新娘子在京城已经进行前部分仪式,到了西北便接着进行后半截接亲拜堂等仪式便可。
  初八午时一过,楚长丰便抱着绑了生辰八字和红绸的大公鸡来到驿馆接新娘子,热热闹闹接了人,又热热闹闹回王府。
  火盆已提前摆到王府正门,花轿一来,满地炮竹瞬间燃放,噼里啪啦响彻半边天,不少百姓冒着寒风小雪过来看热闹。
  对于他们而言,定北王就是西北的天,他们安居乐业的底气,王爷要娶王妃,他们心中高兴,纷纷前来贺喜,讨点喜糖喜钱。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他们王爷身着大红喜袍的模样,定然英俊威武,哪是那只大公鸡所能比的?
  跨过火盆,赵锦芊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进了王府。
  王府大堂内此时坐满了人,炮竹一路喜迎,除了角落一位长发高束的姑娘,其他人都伸长脖子往外看,满脸笑意。
  “新郎、新娘到!”
  司仪一声高呼,赵锦芊就被人簇拥着进了大堂,手中花球红绸的另一头牵的正是楚长丰与那只大公鸡。
  拜堂仪式很顺利,并未耽搁太久。
  楚琰不在,新房内的其他仪式公鸡也无法代劳,便只能等他回来再补齐了。
  新房就是楚琰的卧房,不过已翻新一轮了,院中原本没有丫鬟婆子,还是老王爷临时命管家分派过来的。
  “王妃稍作休息,老奴让人准备好吃食,一会儿送过来您先用着,晚些再送来热水。”
  “嗯,知晓了,你去忙活吧!”
  赵锦芊发话,婆子确认无事需要她,便恭敬行礼退下。
  前厅喜宴如何热闹都与赵锦芊无关,她独自用完晚膳,沐浴换上寝衣。
  昨夜几乎未眠,今日又早早起来,她此时困倦不已,随口叮嘱守夜的彩珍两句,便躺到了宽敞的拔步床上。
  一刻钟不到,就彻底睡了过去。
  王府修有火墙,屋子里一点也不冷,两个月长途跋涉早已改掉赵锦芊认床的毛病,她睡得格外舒坦。
  屋外北风依旧萧萧而过,冷得让人颤栗。
  四更锣声响,彩珍突然被一阵低声交谈吵醒,她听到外面有人唤王爷,顿时清醒,赶忙起来打算进里间唤醒赵锦芊,谁知刚下床,房门就被推开了。
  “王……王爷。”
  彩珍借着微弱的起夜灯看到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怎的,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说话也结巴了。
  “嗯。”楚琰只瞥了彩珍一眼,并未说什么,直接往里屋走去。
  他刚回来,还未沐浴收拾,只是衣裳都在新房之中,屋中有他素未谋面的王妃,随从不方便进来取,他就只好自己进屋拿了。
  楚琰二十多年来鲜少跟姑娘家打交道,自是不明白姑娘家可能存在什么想法,他担心吵醒红帐内的赵锦芊,故意放轻脚步,拉来柜子时,也尽量放慢动作。
  “谁?谁在那?”
  赵锦芊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响动,身处陌生地方的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借着红烛光亮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她顿时警惕起来。
  姑娘被惊醒,声音娇中带了点暗哑,听在楚琰耳中酥酥麻麻的。
  “是……是谁?是王爷吗?”
  楚琰拿衣裳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红帐“嗯”了一声。
  初为人妻,丈夫回府,赵锦芊理应起来伺候。
  于是,她匆匆忙忙起身下榻,鞋子都忘记穿了。
  “起来做甚?我不需要你帮,继续睡吧!”
  楚琰训斥将士们习惯了,并未认识到自己言语间有多凶。
  而赵锦芊恰好刚抬头,看到楚琰背光的高大身影压迫而来,那一脸大胡子,配上凶巴巴的拒绝话语,就以为楚琰不喜她,双眸瞬间发红,眼泪也随之滑落。
第7章 夫妻
  ◎让你来还不行?◎
  赵锦芊千里赴嫁,一路颠簸,吹了多少寒风,受了多少冻,足足瘦了十来斤,她都没有喊过一声苦,也没落过一滴眼泪。
  甚至让她跟公鸡拜堂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与夫君初见就被嫌弃了。
  难道定北王早有心仪之人?
  还是说定北王并没有心仪之人,但是夫妻见面后对她这个王妃不满意?
  赵锦芊心中复杂,委屈又难过,赤脚站在原处沉浸于自己想象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哭什么?地上凉,把鞋穿上。”
  楚琰大步走近,看到从赵锦芊面上滑落的晶莹,眉头不由蹙起,下意识抬手想帮赵锦芊将眼泪擦掉,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唐突,反倒令赵锦芊哭得更凶,毕竟他在盛京生活多年,那些贵女们皆娇气得很。
  思及此,他还是顿住了手,没有付诸行动。
  西北偏远,如今正是腊月苦寒天,在外巡边条件有限,故而楚琰在吃住方面皆很随意,就连身上这套衣裳也是穿了好几日,连他自己都嫌弃。
  他身边从未有过别的女人,但也从其他将士耳中知晓夫妻间的一些相处之事。
  看到赵锦芊下榻,他便猜测可能是想服侍他更衣,但是这等小事他自己就能解决,并不需要人伺候。
  且天寒地冻,他也不是矫情之人,何必折腾一个远嫁而来的小姑娘?
  故而才出声制止。
  明明是好意,是一种爱护,怎么小王妃反倒哭了?
  楚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夫妻俩相对而立,一个默默落泪,一个垂首思索。
  运筹帷幄,战无不胜的定北王头一次感觉到棘手,面对泪流不止的赵锦芊,他手足无措,想哄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哄。
  “姑……王妃别哭了,别哭了可好?算了算了,让你来还不行?”
  说着,楚琰将干净衣裳往旁边的椅子上放,随后站在赵锦芊面前,身形挺拔,摊开双臂,垂首盯着赵锦芊发顶,等着对方帮忙脱外衣。
  “嗯?”
  赵锦芊闻言好似刚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抬起头一脸茫然。
  “你不是想替我更衣吗?”楚琰抬了抬手臂,示意赵锦芊可以动手了。
  “更……更衣吗?”
  楚琰生得高大,又因是习武之人,体型要比京城中的贵公子们健硕许多,两人站在一起,将赵锦芊衬得格外娇小,头顶堪堪过了其肩膀。
  “嗯。”瞧着小王妃人畜无害的模样,楚琰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板着脸,生怕自己流露出不耐烦神色,又将人惹哭。
  肯定答复落入耳中,赵锦芊略有些犹豫,回想起路上所看过的画册,望着楚琰满脸大胡子的凶巴巴面庞,虎目锐利,虽然害怕,但也明白那是夫妻间都要经历之事,自己既已嫁过来,就不可能一直躲着。
  思及此,赵锦芊红唇紧咬,似做了天大的决心,英勇就义般咬牙去解楚琰的腰带。
  只不过,她解了好一会儿,扯了又扯,那腰带依旧稳稳束在楚琰腰腹上,尴尬缓缓涌上心头,将她原本害怕的思绪冲击消散,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到腰带上去了。
  “怎么解不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解不开?”
  赵锦芊一边努力捣鼓,一边碎碎念,与那根腰带较起劲来,完全忘了自己什么处境。
  按理说,姑娘出嫁,母亲都会在婚前教会如何服侍夫君,也会提点夫妻相处之道,只是赵锦芊生母早死,婚前有与小周氏闹僵了,根本没人教她。
  而宫里的嬷嬷也只是教导规矩礼仪,旁的并未多言,就连教导洞房的画册还是靳露塞给丫鬟帮带过来的。
  岑嬷嬷已不是公府的奴仆,故而出了京城才入车队,伴赵锦芊出嫁,便以为她在京城已经有人教了,毕竟明国公府再不济也是百年世家,圣上赐婚,没有疏忽赵锦芊这个待嫁女的道理。
  “好了,本王自己来。”
  楚琰一把摁住赵锦芊胡乱折腾的手,深吸一口气,拉着她的手直击腰带暗扣,困扰赵锦芊的难题瞬间解开。
  “解开了,你歇着去吧,不必等本王。”
  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楚琰顺手捞起一旁的干净衣裳,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外间关门声传至耳畔,赵锦芊下意识望过去,里屋已没了楚琰的身影,想到方才楚琰那句话,不由心下一沉。
  “完了完了,王爷该不会生气了吧?”赵锦芊手足无措,暗恼自己笨手笨脚,“不用等他,那还洞房吗?”
  新婚之夜,新郎官是赶回来了,但好像被她惹恼,该如何是好啊?新郎不动她,那她就不算正式成为定北王妃,往后若是也不待见她,那她无依无靠,如何在西北存活下去?
  赵锦芊美目流转,心中也随之百转千回,身上的力气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被人抽干,失魂落魄得慢慢走回床榻边,一屁股坐到软和的床沿上。
  楚琰让她先睡,不必等,可她又如何睡得着?
  既然睡不着,那便诚心诚意地等着,没准楚琰回来看到她在等,就心软了呢?
  赵锦芊也确实是没法子,所以才将希望寄托于一个杀敌无数的将军会心软。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手臂般粗壮的红烛静静燃烧,只偶尔发出噼啪声,烛油沿着烛身滑落,很快就凝结在根部,形成一大坨蜡油。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赵锦芊终于在紧张且忐忑的心绪中等来了开门声。
  楚琰以为赵锦芊会乖乖歇下,故而才等烘干长发再回来,毕竟夜已深,他也没打算做什么。
  谁曾想一入屋就对上姑娘明亮又小心翼翼的双眸,不由愣了片刻。
  “王爷。”赵锦芊双掌交握放至腹部位置,一见到楚琰,立马站起来,乖乖守在床旁,很是拘谨。
  “嗯。”楚琰惊诧只在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坦然,似漫不经心般问一句:“不是让你不必等,先睡吗?你怎还在等?”
  他眉头一蹙,声音一出,赵锦芊就忍不住多紧张几分,但对于问话,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她害怕,担心对方更生气,所以不敢不等吧?
  “行了。”见赵锦芊不吭声,独自站在床尾边,弱小又无助,楚琰忍不住叹气,认命地指了指床榻里侧,对她说道:“你今夜就睡里面。”
  “夜深了,别干站着,上来。”
  “嗯,好。”赵锦芊声如蚊鸣,始终不敢抬头看楚琰,麻利得爬上床,睡到了最里面,乖得不像话。
  她一把拉过棉被,直接盖到脖颈处,双目紧闭,棉被下纤细的身躯崩地笔直,紧张地等待接下来要发生之事。
  楚琰望着床榻里侧的人,很是无奈,想了想,便走向柜子,重新拿一床棉被出来。
  床榻下沉感格外明显,赵锦芊就知是楚琰躺下了,宽敞的床榻在她心理上瞬间变得狭小起来,仿佛手偏一点,就会碰到楚琰,于是她身体崩得更紧了。
  可是,她左等右等,久久不见被褥掀开,身旁的楚琰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事情发展似乎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微微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偷偷打量楚琰侧脸。
  西北苦寒,比西北更偏的蒙国更甚,苦寒便罢了,可用资源还少,故而每年一到十月,对面就开始蠢蠢欲动,侵扰边境百姓。
  楚琰身为边境守将,西北这片区都是他的封地,他有义务紧守国门,故而整日奔忙在外,胡子已是几月未处理,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可即便如此,依旧遮不住他那一双剑眉星目以及高.挺的鼻梁。
  赵锦芊以为他睡着了,打量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到最后干脆翻身侧躺,看得更细致。
  楚琰自幼习武又身居高位,手中掌着西北十万大军,警惕性要比旁人高,他并非真的睡着,故而也能真切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炙热视线。
  “你若是睡不着,那我们便做些夫妻该做之事,如何?”
  楚琰一忍再忍,想着赵锦芊一路劳累,今夜就让她好好歇息,只是对方这样的炙热视线明显是不累。
  思及此,他睁开眼,迅速侧头,捕捉到了赵锦芊来不及收回的打量目光,声音低沉,随即没等赵锦芊反应,直接欺身而上,将自己的被褥一掀,直接入了赵锦芊的被窝。
  赵锦芊偷看被当场抓到,心虚却来不及遮掩,惊慌间,腰部被一只手束缚住,一个翻身,她便被楚琰高大的身躯压在下面,推都推不动。
  事情反转太突然,没有一点点防备,赵锦芊下意识攥紧身下的被褥。
  四目相对,光线忽明忽暗,楚琰的双眸似乎有魔力,深深吸住了赵锦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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