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觉得,谢哥跟乔知青是不是还挺般配的?”齐绍辉砸吧了两下嘴,问他爹。
齐志国一巴掌拍到他背上,虎目圆睁,“臭小子,瞎说什么!”
齐绍辉痛得直扭,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谢哥喜欢乔知青。”
这话一出,齐志国沉默了,“……走吧。”
“爹,你倒是说句话呀,咱们家可是承过谢家的恩的,你不能不管谢哥吧。”齐绍辉急了,他谢哥这些年过得多苦啊,对什么都不上心似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不能这么白白错过吧。
“我管,我咋管?”齐志国也压不住脾气,“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滚滚滚,少在我面前晃荡。”
齐志国踹了齐绍辉屁股一脚,想着谢唳的事儿,烟瘾又犯了。
要是别的什么姑娘说不定还能磨一磨,这乔知青家里一看就是条件顶好的,还是老徐家的干闺女,别的不说,就老徐婆娘那一关就不好过。
齐志国愁得脑袋上头发都快白一半儿。
要不,找个什么时候去老徐家探探口风?
乔明月让聂曼丽和刘雪梅帮了个忙,和她一起把包裹弄到了房间里。
刘雪梅还有东西没洗
,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聂曼丽看着两个大包裹,目瞪口呆,“这全是你哥寄的?”
“嗯。”乔明月点头,“也不知道寄了些什么,你跟我一起拆开看看吧。”
“不了不了,我可没有窥探别人东西的爱好。”聂曼丽连忙摇头,利落的短发在空中掀起一个弧度。
乔明月摊在椅子上,“那行吧。”
聂曼丽咳了一声,“刚刚你跟那个谢唳说的话我可全听到了啊,你放心,不会传出去的。”
也不是她特意听,实在是要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听到了啊?”乔明月有些后知后觉的羞赧。
她捏了捏耳垂,“听到也没什么,我喜欢谢唳,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聂曼丽想起那个一脸冷漠的少年,耸着肩抖了抖。
明月可真是,胆子大。
活脱脱一个狼崽子,这也敢上。
退出去的时候她看了两眼大包裹,无头无脑地想。
这位当兵的哥哥,你的亲妹子主动送上狼口咯,祝你好。
乔明月看着两个包裹就累,懒在椅子里不想动。
大概是丁艳红被逼着收拾完了东西要被赶走了,她在外面哭得声嘶力竭的。
乔明月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嗤笑一声,就丁艳红这里面不长三根草的脑子,上辈子竟然能把穿越女的男人抢走。
这一次穿越女没能抢到自己的身体,应该已经死在另一个时空了吧。
想到这,乔明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容市的周江生一家。
凤奶奶在电话里说自己走后他们被赶出了房子,周江生停职接受调查,现在一家窝在一个随便搭起来的棚子里暂时住着,看上去跟讨饭基本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乔明月知道周江生肯定不会因为这一次举报就真的掉工作。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这么多年,也有一些自己的门路,顶多就是降个职,日子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过得那么好罢了。彡彡
自己现在是离得远了,希望朱佳慧在下乡之前联合她妈多闹一闹,让他不得安生才好。
第29章 不能再出岔子
乔明月短暂地想起自己渣爹的同时,遥远的容市制药厂家属院最边角的一处窝棚里,气氛沉默到诡异。彡彡
这个季节雨水多,棚子不严实,到处在滴滴答答地漏雨。
周江生抽完最后一支烟,突地站起身,把蒋春花吓了一大跳。
周江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给我拿二十块钱。”
距离他停职调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家里现在差一口气就要揭不开锅,还不知道未来怎么样,蒋春花捏着手指,有些不乐意,“江生,好端端的,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看着周江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蒋春花连忙又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家的钱让你女儿骗走了大半,剩下的那一点放在家里,莫名其妙消失了,你不是都看见了吗,现在哪还拿得出钱来啊。”
家里到底是怎么一夕之间空成那样子的,到现在谁都不知道。
倒是她,不怎么做梦的人连着好几天梦到了乔明月她妈。
说不准是鬼来作祟了。
想到这,蒋春花浑身打了个冷颤。
周江生冷笑,“放在家里?钱你从来不离身,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还要我亲自来搜?”
蒋春花一惊,迎着周江生质询的目光,讪讪地答了句,“钱我身上倒是还有一点,那不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嘛。”
被揪住了辫子,蒋春花没办法,只好转过身,解开裤带,从裤头子里掏啊掏的,好半天掏出一张大团结和几张零碎的几块几毛钱,“只有这些,我身上真的没有了。”
周江生点了一下,总共是十三块六毛二。
他也没多说,拿了钱,撑着把捡来的破伞就出去了。
蒋春花手还放在裤带子上,看着周江生拿钱远去的背影,心里疼得像在割肉。
现在只有开支没有进账,每一分钱花出去蒋春花都肉疼得要命,周江生狮子大张嘴一来就是二十块,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打量钱不要他自己掏,说的怪轻巧!
看
着这破破烂烂的棚子,蒋春花气儿都不顺了。
她开始后悔,怎么就这么轻易把钱拿出去了呢。
要是调查结果不好,那周江生说不定要蹲牢头子,这十几块钱不就是平白掉水里了吗?
“唔。”
满肚子的怨气被布帘子那边传来的隐约响动打断,蒋春花连忙拨开黑黄的布罩子,凑到了破床边。
“慧慧,你醒了。”
朱佳慧动作很轻地动了一下,眼皮努力地掀开一线,“渴。”
蒋春花全副身心都在女儿身上,听见这话立刻倒了一杯水喂到她嘴边,哄道:“来,水来了,慢点喝。”
朱佳慧被半扶起来,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杯水,这才感觉自己稍微好了一点。彡彡
喝完,她才发现装水的杯子里面全是黄垢,一下就把杯子甩在地上摔了个稀碎,人也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看着女儿一副要把心肝脾肺都呕出来的样子,蒋春花又急又心疼,拍着她的后背舒缓,“慧慧,头又晕了?”
慧慧上次摔的是脑袋,躺了好久才醒,醒来之后也是每天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要不是去做那个什么临时工的工作,慧慧也不会摔成这样。
这让她更加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把女儿照顾好。
朱佳慧恶心了好一阵,稍微好一点了一把挥开蒋春花的手,看着她没系好的裤头面露鄙夷。
“离我远点。”
语气像是仇人。
蒋春花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忍着脾气,“慧慧,你才醒,饿了吧,你等一会儿,妈去把饭给你热热。”
朱佳慧不说话,蒋春花踌躇了一会儿,转身给她热饭去了。
热的是一点儿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朱佳慧脸垮下来,“我不吃这个,我要吃鸡蛋。”
终归是愿意跟她说话了,蒋春花顾不上女儿现在是在抱怨,顿时高兴起来,哄道:“明天,明天妈偷偷买几个鸡蛋回来,都弄给你吃,现在先凑合一下,啊。”
朱佳慧
脸色难看,命令她把碗和勺子洗了好几遍,才肯张嘴吃两口。
蒋春花就在边上看着她吃,看着自己女儿苍白的面色,心一揪一揪地疼。
街道已经来催过好几次了,要不是慧慧病着,现在早就已经被强制送下乡了。
可名都已经被报了上去,不去肯定是不行的,慧慧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蒋春花在心里打着腹稿,不知道该怎么跟还在病中的女儿说这件事。
算了,还是等她病好再说吧。
蒋春花是这样想,可过没多久,周江生冒着雨回来,啪啦把这个消息砸在了地上。
“佳慧,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再养几天,就听安排下乡去吧。”
朱佳慧手边的勺子砰地掉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爸,你说什么?”
周江生从没允许过她叫爸,朱佳慧一直叫的叔,但当下也顾不上这个。
周江生不耐烦地对一脸埋怨的蒋春花道:“调查结果不会有问题,在公布之前,家里都得表现好一点,既然下乡的名单里有她,那就尽快去,不能再出岔子影响我了。”
说完,他扫了一眼灰头土脸的两母女一眼,兀自又出了门。
蒋春花不敢去看女儿,好半天,那边传来东西被七零八落打掉在地和女孩崩溃的尖叫声的声音。
“慧慧,妈对不起你,要不是乔明月那个小贱人,你也不会被报上下乡的名。”蒋春花越想越恨,几乎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朱佳慧仰面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明月,乔明月。”她轻轻念叨着人的名字,“周江生,蒋春花,丁艳红,陈向阳,你们都有报应的。”
蒋春花听见里面没动静了,还以为女儿是又晕了过去,把帘子一掀开,朱佳慧就直勾勾地盯着她。
“妈,要我下乡可以,你把家里的钱都给我,再跟我一起,找周江生要很多的钱。他不是怕我闹事影响他吗,那正好,让他把给钱给东西,我就老实实去下乡。”
第30章 给她送饭
乔明川的包裹拆得乔明月不想说话。
累的。
把东西收捡出来,乔明月又从空间里添了点东西,出门去了干妈家。
一进门,就看见干爸拿着根儿针坐在门口缝衣裳,干妈拎着把锋利的斧头在院子里劈柴。
乔明月:“……”
“闺女,你不在家休息,这大热天的,咋过来了。”
见她来了,徐母把斧子往地上一扔,一边把她拉进屋里坐,一边使唤徐父去倒糖水。
乔明月笑了笑,“干妈,我今天是专门给你们送东西来的,呐,都是我哥寄的。”
一大包东西咚的一声落在桌子上,看着就沉。
徐母拨开看了看,眉皱得老紧。
军大衣、雪花膏、茶叶、烟、丝巾,可都是乡下弄不到的好东西。
乔明月心里警铃大作,趁着干妈还没开口,先发制人道:“我的份都在知青点呢,这是我哥专程孝敬你们的,可不能不收。”
眼见着徐母提溜出一块肉,乔明月又赶紧道:“肉、米、糖和水果不是我哥寄的,是我买的。我哥都寄了这么多东西了,我要是不送点什么,那不是输了吗?”
费了好一番口舌工夫,才让干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东西收下了。
徐母不高兴道:“以后可不许送东西来了,跟你哥也说,让他不许寄。”
“嗯嗯嗯。”乔明月点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不久以后就是你干女婿给送呢。
徐父倒完糖水过来,嘴上念叨着让他们不要乱花钱,转头捧着烟盒子走到一边,嘴都快咧到天灵盖了。
乔明月在屋里看了看,“大哥和二哥呢,怎么不在家?”
徐母给她打着蒲扇,“他俩上山打猎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乔明月点点头,“两个哥哥不是想要空壳子弹吗,这次我哥也寄过来了,可以当项链。”
正说着,徐大和徐二跨进了院子,耳朵都竖起来了,“哪呢哪呢,明月,子弹在哪,快给我们看看。”
乔明月指着桌子,“在这。”彡彡
两兄弟顿时高兴得把篓子往地上一丢,两只野鸡脑袋露出来,把乔明月吓了一跳。
徐母见
状,气得嘴冒泡,一个儿子脑袋上给了一下,没好气地骂道:“俩赔钱玩意儿,还不赶紧把东西收好,吓着我闺女了。”彡彡
“没事没事。”乔明月摆了摆手,有些小心地走了过去。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野鸡,虽然是死的。
一只长得花里胡哨,一只灰扑扑的。
“干妈,这两只野鸡怎么长得不一样啊?”
见她有兴趣,徐母看两个儿子顺眼了一点,“我闺女没见过吧,这两只一只是雌的,一只是雄的。”
乔明月刚点头表示明白,干妈就道:“好看的那只是雄的,灰色的是雌的。”
乔明月:“……”
小乡巴佬乔明月果断抛弃这个话题,“大哥二哥好厉害,上山一次有这么多收获。”
被妹妹夸了,徐大心满意足,连刚到手的子弹头都不香了,转头又装谦虚:“还行吧,我们大队山多水多,不会打猎捉鱼的男人出门都没面子。”
徐二急得挠头,好你个老大,在妹妹面前抢先一步装逼是吧。
他鼻孔里哼一声,“要说打猎厉害,咱们队里都没有比谢家那小子厉害的,明月你是没看到,今天他跟发了疯似的,手上都是血,猎物背篓都装不下了,果然是狼崽子……哎哟,娘,你又打我干啥?”
徐母一个眼风杀过去,徐二脚飞快地后退几步,随时准备溜。
自己这又是说啥错话了,老娘这眼神,跟要割他的肉似的。
徐母一脸不耐烦地赶人,“去去去,别在这杵着,把野鸡收拾了,今天就吃这个。”
转头对着乔明月就和颜悦色,“闺女,今天妈给做一个拿手的炒鸡肉吃。”
干妈的拿手菜……
本来游离到谢唳那儿了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乔明月害怕地后退一步,讪笑两声,“干妈,饭我就不吃了,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理后面的叫声,撒丫子跑了。
徐母看着自己闺女的背影,唉声叹气。
本来还想吃饭的时候提一句谢家小子那事儿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闺女说要跟谢唳做朋友,别的倒是没啥
,就是这乡下人嘴巴长,来往一密切,保不齐就传出些风言风语来。
自己乖乖巧巧一个大闺女,这世上就没有哪家的男娃能配得上,更别几乎啥条件都垫底的谢家了。
……
乔明月飞也似的回了知青院,进了屋,还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还好,跑得及时,没吃上干妈的拿手菜。
不过,今天自己又怎么办呢该?
聂曼丽出来舀水,招呼道:“明月,你今天吃饭怎么弄,自己做?”
“……”乔明月语塞。
“算了吧,你跟我们一块搭伙算了,你只要捡捡柴,别的都不要你管。”聂曼丽想起她的做饭杰作就好笑。
乔明月往谢家看了一眼,昨天把谢唳吓跑了,不知道这次又要躲自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