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再次离开的恐惧。
好像一瞬间都不剩什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具体清晰的表白。
还是说给第三个人听。
林雨晨懊恼地捂着耳朵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什么啊。
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夸他睿智坚强细致温柔。
还说什么他值得?
这这这……这也太肉麻了!
而且,林雨晨从小就从亲爹那儿学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是完全不能让男人知道她们的真心的。
他们知道了肯定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此刻,林雨晨觉得又羞又恼。
走到卧室的单人沙发边,抄起枕头扔向坐在床头的人。
可惜,没有砸中,被许澜牢牢抓住。
看着被许澜攥在手里的灰色枕头,林雨晨心里骂人。
早知道就不叫他去做什么国防生了。
打也打不过。
她懊恼地抱着胳膊,一下子坐在单人沙发上。
眼睛等了床头坐着的许澜一眼,气鼓鼓道:“我那是反话!才不喜欢你!你等我和胖头鱼算账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已经红透了,所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此刻看他的目光眼波流转,虽然带怒但是藏不住张扬的美艳。
于是,许澜忽然想起一桩事。
林雨晨还在羞愤中,抿着唇在手机里和闺蜜狂轰滥炸。
林雨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畅回:“怎么讲。”
林雨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同意。”
许澜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说:“你说得没有错。”
林雨晨抬头,许澜正低头摩挲着她带来的枕套上的流苏。
绿色的120支棉布,在灯光下泛着绸缎似的光泽。
里面包裹着她从美国带回来的枕头,饱满又舒适。
许澜看着绿色的枕面,低声道:“这些年,确实有好多人对我自荐枕席。”
“……”
艹!
一听这话,林雨晨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终于承认了吧。
臭渣男!
有钱有势,怎么可能没有佳人倒贴!
就说当初怎么问他八百遍都不肯回答这个问题!
林雨晨把手机一熄,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朝门外走。
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自己过去吧。
在指尖碰到冰凉门把手的那刻,又一句话撞进她的耳膜。
“而我,除了自己的,只睡过你这一个枕头。”
这些年,确实有好多人对我自荐枕席。
而我,除了自己的,只睡过你这一个枕头。
他的声音,在这样深重的夜色里,像是带着丝丝的电流传导在她的心口。
低哑、又醇厚,像是岁月酿的一杯美酒。
林雨晨放下了触碰门把的手臂,转过身,脸上洋溢着止不住地笑容。
回头间,见许澜的手还抚在她带来的枕头上。
他的头微侧过来,看向门口她的方向。
林雨晨瞧着许澜的灰色睡袍微敞开的领口,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她的男朋友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领口处的喉结也好看,真是让人想咬一口。
于是,林雨晨把门拧了下,转过身朝床边走。
走到床边处,把鞋脱掉。
侧坐在床上倾身,她大半个身子都凑向许澜。
两人一左一右,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
她仰头朝他笑。
许澜松开抚在枕头上的手,微垂着眼睫看她。
林雨晨抬起右腿,整个人侧坐到床上,朝右侧挪了挪,试图去勾许澜的腰:“让我闻闻你香不香?”
她钻到他的怀里,耍赖似地在他下巴处咬了口:“这么干净呢,我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这些年,确实有好多人对我自荐枕席。
而我,除了自己的,只睡过你这一个枕头。”
55555做得好,但是以后不许靠自己了
第44章
◎将灵魂上缴◎
许澜青白的下巴上立马多了个小巧的牙印。
林雨晨仰头看着自己的杰作笑, 伸手摸了摸那块印记。
她很喜欢这种熟悉的感觉,也决定和他交换一些自己的秘密。
“其实,我那次找刘汐, 问过你的事情。”她食指边在他下巴来来回回地逡巡, 边自我剖析。
许澜神色怔了下。
“首先,她和我讲过你这个病到底有多严重,你最严重的时候要靠好几种药物才能勉强维持状态。
你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不仅幻视还会幻听,闭上眼就睡不着觉。”
“……”
许澜其实曾经贪恋过那个幻象,陷在其中不愿出来。
直到有人说, 要是她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办?
林雨晨感受到身后人的肌肉逐渐紧绷起来。
她扬唇笑了笑, 指甲刮了刮他的下巴:“但是,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心理问题。我也不例外。”
“你怎么了?”许澜忽然坐直, 连声音都变得紧张起来。
林雨晨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腰腹用力半起身,揽住他的脖子飞快地在他唇上一啄。
“除了问你的事, 我还诊断了下自己。刘汐说我有情感隔离,会认为不投入情感便不会受到伤害了,还有点逃避型依恋。所以有时候, 对你不太好。”
“情感隔离?那我该怎么做。”
林雨晨其实觉得许澜现在这样就很好,能给她完完全全的安全感。
但是,这样的时候,她才不会放过。
于是,林雨晨提点道:“要听话,继续只睡我的枕头。”
其实许澜有时候很不明白, 为什么她要纠结那样无意义的问题。
他的灵魂明明已经完完全全上缴了。
林雨晨看着他低头深思的神情, 觉得有些有趣。
真的是, 她说什么,他就会好好记得什么。
“我觉得你很好。”他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林雨晨笑:“我也觉得!”
但又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孤单。
于是,她仰着头和他商量:“许澜,我们养条小狗吧?”
“养狗么?”
“对啊,”林雨晨想象着养一条大狗。
她解释道:“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我打算养只狗来着。你不觉得金毛很可爱吗,他们也不会拆家,很好养的。不过啊,我不会真的管他叫小许的,或者我们叫它小乔?哈哈哈哈……”
那时候,她生他的气,夹枪带棒骂他,说要养条叫小许的狗。
她怎么这么会骂人啊?
许澜却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太糟糕了。
曾经,林雨晨的闺蜜温烟养过一条流浪猫,叫做汤圆。
她隔三差五就会带着零食看望,分了很多爱和精力给它。
就算是现在,她偶尔还回去温烟家看那只猫。
他好像,连她把注意力放在宠物身上都不能够接受。
如果,家里有一条狗……
如果这条狗叫做小乔,那就更糟糕了。
她会时时刻刻记得乔格西这个人来过。
但是,他也做不到直接拒绝她。
“再议。”许澜说。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林雨晨不解:“你这么大的房子,养个小狗,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会给他喂食、遛弯,你工作忙不用操心的……”
“是一条生命,要慢慢考虑。”
随着许澜话音声落,他手上松了劲。
林雨晨被平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下是她绿底蒲公英的被。
她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这是不想再谈这件事的意思。
可为什么啊?
小金毛多可爱啊。
或者,养个柴犬也可以。
“唉……唉……唉……”林雨晨用手推拒,想再为小金毛争取下。
许澜通过智能家居把卧室的灯熄了。
只剩下床尾两盏暗黄的小夜灯。
她的容颜艳丽,在这种光下有种八九十年代港星的美。
他身下躺着的,是他十几年来惦记的姑娘,无数个日夜不该有的贪念。
只要看到她,就足够星火燎原。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看着她露出的一截圆润白皙的肩,他眼里的墨色渐重,右手捉着她的下巴吻起来了。
唇舌抵进来,一点点卷走她的呼吸和养分,力道也逐渐大了起来。
明明刚刚还在好好聊天啊,林雨晨在他的唇齿间争夺着氧气。
气氛却越来越热了。
亲了几下,不满足似的又把手向下挪,隔着薄薄的布料揉。
哼哼唧唧的,最后,林雨晨把她那个养狗计划就全抛之脑后了。
-
春困的古话,不乏道理。
不知是累了、还是熟悉的床褥,林雨晨睡了回来后最香甜的一觉。
醒来后,她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还以为在自己的出租房里。
看了墙头的装饰画才慢慢回神。
稍微动了下,骨头散架似的疼。
昨晚确实有些太不节制。
听说他一直一个人的时候,她有点难过,也有点爱他。
以至于昨晚他所有的情绪,她都一一反馈了。
“周末,陪我去收拾行李吧?”林雨晨动了动颈椎说:“我打算把那边退租了。”
“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雨晨偷偷看了看关此前事件的发酵。
虽然和乔格西一家吃了饭,可事态似乎更严重了。
许澜没有和她提过那顿饭局到底吃得如何。
只是极其肯定地对林雨晨说,兴奋剂不是父亲的初衷,他不是一个坏人。
林雨晨觉得纳闷,明明那年那样多的证据。
而他的父亲也从高楼一跃而下,认了罪。
如果都是假的,那又是为什么自杀呢?
许澜看出了林雨晨的不解,他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因为兴奋剂是乔正德给他注射的。”
林雨晨被这个事实震得哑口无言。
那饭局后,乔家公然站出来和许澜的公司对立。
舆论里,还有了他是精神病人的传言。
事情沸沸扬扬到她们办公室都在私下议论。
林雨晨不敢把这样的事跟他讲,也不知道许澜看到了没有。
但公司总要危机公关,他多半是看到了,而且看得更细致、全面。
他一直是个极冷感的人,从不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
但林雨晨还是担心。
刘汐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但也不能太受刺激。
这样站在舆论的中心,她怕他会无法承受。
而且舆论已经切切实实影响到许澜的事业,许多多年的合作伙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终止合作,连一些经常合作的银行都在延迟放贷。
再这样下去,上市根本不可能,也公司会被舆论拖垮。
林雨晨对于网上的事只字未提,每日尽量像个没事人一样和许澜相处。
而许澜更像是站在舆论的暴风眼,外面狂风大作,他却平静到似乎无事发生。
林雨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隐藏情绪。
越是平静,她就越担心。
要是他酗酒、他抽烟、他发泄,她可能就没这么着急了。
像是一团力气,打在棉花上。
更有传闻说,他如果敢反抗就是在以卵击石,没有根基的新公司很快就会被乔家吞并。
瞧吧,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最糟糕的是,乔格西背地里堵过林雨晨。
他从车库里的黑影里突然蹿出来,要把她往车上拖。
十八岁的时候,乔格西和她表白。
彼时她眼高于顶,正眼都没有给眼前男孩一眼,狠狠地拒绝。
得天独厚的乔公子,没有得不到的宠物。
他那时候就发誓,有一天,他要不计代价地得到她。
在国外时,他手脚还算干净,对待外人心狠手辣;可唯独对她,天天舔狗似地想要感化她。
现在,是要鱼死网破了。
好在有路人的经过,解救了她。
这件事,林雨晨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
周日一早,林雨晨就和许澜到了她的出租屋。
她家住六楼,搬家应该是个不小的工程。
但好在,事前叫了个搬家公司,他们只要打包好就可以了。
许澜今天打扮得很休闲,一身黑色的运动衣,整个人显得更清隽了。
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走在一旁的林雨晨偶尔会恍惚,在她旁边的是读书时那个许澜,他们现在还在谈那场校园恋爱。
那时候,他们租在学校旁的房子也不大,就在凭大隔壁。
本来是她花钱租下的,被玻片划手后开始有点舍不得美色。
后来,好像房租都是许澜交的。
她也不知道,他每个月那点学校补贴是怎么省下来的。
他们住那里的时间并不多。
因为许澜常常要去外地集训,林雨晨一个人住着害怕,基本都是闲置着。
只有他从各种荒郊野岭出任务回来,她才和他一起去出租房。
常常,进到楼道里,林雨晨就会发现许澜走路的姿势极不正常。
她就会一边瞄他,一边看破天机地笑他。
也不知道他这个状态多久了。
但是,笑他的后果就是,她直接被他打横抱到房间去。
也有时候,她懒得爬楼,然后就要他背她上去。
现在,林雨晨看了看许澜的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上楼的时候,四楼的阿姨刚好开门。
阿姨是楼长,很热心肠。
看了看林雨晨,又看了看她旁边跟着的男人,怔了下,然后笑眯眯道:“男朋友啊?”
“对,”林雨晨累得边喘气边点头。
“蛮好蛮好。”阿姨多看了几眼。
许澜就是长了一张老少通吃的脸。
好容易爬到了六楼。
大房子住久了,她一进门就纳闷:“老天爷,这破地方,我是怎么能住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