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致被笑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端起酒盅就干了一杯。
胖头鱼怕这俩又吵起来，赶紧打圆场：“老大，你说今晚帮我脱单呢，哪一个啊？”
“哦哦，对，等着啊。”林雨晨拍拍脑袋才想起来，她扶着桌面站起来，朝人群挤去，留下一个凹凸有致的背影。
没过太久，她又从人群里挤出来，旁边跟了个黑长直的妹子。
披肩发、小黑裙，尖尖的下巴，正红色的唇。
看起来就很正的美女，只是看着略有疏离感。
远远瞧着，胖头鱼的目光就挪不开眼。
林雨晨把人引进卡座里介绍道：“刚认识的朋友，可欣。一起玩儿热闹。”
“你……你好。”胖头鱼立马站起来要握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可欣看。
可欣没有伸手的意思。
林雨晨啪地打了下胖头鱼的胳膊：“土不土啊？给妹妹上酒。”
“哦……哦，哦。”胖头鱼连连点头。
坐对面的阿致听到可欣的名字抬头瞥了对面几眼，正撞上她的目光。
一种清高与孤傲、漠视一切的眼神。
阿致下意识轻咳了声，挪开目光。
这个时候，林雨晨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
许澜说他那边还有点事，要晚些过来。
还不来啊。
林雨晨有点想他，只好找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别等他了，”林雨晨朝给胖头鱼庆生的七八个人一招呼，拿起筛子：“许澜说还要好久，我们先玩儿？”
“那就先玩儿！”胖头鱼赶紧附和，眼睛却没离开过可欣。
看得出，他对这姑娘很中意。
林雨晨暗暗地期盼，胖头鱼能给点力。
人她是给骗来了，怎么到手还得靠点胖头鱼的人格魅力。
她希望在游戏里，能让美女看到胖头鱼的闪光点。
头两个游戏倒是正常的，输了喝酒。
第三个游戏，才是她的重头。
传统的“传牙签”游戏。
嘴衔着牙签，不借住外力传到下一个人嘴里。
不能掉，输了的接受惩罚。
传完一圈，牙签掰断一半，接着玩。
到第三局的时候，牙签已经短到，传递会接触唇舌的地步。
林雨晨洗了洗扑克，朝大家晃了晃，手举到可欣面前：“来，抽一张吧。”
可欣从牌堆里抽出了一张。
林雨晨又洗了遍牌，把牌面的第一张递给胖头鱼：“来，寿星，你的牌。”
胖头鱼乐呵呵接过。
这之后，林雨晨才把牌举到桌子中央，叫大家依次抽一张。
按着牌面的顺序从小到大坐好后。
林雨晨看着挨着坐的胖头鱼和可欣，笑眯眯道：“开始咯。”
胖头鱼看着身边的可欣拘谨地脸都红了，他偷偷地朝林雨晨看去。
他从小就是最倒霉那个，买方便面有过没有调料包的经历，长大后整个“磁力”就他丢过几次外卖。
前两局，他都抽到和兄弟们坐在一起块儿。
这牙签这么短，眼看就亲上嘴儿了，就这么巧，他能和可欣坐在一块儿。
林雨晨朝他眨了下左眼。
胖头鱼懂了，脸一下子更红。
可欣和连着两局挨着坐的阿致对视了一眼。
她抿了下唇。
胖头鱼和阿致这局，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
林雨晨从牙签筒里拿了一根，递给扑克牌数最小的那位，由他开始传递。
很快，牙签传到了胖头鱼嘴上。
他紧张地睫毛都在颤，浑身直哆嗦。
林雨晨一脸八卦地看着胖头鱼离可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即将零距离。
胖头鱼抖得更厉害了，嘴唇都在控制不住地颤。
林雨晨真怕胖头鱼把牙签弄掉了。
她绷住呼吸瞧着这两人的距离，要见证最紧张时刻。
胖头鱼攥着拳，一点点朝可欣那边倾身。
小小的牙签一点点朝可欣的红唇挪。
十公分。
五公分。
一公分。
马上就要碰到了。
牙签一下子刺到了可欣的唇上，疼得她忍不住皱眉。
然后小小的木签就从胖头鱼嘴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可欣下意识捂住了被戳到的唇。
林雨晨不争气地泄了口气，瞪了胖头鱼一眼。
她多不容易争取的机会。
其他人起哄要罚可欣和胖头鱼喝酒。
这时候，胖头鱼倒是有担当了。
他弯腰捡起牙签扔进烟灰缸，然后拿起酒杯站起来说：“我喝，我喝，可欣那份也算我的。是我刚刚没拿稳。”
“行啊，胖哥，英雄救美啊！”
“给胖哥满上！”
“再来一杯！”
几番起哄后，胖头鱼把罚了的那几杯都干了。
待大家的注意力放到下一轮游戏时，却见那本该由可欣传给阿致的牙签，已经在阿致的嘴里衔着。
“怎么回事啊？我们都没看见，”几个人见状开始起哄：“重来重来！”
阿致把嘴里的牙签拿下来笑骂道：“滚蛋，老子好容易接住的。就因为你们几个没看见，要老子重来？”
几个兄弟知道他脾气，又要求了几次，见阿致还是坚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给你磨蹭时间，继续继续。”
林雨晨插着胳膊，狐疑地看着阿致和她领来的可欣。
然后，林雨晨瞧见可欣扭头的目光顿住。
她顺着可欣的眼神朝外看。
灯红酒绿的喧嚣中，许澜从远处朝他们走来，一身黑色的衬衫西裤，没有沾半点世俗烟火气。
林雨晨从沙发上蹦起来，挤过外面几个人朝外小跑。
三两步跑进许澜的怀里，昂着下巴笑：“你来啦！”
空气里好像都是她身上甜甜的酒香。
许澜皱眉：“你喝酒了？”
“一点点，”林雨晨抱着他的腰笑：“你知道我酒量，我又不会醉。”
她没等许澜再说话，牵着他的手腕道：“来啊，来啊，都等你啦！”
到了卡座边，里面几个自动向里错了两个位置，给他们让了地方。
许澜微弯腰递给胖头鱼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胖头鱼立马来了精神，弹起来接过：“谢了。”
他抿抿唇，想拆，又不好意思拆。
旁边几个怂恿：“拆开看看，给我们开开眼。”
胖头鱼向许澜望了望。
许澜微点了下头。
他三两下拨开礼品盒的封皮，掀开盒盖忍不住惊呼了声。
是他一直想要的表，价格昂贵。
“靠，真大方。”几个人在旁边艳羡地号。
胖头鱼手舞足蹈地说谢谢，又殷勤地弯腰从牙签盒里拿了牙签，掰了两下才递给许澜：“我们玩游戏呢，这局寿星说了算，从你开始！用嘴递牙签！”
一瞧这牙签，许澜心里大概有了谱，偏头看了眼身边的林雨晨，又看了看她右侧的人。
胖头鱼许是被手表刺激地开了窍，福至性灵道：“哦，我们换个游戏、换个游戏。”
“我去下洗手间。”可欣在这时候站了起来。
阿致跟着道：“我也去。”
林雨晨见许澜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凑过去和许澜解释：“那个美女是可欣，我刚在场子里认识的朋友，就叫过来一起热闹。”
许澜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捏起桌上的牙签在指尖捻了捻，低头也不说话。
胖头鱼这会儿也察觉出游戏的不妥。
但他刚注意力全在可欣身上，丝毫没注意前几局是男的还是女的坐在林雨晨身边。
环顾一圈，桌上的男的一个个失魂似的目光跟着可欣飘走。
胖头鱼一下子没了谱，他是真不知道林雨晨有没有被那些见到美女就没轻重的碰到。
为了防止被弄死的命运，胖头鱼打算自救。
他捶了下脑袋，站起来对许澜道：“你出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许澜被胖头鱼叫走了，林雨晨时不时朝洗手间张望两眼。
几分钟后，可欣和阿致一前一后地回来，重新坐回了卡座。
阿致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可欣。
林雨晨侧坐着朝阿致边打量边笑：“阿致哥，从来没见过你穿西服啊，看起来还挺精神。”
阿致挑了下眼皮。
林雨晨从来没这么殷勤地喊他，不知道憋着什么坏。
旁边不明就里的人在旁边添油加醋：“是啊，没看出来，兄弟你穿西服还挺帅。”
阿致抿了口酒，晃了晃右手，眼睛却是看向桌对面的可欣。
可欣低着头不搭腔也不说话。
林雨晨又笑，倾身向阿致那边凑了凑，又在打量他那身西服马甲配白衬衫。
然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距离他们五米远的一个开酒的“少爷”：“阿致哥在这边还有生意啊？这是工作服吧？”
阿致顺着林雨晨的手指看了看不远处。
旁边客人的卡座边蹲着个服务员，那衣着和自己八九不离十。
一样的黑色西服马甲，一样的白衬衫。
还打着一样的黑领结。
他皱眉，又向桌对面看了眼。
可欣低头轻笑了下。
阿致扶着两腿站起来，朝身边的人不耐烦挥手：“让让。”
“怎么，你要走啊？”他旁边的人问。
“刚给人当完伴郎就着急过来，穿这个热，我回去换个衣服。”
“哦哦，”那人赶紧站起来让路。
林雨晨低头笑了笑，想起阿致三天两头骂她女巫婆，教唆她和许澜分手的事，只觉得刚刚太痛快了。
可欣朝阿致走得方向望了望，低头捏了杯酒没有说话。
身边的男人见阿致走了，开始朝可欣身边凑，对她问东问西地打趣。
“美女多大了？”
“哪里人啊？”
林雨晨见这帮色鬼嫌弃地不行。
她站起来，踢了踢身边男人的腿，重新坐回可欣身边。
这么个标致美女不能便宜了阿致，同样也不能便宜这些不靠谱的人啊。
一桌子人个个儿谈过的女朋友都可以组球队了。
可欣见林雨晨坐过来，笑了笑，没有太大反应。
“他们就这德行，你别搭理。”林雨晨和可欣碰了碰杯。
“嗯，”可欣点点头。
过了很久，可欣看着酒杯淡然地问：“刚刚换衣服的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
林雨晨惊讶地看了可欣一眼，然后才张口回答她。
过了没多久，可欣就说晚上有事，要提前回家了。
本来林雨晨想再留一留她，好歹等胖头鱼回来，能送一送。
可可欣一再坚持，还是就这样走了。
前脚可欣刚出了酒店的门，后脚胖头鱼就和许澜又回来了。
胖头鱼满面红光地回来，左手已经戴上了新买的手表。
他喜滋滋朝卡座走过来，一米远处停了脚步：“我妹子呢？”
林雨晨撇撇嘴，指了指门口。
“靠！”胖头鱼一转身，急急追了出去。
可欣的离开对许澜没什么影响，他示意旁边人腾空，坐回了林雨晨旁边。
他今晚话依旧不多，偶尔喝酒，一直在听她讲话，一直在盯着她的睫毛看。
眼神滚热地林雨晨有点招架不住。
她当他喝多了酒，眼睛左右瞟了瞟，拿过一杯茶端到许澜面前：“醒醒酒。”
许澜不说话，右手端起杯子，几口就把凉茶灌完了。
林雨晨看着许澜的动作，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当着许澜一桌朋友的面，她已经被直勾勾盯了好久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很好看，也不用这样赤裸裸吧？
林雨晨将发稍向耳后别了别，偏头去躲炙热目光。
终于，她看到阿致急冲冲从外面跑进酒吧，又放缓脚步慢慢踱到卡座，想要装作平淡地落座。
可人还没坐稳，他就发现座位里少了个人。
“可欣呢？”阿致问。
“走了啊。”林雨晨偏头，笑着答他。
“走了，”阿致朝门口望了望，他转回来挠头道：“那她电话呢，我叫她走之前给我留电话。”
“她没留哎，走得还挺匆忙的，”林雨晨歪着脑袋，像在思索，然后才说：“哦，她走之前，和我还聊起你了。”
阿致紧张地问：“你怎么说的？！”
“跟她夸你啊。”林雨晨笑眯眯。
阿致才不信。
他站在在卡座边，插着腰朝店门处望。
茫茫人海，再找到她没那么容易。
“我跟她说，”林雨晨悠悠说了后半句：“我阿致哥是个很贵的男人哦，一小时1500，花样多的话加钱。”
“林雨晨你！”阿致猛回过头。
“我说错了吗？你就是一小时1500啊，加花加钱，对吧？”林雨晨一脸无辜。
阿致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卡座的茶几：“这他妈听起来，我就像个不良从业！”
林雨晨眨眨眼仰头看他：“你就是啊！你不是也有自知之明，不给未成年纹身嘛！”
“妈的！”阿致胸口起伏：“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急匆匆也出去找人了。
看着阿致急急跑出的身影，林雨晨止不住地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大仇得报了。
早就警告过阿致别惹她。
只是，笑着笑着，林雨晨余光瞥到许澜还是在偏头注视她。
他不说话，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和她的笑。
他已经盯着她看了一晚上了。
是她笑得太肆意了，不好看吗？
会不会口红沾到了牙齿。
林雨晨渐渐敛了笑容，偏头和许澜注视，先发制人：“你在看什么啊？”
“看你。”许澜回答得直接，毫不掩饰，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今晚，我有点开心。”
林雨晨被那种直勾勾、又热切的眼神撩得耳朵发烫。
尤其是这样一个很对她胃口的帅哥，直勾勾只看她一晚上。
她眼神下意识左右乱瞟，告诫自己要稳住。
“看我做什么啊？”林雨晨低头小声嗔怪道。
周边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两个的悄悄话了，低声笑闹着探过脑袋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