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该信了吧!”孟宁稀昂起头,骄傲说着,要不是,还得是妹妹的技术好。
那小姐也是个豁达的,摸完了后退一步,承认道:“的确您的料子更好些,果真是新蚕?”
“那当然。”
那人又转头看了看主坐的陈月,显然觉得她要更稳重一点,又疑惑问到:“可是云朝从不冬季养蚕。”
“那是没有办法,你瞧,这布衣坊不就有办法让蚕吐丝了吗?”
她们在这里一问一答间,厅里坐着的各家小姐早就手痒痒了,很想上前来摸摸这料子,只是寻常和孟府小姐不熟,一来之前嫌弃孟府小,二来也不愿和这突然回京的千金有什么来往。
谁知,这一会儿她就拿到了新料子,要知道刚刚和她争论的那人是大司农家的小姐,别的可能不精通,但是家里的农书一大堆,她说是真的,那必然是真的。
只是没有亲手摸到时新的布料,难以相信。
这时,陈月看了眼众人神情,笑着对她们说到:“说来,也是布衣坊的东家人好,瞧着我俩是第一个踏入店子的客人,送了我们俩好些手绢,我和孟小姐想着,我们拿着也无用,所以拿来分给今日的姊妹。”
说着就从旁边丫鬟的手中拿出十余条手绢,雪白雪白的,没绣东西,方方正正的一大块,正是方便拿回去绣个好东西。
这还是那日孟宁思在天月楼吃饭时给她的,说若是当天有小姐喜欢上她们的料子,可以做个不大不小的回礼,都是闺阁小姐,这样一块女儿家的帕子就很是合适。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果真有很多人喜欢。她们拿到手绢翻来覆去的看,这新蚕丝做的帕子很明显比旧的帕子颜色更鲜艳一些。
只是刚刚还瞧不起孟宁稀的人此时有点难为情,若不是她和陈府小姐,她们还得不了这一块时新的帕子。听说,就这一方,也得先去布衣坊交了订金才行。
生辰宴后,布衣坊的名声算打出去了,之前流失的富贵人家又转头订购,布衣坊的生意变得更加红火。
众人听到布衣坊冬季孵化蚕卵,都想打听打听,奈何这件事儿被布衣坊严格保密,不管是同行还是好奇的众人,什么都没打听到,只得看着布衣坊每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云铎尘站在孟宁思的宅院里,帮着她翻土,“你莫不是财神爷转世吧……”
孟宁思在外面指挥着他,“你好好翻,脚下那块别忘了。”
“我为何是财神爷?我要是财神爷就吞你的店了。”
云铎尘气喘吁吁,“你做什么,成什么,还说不是财神爷,在我这里的红利都有好些了。”
孟宁思一双鹿眼瞪着他,“那也是我该得的。快点!长玉要喊开饭了。”
面对这人的无理,云铎尘自然是甘之如饴,甚至希望她对他能永远这样,这样的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是不是就证明他还是特别的……
只是想他堂堂世子,在这给人翻土,估计给那太子看到又要嘲笑好久了。
第47章
云铎尘说的确实不错,孟宁思这一年收的红利只会多,不会少。这也让她有点奇怪,她也就靠着技术在这人的各种店铺中投资,分了一半去,就已经是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了,可想而知这人的商业版图又多大。
这还是京城内的,还不包括云朝其他州的店铺。
孟宁思望了过去,只见这人拿着一碗白米饭,就着小菜吃着,虽然吃得快,但是吃相极好。
两人吃过饭后,布衣坊那边就来人了,说是上次的顾客专门来见孟宁思,让她过去。
孟宁思和云铎尘对看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陈月和孟宁稀。
“我这就过来。”
孟宁思去内室准备换身衣裳,云铎尘继续在一旁喝着汤品,等到孟宁思出来,汤品已经见了底。
“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孟宁思斜他一眼,“想得美,你在家好好把土翻实了,来年才好种菜种花。”谁叫他自己说来她家帮忙的。
云铎尘见她带着长月长玉出门后,剩他一人在这宅院,她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露出真面目”了,不过,这样不讲理的人,还挺让人欢喜的。
“姐姐,陈姑娘。”
走近去果然看到两人在等着她,上次分开后也只有没见。
孟宁稀自是叫叫嚷嚷说着生辰上的大司农家的大小姐怎么怎么样,陈月和孟宁思听着,偶尔听到精彩处忍俊不禁。
等孟宁稀说累喝茶的间隙,陈月才说:“说来,也是我失礼了,拉着宁稀过来。”
“我巴不得你们过来聊聊天,我这说书的姐姐平常没吵到你吧?”
“什么说书!”孟宁稀有些不服。
“哈哈哈哈哈哈……”三个人在厢房里发出阵阵笑声。
“今日来,是因为皇后娘娘,她在我姑姑那里听说我得了时新的料子,听我穿着的冬衫很是喜欢,想让这布衣坊的主事人去一趟。”
听到陈月这般说,孟宁思脸上的笑意有些收敛,她是不愿进那宫墙的,每次去总有不好的事。
陈月是何等的敏捷,瞬间就看出来她的不愿,只是这布衣坊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连那骄傲似孔雀般的六公主都忍不住叫宫人出来采买了,女人们都是爱美的。她若不来传这话,显然不合适。
孟宁思从思绪中抽离,才看到陈月脸上的抱歉,“行,到时候我去一趟,以前我也去过几次,反正这些新的花样,我也熟悉。”
“宁思……”
“没事儿,皇后娘娘人……也挺好的。”就是护短了点罢了,生为母亲,她也没什么错。
孟宁稀以为去皇宫是个好差事,里面都是尊贵至极的人,听云铎南说他就在皇宫里做事,每次看他穿的好,钱财也多,孟宁稀以为皇宫内的赏银很不错,只是现在另两人在谈正事,她也不好多问。
孟宁思想了想,问到:“您姑姑可是安夫人?”
“正是。姑姑出嫁前和皇后娘娘是好友,所以这回京后,两人常常聚在一起。”
难怪,陈冰然是安岳将军的夫人,出嫁后前往边防,生下儿子安禄,其余的,孟宁思也不知道了,在剧情里,安将军一家的故事不过是男主云铎南夺得皇位后一句话的事儿。可能是太过顺遂,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日一早,宫里就来人带着孟宁思进了宫,是上次进宫带孟宁思的人,此时见到她也是很惊诧,只是在皇后宫里做事,自能自己防住好奇心,所以也就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孟宁思这次不再穿着粗布麻衣去了,她以前穿过去,一时为了好好做事,二是觉得在后厨工作的,无伤大雅,这次带着布衣坊的花样,穿着汉玉白镶绒边的冬衣,手上拿着新画的花样,跟着宫人前去。
路上有些积雪,还不是很多,只是人踩在上面难免发出声响,一路上这声响从头响到尾,除此之外没有人说话。等到宫墙内,近处远处都是低头扫雪的宫人,孟宁思深吸一口气,更多的是给自己打气。
等到了皇后的宫里,才发现,往常平静的宫内,今日似乎有了人声。
“民女孟宁思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想起,孟宁思低头站在一旁,又听到皇后说到:“冰然,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的孟府小姐,在外面做厨娘,又写了《云朝植术》那位。”
“这是将军夫人。”孟宁思听到皇后的介绍,才知晓这便是陈府的小女儿,陈冰然。连忙向她问好,看来,她们俩的感情果真很好。
陈冰然见她一直低着头,以为她是害怕,让她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她的脸,肤若凝脂,红唇俏鼻,一双美眸镇定自若,不像外面的厨娘,倒像是哪家贵府上的小姐。
陈冰然也听到皇后说了,是孟府抱错的千金,现在得孟府垂怜,没出族谱,与孟府也常有来往。自己又凭本事得了个乡君名号,是个懂事的姑娘,又想到自己府上的事,难免有些悲凉,若是自己儿子还在世的话……
皇后眼瞧着好友有些伤感,只是这在外人面前,她连忙拍了拍好友的手背,安抚一番。
又看着孟宁思说,“我记得你在农植和厨艺上都做得不错,难道也会绣纹样?”
“民女不会刺绣,不过平常在野外待惯了,会画些新奇的花样出来。”
孟宁思把手中抱着的本子递过去,“这是民女新画的,请皇后娘娘和安夫人过目。”
皇后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厚本,打开一看,果真是以前没见过的新奇纹样,个个好看又精致。飞禽走兽,花鸟虫鱼,各个都好看,家上布衣坊的蚕丝布,即便是皇后娘娘,也忍不住想象这纹样穿在身上的样子。
孟宁思在这本纹样中自是费了心思的,与外面的寻常纹样不同,这些纹样都是独特的,在外面看不到,也买不到绣这纹样的布料,简单来说,这纹样便是专门为皇后娘娘特地准备的。
皇后和安夫人好一阵讨论,又夸奖一番,赐了好些金银珠宝,最后才放孟宁思走。
孟宁思走后那安夫人才收起笑容,“我瞧着这姑娘挺好,反正章儿也小,两人多接触接触怎么不行了?”
皇后是她好友,事无巨细和她分享,说得最多的便是七皇子云铎章常常出宫,不知为何遇到了这姑娘,过不久回宫吵着要纳她的事儿。
安夫人见着好友万分不同意,还以为是这姑娘是个心大的,一心攀高枝儿,今日一见,她瞧着规规矩矩的一个人,这倒是有些糊涂了。
“你不知,皇宫内最是忌讳身份不明的人,若是她找到亲身父母,就算是贫民百姓,章儿纳她做妾做通房,只要不做正妻,我都不管,只是她现在连亲身父母的都没找到,就算我同意了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是了,云铎章再怎么行事和煦,也是皇室的人,皇室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家世清白。
只是陈冰然看着刚刚那女孩的样子,不像是个会屈于妾室的,她虽一直规矩,头半低着,但是肩膀却挺得笔直,是个有主见的。
又在这孤女身上想到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要是我家小儿还在,也和这女孩一般大了。”
“还没找到?”
“没……将军府的侍卫就快把那松山和京城翻过底朝天了,也没见到人。”
“你也别急,总归是过了这么多年的事了,找个十余年不见的小孩,总归是没那么容易。”
说着说着,陈冰然又流起泪来,皇后也无计可施,只能好心安抚。
“若是个女儿,这倒有个现成的,可惜我丢的是儿子,娘娘,你说那孟府怎么就这么好运……”
孟府换了女儿,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将军府找儿子,从安将军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开始了。等到将军带着全家回来,又继续找,从暑夏找到这都快冬至了也没人影。
孟宁思不知道这些,见了面就抛到了脑后,她对待这些贵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打着敬而远之的旗号。她在孟府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孟府小姐,比孟府品级高的人会看不上孟府的门楣;等她成了假千金,就是随便一个官家小姐也会笑话她。
不过她不在意就是了,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回不去原世界,那就在这个世界好好过下去,要想生活过得好,随身钱财是必须的,所以她靠着自己的手艺,谋得一些钱财。
只是,她也遇到了贵人云铎尘虽是世子,却以商人自居,若不是他让她入股,说不定她还得攒很久才能开上第一家店。
刚刚想到这人,来到布衣坊,收了宫人的赏赐,就看到从二楼下来的人。
“你去一趟拿回这么多好东西,我看,以后布衣坊也不用辛苦开店了,一年让你去一次宫内就成。”
孟宁思听到这人说的话,很是无语,她可不打算和他打嘴皮子,“我要这金银,剩下的归你。”
“你倒是会挑。”云铎尘笑看她,手上挑挑拣拣,剩下的都是首饰珠宝,摆件之类的。
这些东西皇宫御赐,值钱却不敢随意使用。
孟宁思知道他不缺这些,剩下的价值高却没地方用,她拿着还占地方,不如给了他,反正他赚得多,也不在乎这点。
第48章
也因为这事儿,孟宁思和陈月逐渐熟悉起来,陈月是家中嫡女,上面有稳重的哥哥,下面有个活泼的弟弟,就连将军府也只有一个公子安禄,所以她算是全家唯一的女儿,很受宠爱。
孟宁思常常在布衣坊接待她和孟宁稀,过不了几日,算是两人的生辰。
今年,孟宁思答应了孟夫人要回孟府去过生辰,无外乎是今年十六的两人该相看人家了。孟夫人趁着机会让她俩回府办宴也好瞧瞧。
说到相看人家,后来熟悉后,孟宁思问过陈月,上次宴会怎么样,她只说府中没有说好。
三个女儿家常常在一起闺房密话,孟宁思和她俩常在一起,都快忘了自己的灵魂是二十几的人了。
等到大寒前一日,孟宁思带着给府中长辈和哥哥的礼物回去时,在宅院门外看到了云铎尘。
“拿这么多东西,准备走路回去?”
真是碎嘴一个,孟宁思没理他,往远处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长身玉人,跨坐在马背上,朝这边赶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孟府的马车。
“自是哥哥来接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孟宁思转头过去,才看到离这院门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灰帘马车,格外低调,莫非,这人本打算送她?
还没等她问出声来,孟安学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下马来,对着云铎尘躬身行了一礼,直接让后面的长玉长月两人把东西搬到马车上。
“世子这会儿在我妹妹门前做什么?”
他规矩行完礼就开始挑刺了,孟宁思站一旁还想给云铎尘辩解两句,毕竟他们俩也没有这边的什么男女之别,孟宁思一直将他视为好友。
只是一见到孟安学,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阴阳怪气,“我又不考功名,又不用上朝,自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管得比那巡防的还宽。”
“世子说笑了,世子生来尊贵,本就不用靠功名傍身。只是舍妹的门前总有外男,怕是名声有损。”
孟宁思听到这话,抬头小心翼翼看了眼哥哥,只见他一个眼刀飞过来,她连忙低下头去,巴不得他看不见她。
孟宁思自然不敢多替别人辩解什么,这哥哥自从入朝为官后,变得更加严厉。
云铎尘瞧见往常在自己面前虚张声势的人在这人面前低眉顺眼,瞬间有种不服气的心境,“不巧,这条街上好些产业都是我的,做为东家,我来视察我的产业也要报备孟大人?”
“你……”
孟安学自认在学识上学富五车,在朝堂上也是能言善辩的人,只有在这无赖的面前,他常常被他的厚脸皮所惊到,颠倒是非,黑白混淆,他总有歪理。
“既然孟大人来了,我走便是了,毕竟,孟大人可是鼎鼎有名的三元及第的人物,哪是我这等大字不识的人能近得了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