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初笑了声:“说谎的人变成秃头小宝贝哦。”
“你别这样诅咒我,我说我说!”楚倾倒吸一口凉气,“能不能别说这么恐怖的诅咒?”
她开始欲言又止:“就是这件事吧,有点复杂……”
温辞初出声打断:“裴之默是不是?”
楚倾陷入沉默。
她再次开始拉扯:“其实吧,这件事怎么说呢……”
温辞初开口:“说话打太极的人上妆卡粉哦。”
楚倾立刻承认:“好吧,是裴之默。”
温辞初:“……”
楚倾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这是想起什么了吗?”
温辞初倒是什么都记不清了,但也知道她醉酒的状态下也干不出什么好事。
她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清晰认知的。
至少能把裴之默的袖扣扯下来,她的力气还挺大的,她该不是干了什么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吧?
“其实我见到你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就是整个人黏在裴之默身上而已,然后裴之默要走的时候,你一把攥着他说……”
温辞初声音颤抖:“我说什么?”
“你让裴之默别走。”
温辞初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她指尖微微发抖,开始做假设:“等等,你见到我时,我已经和裴之默待在一起了,也就是说你见到我之前,我还和裴之默单独待了一会?”
楚倾艰难开口:“应该吧……”
楚倾随后听见稀碎脚步声和行李箱滚轮滑动的声音,她不由问:“岁岁,你干什么呢?”
伴随温辞初声音传来的是拉链拉开的窸窣声:“我觉得自己要连夜买票离开,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居然当着裴之默的面耍酒疯!
毕竟温辞初完全对自己的酒品没有任何信心。
只是裴之默居然还能和她这样平静的相处,说不定她可能只是安静地睡着了呢?
正当她还在使用精神安慰法安慰自己时,楚倾却出声:“岁岁,你没有发现吗?自从你们见面,他每一次都在帮你。”
这句话直接让温辞初的动作顿住了。
楚倾再一次说话:“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是想要和你和好。”
她只是站在原处,嗓音很轻:“倾倾,我不知道。”
好像每一次遇到事情,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有些混乱的思绪牵扯出往前的事。
当时和楚倾打赌说奋战九十天,拿下裴之默后,她在裴之默身上花的心思就越来越多了。
只是屡屡碰壁后,裴之默在某一次班级大扫除后特地留了下来。
当时的他,站在午后的日光下,挺拔如雪后的寒竹,矜贵清冷,俊美的面容没有什么情绪。
“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没有结果的。”
他有沉静地补了一刀:“我认为你做对最后一道压轴题的概率都比追到我的概率要高很多。”
总而言之,温辞初能做对最后一道压轴题的概率是不可能,那追到裴之默的概率是万万不可能。
太伤人了。
但温辞初没有任何放弃的意思,她只是慢吞吞地收拾着书桌上的练习册,甜甜笑了:“按照裴主席说的话,起码是小概率事件,那就是有概率发生,既然这样,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发现用学习靠近他才是最佳战略。
于是温辞初还是发奋努力,包括不局限于为他努力学习。
数学和理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看天书一样难,但她还是狠下心来认真做题,一道题做了三四遍后,她才勉强能理解大概的解题思路。
试卷上不断被橡皮擦拭泛白的三角形,每次都会画错的辅助线,她总是在沮丧放弃的边缘再次重新开始写题。
她当时满心都是要给裴之默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段时间她变得安静了许多,只能隐约看到她垂下的脖颈,和认真听课的神情。
只是那一次很不走运,出题人不知道是不是抽了哪门子的风,那一次月考的题出得离奇的难。
温辞初毫无悬念地考砸了。
但裴之默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
就在大家痛骂出题老师的时候,温辞初只是默默地把数学试卷捏在手中,指尖被掐得发白。
楚倾凑过来安慰她:“没事啊,你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努力了,是这次的题太难了,没考好是正常的事。”
温辞初闷闷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楚倾的话听进去。
最后一节课结束,课室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地离开,楚倾问她要不要一起走,温辞初摇摇头:“我想再看看数学试卷。”
楚倾安慰了几句就离开课室。
课室里空无一人,温辞初再次垂眸看向数学试卷,觉得心里的酸涩已经压抑到极致。
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逐渐模糊,一滴眼泪滴落在试卷上,将墨黑的字迹缓缓晕开。
纤细的背影止不住的颤抖,她只是垂着头小声地抽泣,隐约传来很轻微的呜咽声。
一张洁白的纸巾却径直递到她的面前。
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温辞初红着眼圈抬起头,对上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
第37章 吃醋
其实她忍得很辛苦, 看到那一张递过来的纸巾后,她莫名地鼻子一酸,原本还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好像因为那一张纸巾瞬间崩溃。
她小幅度地吸着鼻子, 瓮声瓮气地道谢:“谢谢。”
原本纤长卷翘的眼睫凝上一点水珠, 在眨眼睛的时候微微颤动, 白皙小巧脸颊染上很淡的粉色, 确实楚楚可怜。
但裴之默只是很安静地递纸巾。
温辞初终于听到他出声:“这次考试难度很大。”
她抬眼对上那双清冷黑眸,这勉强算是他安慰温辞初的话了。
但温辞初还是不服气,只是抬起脸, 小声反驳:“既然这么难,你为什么考了满分?”
明明都是人, 怎么差距这么大?
但他只是轻描淡写:“碰巧蒙对了。”
……好敷衍的安慰。
温辞初都不想戳穿, 只是弯下白皙纤细的脖颈,马尾晃动,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算了,下次再接着努力吧。”
她起身收拾书包,拉链上挂的小熊都好像垂头丧气起来。
只是现在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心思去撩拨裴之默了,只是细声细气:“裴主席, 谢谢你, 不过我已经好多了, 你先走吧。”
但裴之默还是无动于衷,温辞初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认为他是担心她现在的心理健康问题, 她轻叹了一声:“放心吧, 我不至于为了一次数学考试想不开的。”
日光倾斜, 很淡地洒落在他的侧脸上,精致眉眼依旧冷淡如初。
说话间, 但只是很轻微的动作,一个不小心,手边的东西滚落课桌,她弯腰去找。
随后就是挪动课桌的声音,裴之默只是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等她再站起来时,课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密密麻麻写好解题思路的数学试卷,上面还压着几颗奶糖。
这可能是裴之默第一次主动的帮忙。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裴之默的衣帽间里,楚倾似乎还在听:“岁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不知道在衣帽间站了多久,楚倾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直到思绪渐渐回笼,她才抬起眼睫。
当初的分手真的很不愉快。
即使是很不愉快的分开,但就如楚倾所说,从见面那一刻开始,裴之默好像都在帮她。
所以,他们之间还有一点点可以修补如初的可能吗?
但同时,裴之默说的话却一句句地提醒她,这只是一场他厌倦就会结束的交易。
患得患失的情绪还在翻涌,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猜测才是真的。
她好像陷入了迷茫。
她走出衣帽间,视线落在扔在床上的黑金卡,她默默伸手拿起。
卧室门重新打开,管家立刻迎上前,好像有些担心:“太太,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今晚从温辞初要求打开裴之默的房门开始,管家的心情就好像在做过山车。
听到她收拾行李箱的声音,管家的心慢慢悬起。
完了,居然真的要离家出走。
所以他见到温辞初走出,连忙上前关切:“太太,您还好吗?”
管家只是记起裴之默离开前说过的话。
“如果她有离开的迹象,拦住她。”
前几天温辞初都很规律,管家才慢慢放下心,但今天直接闹了这一出。
她该不真的是想要离家出走吧?
温辞初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好像有点激动,她只是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就是刚刚有些激动了。”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吩咐,您告知我一声就好。”
只是她现在整个人的心绪混乱无比。
她慢悠悠地回到房间,看着靠在墙角边的行李箱。
温辞初蹲下身,一点点将箱子中的东西全部收拾出来。
她还没有收拾好,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温辞初下意识以为是楚倾。
但她抬眼看上联系人名后,却是何栖。
温辞初接起电话,聊了几句,何栖打算再次商议一下礼服的细节,最后敲定款式。
何栖显然以为她在北城:“我现在还在江城,过两天我会去北城一趟,那时候我们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温辞初才想起自己没有离开江城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何栖:“其实我不在北城,我还在这边。”
何栖微微愣住,但旋即变得开心:“真的?那我们又可以出来一起吃吃喝喝了。”
只是见面的时候,温辞初看上去好像还是有些心事重重。
何栖笑着问了一句:“你还打算回北城吗?”
温辞初闻言抬眼,很浅地笑了笑:“最近可能不会打算回去了。”
“何栖姐,之前师姐的事情,很谢谢你帮我。”
何栖笑了,只是抬手浅啜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没事,我只是举手之劳,真正能帮到你的人是裴之默。”
咖啡杯放在瓷盘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何栖问道:“所以,最后的事情应该是顺利解决了吧?”
这句话的语气却是笃定的陈述句。
温辞初很轻出声:“已经解决了。”
何栖微微靠后,语气闲闲:“裴之默这个人性格不怎么样,解决问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何栖意有所指:“不过是不是因为你们之前认识的原因,好像裴之默对你的事情格外上心。”
温辞初搅拌咖啡的手微顿,眼眸抬起,语气好像急着撇清什么:“其实也没有,我和裴总只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
何栖不明意义地“哦”了声:“热心好同学裴之默。”
何栖再次出声:“你看上去好像有点怕他?就是之前好像有些抵触和他接触。”
温辞初眨了眨眼,故作镇定:“也没有怕他,就是……他看上去太没有亲和力了?”
说完这句话后,温辞初补了一句:“而且我们也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这样吗?”何栖只是笑眯眯看着温辞初:“其实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前几天的事情也很明确证明,裴之默确实脾气很一般,也很有孤寡的潜质。”
何栖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就和季宛那件事,好像是家里某位长辈有意撮合的,结果让他不高兴了。”
温辞初没想到何栖会和她说裴家这些私事,有点诧异,但还是安静地听着。
温辞初抬眼,佯装闲聊般:“那为什么不接受?”
何栖耸耸肩:“很简单,因为他不喜欢季宛。”
“季宛和他本身就不是很熟,之前我遇到过她,也曾经暗示过她,不要再纠结裴之默本身了,但她居然温温婉婉回答我,全凭家里长辈做主。”
“之前她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小心思,只不过没有做得太明显。”何栖继续说,“但这次她算是彻底惹毛裴之默了。”
何栖叉了一小口蛋糕:“不过我也实在想不到裴之默谈恋爱的样子,只要想想就会觉得有些现实魔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觉得没有什么女孩子能搞定他,估计只有女孩子向他告白的份儿。”
温辞初勉强扬起笑容:“可能呢。”
但到最后在一起,其实是裴之默开的口。
何栖又说:“而且他看上去完全就不会因为女孩子不高兴。”
温辞初想,估计会,而且很明显。
就在那一次考砸的数学考试后,他们两人只会在喂猫的时候出现几句很简短的交流。
但也是聊一些很简单乏味的事情。
那段时间温辞初整个人都消沉了,就连撩拨裴之默也没有什么兴趣,渐渐相处成最普通的同学模式。
正好最近有一个话剧演出,温辞初也参加了,每天排练话剧倒成了温辞初日常生活中还算有趣的一件事。
下午放学时间就要赶去排练,原本说好的喂猫时间也要再次调整,裴之默多喂一天,温辞初少喂一天,周五还是两个人一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