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一句，姬腾海猛然转头，对那女生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女孩被吓了一跳，藏在了同伴身后。
见这一幕，嘉梨抬手捏了捏姬腾海的后颈，对女孩子们道歉：“抱歉，他就是脾气不太好。”
姬腾海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猫，高大的身躯都禁不住蜷缩起来，脸颊涨红。
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们将目光从嘉梨身上，转移到姬腾海身上。
于是她们明白了，眼神变为同情。
这个小帅哥喜欢这个女孩，但，女孩明显没有那个意思。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还在琢磨怎么甩了你。
嘉梨松了手，又道：“肉糊了。”
还沉浸在触电般感觉的某人：“……？”
他慌忙抬起已经在冒黑烟的肉串，冷不防被烟气一熏，又忙放下用手去揉眼睛。
嘉梨的警告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见他的眼圈以迅猛速度变红，甚至整个人都以微小的幅度左右摇摆起来。
“嘶――嘶――”他倒抽凉气。
“啊有点可爱……”
“怎么会想到用烤肉的手去揉眼睛啊！”
女孩子们提供了一张湿巾给姬腾海，顺便咔擦咔擦地全方位无死角拍了几十张照片，便带着买来的小烧烤兴奋离开。
有了她们的打头阵，观望的女生们都红着脸，前来买小烧烤。
而积累那边不遑多让，不少带着单反街拍的小哥哥们，也借着买小烧烤，来给嘉梨拍照。
“哎，对……离他远点，对，单人！”
几个来拍摄的都要求嘉梨离姬腾海远点，有些小哥哥还提供了摄影道具――一顶兽耳帽。
姬腾海：“……”
他几次想要轰人，可每一次这个念头升起，耳边就会回忆起嘉梨之前说过的话：
“在工作中，工作对我很重要。”
这是工作，这是工作！
姬腾海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工作。
半小时中，小烧烤店老板的收款信息没有停下来过，而此时，小烧烤摊前已经排起了队伍。
卖力生产的及腾化已经颇为熟练，也亏得烤肉串早就腌制好，不需要太多技术。
等到客流略少，姬腾海立刻提出了结算。
“好哇好哇！”老板笑逐颜开，对能赚钱的家伙，大人们总是格外宽容的。
他大手一挥：“想吃什么，老板给你烤。”
姬腾海脸上阴云密布，嘉梨迅速道：“能否给我们两张没有过期的餐饮券呢？”
餐饮券提供的午餐，是正常的盒饭。
不用自己出钱当然更好，老板乐呵呵地给了两张餐饮券，两人终于吃到了午饭。
盒饭并不精美，但是姬腾海狼吞虎咽，吃得很香。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姚尔蕾难得吃惊，自己这个表外甥有多娇生惯养自我中心，她是早体会过的。
“嘉梨居然能制住他……”
“那个小帅哥脾气很差吗？”柳晓彤舔着冰激凌，问道。
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成了姚尔蕾的小跟班。
“不是一般差，”姚尔蕾嘲道，“家庭原因吧，到了十四五岁，突然爱上了玩美工刀，他家里照顾他的佣人全都被吓跑了。”
“啊……”柳晓彤此时还没弄清玩美工刀是什么意思。
但过了十几秒，她猝然想起自己和嘉梨见面时，她伸手出来，手臂内侧有细细地一条条的疤痕。
“啊！”她一口咬掉冰激凌，被冻得脑子一哆嗦。
“玩美工刀，是那个意思？”柳晓彤在手臂上比划一下，又道，“之前在应嘉梨手臂上也见到过。”
姚尔蕾先是一皱眉，而后想起什么，勃然大怒。
柳晓彤被她忽然雷霆表情吓到，见她抬脚就要走过去，忙拦住：“姚姐，姚姐你要干什么？她正工作着呢，等会她八成要生气的。”
姚尔蕾：“这小兔崽子……”
柳晓彤没搞懂她骂得小兔崽子是姬腾海还是谁，就见姚尔蕾再次拿出手机。
上一次拿出手机的模样犹在眼前，柳晓彤默默缩回手。
可这一次，她的语气出乎意料。
“表姐，最近过得怎么样？”姚尔蕾心平气和，“关于小海的事情，你也该管管了，最近v会所的帅哥把你迷得脑子都没了。”
柳晓彤：虽然没直接骂人是猴子，但也很阴阳怪气呢……
“嗯？你今天有事？到市游乐园来了？”
“主播……谁？她联系上你了？”
皱紧眉头的姚尔蕾忽然展颜一笑：“正好，我也在这里，等你来，表姐。”
第16章 养鱼翻车后16
姬腾海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见到他那常常月余见不到一面的母亲。
吃饱了饭，刚才受损的心情很快升高至顶点。
因为接下来就是愉快的游园旅程了！
不过这之前，他们要接受第三个小时打赏胜出者提出的任务。
两人乖巧地面对摄影机，林楠说：“不如先猜猜是什么任务？”
说话时候，林楠盯着姬腾海，眼里隐约不爽。嘉梨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转头亲昵地对少年笑道：“不如你猜猜？”
第一个任务是唱歌，第二个任务结拜姐弟……姬腾海已经绝望了，因为他觉得姚尔蕾一定会抢占后面所有任务，然后玩弄得他们团团转。
“我不猜。”他低着头踢石头。
嘉梨：“好吧，那我猜……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任务。”
“很不错”是个模棱两可的词，林楠觉得嘉梨激灵了不少，但感觉也不坏。
他对嘉梨点点头，而后道：“和梨梨子猜的一样，是一个很不错的任务！指定任务者是我们直播间的元老级别观众，比较奇怪的是，在这次之前，他竟然从没有打赏记录，只有每日都不落下的签到……”
“真的吗？”嘉梨双眼一亮，她还有这种粉丝吗？
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她催促着：“是什么任务？”
“这位观众想让梨梨子念出他们的ID，并对他们说一句话。”林楠说。
嘉梨愣在了原地。
啊……她的事业路上真的不是孤独的，她有支持者，有期待她回应的支持者。
这种被人期许，被人等待的感觉，实在是无上的荣耀。
前几天休息时，她亲自设定了一些私信自动回复短句，还被3号嘲笑了一句，现在嘉梨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我念！”她跳了跳，难得的兴奋。
林楠把手机交给她，低声道：“注意别念错了，还有注意特别念一下氪金榜上的大佬。”
嘉梨低头看向手里小小的屏幕，右上角的数字告诉她，有七位数的观众正通过这个小小的屏幕看着自己。
这七位数的数字所代表的每一块屏幕近乎没有任何的差别，但只要嘉梨念出他们的ID，属于这个ID后那块屏幕的主人，却一定会有自己此时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不然为什么，平台不允许ID重复呢？
每一个不同的ID，代表了独一无人的某一个人。
嘉梨翻了翻粉丝列表，按照最长签到为排序，念了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她念到的第三个名字，就是这次指定任务的粉丝。
忽然，她道：“‘生活勇者007’，我记得你呀。你每天早上都会发一条早安，你还告诉过我买彩票中十块钱……‘一只小飘飘’，考研上岸了吗？还有……”
很多ID被嘉梨念了出来，他们许多人把嘉梨的私信当做树洞，高兴的难过的，偶尔都会与她分享。
弹幕里一片嚎叫，全都十分羡慕。
“啊啊啊社死了社死了那些私信梨梨子居然看过！！”
“我没上岸啊呜呜呜我好难过，不上岸在家没人权……梨梨子前几天我好担心你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念到我了，竟然记得我。”
被念到ID的粉丝又羞又爽，还有什么能比真诚的回馈更让他们动心呢？
那就是更加真诚的回馈！
实际上从扒皮那天起，嘉梨就没再直播，留在粉丝最后的画面甚至是痛苦地倒在桌上。
这就导致粉丝们的情绪普遍压抑，就算嘉梨每天都有发动态，期间还发了个vlog，也没能改善平时习惯看她直播粉丝们的心情。
可今天第一场直播，就给了粉丝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嘉梨念了大约100个ID，才道：“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从一年前我第一次直播，只有三个观众，到如今翻了百万倍，都离不开你们的付出。前几天的事情让大家担心啦，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因为比起自己所受的伤害，我更害怕你们为我担心。”
林楠怔怔地看着嘉梨。
以前的她很少管直播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就是上播，下播。就连微博的打理有时候都是交给他，但是前段时间，嘉梨自己拿走了微博打理权，直播间后台也能看到她多次上线的痕迹。
林楠只以为她被黑了，所以上心。
却没想到，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何止是上心，简直像是无比热爱直播这个行业一样。可林楠分明记得一年前嘉梨刚入行时，明明不情愿，却在自己的要求下尽力活泼。
此时此刻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做什么？
林楠坚信，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明显是往好的地方发展，他一时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妖”，只好暂且放下怀疑，看向直播屏幕。
这一眼，又让他大吃一惊。
弹幕整整齐齐的“梨梨子加油”，没有人组织，嘉梨甚至没有任何引导，这完全是粉丝们自发的行为。
一行行弹幕叠在一起，糊成一片，也看不到是谁发的。
但是他们就是乐意发送弹幕，嘉梨看到了，也笑道：“对，我会加油哒！”
这一幕，让粉丝们搬上了大众平台。
@永远爱梨梨子：妈妈我碰到天使了！呜呜呜，梨梨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可以笑着把我惹哭罢了！
路人们点进来一看，哟这姑娘真不错。
世人大多偏爱真诚者，没有华丽的词藻修饰，一句简简单单的“谢谢”只要包含了足够多的真诚，也会堪比蜜糖一般。
在家里看不见的地方，扒皮机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渐消失。
这个“很不错”的任务完成了。
手机交回林楠手上，嘉梨拉着姬腾海去云霄飞车那儿排队。现在还不到一点，就已经排起了曲折的长龙，感觉没有一个小时都无法正式游玩。
两人排队站定，姬腾海挠挠耳朵，忽然小声对嘉梨说：“工作对你这么重要吗？”
“当然。”嘉梨毫不犹豫地点头，“工作能让我创造价值。”
姬腾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没想到云霄飞车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指定任务也来了，嘉梨实在不想再等一个小时，又不能让摄像机靠得太近影响其他游客，只好问工作人员：“这个任务是关于我的，还是关于姬腾海的？”
工作人员：“呃，你俩都有，他先来。”
姬腾海被推去摄像机前站好，队伍里，嘉梨冲他甩甩手，示意快去。
他有些毛躁地挠了挠耳垂，说：“快点吧，嘉梨还等我呢。”
工作人员：“第四个任务：说说你对我们梨梨子的看法。”
“什、什么！”姬腾海双手像无处可放似的，左右摆动着，“什么奇怪的问题，你们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观众们看见了少年红到滴血的脸。
片刻后，姬腾海小声说：“还、还行吧……”
何止还行，只有姬腾海知道他现在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在“咚咚”跳动，激昂的节奏反复喊着：是喜欢，是喜欢，是喜欢！
“哈哈哈我们不为难嘉宾了，不如把嘉梨换过来。”工作人员说。
为了照顾嘉梨，工作人员和前后排队的人解释了一下，自己去排队，把嘉梨换了下来。
嘉梨小跑着过来，就见姬腾海眼神不敢看自己，盯着地面：“任务是，说说你对我的看法。”
“啊。”嘉梨懂了，同样的问题刚才八成已经问过他了。
但寡王怎么能善解人意呢？
寡王就该孤寡孤寡。
于是嘉梨说：“之前还结拜了姐弟呢，我肯定是把他当弟弟呀。”
姬腾海：“？”
我想当你老公，你把我当弟弟？
他脸色更红，这次不是羞，是要爆炸了。
弹幕：哈哈哈哈。
大家全在笑，没有一个人对姬腾海表示同情。
恰好那边工作人员大喊：“排到了！赶紧过来！”嘉梨赶紧拉着他离开摄像机。
于是，云霄飞车上：
姬腾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嘉梨：“……”
耳朵要聋了。
下了设备，姬腾海手软脚打晃，坚持到了休息椅上，好悬没吐出来。
嘉梨拍拍他，去找工作人员拿水。
回来时，正巧看到姬腾海在狂按手机。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姬腾海收起了手机。
另一边，林楠嘴角抽搐地看着“爱你的海”在本小时打赏金额名列前茅，且一骑绝尘。
这死小子，真的是想跟嘉梨有进一步关系吧……
不行，绝对。
林楠知道，在金钱方面他根本没得看。
但在求偶方面，林楠却认为，自己的优势比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要高多了。
没关系，他不可能成功，毕竟自己还在呢――
林楠安慰着自己，忍下了把“爱你的海”禁封的冲动。
*
在林楠纠结时，嘉梨和姬腾海已经去往摩天轮排队。
这边的队伍更是长得可怕，且小孩和情侣居多。
姬腾海垮着脸陪在嘉梨身边，视线却被不远处的棉花糖车吸引。
也许是求偶本能，姬腾海抛下一句“在这等我”，就跑了过去，指手画脚地对摊主说些什么，还打算掏出手机，却被工作人员制止。
直播期间，姬腾海不能用钱购买任何东西。
想起嘉梨说“工作很重要”的模样，姬腾海放弃了这个打算，想了其他法子，花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得到了一朵花状的棉花糖。
得到了棉花糖，他的脸上写满了高兴，大步跑向队伍。
与此同时，嘉梨正陷入了困境――
只见队伍那边，两个宅男打扮的胖子正在拉扯着嘉梨，摄影那边已经挂上了直播暂时中止的通告，也朝着那边跑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