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狼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吃猪肉,换而言之,它肯吃明月投喂的东西,完全就是在撒娇卖乖求注意。
谢唳不着痕迹地扫它一眼。
心机狼,烦。
乔明月却因为灰狼来得正是时候恨不得再给它多加块儿肉,为了不让谢唳继续问朱佳慧那块玉佩的事,连忙接着打岔道:“你刚刚说灰狼又来了,它最近往这里跑得很勤?为什么啊。”彡彡
谢唳闻声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跟朱佳慧有关。”
“……”
乔明月从没有那么想拥有一项能力,穿回去捂住上一秒给自己挖坑的嘴。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闪躲,“又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谢唳好笑地把她拉近一点,“你不想说为什么非拿那块玉不可就不说吧,我不问了。”
朱佳慧试图对明月不利,明月却只拿了她一块跟石头差不多的东西,简直是菩萨心肠。
乔明月打量着谢唳神色,见他不像是要弄清楚朱佳慧那天说的那些话的样子才逐渐放下了心。
也是,朱佳慧那时虽然言语间表露出了一些信息,但并没有直说自己是穿越的事,在别人听来,最多也就是有点神神叨叨,毕竟谁能轻易联想到天方夜谭的穿越、重生这种事上面呢。
说实话,她也不想跟谢唳说这方面的事,上辈子实在有点糟糕,谢唳已经有了全新的人生,不必知晓。
灰狼三两口将肉吞下肚,见两脚人类不像是要搭理它的样子,干脆地在屋子里找了个角落,团吧团吧睡成了一坨。
乔明月指着狼灰白的屁股,“它不回山上吗?怎么直接在家里睡了!”
谢唳扫了一眼:“这段时间都这样,它嫌山上的窝被朱佳慧的血熏脏了,耍无赖呢。”
“……”
他这么一说,乔明月隐约想起那天出事的地方是个后面有石头的避风处,前面有个半高的土堆,下面像是有洞穴,难不成,那
里就是灰狼给自己刨的窝?
谢唳道:“自从木屋被烧了之后,那是它第一个长住的地方。”
乔明月:“……”
谢唳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灰狼真是好大一个受害者。
狼的嗅觉本来就灵敏,那天他们上去那么多人,朱佳慧的血更是几乎流了一地,灰狼嫌弃那处窝不肯住了也是正常的。
威风凛凛的一头狼,山上的山大王,出去时好好的,回来窝臭了,这搁谁谁不委屈。
乔明月越想心里越不忍,看着谢唳道:“它不好总是往山下跑吧?”
“赶都赶不走。”谢唳也头疼,不过好在灰狼动作灵敏,而且一般是天黑透了才下来,暂时还没吓到过人。
乔明月过去戳了戳灰狼的身体,在毛里戳出一个指头粗的洞来,“谢唳,要不咱们再在山上建一个小屋吧。”
谢唳挑眉:“专门给它住?”
哦豁,怎么感觉语气不对?
乔明月赶紧凑过去,“也不全是,我们偶尔也可以上去嘛。”
怎么连狼的醋也吃的?
这时,本来闭上了眼睛的灰狼耳朵一动,不知听到了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几乎是顷刻间,乔明月就感受到了一只实力强劲的野兽的压迫感。
左边房间没关的窗户微微动了一下,一道轻巧的脚步声音落地,橘黄的两块五悠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然后,几乎是立刻就吓得匍匐在地,变成一滩黄色的饼瑟瑟发抖,还非要强撑着对着灰狼哈气。
乔明月走过去将两块五抱起来,心中无奈。
别的动物都是老远就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你倒好,反应慢到要进来看见了才知道这里不安全。
见乔明月抱着那团东西,灰狼不再警觉,慢慢走过来围着她绕圈,不时将鼻子怼到两块五的毛上,一副恶劣十足的样子,吓得两块五在乔明月怀里炸毛舞爪。
谢唳更烦这只胖得跟猪一样的猫,从乔明月怀里把它拎出来,简单粗暴地往灰狼面前一放。
“这是两块五,正好,认你当个爹吧。”
乔明月:“……”
灰狼:??
两块五:??!
第198章 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灰狼和两块五的辈分关系就这么简单且粗暴,且简单且粗暴地定了下来。
一只肥猫莫名其妙有了头狼爹,最开始极其不适应,相处了一段时间,竟然不仅敢在没有人撑腰的情况下对灰狼哈气,晚上睡觉甚至敢压在它身上睡得四仰八叉。
乔明月目瞪口呆,又有些替它委屈,“灰狼脾气好好啊,它老是受欺负。”
谢唳冷哼一声,“还没到时候呢。”
乔明月看他一眼,不明白他这句没到时候是什么意思。
为了安慰灰狼,乔明月又从空间里挑了块肉扔给它。
……
夏收还远,北水大队迎来了一段休憩时间。
天气逐渐变热,大家都换上了更加轻薄的衣裳,乔明月穿着去年的布拉吉,比划来比划去,发现自己好像是胖了一点。
腰上多了点肉,连胸好像都大了一点。
聂曼丽刚把床单被罩全部换下来洗掉,此时累得捏着乔明月的课本扇风,见状啧啧道:“你这肉可真会挑位置长。”
“你少来。”乔明月甩了张帕子到她脸上,“谁不知道你衣服下面才是最那什么的。”
那什么,咳咳,有料。
说起这个聂曼丽就摇头,“谁想发育这么好啊,要不是这对儿东西,我都能当女兵了。”
她手在前胸处比划了一下,一脸的可惜。
这事儿聂曼丽跟她说过,当初征兵的宣传报一下来,她第一时间就报名了,其他条件都合适,就是发育得太好,征兵的女领导委婉地建议道,说当兵训练吃重,跑跳蹦趴的,可能不那么合适。
说是建议,其实就是拒绝,后来没过多久,她就下乡了。
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但是聂曼丽性格爽朗乐观,想起来了念叨一句,倒是没一直放在心上。
这时刘雪梅在旁边悠悠道:“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啊,你俩又不能分给我,还是别说了。”
“……”
张桂丽从门外伸出脑袋,身上穿着一件新裁的衣裳,站过来比划了一下,“我新做的,怎么样?”
刘雪梅捧场道:“好看!”
乔明月也道:“我也觉得好看。”
张桂丽家庭条件复杂,在乡下得不到一点支援,好不容易自己攒点钱和布票做件新衣服,可不是为了让人
说不好看破坏心情的。
张桂丽喜滋滋地摸着自己新衣裳,“我也觉得不错,就是这肚子上天生的肉啊,哪像明月和曼丽,哪哪儿都长得正正好。”
乔明月连忙摆手,“停停停,再说下去又要拿我跟曼丽开涮了。”
几人笑成一片,刘雪梅道:“不过像明月和曼丽这样天生条件突出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身材都没那么完美,就这样吧,我无所谓了。”
张桂丽点头道:“也是,就像咱们大队的陈雄娇,一家子同一副身材,现在陈雄娇不是怀着孕嘛,我前几天在队里看到她,又胖了一圈,整个人跟球膨起来了似的,以后我结婚怀孕,不会也像她那样吧。”
她想着,浑身打了个哆嗦。
就着这个话题,她们三个又讨论了一番,乔明月没参与,她倒是没考虑那么多,不过到时候可以问问谢唳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陈雄娇她还是从容市回来之后碰到过,当时她还给自己发了糖来着。
提起这个,乔明月短暂地想到容市的蒋春花,算一算她现在应该是孕晚期了,周江生肯定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更好的环境,说不定又要开始背地里搞小动作。
要不,改天去镇上给凤奶奶他们打个电话提一提?
乔明月没想到的是,与此同时,一封来自容市的信正在送往这里的路上。
……
周末,乔明月起床洗漱后就去了谢唳家。
前段时间他在集市上买回来两只小鸡崽,此时又不知道在叮叮咚咚地做什么东西。
“谢唳,你又在干什么?”乔明月从门弯后面的袋子里舀出小半瓢豆渣,往鸡食盆里倒。
喂鸡的豆渣里面并不只有豆渣,里面还拌了晒干的青菜,有时候下过雨,谢唳还会抓蚯蚓给它们吃,所以小鸡褪去了稚嫩的绒毛之后,逐渐长得油光水亮。
谢唳偏头用胳膊往额头上擦了一下,无奈道:“明月,我早上喂过了。”
乔明月呆滞,开始蛮不讲理,“你喂了怎么不早说!”
她每天到这里干的唯一一点活儿就是喂鸡,现在连这个谢唳都跟自己抢。
谢唳失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将鸡食盆拿起来放到柴火垛上,“是我不对。你先去洗手。”
乔明月无理取
闹后自己还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把手拍了两下,“还是放进去吧,等会儿两块五又来偷鸡食吃。”
乔明月可算知道谢唳那天说的“还不到时候”是什么意思了。
灰狼忍着两块五作威作福好一段时间,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叼着它的后脖颈把它带到了山顶上。
两块五虽然还算灵活,但它胖,好不容易从山上爬下来,又被灰狼叼上去。
下来,又叼上去,下来,又叼上去,活生生把两块五每天的运动量拉得起飞,现在整只猫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一圈,见到吃的就往上凑,不知道从鸡嘴里夺了多少食了。
果然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狼大王。
乔明月说完,忽然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谢唳,两块五呢?”
谢唳放下盆子,“早上来了一趟又跑了,不在知青点?”
“没有。”乔明月摇头,“它最近怎么老不见猫影。”
打了水洗完手,乔明月凑到谢唳跟前看他动作,隐约能看出他是在做秋千。
队里有的大人会做一个简易的秋千,就挂在两棵树之间。小孩几人成队,轮着坐,没轮到的就在后面推,有时候乔明月从边上路过,能听到荡出来的笑声。
谢唳特意找了一块木板,磨得光光的,在两边打上孔,用麻生打上死结,另一头从房梁上吊下来,甚至往绳子上缠了不磨手的布条。
最后一步做好,谢唳拍拍秋千座位,“要过来试试吗?”
乔明月欣然应允,坐上去踩着地面退了几步,脚下一蹬,整个人就荡了起来。
谢唳控制着不让她荡太高,看着她在身边飘起又落下,裙裾像在空中盛开的花。
欢乐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偶尔夹杂着男人低低的拒绝声音,聂曼丽刚走到门口,就有眼力地又退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会儿明月回来了自己看吧。
因此,当乔明月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就看到自己房门口挂着一只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顾涌顾涌,良久,从口袋处钻出一个眼神迷茫委屈的黄色猫咪脑袋。
聂曼丽呼哧喝了口水,幽幽道。
“陈婶子说,让你家两块五别再去骚扰她家里猫,她家猫能打蛇能捉鼠,两块五条件差太多了,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第199章 回城?
见到乔明月,两块五可怜巴巴地喵呜了好几声。
乔明月于心不忍,走过去把它从袋子里放出来,聂曼丽端着杯子火上浇油。
“你看它那鼻子被抓的,也不光是丈母娘看不上,估计人家小母猫也没看上它。”
两块五哼唧得更委屈了。
刘雪梅在边上护短,“我们两块五多好一只猫啊,能吃能睡的,陈婶子家的猫没看上那是它的损失!”
说着,还蹲下来摸了摸能吃能睡的两块五脑门,两块五立刻用脑袋斜蹭她手心,喉咙里呼噜呼噜的,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乔明月咂咂嘴,看着两块五瘦了一圈还是跟猕猴桃似的的背影,举着它两只前爪,苦口婆心,“两块五,光会撒娇是讨不到媳妇的。”
谢唳知道肥猫找媳妇不成反被羞辱的事,只轻微地挑了挑眉,“没事,它爹也找不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先是被迫当爹现在又被羞辱的灰狼:??
你多冒昧啊你。
……
日子很快又过去了小半月,有挂号信收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乔明月刚上完课从学校走出来。
笑着跟传消息的人道了声谢,乔明月径直回了知青点。
近段时间不算太忙,队里下工早,乔明月回去没一会儿,其他知青就从地里回来了。
就是气氛看上去有点奇怪。
暂时没说话,等到把毛巾拧干挂上,乔明月才去了刘雪梅和聂曼丽的房间。
“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看上去都心情又好又不好的。”
刘雪梅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乔明月刚走过去坐下来,就听见她道:“今年公社回城的指标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大队有一个知青能回去。”
乔明月愣了愣,公社每年都有回城指标她是知道的,但是数量极少,大多数知青就在一年复一年的等待中逐渐失望,今年他们北水大队竟然有回城的份儿了。
按理来说这是好事,而且现在他们大队符合条件的只有知青点里的五个人,五分之一,竞争压力不算大。
刘雪梅继续道:“大家都想回城,只要有竞争,就或多
或少会有伤感情的情况出现,我是觉得现在挺好的,但也不想看大家反目成仇。”
乔明月笑起来,“还没影的事儿呢你就这么焦虑,再说了,谁回城不回城那是由队里和公社决定的,你们只管努力表现就是了,至于其他歪门邪道的,在咱们大队可行不通。”
大队长齐志国还是个比较正直的人,对于谁能回城,会做出公正的判断的。
这话像是一阵风,一下拨开了刘雪梅的心结,她一拍大腿,“亏我还比你大几岁呢,连这件事都想不通。”
聂曼丽倒是敏锐地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你们?明月,回城名额你不想争取啊?”
“我争取什么?”乔明月向后靠在椅背上,摆摆手道:“我在这儿待得好好的,暂时还不打算回去。”
刘雪梅闻言看着她,不太能理解。
虽然跟她们比起来,明月在乡下受的苦确实不算多,但再怎么样,综合来说城里的条件还是要优于农村的,原来政策没这么紧的时候,多少知青争破了脑袋、抛弃妻女都要回城,明月居然连争取都不想争取?
聂曼丽没作声,但看表情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
“少一个人跟争还不好?”乔明月故作惊讶状,“我可是在这里有未婚夫的人,你们不会想让我抛弃这么好的未婚夫跟你们竞争这个回城的名额吧?!”
聂曼丽被她逗笑,“你少在这贫了,找你家谢唳去吧,他也听到这个消息了,这会儿说不定正担心你抛弃他担心得在屋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