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追夫]——故我澎湃【完结】
时间:2023-04-17 17:25:45

  祁光很快就接了,但没有主动开口。
  对方的沉默,令向易水更加生气了。
  “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向易水劈头盖脸骂道:“我不就是没跟李观说那饭菜是我做的吗?你至于这样?我都带宝珠去吃饭了,他还能不知道我有家室?你自诩把宝珠当平等的朋友看待,可明明是你弄丢了宝珠,你还硬逼着她原谅你,不原谅你就要走,以为她小你就能这样对待她?”
  “你能不能改一改你这小家子性。”
  在向易水看来,祁光这次的表现真的很不可理喻,“若是你明天还不回来,以后你都不要回来了。”
  祁光刚和左瑞大餐一顿,回到左瑞公寓次卧,即使知道房间隔音很好,他还是放低声量,“我说过要离婚。”
  “离婚证都没办,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离婚?”
  向易水气极,“行啊,你要是真的想离婚,那我马上让人拟订离婚协议,明早咱们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祁光又默了默,像是补充道:“我什么都不要,宝珠跟着你吧。”
  “你想要也没有!”向易水咬牙切齿道。仿佛祁光此时要是站在她面前,她能把他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向易水站在二楼阳台上,愤怒冲得她脑壳有些疼,她按了按太阳穴,不经意间眼梢瞥到院前绿茸茸的草坪。
  向易水突然沉声问:“你是不是在外有人了?”
  祁光愣了一下,“不是。”
  “最好不是,别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
  祁光不言。
  向易水似是不甘心,“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你跟我说,你是想让我服软,还是你真的要这样?”
  “真的。”祁光说。
  “为什么?”
  祁光换了右手拿手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左胸口心脏的轻微疼痛。
  “你们,都不喜欢我。”
  向易水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皱起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歹祁光是她当初花了大量精力、时间与金钱追到的。
  虽然现在对祁光没有了最初的心动,但这不代表她厌弃他。
  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若是不喜欢祁光,又怎会还跟他一起生活。甚至,前不久他们还躺在一张床上耳鬓厮磨。
  祁光也不是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人,所以他愿意将事情摊开来,说明白。
  “冬日嫌弃我。”
  说来纳闷也不纳闷,冬日明明像大部分的加菲猫一样性格温驯粘人,可似乎是明白了祁光的家庭地位,它从来不粘祁光,不给他抱,就连要他喂粮也是桀傲的昂首挺胸的姿态。
  “宝珠看不起我。”
  冬日对祁光的态度多半取决了向宝珠对祁光的态度。
  向宝珠脑瓜子聪明,两岁前倒还好,两岁后她便意识到:她爸有点笨。
  向宝珠自小就喜欢看科普类的书籍与电视节目,尤其是天文科技方面,祁光陪着她看,可偶尔向宝珠不解了,他一个大人竟没一次能给她答疑解惑。
  向宝珠曾经背地里同向易水提出请求:不要让祁光来接她放学。
  祁光无意中听到,明白她嫌他丢人。
  别人的爸爸都是西装革履,要么是高官政要,要么是富商名流,不时出现在大众视野包括电视上,面对镜头说侃侃而谈自己的志向与成就,从容淡定,好不威风。
  而她的爸爸,整日在厨房打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接她时身上衣服竟还有沾着一两点油斑。
  所以向宝珠愈发看不起他,不愿亲近他。
  “你有了异心。”
  祁光对女儿与宠物的评价,向易水无法否认,因为事实如此。但轮到她自己,她立即反驳道:“我没有,我就跟同学吃个饭。”
  别说她目前只是对李观有一点朦胧的好感,就算她真的喜欢李观,目前为止,她还没实施任何行动。
  就像犯罪要实施犯罪行为,才算得上犯罪,她只有一丁点动机,算不得什么。
  “我不是一个男主人,父亲与丈夫,我是一个奴隶。”祁光又下了另一个结论。
  “佣人尚且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与报酬,但是我没有。我全心全意照顾家中的每一个成员:做饭,手洗你们母女的贴身衣物,每天熨烫好你们的衣服,日常要给冬日擦鼻眼分泌物,给它洗澡,带它出去溜达。每天早上帮宝珠扎头发,晚上给她讲睡前故事,之后回到卧室给你按摩,解决你想要解决的生理需求。我做这些,并不能让你们满意,相反,你们觉得我低下卑贱。”
  “胡言乱语!”向易水有些气短。
  祁光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向易水心中一凛,脑子飞快运转,搜寻着祁光的生日、结婚周年纪念日等特殊的日子,很快,她没有发现与之对上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什么日子?”
  祁光似乎听出了她暗藏的紧张,轻轻笑了笑,用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道:“五年前你答应过我,会跟我回家办婚礼。”
  当时因为意外有了向宝珠,向易水不愿大着肚子穿婚纱,再加上后来向易水的爸爸突然生病,她被迫紧急接手家里的企业,非常忙碌,所以没时间办婚礼。祁光对此有些遗憾。向易水便和他保证:最迟六年,她必定会给他一场盛大的婚礼。
  如今向氏集团蒸蒸日上,家庭“和睦”,向易水却将到期的六年之约抛之脑后。
  向易水噎了噎。
  “我等了很久,我暗示过你很多次了。”
  祁光的语气很平静,是极度失望过后的平静,“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
  不知为何,向易水听得有些慌。这种慌乱是向来高傲的她无法克化的,她下意识道:“你说了我就会记得。当初你自己说的,我主外你主内,那些本来就是你的分内工作。我承认我跟宝珠冬日是有做错的地方,可你不满为什么一直不直说?而是选择藏着忍着现在,然后自以为自我牺牲够了,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你这种行为本质是懦弱是自私。”
  向易水话头一转,“还是说,你想用离婚来要挟我跟宝珠认错服软?”
  向易水最不喜欢被胁迫。
  祁光不答。
  向易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气得牙痒痒的,“你做梦。既然你都说要离婚了,那就离婚。但是我要提醒你,以后你想回来,可没有今晚说得这么简单了。”
  起风了。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雨。
  祁光听到向易水那边的风噪声,刺激得他耳道发痒。
  祁光将手机放远一些,过了两秒又拿回来,给了向易水十分明确的答案。
  “好。”
  ——
  夜晚的雨延续到早上六点就停了。
  祁光在雨停后起床,洗漱,早做饭,将早饭一分为二,吃完自己的份,然后换衣服准备出门,临走前他给左瑞留纸条说他中午十二点钟前会回来。
  届时再回老家。
  祁光搭车到民政局,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向易水,还有向宝珠。
  祁光皱了皱眉。
  他认为带着孩子办理离婚证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尽管他知道,向宝珠未必舍不得他。
  到底是多年的枕边人,通过祁光的细微表情变化,向易水就准确捕捉到了他的一部分想法,讽刺道:“难道她不应该来见证这件对她而言重要的事情吗?”
  向宝珠牵着向易水的手,仰着脑袋看祁光,神情有几分冷酷。
  固然,向宝珠还是个孩子,对于家庭的崩分离析,她会本能感到无措与害怕,但在来的路上,向易水已经笃定的给她分析情况:她爸爸这次犯了大错,她们不能纵容他,要冷落他一阵子,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了,再酌情原谅他。
  祁光看着向宝珠淡漠的瑞凤眼,心想:她跟她妈妈真像。
  收敛起低迷的心情,祁光对向易水道:“进去吧。”
  今天来的民政局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祁光他们需要排队。
  在这期间,向易水将离婚协议递给祁光。
  祁光快速浏览协议,确认协议上与他们所谈的一致,便签了名。
  终究还是惦念着向易水与向宝珠的,祁光看到有人离开空出了两个座位,想让她们过去休息。
  但她们没有动,齐齐撇开脸,看都不看祁光。
  民政局角落里的曾经的一家人,如今,成了敌人。
  座位很快就被一对年轻男女坐了去。
  这对男女是来办结婚证的——一眼就看得出来,二人依偎在一块,仿佛用胶水粘上的,连彼此对视的眼神都粘稠得化不开。
  祁光出神看着这对男女,想起两年前,他达到法定年龄跟向易水来领结婚证的境况。
  彼时他们也是带着向宝珠,三岁的向宝珠比现在还娇气,看到父母坐在一起拍照,非要挤进来,也幸亏只有他们在办理结婚证,摄影师看他们一家三口帅的帅,美的美,可爱的可爱,极其宽容,给拍了一张全家福。
  时过境迁。
  “双方是自愿离婚吗?”
  工作人员检查完各种资料后,例行询问一句,眼珠子不住在祁光与向易水脸上转,很明显,工作人员对这养眼夫妇婚姻的破裂,感到非常遗憾。
  “是。”
  “嗯。”
  祁光与向易水同时答道。
  空气凝滞。
  等了几秒,工作人员没等到他想象中的反转画面,抱憾盖章。
  祁光与向易水各自拿到了两个红本子:作废了的结婚证与离婚证。
  两人对视。
  祁光首先移开眼,看向墙上的挂钟。
  向易水牵着向宝珠,不知是她还是向宝珠手心冒汗,她感到手掌黏糊糊的。
  向易水迈开步伐往外走。
  祁光落后两步跟着。
  大厅里或是欢喜或是沉闷悲伤的人群,此时都似被他们用一层透明软膜隔绝在外。
  在门口站定,向易水回头,眸光沉沉看着祁光道:“你最好记住今天。”
  祁光不置一词。
  向宝珠力挺向易水,抬着下巴瞪祁光。
  随后,母女俩决绝离开。
  这时候的她们都没料到,往后要度过漫长的,没有祁光时刻陪伴的日子。
  --------------------
第4章 宣布复出
  向易水认为,离婚前两天她手忙脚乱的感觉已经够磨人了。
  可她没想到,接下来更加难捱:
  向宝珠的头发依然不复从前的花里胡哨,最多只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辫。
  这对于手残且常年是一头利落及肩短发的向易水来说,扎一个看得过去的马尾辫,已然是她的极限。
  现在负责做饭的是从老宅过来的张妈,母女俩早晚还能吃饱吃好。只是因为向易水从家中搬出来有些年头了,张妈不了解母女俩的习惯,所以在没母女俩提醒的情况下,没有准备给她们带去公司或学校的午餐。
  向宝珠学校内含餐厅,且一些老师同学陪着她就餐倒还过得去。而向易水由于公司临时会议或者本身没胃口应对外头的订餐,这几天下来,空荡荡的胃部隐隐作痛。
  贴身衣物再也没人帮她们清洗了,当然,主要向易水与向宝珠也不习惯让除了祁光以外的人给她们洗。
  母女俩有洁癖,为了防止拖延症发作,她们挣扎好久,商量出了一个有效的办法:在泡澡时把各自的贴身衣物搓洗好,泡完澡再晾起来。
  但如此一来,泡澡不再是那么的惬意。
  一天下来的无数个瞬间,她们还会习惯性呼叫祁光:回家脱鞋时,用餐期间需要擦嘴时,洗澡落了某件衣物时,睡前要听恐龙百科全书内容时,夜里醒来要喝水时……每次没有得到回应,都会令她们陷入静默,然后心中升腾起剧烈的不适。
  只有冬日傻乎乎的,照常吃喝。
  日子再难过也要过。
  第二天,向易水带着向宝珠去参加李观先前提及的同学聚会,权当散散心。
  聚会的发起人庄云,把地点设置在她市郊的小庄园中。
  向易水到达的时间不算早,庄园中的两三处篝火已然点燃。
  向易水牵着向宝珠,一边礼貌回应同她打招呼的同学,一边往别墅里面走。
  向宝珠急着要上洗手间,来的路上她水喝多了。
  一路上都没碰到李观与庄云,向易水只能先问佣人洗手间的位置,等向宝珠解决生理需求后,再去找他们。
  “易水。”
  刚找到洗手间,向易水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
  是庄云。
  向易水轻轻推了推向宝珠,示意她进去,“有事就喊妈妈,妈妈在外面等你。”
  门关上了。
  庄云走过来,身姿摇曳如微风中的小雏菊,“学长之前跟我说,你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了,我还不信来着,没想到是真的。”
  “学长又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有什么好不信的。”
  向易水倚着墙,无暇且天生自带几分漠然的容颜,与橄榄绿的墙纸形成了一幅别致的美景。
  庄云站在向易水对面,也学着她倚靠墙,“你以前可是很讨厌小孩的,能说说看是谁让你突破底线,为其生儿育女?”
  向易水皱了皱眉,“我认为我们的关系还没达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她们当初只是在同一个协会,大学期间,二人的交集并不算多。
  若不是李观亲自邀请,她绝对不会过来这里。
  庄云脸上虚伪的笑容没褪却,“是祁光吗?当初你追他可是追得——”
  “咔嚓。”
  洗手间门开了,中断了庄云的话。
  向宝珠从洗手间里出来,“妈妈。”
  庄云细细观察着向宝珠。
  向易水给向宝珠介绍庄云,“喊庄云阿姨,她是这里的主人。”
  她甚至没说她是她大学同学。
  向宝珠察觉到向易水的态度,不冷不热叫了一声庄云阿姨就没再说话了。
  庄云半蹲下来,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听说你叫向宝珠,很好听的名字呢。”
  向宝珠不语,直直的盯着某处。
  庄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白花花的胸口。
  庄云:“……”
  聊天的“雅兴”被彻底扫了。
  三人沉默的走到外面。
  外面布置了鲜花气球串灯等典型的户外烧烤装饰,有人带着孩子在烧烤,有人在长桌旁饮酒叙旧,有人两两在泳池旁坐着望月,好不热闹。
  李观在向易水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她了,挥了挥手。
  庄云先一步走向李观。
  向易水牵着向宝珠,也走了过去。只是与庄云坐在李观身旁不同,她和向宝珠落坐到了李观对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