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许多风水局可以增强人的好运财运桃花运,但仅凭一件物品就可以起到好运缠身甚至延长寿命的效果,简直闻所未闻。
谢重延是气运问题,是通过气运增补调整的方式去改变命格,气运本身是属于他的,但阮老先生的情况明显不同,他仅仅是借助了一件毫无干系的外物,就能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直接改变了气运和寿命。
“后来呢?”江怀雪问,“后来那个木盒还在阮家吗?不是说给他的人后来会去取,取走了吗?”
谢重延:“不确定。我爷爷说阮老先生晚年时心智不太清醒,说话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说只要没人拿走,就把它当传家宝,有时候又说将来定了娃娃亲,就把它送到谢家,让谢家也能沾上好运更上一层楼,还说有人亿万来换,他都不肯换,他后来去世后,阮老夫人就跟谢家没有来往了,所以不知道那木盒还在不在阮家。”
江怀雪想到什么:“你那个堂叔,谢德勇,他也知道这些事情吗?他既然找过玄学中人来害你,应该是信这些的,他和阮家定亲,不会是冲着那个木盒去的吧?”
谢重延怔了怔:“这些事情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但是我堂叔和我爷爷并不亲近,他不一定知道。”
他原本考虑的角度更现实一些:“谢德勇手里有些产业不好脱手,我猜他应该早就想挑选一个财力一般的家庭作为跳板,阮家刚好符合条件,祖上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在帝京没有根基,家里有点钱,出事了又不能报复他,但你的猜测也有可能。”
江怀雪默然。
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阮家。
她回阮家前当然是调查过阮家的,但是调查者是人不是神,不能把旧事和私下的言行调查清楚,尤其阮老爷子和妻子早些年籍籍无名,做过的事情遇见的人说过的话,根本无从探索。
在谢重延说之前,她甚至不知道阮家还有什么神奇的宝贝木盒。
还有那位仍在人世的阮老夫人……
“我回阮家后,曾经听佣人议论,最开始阮家人不想接我回来,是阮老夫人执意说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阮家人又正好想找人解决婚约,这才把我找回去。”
江怀雪慢慢整理她在阮家那段日子里,得到过的阮老夫人的信息。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和阮家人不住在一起,阮家人平时也从不提起她,我只知道她住在郊区,有保姆照顾,保姆每周会给阮家人汇报她的身体情况。”
“阮如曼倒是提起过她几次,说她性格古怪,不爱见人。”
江怀雪对阮家人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去主动询问。
谢重延:“她提议接回你,但是从来没见过你?”
江怀雪:“对。”
谢重延沉吟道:“你是对那个木盒感兴趣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见一下阮老夫人,问问具体情况?或者阮家现在正混乱,我找人盯一下,看看阮老夫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先盯一下吧,正好我也腾不出时间来,明天就得出发去益城。”江怀雪想了想,“等我回来,看看阮家到时候是什么样子。”
而且,她还有一个人一直没能用上。
第119章 阮家的争吵
江怀雪纤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拨弄了几下,选中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才不紧不慢地接起来:“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冯管家,好久不见。”
话筒那边传来东西碰倒的声音,还有人问:“冯叔,怎么了?”
冯管家先低声对江怀雪说了句“稍等”,然后回答别人:“没什么,不小心碰倒了杯子,让人把地面擦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说话,这才谨慎地开口:“大小姐,让你久等了。”
江怀雪微微一笑:“冯管家居然一听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当初江怀雪回到阮家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阮家的管家冯叔。
她在阮家待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她观察阮家上下的人员,这位办事稳重的冯管家,可是一枚不错的钉子。
冯管家:“大小姐之前帮了我,我还一直没有机会报答。”
他还记得自己儿子生病后,江怀雪给了他符咒,他曾经问过她需要自己做什么,她说暂时不需要,有用的时候会联系自己。
但一直到她搬离阮家,她都没让他做过什么。
江怀雪:“报答谈不上,只是叙叙旧,我听说阮家最近很热闹?”
冯管家略微惊讶:“大小姐也知道了?”
他的说辞和谢重延说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多了一些阮家内部的消息。
“先生和夫人想要让您帮忙在谢家那边说说话,但是一直联系不到您,于是想让二小姐在学校里把您劝回来,但二小姐不同意,还和他们吵了一架。”
冯管家复述了一些他还记得的对话内容。
大致上是阮父阮母发现谢德勇给他们挖了坑后,让阮如曼去找谢轩求情,但阮如曼和谢轩此前感情出了问题。
于是阮父阮母又让阮如曼去求江怀雪,还让阮如曼为自己鸠占鹊巢的事情道歉,务必把江怀雪哄回来。
阮如曼不敢置信:“她回来的时候,你们明明说我才是你们疼爱的女儿,说她只是为了解决婚约,为什么现在要我去求她?!我不去!”
阮母眼睛通红,晓之以情:“我们也没想过谢轩他爸和他会失败,更没想过他们会坑我们!谁知道谢家三爷都快死了还能活过来?现在家里这情况,除了谢三爷那边能求一求,还有谁能求?”
她流泪道:“曼曼,我们疼爱你这么多年,连亲生女儿都比不上你,现在就让你为了全家人低个头,去求求怀雪,你连这都不愿意做吗?”
阮如曼咬牙:“我不去!我死也不会求她!”
阮母攥紧了身上的裙子,强压火气,急迫道:“那你那些相交的朋友呢?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阮如曼冷冰冰道:“没有利益,哪来的朋友,现在不就是人走茶凉?”
阮母被她气得一个倒仰,连慈母的态度也端不住了:“你、你!阮家养了你二十几年,你最后男人男人管不住,人脉没一个能用,连为家里做点事情都不肯,你还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阮如曼重复一遍,慢慢品味这句话,半晌后冷笑道,“所以你们养女儿就是为了让女儿做什么是吗?原来我和江怀雪也没有什么区别。”
阮母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
阮如曼站起来,眼里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眼神和口气却十分冷硬。
“以前我有用的时候,你们就宠着我,不把她当回事,现在我没用了,江怀雪有用了,你们就上赶着去巴结她。”
“为什么非要让我去求她?你们也知道她恨我是不是?你们打得好主意!想把你们对她不闻不问的错都推到我身上来,想让我一个人担下错,你们想得倒美!”
她抬起尖尖的下巴,满是恨意道:“你们记住,当初做出选择的是你们自己,别以为江怀雪会原谅你们,你们就等着将来死了都没有人上香吧!”
阮如曼抹了把脸,拎起包就走。
阮母脸色变了又变,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啪”
一个玻璃水杯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阮父铁青着脸。
“你给我站住!你别忘了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这些年却在阮家花了多少钱?!”
阮如曼扯了扯嘴角:“要钱是吧?等着,我还给你们。”
她大步往外走,听见阮父的怒吼。
“你走!你走!!离开阮家,你什么都不是!”
……
江怀雪听得略微惊讶:“他们吵得这么厉害?”冯管家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吵架了,前面还吵过无数次,最开始是因为二小姐发现谢轩出轨,说要解除婚约,当时还没爆发出公司的问题,先生和夫人不同意,还劝她说天下男人都一样,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怀雪轻嘲道:“我还以为他们对阮如曼应该有几分感情在呢,看来不过如此。”
“二小姐现在搬出去了,不知道住在哪里,先生和夫人疲于处理公司事务,本来不想找她,但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千山集团搭上了什么关系,先生又开始想找她联络了。”
“阮如曼和千山?”江怀雪疑惑,“这话怎么说?”
冯管家一板一眼道:“二小姐离开家里没几天,我就听先生和夫人提起,说千山集团和阮家无冤无仇的,竟然趁机落井下石。”
“先生在饭局上遇到千山集团的宋总,询问缘由,宋总回答说阮家人薄情寡义,先生回来和夫人一商量,觉得可能是二小姐搭上了千山集团什么高管,在报复阮家。”
阮如曼前脚和阮家闹翻,后脚千山集团就上来扔石头,再加上宋俊良说的那句话,阮父阮母当然会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江怀雪哑然:“居然还有这么回事儿?”
宋俊良为什么趁机打压阮家,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阮如曼。
他多半是从江宏仁或者哪里知道了阮家人对她不好,趁机给她出气,倒是让阮家人误会了。
冯管家听到她说的话,心里一跳。
他跟阮父阮母的看法不同,他听到宋俊良对阮父说“薄情寡义”,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江怀雪。
阮如曼这些年生活在阮家,什么脾气什么能力,有几斤几两,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怎么可能有本事认识千山集团的高管,还让对方帮忙打压阮家?
倒是江怀雪……
他看不透,但直觉深不可测。
第120章 益城
冯管家在电话那一头,态度更加小心起来。
江怀雪察觉到了,略一琢磨就明白过来。
冯管家着实是个聪明人。
也不知道这种聪明下属在阮父这种愚蠢的上司的手下是怎么生存的,难道不会生气吗?还是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一遍“不与傻瓜论短长”?
江怀雪笑了下,又问了一些阮家的现状才结束通话。
手机屏幕黑下来,她随手放到一边,搭着腿支住下巴开始思考。
虽然阮家听起来一团混乱,但阮父阮母明显还可以支撑,没到图穷匕见的地步。
那位阮老夫人,更是全程神隐,似乎毫不关心阮家的发展状况。
要不要给他们人为地增加一些压力,逼他们一把呢?
谢重延听到她打电话的过程,猜到她大概是跟阮家什么人沟通来着,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他建议道:“如果我们对谢轩那边施压,谢轩他们必定会转移责任方,阮家的处境也会更艰难。”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
她要是想的话,他可以轻轻松松就帮她做到,都不必动用千山集团。
江怀雪考虑了片刻,摇摇头:“算了吧,我看阮家现在外部有难,家宅不安,恐怕麻烦才刚刚开始,不需要我们动什么手脚。”
她笑了下:“我们不如耐心地等吧。”
自然而然产生出的结果,才更有意思。
谢重延都听她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江怀雪第二天还要赶路,吃了点水果便回房洗漱,上床休息。
翌日午后,她随剧组一行人抵达益城机场。
《仙途》剧组要到益城拍戏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但仍有神通广大的粉丝打探到行程。
飞机一降落,外面安排的接机人员就提醒他们,已经看到大量粉丝在蹲守。
路黎他们便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从VIP通道出去,动作迅速地上了商务车。
路黎把助理们赶到一辆车上去,自己和江怀雪坐一辆车,一上车就摘下口罩喝了口水。
“真不容易,每次都和做贼一样,这次竟然没被粉丝堵到。”
江怀雪看了看前后排升起的挡板,知道前排司机听不到两个人说话。
“你下次可以贴个隐身符,这样就不用躲来躲去的。”
路黎委屈:“我画的隐身符只能坚持两分钟,怕不是正好走到粉丝附近就失效了,到时候不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门去吗?”
江怀雪睨他一眼:“画符功夫不到家,你还有理了?”
“我不管,我还是个狐狸宝宝,你给我画,你给我画……”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两人正说着话,江怀雪的手机突然亮起来。
她看了一眼,显示是江宏仁的电话。
江怀雪拍了拍路黎的头,示意他安静,接起电话。
江宏仁:“喂,怀雪?”
“是我。”江怀雪听到他那边一片吵闹声,说的似乎是什么方言。
她顿了顿,问:“你不在帝京吗?你在哪?”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江宏仁笑道,“正要跟你说一声,我来西南了。”
江怀雪诧异:“你回家了?”
“没回家,是陪老王找点东西。”他不知道是顾忌什么,吞吞吐吐道,“你前几天让人给我送的符我收到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不在帝京,具体的等我回家见面再跟你说。”
江怀雪:“你什么时候回家?”
江宏仁道:“可能一周,也可能半个月?还不确定。”
江怀雪蹙起眉头,顺手起了一卦,探寻江宏仁那边的情况,却发现结果是不明。
不是安全,也不是危险,是未知的不明。
这种卦象并不多见。
江怀雪看着自己的指尖,生出许多疑虑来。
但她总不能因此就让江宏仁折返,只好抿了抿唇:“你注意安全,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及时撤退。”
江宏仁笑道:“我这么大年纪,也不可能往危险地方去,你放心吧。”
江怀雪想了想,终究放心不下他:“我今天刚跟剧组到益城,剧组要在这里取景拍戏,也在西南,要不我过去看看你?”
“益城?”江宏仁跟旁边的人嘀咕了两句,确定了下位置,“我们离益城很近,就在益城旁边,但是这几天不太方便,三天以后差不多,你过来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不会。”江怀雪干脆道,“到时候我过去找你。”
路黎在旁边屏着呼吸,竖着耳朵,看她挂了电话以后才蹭过去:“怀雪……”
江怀雪不用他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无奈道:“我是去看我爷爷,刚才给他卜了一卦,卦象有点奇怪,我不太放心,想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你也要跟着去吗?”
路黎晃她:“我想去我想去,我想看爷爷……”
“别乱叫。”江怀雪拍拍他的爪子,“你怎么也叫爷爷?你应该叫曾祖父。”
“啊?”路黎愣了一下,“曾祖父?为什么是曾祖父?我叫你爷爷曾祖父且不是要叫你……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