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简直惊呆了,这…陛下居然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君王,真的可以好好管理这个偌大的王朝吗?
南若厘眉头紧皱,这样残暴不仁的人,如何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如何能实现她的理想?
她该怎么办才好?
乐清拉起衣袖掩面哭泣,透过缝隙偷偷去看他们的反应,见他们面色凝重,满意点头,看来她的演技没有退步,真不错,这回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她悄悄问系统:【剧情线好了吗?】
系统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它答道:【世界线已恢复正常,请宿主继续完成任务。】
乐清长呼一口气,还好她反应机灵。
她刚放下衣袖,发现衣服颜色不太对劲,她的衣服是白色,这衣袖怎么是青色的?
她顺着衣袖往上看去,不经意撞进一双笑眼里,晏子洵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含笑的眼眸仿佛在说,“我抓住你的小辫子了哦。”
乐清咬唇,这家伙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于是她凌空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晏子洵,仿佛在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晏子洵略显无奈地摇头,手在桌子底下晃了晃。
好吧,听你的。
乐清终于放松下来,她满意地看着还在沉思中的裴述和南若厘,忽然间,她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说的不都是真话吗?
李昭舟的马甲确实残暴不仁,元溪的马甲也确实是可怜。在她眼里,李昭舟和元溪是一个人,可在别人眼里不是。
她刚刚下意识把两个马甲合成一体,将自己的话当成谎言。可她现在是元溪,说李昭舟的不是很正常吗?她就是要骗他们的,所以她刚刚心虚什么?
刚想开口,就听得晏子洵道:“你只是有些着凉,吃完我开的药,应该就能好了。”
南若厘被他打断了思绪,礼貌地颔首道:“好,谢谢晏神医。”
“后面那位公子,”晏子洵唤裴述,南若厘自觉起身换了个位置,于是她...坐到了乐清对面。
乐清瞬间不敢再瞎想,扯出一个非常正式且僵硬的微笑,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弹。
等晏子洵替裴述看完病后,乐清脸都要笑僵了。
晏子洵轻笑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对方?”
乐清笑容还是挂在脸上,打着哈哈,从牙齿间挤出话来,“哈哈是啊,南姑娘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南若厘还是盯着乐清的脸,开口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不同,我在看你跟乐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乐清本人,“你看出了什么?”
“外貌并没有不同,只有身高。”
乐清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刚刚你经过大门时,头顶正好在窗户的水平线上,我站起来离窗户差了从头顶到额头的距离。而乐清却比我高上大半个头,说明你与他还是有所不同的。”南若厘一本正经。
乐清微微张大嘴巴,连她为了成为女主白月光在鞋里垫了东西都看出来了,这让她哪还有脸见南若厘。
她僵硬点头,“说...说的真好。”
“我怀疑你是乐清的同胞兄弟,只是少时受难入了宫,缺少雄性激素导致身体未能完整成长。”南若厘分析道。
“有机会你们可以见一面。”她补充道。
裴述听了这话赶紧拉住南若厘,低声道:“这话怎么能在元公子面前说呢,要真是亲兄弟,一人从小金尊玉贵,另一人却受极刑入宫侍奉,难免会生出嫌隙。若不是亲兄弟,反而让希望落了一场空。”
乐清本来还不知怎么推脱,听了裴述的话后突然有了借口,于是她装作低落的样子,低下头不再搭话。
南若厘听了裴述的话后有些自责,她眼含歉疚地看着乐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乐清勉强笑笑,摇头道:“没关系,两位拿了药就先回吧,免得又出什么差错。”
南若厘微微点头,付了银子之后便与裴述一起离开了。
乐清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人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终于都走了,太难了,苟命太难了。
她上身扑在桌子上,瘫软成泥,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换了方向,映入眼帘的是盯着她不错眼的晏子洵。
乐清面色复杂,这儿还有一个。
医馆此时无人,晏子洵离乐清极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抱住她,就像梦里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却没有阻止自己发散的思维,任凭其胡乱疯长。
似是梦呓般,“你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人?”
乐清此时也不再刻意装傻白甜,挑起眉,“关你什么事?”
这么直接的话令晏子洵有些委屈,“那你那日,为何要那样对我?”
“哪样对你?”乐清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哪天。
晏子洵心里更不舒服了,“你那日陷害于我,然后在我唇边画上红痕,难道你忘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乐清就想起来了,可她却不想给他好脸色,她半边脸贴着桌子,笑道:“我每日做了那么多事,哪能每件都记得?”
晏子洵抿唇,他从抽屉格子里拿出一个瓷罐,手指在里面绕了一圈,当着乐清的面,将手上沾着的红胭脂一股脑地抹上了她唇角。
乐清微愣,晏子洵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想将手上的胭脂全部抹上她的唇边。
在不小心触及乐清柔软的嘴唇时,晏子洵手指颤抖,眼底闪着淡淡的亮光,于是动作越发粗鲁,时不时便擦过乐清的嘴唇。
乐清在一时的不察后,迅速将头从桌子上抬起,她摸着因为摩擦微微发烫的双唇,皱眉道:“你干什么?”
晏子洵收回颤抖的手指,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细细揉搓着手指,上面仿佛还留有柔软又温暖的触感。
他柔声道:“你抹我一次,我抹你一次,正好。”
乐清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气恼地放下手,冷声道:“我能走了吗?”
晏子洵有些失落,“为何你当着众人对我温和有礼,只有你我二人时,却如此冷淡?”
乐清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因为你讨人厌啊。”
晏子洵皱眉,“为什么?可我们还没见过几面,何来的讨厌呢?”
哪里来的讨厌?
乐清忽然凑近晏子洵,紧盯着他的眼睛,晏子洵感受着打在脸上的气息,一时忘了呼吸。
“我讨厌你,讨厌你伪君子,讨厌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讨厌你无时无刻不伪装的笑。”乐清恶毒道。
很奇怪,她完全无法正常对待晏子洵,哪怕伪装,都抑制不住从内心涌现的厌恶。
晏子洵听不清乐清的话,近在眼前的脸庞这半个月来夜夜出现在梦里,她不像现在这样冷淡,反而总是笑脸吟吟,柔声细语,与他抵足缠绵,做尽了世间最亲密的事。
他视线略过乐清恶意满满的眼睛,划过挺翘的鼻梁,定在粉唇旁刚被他抹上胭脂的红痕处。
晏子洵短促地笑了一下,“那便讨厌吧。”
话音刚落,他身体前倾,想要吻上眼前日思夜想的人。
乐清在晏子洵吻上来那一刻迅速后靠,却被晏子洵一把握住腰肢,牢牢锁在原地无法动弹。
晏子洵虔诚地吻上乐清唇边的红痕,不带任何暧昧与□□,只是简单的亲吻。
乐清不敢乱动,晏子洵亲的是脸,要是随意乱动,一不小心就亲个正好。
晏子洵身体缓缓退后,手臂却仍然牢牢锁在乐清腰侧,眼睛里刚刚疯狂的情绪逐渐退去,渐渐浮上原来温软的神色。
乐清神色冷淡,不小心抓住晏子洵眼底一闪而过的爱意。
她觉得不可思议,凑近了看,晏子洵不解其意,只能任她打量。
乐清忽然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你喜欢我?”
联想起系统刚刚提起剧情的不对劲,这个晏子洵,喜欢她?
还真是好笑,原本深藏本性要毒杀她的人,此时居然喜欢上她了,那剧情会怎么走?
还真是期待啊。
乐清坏心思地想着。
晏子洵眼神迷茫,“喜欢?”他询问地看向乐清,“什么是喜欢?”
乐清看着面露迷茫的晏子洵,心底涌现出一个胆大的想法。
一个不会触及剧情、绝妙的报复方法。
第30章 [VIP] 笑(一更)
于是她勾唇一笑, 一双含情眼对上了晏子洵的视线,她面色无辜,仿佛并不知道晏子洵的心思,“你好奇怪, 是你喜欢我, 还来问我喜欢是什么?”
晏子洵看着面前穿着男装的女子, 轻喃道:“我...喜欢你?”
乐清声音里带着诱惑引导着此时尚且迷茫的晏子洵,“是,你喜欢我。”
晏子洵此人,笑面虎一个, 见人总带三分笑,脾气温和无害,从不与人争执。但骨子里天生就有着偏执的思想, 只是藏得很深,从来没人知晓, 那么就由她,来放出这只沉睡的巨兽吧?
晏子洵仿佛从从迷雾中找到了那一束照亮前路的光芒, 茫茫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 他不错眼地凝视着乐清,目光灼灼,向来温和内敛的人此时变得深沉难以捉摸, 丝毫看不出以往的模样。
乐清看着面前情绪变化的男子,讽刺一笑。
若是晏子洵杀死李昭舟后, 发现其实李昭舟就是“元溪”, 那个场面一定好看极了。
可惜当时她已经死了, 应该看不见那么令人愉快的场景了。
晏子洵紧紧盯着乐清洁白的脸庞与红润的双唇,喉咙不自觉地吞咽着, 他收拢手臂,手掌下是纤细的腰肢,那美好的弧度令他微微颤抖,他现在只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于是他慢慢用力,让乐清紧贴着自己。
乐清感受到腰上缠绕的力度,只觉厌恶,她撑住晏子洵靠近的胸膛,让自己与他拉开距离,不再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表情嫌恶道:“真恶心。”
晏子洵脸上瞬间落上红色的掌印,他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有些委屈,“为什么?”
乐清面露嘲讽,“你喜欢我又不代表我喜欢你。”
晏子洵期待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乐清无情道:“下辈子吧。”然后扯下晏子洵放在她腰侧的手,抽身离开。
晏子洵拉住乐清的衣角,“是你说的。”
乐清侧眼,晏子洵又道:“是你说的,下辈子会喜欢我。”
乐清不可思议地转回头,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气笑了,“随你怎么想。”
然后她用力抽出晏子洵攥在手心的衣角,行至门口时,她又想起什么,转身道:“明日我会准时来这。”说完就离开了医馆。
晏子洵眼带留恋地目送着乐清离开,手指迷醉地摩挲着嘴唇,仿佛上面还留着乐清脸颊的温度。
这可是你说的,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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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宫。
乐清刚踏进殿门,元溪就迎了上来,乐清略过他,“何事?”
元溪面无表情地跟上来,道:“太后娘娘找您。”
听到太后两个字,乐清顿住,偏头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元溪答道:“该有一个时辰了。”
乐清思索一二,“怎么说的?”
元溪低头看着脚下的金砖,“奴道您在斗兽场观战。”
乐清满意点头,脚步不停,到书桌前的龙椅上坐了下来,她舒服地倚在暖和柔软的白狐软垫上,眯着眼睛看向一边的元溪。
“今日学了些什么?”乐清问道。
元溪一丝不苟,“今日刘师傅教了《大学》,许师傅教了五禽戏,田嬷嬷教了笑。”
乐清单手撑着脸,笑道:“学得这么快啊,这才不到半月,都已经学到《大学》了,百家姓、千字文都会了吗?”
元溪道:“师傅说不必再学。”
乐清满意点头,“书读得这么好,武也练得不错,怎么表情就这么难教呢?”她面带困惑地看着元溪仍旧毫无情绪的脸。
元溪摇摇头,“不知。”他似乎天生就没有情绪这种东西。
“今天学了笑?”乐清问道。
元溪点头,“是。”
“可学会了?”乐清好奇道。
“会了。”田嬷嬷说她教无可教,应该就是...会了吧?元溪微微有些迟疑。
乐清笑了,“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元溪身体微僵,按照田嬷嬷教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最好露出他的两个酒窝,然后眼睛里露出一丝喜悦的光,就是笑了。
乐清看着元溪僵硬的表情瞪大了双眼,随机爆发出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