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唳脑海里一些深沉的情绪被她这迅速转换的话题打没了,抿着唇,从褂子里侧的兜里拿出一个发卡,上面坠着一个月亮形状的绒花。
绒花不夸张,偏白的黄色,很好看。
谢唳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气,道:“之前你掉的那个发卡我没找到。”
所以重新买了这个,希望你喜欢。
乔明月接过发卡,眼睛亮晶晶,“谢谢,我很喜欢。”
行吧,本来还恶心自己的东西在肖伟民手上待了几天,现在想想,算了,那个发卡也算是掉得其所了。
谢唳沉默了片刻,“还有别的礼物,熊皮给两只小野兔子,你想要吗?”
乔明月惊呆了,“你打猎这么厉害,连熊都打得到?!”
而且看他身上,好像也没受太多伤。
只要他没受伤,以后也不再做这种危险的事,自己就不说那么多了,显得像个唠叨的管家婆。
乔明月双手捧在一起比划了一下,“那两只野兔子有多大?以后能长很大吗?”
谢唳想了想:“现在只有你一个手这么大,长大的话,一只应该有四五斤。”
乔明月语气明显兴奋起来,“那能做好大一盘了!”
谢唳微怔。
刚见到她的时候自己还在想,她像是画里的人,应该远离一切血腥、暴力和野蛮,要是她知道自己杀了熊和很多生物,会不会害怕。
可是现在??
谢唳低下头笑了。
“你笑什么?”乔明月莫名,“你会做兔子肉的吧,兔兔那么可爱,兔兔更好吃。”
不过亲手把动物喂养大了,到时候会不会不舍得吃啊。
乔明月有些发愁,顺势坐在椅子上托着香腮,戳了戳谢唳的胳膊,“谢唳,你能抓到鹿吗?活的鹿,我想养一只
。”
空间里太无聊了,要是谢唳能抓到,一进去就能看到它在里面跳过来跳过去地蹦Q也不错。
谢唳:“……我试试。”
又说了一些话,谢唳就着她的手表看了看时间,轻咳一声,“不早了,我该走了。”
“G……”乔明月反射性地想拉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跟之前那个相见的拥抱不同,莹莹烛火被窗缝透进来的风吹得飘摇,谢唳的手揽在她腰肢处,两人的视线相对着,乔明月能看见他鼻梁上小小的突起。
气氛随着安静下来,空中平添一股莫名的暧昧和旖旎。
谢唳的身躯僵硬得像石头,口舌像是突然被蒸干,“明月,你站好,我得走了。”
乔明月才不管那么多,揪着他的褂子不让他离开,“不要,外面风雨这么大,我害怕。你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谢里额头开始冒汗,几乎想要求饶,“明月。”
就在乔明月闹他差不多闹够了想放他走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声把知青院的人吵醒了。
“乔知青,你没事吧,怎么还没熄灯睡觉?”
谢唳整个人都僵住了,乔明月凑到他耳侧,悄声道:“看来你还得再待一会儿了,这可不是我不让你走哦。”
乔明月对着外面的人道:“我没事,这就睡了。”
说着,把书桌上的蜡烛吹灭了。
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两人的呼吸在暗色里交缠。
乔明月心跳得飞快,率先离开一步,摸黑走到了床边,“我困了,先睡了。”
本以为自己应该很难睡着,可不知是谢唳平安回来让她放心了还是怎么,闭上眼没多久,乔明月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谢唳凝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耳边有她清浅的呼吸声,走到床边看了良久,还是没忍住,轻轻搬动椅子,握着她的手,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第43章 蒙了头再打
时将五更,谢唳便醒了。月亮从层叠的云中钻出来,其他人都沉浸在睡梦中。
他将屋里漫进来的积水清干,动作敏捷又迅速,看了看乔明月恬静美好的睡颜,很快推门消失在知青点的院子里。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早上乔明月被聂曼丽的敲门声叫醒,睁开眼睛一看,已经不见了谢唳的踪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打开门,就见聂曼丽站在外面,手上还拿着扫帚。
刘雪梅探进来个脑袋,看了看地面,疑惑道:“怪了,明月这屋子没进水。”
怎么想怎么疑惑,都在一个院里,没道理正屋进水了,这个屋不进呐。
经过一夜,院子里的积水褪下去了一些。
乔明月看向正屋,其他知青正扫地的扫地,拖水的拖水,还有端盆冲屋的,形成了一条严整的流水线。
看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水漫进了屋子。
那自己这屋……
没等她多想,聂曼丽就把扫帚甩棍一样背到身后,爽利道:“没进水就不用来帮她的忙了,明月,赶紧,给我们当苦力去。”
说着,拽上乔明月就走,一脸懵比的乔明月顶着脑袋上的抹布,想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屋子和昨晚见到的谢唳,脸上的笑怎么都盖不住。
一样的地势,怎么偏就她的房间没进水呢,还不是有个勤劳的田螺先生。
田螺先生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雨后扶苗,天晴晒麦,雨后的大晴天,一部分人在广场晒麦子,一部分人分到了棉花地里扶棉花。
扶棉花的人弯着腰踩土,地里突然蹦出一阵国骂。
“哎哟卧槽!哪个龟孙儿偷袭老子。”
是齐绍辉的声音。
谢唳黑着脸把他贯到一边,躲开众人打量的视线。
“谢哥,你回来了。”齐绍辉看清锁他喉的人,脸上龇牙咧嘴要干仗的表情瞬间变得乖顺,悄声道:“这回你进山打着啥了?”
“狍子?鹿?野猪?等等.
……”齐绍辉站直了身体,目露崇拜,“你不会猎到大蟒蛇了吧!”
谢唳被他吵得耳朵疼,挪得离他远了一步。
这家伙小时候差点被蟒蛇吞了,将蟒蛇视为一生之敌,每次他进山回来都要问这么一句。
谢唳难得耐着性子,“没有蟒蛇,抓了条乌梢给齐叔泡酒,最近队里有什么事没,知青院呢?”
听到并没有蟒蛇因为谢唳的这次进山而丧命,齐绍辉有点可惜,语气恹恹道:“没啥事。”
他一不咋呼,智商就开始回笼,“谢哥,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什么大队知青院,你是想问乔知青最近怎么样吧。”
齐绍辉怀疑地看着谢唳,一副发现了秘密的表情,“别的事倒是还好,不过乔知青上我家告状了,说肖伟民在路上拦她,不过你放心啊,姓肖的可没讨到好,听绍鹏说被扎得跟刺猬似的。”
谢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视线里肖伟民看着就虚的身影从田埂上略过,提步就要跟上去。
齐绍辉连忙拉住他,“哥,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乔知青特意交代了,暂时不要惊动他,要我爹抓他搞破鞋的现行呢。”
谢唳沉思两秒,动手扒拉齐绍辉:“不会惊动他的,我打他蒙头。”
齐绍辉:……扒拉我衣裳就让你打人蒙头使??
田埂上的肖伟民还不知道有一顿打在来的路上,田里女人们见他来了,纷纷打招呼道:“肖老师,放暑假了,你也来上工啊?”
肖伟民脸皮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是啊,积极参与劳动,为建设社会主义出自己的一份力,是我们每个人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身为老师,当然更得以身做则。”
漂亮话说完,肖伟民屁股着火一样赶紧跑了。
他心里有数,自己为了进学校当老师娶了陈家那个没人要的野猪婆,外面人背地里快把他脊梁骨都戳断了,可就算这样,自己也没逃过下地的命。
陈家个个
都不是好对付的,除了陈雄娇,老丈人和丈母娘可没那么好说话。
这不,才放暑假,就逼着自己来上工了。
肖伟民心里憋屈得厉害,偏偏赵兰有事,今天晚上才能过来幽会,让他发泄都没地方。
他来是来了,不过也没打算好好上工挣工分,到时候哄哄家里那个野猪婆,什么事都过得去。
于是,肖伟民特意找了个清净的坡地,躺下就闭上了眼睛。
肖伟民正舒服着呢,一个麻袋盖下来,坚硬的拳头就落到了身上。
身上的拳头没有一点花招式,挥拳如风,拳拳到肉,肖伟民只觉得自己是被铁锤砸在身上,皮肉闷痛,鼻梁都快被打断了,管腔里诚实地流出两道血。
他呼救,但这里偏僻,他求饶,打他的人也不吭声。
肖伟民哀叫,“英雄,停手吧,再打我真死了,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我道歉,什么事都道歉,别打了,真别再打了。”
谢唳又揍了几拳,才慢慢停手,看了一眼地上蒙着麻袋不敢再动弹了的肖伟民,眉眼中戾气未平。
这一顿他特地避开了要害,看起来好像下了死手,实际上没有多重,并不影响肖伟民的行动。
跟在后面的齐绍辉心惊胆战,怕他谢哥真给人打出个好歹来,连忙拉着人走了。
自己就不该给他找这个麻袋!
等他们走后,也跟在肖伟民身后试图揍他一顿的徐大和徐二捏着麻袋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替妹妹出气的机会就这么被人抢先了?
肖伟民这个王八羔子,敢欺负明月,削不死他!
徐大和徐二心里还记着妹妹不要打草惊蛇的叮嘱,但又实在气不过,趁着肖伟民还蒙着麻袋一副死狗不动弹的样,一人上前克制地往他腿上踢了一脚,再次听到他盘旋的哀叫,这才满意地走了。
一回到家,两兄弟将这件事跟徐母说了。
徐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肖伟民怎么惹到这头狼崽子了,被打的时候叫得那叫一个惨啊。”
第44章 又解决一个
徐母正在劈柴,闻言撂下斧子走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照着脑袋上一个儿子给了一下。
“要你俩好好跟着肖伟民抓他的把柄,你俩还一人踹了一脚,要是现在把人打坏了咋办?”
两个赔钱货,要打人不会到时候了再打,要是给人打伤了他不去找相好的了那还怎么抓人。
她闺女可是特地交代过,要打就把人彻底打倒,要不是惦记着捉奸,她早把那姓肖的按进粪坑了!
两兄弟捂着脑袋,有些发懵,“娘,应该没事吧。”
他俩可是确定肖伟民屁事没有才回来的。
姓谢的小子手够黑的啊,专挑不致命但又痛的地方揍,也不知道到底跟肖伟民有什么仇。
徐母鼻子里哼气,“我养你俩干什么用的,屁大点事都做不好,赶紧,吃完饭继续盯着肖伟民去。”
两兄弟老老实实挨了这顿骂,他们知道娘就是想找个人出气。
明月在队里受了委屈她心里窝着火呢,又不能立刻揍回去,肯定闷得难受。
于是,两兄弟扒完饭,就赶紧出门盯梢去了。
谁想,这一盯,还真盯出点事来。
大概是因为体积的原因,陈家人都睡得早,屋子里的鼾声震天响,肖伟民烦不胜烦,像往常一样从家里偷跑出来,径直去了苞米地。
这刚拨开苞米杆,身体柔软的女人就缠了上来,语气娇媚,“死鬼,你都不想我~”
肖伟民身体酥了一半,搂着人就往下倒。
他的手下流地往人身上摸,苞米地里很快就响起一阵要被和谐的声音。
徐大耳朵都烧红了,把自己同样耳根通红的弟弟留下来盯梢,自己飞快跑去叫人去了。
消息跟插上了鸡翅膀了似的,除了苞米地里忘我的两人,连知青点都沸腾起来。
聂曼丽左右手各拉上一个,兴冲冲地冲了过去。
社员也赶着去看热闹,大家讨论激烈,特别是赵母赵元秀,心里的小九九又冒了出来。
眼见着徐家的干闺女要开始上
工了,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滚起了苞米地,据她猜测,这不要脸的骚狐狸八成就是不想下地的乔明月。
呸,对她家儿子调子就起得那么高,转头倒是勾引别的男人勾引得起劲。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赵元秀对着左右的人小声道:“我之前也在苞米地里听到过声音,那女的声音娇气的哟,不像是咱们社里人。”
“你的意思,跟人乱搞的是知青?”
赵元秀得意地一点头,“那可不是,一般的知青男人可看不上,指定是那种长得好看又干不了活的。”
这就差是对乔明月指名道姓了。
眼见着苞米地就在前头,赵元秀老神在在地想着,只要等会进去抓奸,把乔明月抓出来,指定能让徐母王三妮丢人丢大发,让全队都看她的笑话!
她心里正暗爽,突然有一双手伸出来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两巴掌,随即从众目睽睽下拽着她头发往苞米地里拖。
“姓赵的老毒妇,一次两次是老娘给你脸了,嘴上长了个屁眼就敢满嘴喷粪,编排老娘闺女,行,咱们就去看看,要不是的话,老娘用你的嘴刷粪桶!”
一下有了两个热闹,嘴刷粪桶恶心是恶心了点,但有人还挺想看,连忙跟了进去。
徐母拽着赵母打头阵,一阵O@之后,苞米地深处,同时响起了三声尖叫。
有女人的,有男人的,还有赵母的。彡彡
大队长的手电筒往苞米地里的人身上一照,就有人惊呼道:“这,这不是肖老师和赵兰吗?”
“啥,搞破鞋的是赵兰?赵兰可是赵元秀的亲闺女,那她这不就是被自己亲娘抓破鞋了呀!”
肖伟民和赵兰可是都各自成婚了的,他俩竟然搞在一起,众人不由得震惊。
“我看看,让我也看看。”
越来越多的人挤到前排看热闹,那两个窝在青苞米杆上浑身赤条连衣服都来不及遮的男女不是肖伟民和赵兰又是谁?
这俩人胆子可真大,男的娶的是陈家的
闺女,那一家子肉墩墩的,压也能把人压死。女的嫁的是队上的泥瓦匠,身材也魁梧,一巴掌能把人扇到地上滚十圈。
徐母没想到不用自己动手赵元秀的报应就来了,顿时乐得哈哈大笑,“赵元秀,看见没,你闺女,跟人搞破鞋。”
赵元秀是又心疼又生气,扑上去对着赵兰的脸就打了几巴掌,“丢人玩意儿,你以后要我们赵家怎么做人!”
随即她又护着赤身裸体的女儿,试图不让更多人看了去。
没想到赵兰狠狠地推了她一下,眼里全是恨,“你们怎么做人关我什么事,你为了一百块的彩礼把我嫁给张继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活?你们该,这都是你们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