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作者:妗酒
简介:
小太阳软妹VS颓丧拽哥 【救赎向be】
余顾第一次见江祠,是在一个小巷。
他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露出一个精致冷白的下巴,手里拿着几张红票票,像个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后来在派出所,她出手相救,那人却只是掀起眼皮打量一眼,冷冷说了句谢谢。
再见到江祠,却是在实验楼没人的厕所旁。
他明明穿着一身有朝气的蓝白校服,周身气质却是阴沉狠厉。
江祠插兜靠在墙角,衣服凌乱,整个人看着就让人不敢接近。
余顾在他偏头看过来时却不跑,只问:“你手要处理一下吗?”
余顾的十多年都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江祠是她的唯一的意外与危险品,可她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接近。
没遇见余顾的江祠就是巷口被人同情的疯狗,肮脏破败。
本想混过高三,却还是败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温柔坚韧下。
疯狗被人好好照顾着,成了充满希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好景不长。
两人A大的约定作废,余顾永远留在了那个风华正茂的暑假。
生命的最后一刻,余顾想到江祠,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她遗憾,她只能照亮他半程。
殊不知,江祠将她的照片贴身而放,胸口永远是炽热的太阳。
他为了她穿上白大褂,余生留白。
在明天和意外来临之前,请抓紧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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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顾,江祠 ┃ 配角:孙昭,严储 ┃ 其它:完结文《心动修复》甜文可看~VB@妗酒耶
一句话简介:颓丧拽哥x小太阳
立意:爱永恒伟大。
第1章 留(修)
2018年,夏。
夏天江南镇的傍晚,热烈的太阳发着余力挂在天边,霞光铺满了大片天空。小溪流水哗啦啦,荷花在池子里悄悄绽放,吃晚饭的老人搬了椅子坐在家门口唠着嗑,穿堂风吹过,带来阵阵舒凉。
“阿婆,我去给爸爸送饭了哦。”余顾扎着两个松松的麻花辫,穿着白色棉麻的连衣裙,手里提着蓝色的保温盒,在门口对还在厨房里收拾的奶奶探头轻轻喊了一声。
“囡囡你注意安全。”木锦还是有些不放心,追出来看了眼。
最近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余顾的身体好了不少,可以多出门走走了,把余顾高兴地,不放过一个出门的机会,争着去送饭。
余顾是先天性心脏畸形,右室双出口,又是早产儿,身体比别人要弱很多,经常去医院。
四五岁的时候做了一次双向格林术,前段时间做了第二次手术,随后术后休养三个月,这才堪堪好转起来,被医生“刑满释放”,不像前面几年,都不能出门,吹风着凉都会病很久。
所以前十几年余顾都是在自己屋子里,上学也是拿了课本自己在屋子里跟晚上上完课回来的妈妈学。
“我晓得的,阿婆。”余顾回头朝着不放心的奶奶笑了一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光,干干净净的,像是黑色天空板上的星星,瓷白的脸笑容甜甜的,带着几分天真无邪。
这是余顾第一次去给爸爸送饭,以前都是奶奶或者妈妈去的。出门前,奶奶跟她说了大致路线,弯弯绕绕的一段路。
江南镇是个水乡,青石板路上还长着些青苔,有些已经干了,有些还是湿哒哒的。
余顾边走,边欣赏着周遭的风景。
牵牛花在这时候已经收拢,没有早上院子里那般生机,好几条小巷口站着或坐着三三两两的老人,拿着蒲扇扇着风,聊着天,把像是要把镇上的八卦聊个遍。
闷热的空气中,时不时穿过一阵舒服的晚风。
“诶,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哦,以前葛么(方言:怎么)好像没看到过嘛?”老婆婆穿着花纹短袖,坐在小巷口,蒲扇指向刚刚走过余顾,白色裙摆随着步伐的走动,晃出小小的波浪。
“fe(方言:不)晓得诶,弹泥高个(方言:谁家的)小姑娘,以前确实没看到过。”周围几个人定睛看了看,也摇摇头。
“这是老余家那个小姑娘吧?有心脏病那个,一直都不能出门的,上次去老余家的时候看到过一眼。”一旁磕着瓜子的奶奶回想一下说。
“老余家那个病秧子啊?现在能出来了也蛮好,噶可怜的一个小姑娘哦。”众人知道是老余家的小姑娘后,都不由得叹息一声。
十多年了,这小姑娘终于算是能出门了,不容易。
因为不是很熟悉路,余顾走得有些慢,她的目光流连在各处,是池塘的花,是石板的桥,是狭窄的巷。
这边老人小孩居多,生活节奏很慢,像是慢调的歌谣。老人晚上都会出去散步,几乎每条巷子里都会有人站着,或聊天或小孩玩闹。
但余顾此时路过的小巷却有些不同。
这条巷子里没有老人唠嗑的声音,只有两个人。
一个身量较高,肩宽腿长,带着一顶鸭舌帽,倚靠着墙,看不清脸,只露出一个冷白的下巴,身上的白T恤像是被穿了很久洗了很多次,边角处微微发黄。
另一个人年纪着有些小,身高也比旁边靠着墙的那位矮一点,体型微胖。他正将手里红色的毛爷爷递过去,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稚嫩。
“给,你答应我要帮我打到宗师的。我同学总是嘲笑我,你帮我打到宗师就行。”
俨然一个沉迷游戏的小朋友。
靠墙的人伸手接过钱,长指抿开数了数,随后握着钱在掌心轻拍几下,漫不经心地说:“行,账号密码给我。”
声音清冽有些哑,带着几分少年气。
这声音有点好听,余顾想。
余顾要经过这条小巷。
她拎着饭盒从年纪小的人身后经过。
因为身量不高,身形偏瘦,存在感自然也低,经过时两人都没有在意,小胖子有些怕又有些激动地跟靠墙的人说着游戏的事。
而靠墙的人在少女要走出巷子时才掀起眼皮往巷子口淡淡瞥了眼,随后又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
余顾走出不一会儿,巷子里传出了一阵带着怒意的声音。
“周杨!你在干嘛?!”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女人骑着电瓶车开到巷子里,撞到了旁边放置在那儿的破扫帚,发出哐当的声音。
她看了看自己儿子还有站在他对面的江祠,眼里有些厌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还把什么东西递给他了。视线往下一移,又看到了江祠手上没有放进去的红色钞票,想到自己今天下午累死累活上班还被人骂受气,怒火顿时就从天上来。
“你在给他钱?!”她一把夺过江祠手里的钱,恶狠狠地盯着周杨,粗壮又有裂纹的手指指向江祠。
她的语气像是不可置信,这件事不知道戳中了她什么心事,大姐开始大声叫嚷崩溃起来。
“侬(方言:你)晓不晓得,晓不晓得你妈每天累死累活在厂里打工,拿着那么点工资,供你吃穿读书,你还要给别人钱?!”女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你妈每天有多累你不知道心疼的是吧,天还没亮就出去了,晚上睡还睡不好。”
女人的眼神凶得要把两人撕烂,周杨抖了一下,怕得很,脑瓜子这时候却机灵,赶紧想着歪主意。
“是、是他威胁我,对,就是他威胁我让我给他钱,不然就打我。”周杨的声音还是颤着的,眼里带着被他妈凶出来的眼泪,手指向江祠,眼神乱瞟,说到后面,连自己都信了几分,声音带上委屈。
江祠抬眼,冷冷地看向他。
那双眼睛称得上漂亮,漂亮又锋利,明明是在盛夏,却冷得像是冬天的冰锥,看得周杨又抖了一下,眼心虚地瞟着。
“呵。”明明是被误会的,江祠却不反驳,只是呵了一声,带着不屑和嘲弄,眉头都没皱。
可周杨哪里还管得了这事是真是假,他仗着没人看见,想着只要逃过他妈这个母老虎的质问就好了。
他知道这种事江祠一般不会反驳,因为不少人都这样,经常把惹祸的脏锅都推到他身上,靠着这样让自己免过被家长说,躲过一劫。
这在他们那儿,都已经是默认的了。
果不其然,江祠没有多说,只是靠在那儿,甚至都没怎么动。
本以为钱拿回来就好了,他妈顶多说他几句就拉着他回家了,可这次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好啊,你个丧家狗没钱就来打劫小孩子的钱了是吧?”女人的目光果然顺着周杨的视线看到了江祠身上,气得手都在抖,“你家没钱就来打劫别人家?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女人大声的叫嚷引来了不少饭后出门散步的老人,他们围在巷子口,有的走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这是?”
“这个杂种,威胁我儿子给他钱,真不要脸。”周大姐气得不行,拿着钱的手都在抖,“五百块,你知道我为了挣五百块要累死累活干多久吗?”
“哦呦,怎么噶样子的啊。”周围的老人听到都纷纷摇头,“小周,要么算了,你跟他掰扯没意思,他本来就是没人管的野孩子,钱拿回来就好了。”
“是啊是啊,钱拿回来就好了,下次离远一点。”
......
巷子口围着的一圈人,看着里面的闹剧指指点点小声讨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江祠说话,而是都站在周大姐这边跟着摇头感慨。
“哪有这样的道理?既然没人管,那就让警察来管,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这种垃圾。”
“走,跟我去派出所!”周大姐看着手里周杨给江祠的钱,怒不可喝,拉着江祠就要走,又瞪着周杨让他跟上。
“妈,没事,钱拿回来就好了。”周杨听到要去派出所,心里一慌,有些急了。
“儿子别怕,妈给你做主,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说法。”女人没听周杨的话,拉着江祠就走。
本以为江祠会不情愿去,所以才拉着他,可她发现江祠很顺从地在走,没有丝毫不想,只是有些冷带着冰锥的眼睛看向她拉着的手腕,眼里明显带着厌恶,气息沉下来,让她下意识松了手。
江祠甩甩手腕,眼里的厌恶不减,长腿迈着往前走,丝毫看不出惧怕或抗拒。
真不愧是疯子,竟然不抵抗去派出所,有病。
周杨妈跟着江祠,身旁还跟着不情不愿的周杨。
走着走着,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江祠腿长,慢悠悠晃在前面,周杨妈恶狠狠在他后面盯着他走,而周杨有些心虚地走在最后,想逃,又忌惮着他妈,不敢走。
走到派出所,女人就开始大闹特闹,非要让他们给江祠拘留几天。
“我就这一个孩子,一个人把他带到大,是让人来打来威胁的吗?”女人拿过桌上他们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嘭得放下,杯中的水随着声音激烈晃荡,又开始新一轮叫嚷,一拍桌子,“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是这样的,周大姐,那条巷子里呢,没监控,仅靠你儿子的一面之词也不能确定啊。”余国安在中间协调,看着直直插兜站着不说一句话的江祠,眉都拧在了一起。
江祠来了之后就不说话,看着像是默认。周大姐又是他们街坊里公认的难说话,可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江祠威胁的,让人头疼。
“周大姐,这样,我们查清楚了再给你说好吧,不然你在这儿耗着也不是事儿对吧,到时候还得耽误工作。”
“你这个老好人别给我来这套,我今天就要听到结果。”周大姐软硬不吃,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了,大有不按她的说法来就不罢休的意味。
“我们再去看看监控。”余国安安抚着,转身走去监控室,反复调着那几个路口的监控,皱着眉一遍遍看。
“余哥,你先休息休息,那个巷子就是没监控,周遭也没,也拍不到什么啊,那周大姐就是看江祠不爽很久了想搞点事情,哎,照我说,干脆让江祠待几天吧,至少咱们这儿还管饭呢,反正也没人管他。”同事走进监控室递了杯水给余国安。
“那怎么行?没干过的事,就不能妄下定论,一定要有证据就行,更何况他年纪还小。”余国安不赞同的反驳。
——*——
余顾走出小巷后,却有些迷路了。她走错了一个路口,之后便连续走错了好几个路段,等反应过来时,又弯弯绕绕问路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派出所前。
她看着派出所上的徽章,在落日的余晖下闪耀着光芒,象征着正义和热血。
她怀着敬意走进去,却听到了一阵嘈杂。
一个女人没有仪态地指着一个少年破口大骂。
“像你这种人,活着都是给人添累,在这里祸害别人家的小孩,你真是贱。”女人骂骂咧咧嘴里没有一句好词,“当初你就应该跟你那个杀人犯老子一起被关进去,在这儿活着碍眼。”
“您说的是,我贱命一条。”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江祠此时抬起头,漆黑的眼看着周大姐,像是很认同似的,他点点头,神色自然,是啊,他贱命一条,活着都是给人添累。
可再开口,有些玩味的声音却稍稍沉了下去,眼眸也变得沉沉,冰锥能刺穿心脏:“但我说了,我爸没杀人。”
“神经病。”周大姐见江祠出声回应她,被吓了一跳,骂着,“当初闹得人尽皆知,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呢?”
周大姐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门口,对上了站在门口的余顾的视线。
“你谁啊?”心情不好,语气也是不善。
“我?我来找我爸爸。”余顾声音清澈,看着乱糟糟的警察局,有点不明白情况。
“我管你爸爸是谁,别挡在门口碍眼。”周大姐呸了一声,声音里的恶意像是整个世界都欠了她钱。
余顾开口想要回答,在抬头看屋子里其他人时,对上了角落江祠暗沉沉的目光。
很冷,像是某一年寒冬挂在屋檐角垂下来的冰棱子。
随着他的抬头,少年之前藏在鸭舌帽下的面容也得以揭露。
五官干净立体,眉毛浓密,漆黑的眼眸摄人,看着很凶,可目光有些涣散随性,阴沉中还有些了无生趣,很好看的一张脸,冷酷狠厉和厌世感融合,在这盛夏平添了雪意。
余顾想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口,看着江祠愣住了。
他和她一路走来看到的夏日风景意趣完全不同。
像是冬天,白茫茫一片中,孤飞的雁。
作者有话说:
理了大纲,在自己的文档里改了很多次的剧情设定,最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江祠带着余顾和他的信仰继续走下去,而不是荒芜淹没在信仰里,湮没在前路里。所以现在这版改过了,不再是倒叙,江祠也没有去世。最近一直在整理修改这个故事,因为之前写得总是觉得差点什么,现在大纲整理完整了,这个故事也该继续走下去了。最近会一直把已经写了的十多章修改掉,谢谢理解和包容,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