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栋梁眼瞳微震,提着一口冷气赶忙上前,从地上使力拔出长刀。
刃端一抹鲜红在月色下晃过。
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也随即转身走入金风楼中。
一整个长夜,楼外不断重复的刀刃铮鸣声夹杂着微弱人声。
萧淮止抬手捻起茶瓯,轻啜一口热茶。
每夹杂一声响起,他便如听弦乐般拨了拨指尖。
直至最后一声消弭于凛夜。
他才从屏风处起身,褪了外袍,瞥过自己身上干净整洁的一套里衣,解袜脱靴,上榻伸臂将熟睡的女郎拥入怀中。
萧淮止瞥过怀中人身上这套裙装,心底漫过一层妒意,大掌直接扯过那截金裙。
——
玉姝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整个人还在迷糊之中。
只感到耳垂与脖颈间染了几分湿意。
她抬手去拨,却触到一颗滚烫的头颅。
睁眸时,眼底映入一张冷峭昳丽的面容,一双劲臂环锢在她的腰间,力度之大,使她无法挪开。
玉姝挣扎无果,只得放弃。
微浮的帘帐外,几缕稀薄日光探窗而入,玉姝眼睫翕动几番,顺着光束细细看向紧紧贴在她颈窝处的唇。
思绪渐回,她这才意识到昨夜睡去后,萧淮止又将她的锁骨处咬了一回。
玉姝抿了下唇,眸底微恼,只觉得萧淮止这人是属狗的。
总爱逮着她咬。
神思游离间,枕边之人悠然转醒。
一双狭冷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薄雾,他刚醒,下意识将人又往怀中带了带,紧紧地把她包裹住。
他语调微倦:“想什么?”
玉姝神思并未全回,凝着他那双泛起沉雾的眼睛,又低眸瞥过自己身上这套陌生的寝衣。
“衣裳?”
“孤给你换的。”他平静道,“你身上有别的味道,孤不喜欢。”
所以,他要用他的气味将她全部裹住,完全覆盖。
玉姝眼睫微闪,对上他的视线欲言又止,经过了昨夜,她似乎没再那般怕他了。
但,
她心绪纷杂,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咽了话语。
见她这般静默,萧淮止锢在她腰间的大掌开始游走,擦过她纤细滑腻的软腰,缓缓而上。
玉姝此刻眼底一颤,抬手按住他。
满眼讶然地睨他。
萧淮止眉峰一抬,反握住她的柔荑,沉了气息道:“昨夜是孤伺候你。”
“姝儿,可还记得?”
他垂下眼睫,目光锁在她微翕檀口处,脑中闪过昨夜她饮下自己血时的模样。
而此刻,她的身体中也淌着他的血液。
就像是他在/她的,
身体里一样。
让人感到格外的兴奋、且血脉贲张。
白色里衣的袖下,萧淮止小臂上的筋脉突显,蜿蜒至他的手背脉络。
玉姝指尖触过他手臂上的青筋,倏然意识到了危险,心间猛跳,她眨了下眼,咽了下喉咙,嗓音清凌凌的,突然问:
“昨夜,为何要来救我?”
“您明明可以将我舍弃的,为何要救呢?”
她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昨夜,张家兄弟将她绑走之时,和她一样,都不能确定萧淮止会来救她。
就连谢陵沉,也是如此。
他们都在赌。
赌萧淮止会否为她而来。
她想,在下赌的那一刻,她也有那么一点私心。
私心他会来,私心……
二人的视线交缠。
玉姝潋滟清眸里映着他的轮廓。
半晌之后,她听见他说:“你是孤的女人。”
说完,他忽而翻身勾住她的下颌,锁住她的眼眸,沉了语气道:“若是孤不来,你是打算跟那姓谢的?”
玉姝眼底的泪光此刻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她眼瞳一滞,只觉得无法与他沟通,遂欲扭头不理他,刚侧过身,萧淮止便贴了上来,圈着她的腰际。
颈后压过他滚烫的气息。
“昨夜你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气息绕过发丝,耳边传来丝丝痒意,听着他略带沉闷的嗓音,玉姝呼吸微滞,刚浅声问出一句昨夜怎么了,腰间衣料便被撩开一角。
“昨夜你曾承诺,永不离开孤身边,可还记得?”
他的声音渐哑,抵在玉姝的耳后与颈间。
炙热得让人难以忽视。
玉姝霎时屏住呼吸,侧眸与他那双狭长深目相凝。
大掌动作微柔地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玉姝舌尖顿感痛意,拧起黛眉将满目贪欲的萧淮止推开,捂住发疼的唇嘶了一声。
“疼。”
甫一瞧见她这副娇嗔模样,萧淮止心间陷了一角,拨开她的手,看向她微肿的唇。
眉峰微挑,好似昨夜是啃得用力了些。
他粗粝指腹擦过她纤丽的眼,语气稍软:“孤轻些。”
玉姝眉间拧得更紧,眸底闪过痛色。
萧淮止见她神色完全不对,眉眼泛起几分紧张,沉声问:“怎么了?”
那双乌亮眼眸里满是虚弱和可怜,“疼,真的疼……”
目光顺着锦衾下她微微蜷缩的身子看去,萧淮止倏然将锦衾掀开一角,只见她雪白亵裤上洇开一层鲜红。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三次有点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没稳定更新。
今晚还会再更一章,不用等,写完就更,明天起床再看就行!
这章抽红包。
第43章
◎孤不疼。◎
【043】。
亵裤上那层鲜红慢慢洇开成为一圈淡红。
萧淮止眉间骤紧, 起身便要朝门外唤温栋梁,玄袖忽地被一股软绵绵的力度攥住。
他侧头看向榻间蜷缩的玉姝。
“孤立刻给你找医士。”
玉姝拧紧了黛眉,指尖勾过他的衣祍处, 声音极轻:“不, 不用,我没事。”
她的面颊涨得通红, 眼睫垂着, 似难以启齿。
萧淮止眉宇浮起一片厉色, 转身于床沿坐下,反攥紧她冰凉的柔荑, 气息都重了几分道:
“怎么回事?”
藏春之毒绝不至于让她反噬。
且昨夜他都已给她解了毒,为何还会令她如此难受。
萧淮止脑中思绪已千回百转, 玉姝湿了眼睫,喃声低语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他俯首侧耳, 这才听清了她的声音。
原本的厉色此刻微滞一息, 而后便见萧淮止冷着脸拂开帘子出了房间。
一刻钟后, 房门打开,他手中拿着物什疾步朝床帷走来。
她的葵-水来得太突然, 但所幸的是,她不必再去担忧避子汤之事。
玉姝侧着身子, 有些不愿碰触这张床榻,她是个极爱洁的,脸皮又薄,此刻更是涨得雪颈间都泛起红潮。
萧淮止却不以为意,直接想将人裹入怀中。
“孤帮你。”
玉姝是用足了劲才将人推开, 自己取了东西, 扶着腰走去屏风后更衣。
仆人来换过被褥后, 一整日她都只能缩在床上躺着,萧淮止陪她用过午膳后便出去了躺,待到她一觉睡醒时已是掌灯时分,房门恰如此刻被推开。
屋内点了一盏豆灯,微茫烛光晃过玉姝姣白的脸颊,浓睫扇动,乌瞳里映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高鼻深目,面容冷峭。
他手中端着一盘餐食,徐步走向床榻边的梨木雕花小几处放下。
眼眸瞥过帐中女郎此刻半梦半醒的模样,低声唤了她一次,玉姝侧眸朝他睇去一眼,新换的一袭寝衣是月纱的,掩不住她瓷白雪肤,被衾顺着寝衣滑落腰际,便露出她丰盈合度的身姿。
萧淮止深深看了片刻,凝着她那双潋滟得如一泓春水般的美眸。
喉间微滚,长靴踩过床榻边的木板,挺拔如松的身形站在帘外,他俯身将帘子扯开,视线沉沉地压在玉姝身上。
“起来用膳了。”
语气极淡,面色亦是不显,除却他那道快要吞人的目光。
玉姝被他看得提神,慌忙盖下眼帘,掀了被衾从榻间下来,雪白玉足刚要落地,面前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便覆了下来。
炙热的掌心倏然握住了她的足踝。
像极了夜里,被他高举着捞至肩处,那般烫人。
玉姝眼睫一颤,侧首时,瓷白面容上镀了一层潮红。
心间猛乱地开始跳动。
但萧淮止并没做些什么,只轻轻握着她的足套入绫袜中,粗粝指腹擦过她细嫩的肤,勾出丝丝痒意,心一颤一滞,好似无法克制般。
敛睫看去,他正仔细地为她将鞋穿上。
玉姝看不见萧淮止掩去的目光,自也不晓得他此刻滚烫阴暗的心思。
只见他将鞋袜替她穿好后,便起身双臂拥着她在一旁净手,指缝穿过指缝,他修长分明的指抚过她的纤细柔嫩。
金盆里的水面泛起一层层涟漪。
映出水下两双紧紧交握的手。
身后几乎被他愈渐浑烈的雪松气裹挟完全,玉姝脚步虚浮,腰身都快贴上盆沿,下一刻又被他的大掌捞回锢在怀中。
二人紊乱的心跳声随着滴答水声而交织。
“大将军……”玉姝低声唤他。
萧淮止沉声应着,漆黑的眼逡在她透着薄红的莹莹耳廓处,“昨夜不还唤孤的名讳,今日胆子怎么就变小了?”
低低沉沉的气息在她耳边不断地绕。
撩得她耳廓与颈间滚烫。
“恩?为何不说话?”他继续在她耳边追问。
玉姝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他,赶忙推开他的小臂,侧身嗔他一眼,握住他臂弯的素手也赶忙趁机掐他一下。
还没来得及逃脱,便听萧淮止闷哼一声。
玉姝瞥过他紧折的长眉,微愣一瞬,又朝他的手臂瞧去,什么也没瞧见,疑心他是故意的,也便没再多管,便走向一旁的桌几处。
“你倒是挺没良心的。”他咬牙冷哼一声,长腿一跨,走至檀椅处坐定。
萧淮止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只单手将一副瓷玉碗碟递至她跟前。
那只手仿佛故意晃到她跟前似的,玉姝眼睫刚垂下,便瞥见了他袖中掩着白纱。
“你受伤了?”玉姝眸中闪过微讶。
萧淮止冷睨过她一眼,不管不顾地拾起金箸为她捻菜,冷峻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越发凛然。
瞧出他有些怒意,玉姝敛眸,想起方才净手时他那一声哼,心间微软,又不知该如何去做。
另一边萧淮止见她久久未动,便睇她一眼,语气微厉道:“吃饭。”
玉姝心思百转,攥着勺子慢慢饮粥。
煌煌烛光摇曳,将这顿晚膳拉的格外长。
萧淮止本意是想冷她片刻,但这碗中的粥都快凉了,也不见她关心自己半句,反倒一直玩着碗中瓷勺。
一时间他眸色冷了几分,视线落定在玉姝半垂的眼帘处。
“帮孤递物。”
他嗓音极沉。
玉姝抬眸,微茫地看向他,见他指向玉姝手侧的茶壶,她便仔细着将茶壶递给萧淮止。
刚收回手便又听他再道:“茶瓯。”
玉姝又递。
“白灼菜心。”
“勺子。”
“换一个。”
几次三番下来,玉姝微愕地睨向他,见她不再递了,萧淮止这才好整以暇地对上她清凌凌的眼瞳。
“大将军到底想要什么?”
萧淮止搁在桌沿处的长指微蜷,瞥过她此刻神情,压着一口气,狭眸如同结冰,刚想刺她一句。
下一刻,灯影晃过美人泛白的面容,萧淮止眸色微顿,暗吁一息,随后眉眼也散了寒色,抬手将人从旁捞过,稳稳坐上他结实的腿间。
炽热的大掌贴上她平坦腹部,毫无章法,但又动作极轻地给她揉着。
玉姝眼瞳一震,听见萧淮止几近叹息的语气:
“可还疼?”
难得见他如此体贴的一面,玉姝一时有些愣神,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迎上他带着几分紧张与无奈的目色。
心乱作一团,寻不着一丝破解痕迹。
只能任由它胡乱地跳。
“不疼了。”她气息凌乱,浓睫微翕。
覆在她腰下的大掌还在极轻地揉。
萧淮止的气息越贴越近,如翻涌的巨浪,在吞噬着她。
眼前是那张英俊锋锐的脸廓。
二人炙热的呼吸缓慢织在一起。
“萧淮止。”
“恩?”他的声音又哑又欲。
“你可还疼?”
他低声笑,“有你关怀,孤不疼。”
焰光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燃动,萧淮止仰脖,喉间滚动,吻上了玉姝的唇。
烛光将影子映在帘笼上。
相缠、交叠。
耳鬓厮磨间,女郎的声息渐弱,溢出几声轻咛。
红绸烛影下,外间顿响一阵不重不轻的叩门声。
萧淮止眸色如刀,直劈过去,“滚。”
作者有话说:
略甜!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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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对萧淮止动了真情。◎
【044】。
门外陷入一阵沉静中。
默了片刻, 才响起温栋梁略显窘促的声音:“主公,有要事要禀……”
屋内烛光摇曳,影影绰绰间, 她眸底掠过萧淮止眼中泛起的猩红燎烧。
伸手推了推他, 紧抵在她后脑的大掌缓缓松开。
他从玉姝的唇上撤了去,滚烫呼吸落在玉姝微敞的襟口处。
玉姝此刻气息乱着, 整个身躯都被他正面环抱至腿间, 似孩童般缩在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中。
“何事?”
他的气息微乱, 朝外凛声斥问。
“主公,还需……”温栋梁欲言又止。
萧淮止对外置若罔闻, 只沉下一口气,对上她眸底的潋滟春色, 问:“可饱了?”
玉姝雪腮透红,赶忙点了头, 支着身子便要从他怀中起身, 萧淮止却直接将她单臂拖臋抱起, 径直走向一旁的帘帐后。
人被他仔细放平在床榻间。
长指拂过她鬓角散落的青丝,黑眸定在她淡粉的唇上, 心念微动,道:“等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