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此事万分火急,急需处理!”
万分火急?沈言心下鄙笑,你家宫主最万分火急的事就是变着法子来哄自家夫人高兴了,再急他也走不开。
正当她不屑地感到志在必得时,上明弈一把牵过她的手,一手挥开了两扇门,语气沉重,一脸冷气道。
“说。”
“是.....”宁忌抬头看了一眼上明弈,再看了一眼沈言,想说又不想说。
宁忌这一举动,不知为何,竟让沈言感到莫名的......不爽?
“夫人面前,与我无异,但说无妨。”
“回宫主,秘境破了,属下无能,让里面的人逃离玉龙宫。”
“你说什么!?我.....”爸字呼之欲出,沈言及时改口,“他逃了?去哪了?”
见她出于反常与莫名的着急,宁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想着答与不答时,上明弈凛冽的神色闪过一丝怒意,蹙眉道。
“跑了?”
“属下看管不力,自会领罚。”
“弓瞑呢?”
“正在查看被打碎的残余秘境。”
“多说无益,派人去追。”上明弈压着怒色,沉声道。
“是。”
转眼之际,眼前的黑衣男子已挥袖离去。
沈言还在晃神,她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沈路就自己跑了?跑去哪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沈路这一跑,将沈言本下得好好棋盘打得乱七八糟,这下,她又得重新开始从长计议了!
第24章 宫主夫人的小无奈
第一天沈言失魂落魄地愣坐在桂圆殿,正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脱。
奈何上明弈一天到晚在她身边粘着,半步不离。
一会儿拉她赏花,一会儿带她射箭,又是看星星,又是看月亮,上明弈享受其中,完全没了前一天得知犯人逃跑后的愤怒戾气。
第二天上明弈强行将沈言拉到后厨,说是要亲自下厨给沈言做饭,结果还是她自己将煮得半焦不熟的肉倒回锅里重做......
她实在无奈,纠结了一番,大胆提出一人到后山走走,实则想着趁机逃出玉龙宫。
果然,上明弈只会说,“初儿想去哪?我陪你一同去。”
沈言又尝试道:“我想下山。”
上明弈:“我陪你一起。”
沈言:“....我想一个人静静。”
上明弈依言:“好,我不说话便是。”
“........”
沈言摆摆手,“算了,都不想了,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上明弈突然一笑,“我陪.....”
“不用!”
沈言很想撕破脸皮大骂,上明弈你不是一宫之主吗!全宫上下里里外外你不用管管吗?
天天花这么多宝贵的时间在我身上,真的好吗大王,你宫里的子民肯定比我更需要你,求求你放我一人冷静下吧。
第三天,继续重演第一天第二天......
第四天,继续重演......
第......天,无限循环。
上明弈寸步不离地跟在沈言旁边,就差同睡一张床了。不过,他倒是想,沈言每每等到余晖山斜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外推。
本想着月黑风高再用一招爬墙记,怎知道殿外慕夕慕阳两个丫头彻夜守着,说什么也不肯走。
她如今寸步难行,步履维艰!爬窗行不通,走门也不行,难道她这大好青春就此葬送在了玉龙宫!?
想想都觉得太冤了!
沈言打发了上明弈去后厨拿糕点,一人在殿内来回走,双腿交错摆动,急躁不安,小脑袋疯狂转动,正想办法离开。
有了!沈言一拍手。
“要不跟他摊牌吧!就告诉他我不是江月初,然后请求他的原谅,....然后呢?”
对了,然后呢?
然后跪在他面前虔心说一百遍,一千遍‘宫主大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恳请他宽宏大量放过自己,可能吗?
不太可能。
坦白过后,到时候自己已经失去江月初身份这个免死金牌了,再加上她这样顺水推舟已经当了快大半个月的宫主夫人了,现在才说不是,说她没有意图不轨她自己都不信。
上明弈会活剐了她的!
“天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沈言猛地一惊,脚底一滑,幸好手快撑住了桌子,她回头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
一玄色身影缓缓靠近,上明弈踏着黑靴,一手负后,一手端着点心信步而来,他脸上双眉凛厉,眉峰自然蹙起,凛冽之气震慑力十足,直叫望而寒蝉,不敢靠近。
只是他冷冽的眉眼下骨旋微弯,那一双墨色的深眸如溢海星辰,嘴角微微扬起,一双明眸更是温若暖洋,让人不禁踏足而入。
一分厉寒一分温柔都可以在他脸上一览无遗,明明是极端的不合,却在他的脸上融合得十分自然,像是天生就有的温文柔情和凛厉正傲。
上明弈走至桌前,放下了手中的果盘,悠悠道,“初儿方才在说什么怎么办?”
沈言反应极快,笑着道,“哦,我......我是说我饿了,你再不回来我饿扁了怎么办。”
他轻笑一声,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极其温柔,“有我在,初儿怎么会饿扁呢,点心怎能吃得饱,我这就叫人备膳。来人....”
“啊,不用了,我其实很喜欢吃这些点心的,不用备膳,不用的,我吃这个就好。”为了自证,她快速走到果盘前,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他眉眼稍弯,“慢点吃,后厨有的是,不够吩咐再做就是了。”
“宫主。”殿门外传来一声恭恭敬敬的问候。
上明弈眼睛只看着沈言,连抬头都不曾,直喊了一句,“进来。”
来者是宁忌,进来便是行礼。“宫主,夫人。”
“人找到了?”
沈言咀嚼的动作顿时停滞,直鼓起双眼看着宁忌,只是下一刻他的回答令她大为失望。
“没有。”
“我不是说过,若无大事,不必前来禀告。”上明弈伸出拇指轻轻擦过沈言的嘴角,慢慢转身,在看向宁忌的同时,嘴角那微弯的弧度瞬间扯平。
沈言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真不是一般快!
看上明弈那双眼睛,恨不得即刻就将宁忌拖出去暴打一顿。
宁忌补救道:“是九天筝华录有消息了。”
九天筝华录?那是什么?与她无关。
沈言又恢复了咀嚼的动作,她还认真地吃起了甜糕。
上明弈神色一怔,“说。”
“在江敛秋手上,玉清峰三天后举行仙武大会,仙门各派都会参与,各派子弟比试,获胜者家主便有资格与玉清峰一同参悟九天筝华录,又名筝华大会。”
“筝华大会。”上明弈嘴角微起,却没了方才那一方柔意,反之更是多了一分阴冷。
“吩咐下去,做好准备,我们去会一会这筝华大会。”语气冰凉,不带一丝情感。
“是。”
“咳咳咳咳。”沈言手中拿着的甜糕咕噜掉了一地,她一手扶住桌沿,直呛出眼泪。
“怎么了?噎着了?”上明弈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拿起水壶倒水,“来,慢点。”
他一边顺着沈言背,一边喂她喝着水。
等沈言喘过气来,连忙捉住上明弈递水的手,急切道,“我也去。”
她当然得去!下山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筝华大会她才没兴趣,她不过是想借着这样的借口,半路好找机会开溜,方才她也是因此一时心急,才被满嘴的甜糕卡住。
他本是紧张的脸色随之一笑,“初儿自然要随我一同去,你一人留在宫中,我不放心。”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有这么开心吗?”
她回过神来,收回了手,尴尬地笑了笑。“当然。”
当然开心了,简直快乐到不得了,她正费脑筋怎么踏出玉龙宫一步呢,现在直接送她下山,省事多了,她怎么不高兴。
“属下告退。”宁忌知时宜地退下。
沈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个逃走了犯人,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或许爸爸在此处随意给自己取了另外一个名字,她要是知道,日后打听起来也比较方便。
她是看着上明弈问的,结果上明弈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突然转身喝道。
“回来。”
刚走到门口的宁忌急忙刹了个回马枪,又快速原路返回。
“宫主。”
“你回答。”
“???”
沈言不解地看着上明弈,不过是三言两语,一个名字的事情,他自己做什么不说?
上明弈似是感觉到沈言投来审议的目光,他神色自若,目光冷冽地看了宁忌一眼,他即刻道。
“夫人,其名叫彭七,此人与宫主仇怨深重,宫主金身玉口,此等鼠辈实是入不了宫主的眼,自是不愿提起,这个问题,由属下替宫主回答吧。”
沈言心领神会,连仇人名字都不屑于说出口,果真是血海深仇。
第25章 不准姨母笑
得知自己可以下山后,这三天,沈言果然是安分了许多,脑中也没有了层出不穷的出逃计划,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比如,这玉龙宫中有什么稀奇珍宝或是仙丹灵药,她一概全收,有多少要多少,还有衣衫珠宝干粮水壶,这三天她是看见什么有用都往乾坤袋里装,这桂圆殿已经被她搜刮得差不多了。
沈言拿起一个苹果抛起抛落,打量着几乎一扫而空的寝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跑路就该有跑路的样子嘛,再说了老娘在这装纯情无害小兔子伺候了你这个豺狼大魔头这么久,天天过得提心吊胆惊心动魄的,没功劳也有苦劳,不过是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就当是出演宫主夫人的出场费了,全世界你都找不到像我这么敬业且片酬这么低的演员了,夫君前夫君后的哄得你怎么开心,便宜你了。”
这么说完,她成就感颇高,恨不得颁发一个小金人影后给自己。
良心也果然顺多了,不仅如此还觉得不够过,要有能力,给她一座金山她也能掏空。
沈言牢牢接住空中抛落的苹果,顺手就放进了乾坤袋,藏于袖下,轻拍两下,甚是满意。
等出了这个门,她就海阔天空任鸟飞了,还管他夫人不夫人,彼时江湖再见!不,永远不见!
只是在逃命之前,沈言还想把放在上明弈身上的无用拿回来,怎么说它也是一件上品法宝,就这样不明不白落在他人手中,到时候见了白老头她没法交代啊。
打定主意,沈言决定大胆一试,直接问他拿回来。
“就这么办!”
刚才还神情笃定,斗志昂扬,下一秒她才意识过来,上明弈呢?今天竟然没来粘着她,很是反常啊。
“慕夕慕阳。”
因搜刮东西准备跑路,她将夕阳二人打发出去门口浇花,这时听到声音,二人匆匆赶至。
“夫人。”
沈言吓一跳,她才话音刚落吧,阳字的尾音还在,她们就已经直立站好在她眼前了。
“你们怎么进来得这么快?不会一直站在门口吧,我不是叫你们去浇花吗?”
“回夫人,庭院的海棠花平日都是宫主亲自浇灌的,没有宫主的命令,我们不敢碰。”
什么花,不就是几朵海棠吗,别人碰碰都不行了,这花活得比自己都金贵!沈言无奈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说了,是夫人你一直喊着知道了知道了,转身就把门关了,我们以为夫人你是真的知道了。”慕夕抬头小心翼翼辨别道。
“是吗?”沈言尴尬地对视二人,定是方才她急着卷款跑路没有心思留意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听错了。对了,你们宫主怎么不在,去哪了?”
“噢,宫主一个时辰之前来过的,只是夫人还未醒,他不让我们唤醒夫人,说让你多睡会儿,他在殿里大概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的。”
他来过了?那不是说她睡觉的样子都被他看过了!?
沈言一脸惊悚地抱着自己,一面在咒骂自己睡得这么沉,有人坐在床边都不知道,一面鄙夷着上明弈这个伪君子。
想想他就这么盯着自己看半个时辰,谁知道他有没有做什么非分之举!她寒毛竖了一身,努力冷静后,才安慰道。
“看就看了,非分之举做就做吧,闭着眼睛看不到就当他没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娘很快就恢复自由之身了。”
“夫人,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现在呢,他在哪里?”
慕夕慕阳相视一笑,“宫主在后山带宫内子弟练功,夫人想见宫主,我们这就去禀告宫主说夫人醒了,请他来。”
说完二人就要往外跑去。
沈言眼疾手快,一手揽一个,一左一右将她们按住,莫名的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带弟子练功啊,那定是大场面,说不定还能让她看到活人变龙呢,龙族的人样她是天天都能见了,真龙她也是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机会,着实难得。
她都快走了,在跑路前能一睹神龙风采,一饱眼福,岂不妙哉!
“就这么定了,走吧。”沈言说走就走。
她刚走几步,身后又是一阵听起来不那么令人舒适的嬉笑,虽然声音已经压得极低,奈何她还是听到了,她无奈转身。
“你们.....”
慕夕慕阳看着她突然回头,瞬时恢复了正常,顿住了脚步。“夫人?”
“以后,在我面前,你们不许笑。”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要求别人不许笑,这是什么荒唐无厘头又变态的要求!?连沈言自己都接受不了,凭什么要去这样无理地要求别人?
她连忙道,“不是,可以笑,我的意思是,不要像方才那样笑。”
“哪样?”慕夕一头雾水。
“这样吗?”慕阳更是真诚地做了个标准的微笑。
“........”
沈言扶额正要再给她们解释一下,只是愣然收住了。
我跟她们较什么劲?反正在不久的将来,她再也听不到这样}人的姨母笑了,怕什么,让她们再笑两日也无妨!
“算了,你们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吧,当我没说。”她摇了摇头,随后推门而出。
二人愣在了原地,慕夕疑惑地摊开了手,慕阳无措地耸了耸肩,片刻,又跟上去了。
沈言止步在这两列海棠花中间,想着这花是不是有什么独特之处,能让上明弈这样宝贝小心照顾,应该不单止是‘江月初’种的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