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陆锦渊在前面带路,傅则谌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来到古堡后面的小楼,门口守着保镖,看见陆锦渊立刻开口:“少爷!”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先出去。”
保镖对陆锦渊的话没有什么质疑,没多久就离开了。
陆锦渊看了傅则谌一眼,淡淡开口:“走吧,梨梨在楼上。”
陆锦渊带着傅则谌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打开,棠梨坐在床上,听见动静,往门口看了眼,神色淡淡,等看到陆锦渊身后的傅则谌时,瞳孔微缩,立刻从床上起身:“傅则谌?!”
棠梨冷脸的神色瞬间变得惊喜,走到傅则谌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有没有受伤?”
傅则谌摇摇头,一把把棠梨抱入怀里,低头埋在她的脖颈上,心终于落到实处。
他闭着眼睛,低眸嗅着鼻息间清甜的香,语气带着一股安定:“我没事,棠梨,我来接你回家了。”
站在门口的陆锦渊看着两个人,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情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拥抱了许久才送开,傅则谌牵着棠梨的手,认真看着她:“我带你离开。”
“好。”
傅则谌带着棠梨下楼,陆锦渊站在门口,杵着拐杖靠在墙上,听见动静,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淡淡道:“要走了?”
棠梨看着陆锦渊,神色有些复杂。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棠梨是生气的,有种被欺骗的荒谬感,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陆锦渊苍白的脸色,和脸上一如既往面对她时温润的笑,棠梨又不能不承认,陆锦渊对她的好也是真的,哪怕这好,有可能掺杂着其他东西。
她看着陆锦渊,许久没有说话。
陆锦渊看着棠梨,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别忘记了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了,好好照顾好自己。”
棠梨点点头,还是没说什么。
傅则谌牵着她离开。
傅则谌把棠梨带回庄园,傅央雪从楼上下来,看见回来的两个人,立刻凑了上来:“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
“嫂子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我都没有看见你!”
棠梨淡淡笑了下,有些累,只是随口说了句:“我没事。”
“梨梨现在需要休息,你别去打扰她。”
“知道了,”傅央雪了撇撇嘴,乖乖坐在一边。
傅则谌带着棠梨上楼,盯着她认真开口:“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棠梨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棠梨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傅则谌的手腕。
触手是冰凉的珠串,棠梨仰头看着傅则谌,乌润的眸子里一片清凌,她抿唇,开口叫他的名字:“傅则谌……”
傅则谌低眸,看着棠梨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棠梨的手,语气淡淡,神色认真:“交给我。”
棠梨对上他的视线,松开手,信任的点点头:“我等你回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傅则谌摸了下她的头发,黑眸温和耐心,“好。”
傅则谌出了房间,门再次合上,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走了进去。
巨大的油画出现在傅则谌的视线里,他看着那副画,眸色沉沉,最后淡淡拨了一个电话,没多久,傅则谌的身后就出现四个人,把那幅油画搬走了。
“
第149章 你要当爸爸了
“古堡内,
屋内气氛冷凝到极致,张霖眼里充满戾气,手中的枪口顶着傅砚辞的额头。
傅砚辞依旧是一脸淡定,杯盏中的茶已经见底,但他却丝毫不慌。
张霖没了耐心,扣着扳机的手指随时都有可能按下去,“傅安宁到底在哪里?”
“我倒数三声,否则你死了,我一样有办法找到!”
傅砚辞轻笑,“你试试。”
张霖手掌青筋隆起,几乎咬牙道,
“三、二、一!”
“我知道姑姑在哪里!”
傅则谌和张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即将阪动的枪口停下。
瞬间张霖和傅砚辞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
张霖举着枪的手顿住,傅砚辞平淡的脸多了几分寒意,眯着眼睛警告的看着傅则谌:“我已经跟着你来了,傅则谌,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傅则谌平静地看了眼傅砚辞,又看着张霖,冷声道:“想要我姑姑可以,你的枪放下。”
张霖也不怕傅则谌骗他,闻言收了手枪,眼神冰冷:“在哪里?”
傅则谌抬手,身后保镖推着油画进来。
傅砚辞脸色难看,扣着轮椅的手几乎欲动。
张霖神色微愣,看着画像上的傅安宁,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傅则谌出声:“如果我没猜错,姑姑的骨灰就混合在这幅油画里面。”
“傅则谌!”
傅砚辞龇牙欲裂盯着傅则谌,眼眶泛红。
傅则谌看他一眼,继续开口:“他把姑姑的骨灰融合在颜料里,然后画成了这幅画,这些年一直把这幅画当做傅安宁。”
他目光悲悯又平静地看着傅砚辞,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好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傅安宁已经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傅砚辞。
棠梨说的没错,现在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自我感动的一场笑话罢了。
张霖看着画像,双眼失神。
画像的傅安宁笑得很开心,眼里还带着光,脸上的天真烂漫,是张霖看一辈子,哪怕傅安宁已经去世多年,他也仍旧忘不了的笑容。
曾几何时,傅安宁在他怀里,看着他的时候,也是笑得这么开心的。
张霖指尖颤了颤,缓缓触摸上那幅画,眼里有心痛,有憎恨,他看着傅砚辞:“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阿宁怎么可能会死!”
傅砚辞瞳孔发红,手扶着轮椅想要动,下一秒,张霖举起抢,打在了他的腿上。
“嘭――”的一声过后,傅则谌皱眉,反应极快的上前抬腿直接踹开了张霖手里的枪。
手枪滚落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张霖并未去看抢,只转身盯着那幅画,脚步有些颤抖的靠近。
傅砚辞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看见张霖的手在碰那幅画,眼神狠厉:“你别碰她!她是我的!”
傅砚辞看着地上的枪,金属质地的假肢撑起在地上,他弯腰从轮椅上翻下来,拿起枪,枪口对准张霖,他扣下扳机。
“嘭――”
这一声枪响动静很大,随后古堡里陷入一片寂静。
傅砚辞表情微愣,手里的枪掉到地上。
张霖也转身,看着面前的傅则谌,眼神有些复杂。
傅则谌单膝跪在张霖面前,捂着胸口的手指缝里溢出鲜血。
他脸色苍白,盯着傅砚辞不出声。
与此同时,棠梨刚醒来不久,坐在楼下客厅,频频看着窗外。
外面大雪纷飞,呼啸的风声时不时响起,室内隔绝了外面的寒意,棠梨却隐隐觉得不安。
傅则谌走了已经很久了,为什么还没回来……
棠梨蹙眉,拨打傅则谌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棠梨握紧手机,最终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把古堡那边的位置告诉警察。棠梨低眸,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
傅央雪从外面进来见她醒过来,蹙了下眉,“嫂子你醒了?”
棠梨嗯了声,感觉嗓子有些哑,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她抿了口,胃里忽然一阵反胃,她蹙了下眉,水杯突然从掌心滑落,水洒了一地,玻璃碎片溅落在脚边发出声响。
“嫂子?”傅央雪吓一跳,立刻过来要收拾,
“你喝水告诉我啊。”
傅央雪阻挡住她的动作,弯腰收拾碎片。
棠梨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忽然间心跳漏了一拍,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棠梨微怔,手指缩了下,“抱歉,我帮你。”
她弯腰准备去帮傅央雪收拾,俯身的瞬间,一直挂在脖颈间的玉面佛吊坠晃出来。
棠梨垂眸,忽然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吊坠上多了一条明显的细小裂痕。
“傅则谌……”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棠梨身侧的手攥紧,立刻起身越过碎片就要出门。
傅央雪刚收拾好碎片,立刻追上去皱着眉开口:“你要去哪里?”
棠梨抿唇,面色有些发白:“我要去找傅则谌。”
“那不行!”傅央雪挡在棠梨面前:“你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不清楚吗?虽然我不知道哥哥和爸爸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很危险,你现在这个样子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哥会杀了我的。”
傅央雪虽然讨厌棠梨,但是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而且万一人在她的照看下出事了,傅央雪有理由相信,傅则谌绝对会发疯。
她蹙眉,拦住棠梨:“嫂子,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不管怎么样先吃点东西。”
棠梨抿唇,看着傅央雪眼神平静冷淡:“我很谢谢你,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出去,我必须要亲眼看见傅则谌没事我才能放心。”
“你!”
傅央雪噎住,过了会儿才不情不愿开口:“那你至少吃点东西,你不要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
棠梨怔了下,随后点点头,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傅央雪撇撇嘴,扶着棠梨下楼去用餐。
棠梨随口吃了点东西就急着要走,傅央雪跟着她离开,棠梨愣住:“你也要跟着?”
傅央雪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孕妇的自觉啊嫂子,我敢让你一个人出去吗?”
怕不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棠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拦了个车报了古堡那边的地址。
不久之后,车子在古堡门口停下,棠梨下车,却看见现场一片混乱,救护车的喇叭声和警车的鸣笛声同时响起,吵的人耳朵疼,现场除了警察还有不少的医生护士。
棠梨看见这一幕,心里的不安被放大,记着人群要往里面走。
古堡大门被打开,张霖被警察扣着从古堡里走了出来。
棠梨上前,和张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很快傅砚辞也被警察扣了出来,只不过他没有坐轮椅,另一只腿的西装裤几乎都被血浸透,神色有些疯癫阴郁。
后面位置陆锦渊穿梭在护士和警察之间,棠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急急开口,“哥,傅则谌呢?”
陆锦渊看见她也微微怔住,“梨梨,傅则谌他……”
他还没说完,下一秒就看见护士医生抬着担架出来,白色担架上,黑色西装胸口位置被血浸透,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躺在上面的人,正是傅则谌。
棠梨瞳孔一缩,情绪上涌,当场晕了过去。
“梨梨――!!”
棠梨做了个梦,梦里她到处找傅则谌,可是不管怎么叫他的名字,傅则谌就是不回应她。
终于,找了很久之后,她看见了傅则谌的背影,棠梨高兴,正要追上去,就见傅则谌突然回头,脸上带着点笑,随后消失在棠梨的视线里,再也找不到。
“傅则谌――!”
棠梨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从病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巴掌大的脸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她攥紧身下的床单,眼神有些失神。
棠梨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脑海里瞬间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你醒了?”护士推门进来,看见棠梨醒了笑了下:“都昏迷好久了。”
护士是一张华裔面孔,中文很流畅,她熟稔的换药,又看了眼棠梨,认真开口:“怀孕期间要照顾好自己的情绪,不然对胎儿和自己都不太好。”
棠梨抿唇,手摸上小腹一言不发。
护士给棠梨检查完就离开了。
傅央雪从外面进来,看见棠梨醒了立刻凑了过去:“嫂子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棠梨摇摇头,看见傅央雪,立刻抓着她的手问:“傅则谌怎么样了?”
“这个……”
傅央雪摸摸鼻子,看着棠梨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棠梨皱眉,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就要下床,傅央雪一慌,连忙拦住棠梨:“嫂子你别冲动。”
她皱眉看着傅央雪,脸上表情严肃:“你让开,我要去找傅则谌。”
“不是嫂子……”
傅央雪为难,碰也不敢碰棠梨,手有些无处安放。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陆锦渊推开房间门走了进来,看见傅央雪点点头,生疏客气道:“麻烦你了,这里让我来吧。”
傅央雪如释重负,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
棠梨看着陆锦渊,立刻开口:“哥哥,傅则谌在哪里?”
“他现在没事,”陆锦渊淡淡道,看着棠梨的肚子,蹙了下眉淡淡道:“你冷静下来,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你想让他也出事?”
棠梨抿唇,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她抬眸,看着陆锦渊的眼神泛着点雾气。
这样的她,让陆锦渊瞬间就心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带着棠梨来到傅则谌的病房。
傅则谌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机,苍白英俊的脸上毫无血色,棠梨手指有些颤栗的摸上傅则谌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棠梨有些哽咽,眼前被眼泪糊住,她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这一待就在傅则谌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中间傅央雪来过好几次,看见傅则谌这样她也不好受,于是沉默的陪在棠梨身边。
陆锦渊忙好来找棠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魂不守舍盯着傅则谌的这一幕。
陆锦渊低眸,遮去眼底的情绪,他看着傅央雪,礼貌道:“我和梨梨有些话要说,能不能麻烦你出去下。”
傅央雪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傅则谌,起身离开。
陆锦渊坐在棠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棠梨突然出声:“傅则谌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陆锦渊低眸,淡淡讲述了古堡里发生的事情。
傅砚辞为了那幅画,情绪激动之下,想要开枪打张霖,而张霖那个时候的注意力都在画上,根本躲不开那一枪。
关键时候是傅则谌挡在了张霖面前,虽然说避开了要害,但是也确实伤得不轻。
棠梨愣愣的听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脸颊上滑过泪水,她抿着唇,心仿佛揪在一起。
她当然知道傅则谌为什么给张霖挡枪。
即便棠梨不愿意承认,张霖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傅砚辞害死了她的母亲,如果现在傅砚辞再次杀了她的亲生父亲,那么她和傅则谌之间的阻隔又会多一层。
棠梨看着床上的傅则谌,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陆锦渊起身,把空间留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