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权臣——子夜听风【完结】
时间:2023-04-21 20:19:37

第一百零九章 色字当头一把刀
  刀尤子嶙被放回了镇远侯府,如果可以,他眼下宁愿待在沈珩家。
  墨溪拿着仓库的钥匙,偷偷看主子一眼,犹豫了好久,问道:“侯爷,真的要拿吗?
  尤子嶙大叹一口气,咬牙道:“谁叫他是我兄弟!”
  “可…那是您备给棠姑娘的东西。”
  尤子嶙心痛地挥挥手,强迫自己割舍:“拿拿拿!我一年给阿棠备五件东西,都备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件,就当是做做好人,还给人家吧。”
  墨溪听了命令,便开了锁进去,取出一个锦盒,二人火速出府,上了马车。
  马车内铺满软垫,沈珩轻轻侧靠,出征回来大半年,晒黑了的肤色又白皙回来,车窗缝隙透进来的光闪出了微微的瓷光。
  而尤子嶙回京后时常去校场练兵,自诩命没沈珩的好,风吹日晒,怎么吃都不长膘,浑身腱子肉。
  他白了沈珩一眼,把锦盒丢过去,“你要的!”
  此时马车已经慢慢启程,沈珩甩了回去,“又不是我去办事,还是你拿着吧。”
  “什么?你要我去?”尤子嶙大叫。
  沈珩耸耸肩,摆出虚弱的样子:“官家要我好好养伤,我去那种地方有违圣意。”
  尤子嶙不屑笑了:“你是怕家里那个吃醋生气吧?”
  “既知道,何必多说。”
  “那我也有心爱的姑娘啊,我也怕人家误会。”
  “你得了吧,咱们两个人里,就属你与人家最熟了,证明你素日里没少去。”
  我只是去喝喝酒”
  说话间,马车已停下,墨溪在门外说道:“主子,到了。”
  沈珩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尤子嶙只能不情不愿下去,一抬头,面前一栋楼阁的匾额映入眼帘。
  温香楼。
  大白天的逛青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镇远侯有多饥渴呢回身欲叫沈珩索性一起进去,来都来了,有难同当,何况这是沈家的事,怎么能让他姓尤的身先士卒。
  岂料,沈珩早防着他,立刻叫马车掉头走远了。
  连墨溪都说一句:“相爷真是不当侯爷是外人一般使唤。”
  尤子嶙后牙槽咬得作响,还是得厚着脸皮进了温香楼,他特地去见一个人。
  此人正是温香楼的头牌,夜樱。此刻正当好梦酣睡时,却听闻镇远侯来了,忙叫人梳妆打扮,愣是把昨夜一身酒气除了个干净,前去见客。
  尤子嶙见到夜樱时还是会感叹此女之美,与沈珩之妻那种月光柔辉的美不同,夜樱是张扬妖冶的美,登不上正统之堂,流连于烟花柳巷却是合适的,她这人最绝的还是弹的那一手好琵琶。
  若不是罪臣家眷,她便是京中千金小姐,戴罪之身,奈何沦落风尘,不得良人赎身。
  夜樱步入雅房,笑吟吟向尤子嶙行礼,“侯爷,可有段日子没来了。难道是家中又纳了美貌的妾室,让您想不起奴家来么?”
  尤子嶙稳坐着,不像一般的客人轻浮,轻轻将锦盒推了过去,“诸事繁多,我是不得空过来,今日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的。”
  多年来混迹青楼,夜樱的花名不知吸引多少权贵与豪绅进献了各种金银首饰,一点也不稀罕打开那锦盒,反而觉得扫了兴,失望道:“原来侯爷不是记挂奴家才来的呀,真叫奴家伤心,东西我不要了,您带走吧。”
  说完,身姿亭亭地要离开。
  尤子嶙朗笑出声:“你确定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夜樱回头,嗔道:“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我贪的,侯爷您迂腐了。”
  “还是看一眼吧!”
  尤子嶙唰一下掀开锦盒盖,夜樱满不在乎地瞄去,下一刻却容颜大变,几乎是不顾仪态地冲了过来,双眼紧紧盯着那锦盒之物,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问:“何人所托,所托何事?”
  尤子嶙食指沾水,在案面上写了一个‘单字,说道:“沈相所托,今日必须事成,此人也与你的仇敌是一党的。”
  夜樱眼里抹上了一股狠厉,盖上锦盒,答:“成交!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尤子嶙只琢磨了半个呼吸,没阻止她进一步谈条件,其实夜樱要的,沈珩已经猜到了,两个人提前商议过。
  ”你是想为你弟弟争一条路吧?”
  “是,他还在宫里,一定要为他争个机会,不然我家的大仇难报!”
  尤子嶙颔首,起身便要走了,可那夜樱不愧是青楼头牌,悲愤的情绪说收就收,又换上了笑意妩媚的模样。
  “就走了?不留下喝几杯么?”
  尤子嶙想推辞,奈何架不住夜樱软磨硬泡,于是痛饮三杯。
  随即求饶笑道:“我那兄弟刚被打了一顿,现在很多双眼睛盯着我呢,恨不得我也遭了那罪,夜樱姑娘行行好,改日再聚吧。”
  夜樱闻言,也知镇远侯给了面子饮了三杯,只好放过了他。
  待人一走,她看向窗外的天空,乌云片布,是几日都要下雨的兆头,心生一计,便喊了一个小厮来,说道:“去单太尉家送个口信,说我午后一定要见他,上回说的好事今日正好赶上下雨了。”
  果不其然,尤子嶙回去的路上,倾盆大雨。
  骂骂咧咧进了沈相府,便见萧氏的贴身丫鬟秀月撑伞过来接他去行止阁。
  他如今住在行止阁西厢房里,墨溪以为他会被沈珩看管一段时间,官服和常服都搬了过来,换了一身后大摇大摆去书房找人。
  沈珩不用他开口,便跟通了灵似的,“夜樱约了单大人午后相见,正好他休沐呢,一准赴约。”
  “单老狐狸爱美色尽人皆知,迟早死在这一块上。”可尤子嶙一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心里还是一阵闷痛,又开始怼沈珩:“沈老弟,我发现你对我是越来越不见外了。那朝阳明簪是我前些年拍了几万两的珍藏品,你家出事,不单止要我散财,还要我出面,你欠我的可大了!”
  朝阳明簪是由黄金与红宝石经当朝名家手艺打造的一支步摇,非大富大贵之妇难以相配,要是说皇后才能戴的,也没人敢来一句不合适,可见其贵气大方,不属庸俗。
  沈珩却道:“再好,也是白家抄家定罪前的镇宅之宝,由开国帝后亲赐,若不是因为先帝时期国库空虚,岂会流落宫外拍卖,你权当行善积德吧。”
  “少一句行善积德便想忽悠了我,你小子以后别再用那种算计的眼神看我了,忒不舒服!”那眼神肯定当时在算计他的宝贝,还要他跑腿。
  毕竟是多亏了尤子嶙,沈珩决定顺他一次,面无表情说道:“行,接下来的事我来,你歇息吧。”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样?”
  沈珩慵懒地一手撑在额边,靠着罗汉榻上的三脚小几,缓缓说道:“他家不是想借嫁女儿来针对我吗?我偏让他家办不了喜事。”
第一百一十章 色字当头一把刀(二)
  初秋的雨水与春时的有异曲同工之处,皆是微凉,但秋雨没有那么凄凉,经过夏季燥热,它反而是给来了一种心爽之感。
  可下雨,出门到底不便。
  沈相府前一辆精致气派的马车缓缓前行,这是皇家御赐之物,沈相府极少牵出来招摇过市,今日却派上十分的用场。
  穿过了半座城,马车停在单府前,青杨跳下前座,去递帖子。
  单府门房一见是沈相府的,撒丫子跑去禀报,可终于等到沈家来人了!
  马车宽敞,萧羡鱼替沈珩掖了掖披风,这披风的料子是极好的,能挡风遮雨,这样便不会让雨水打湿进里头,使得伤口沾水。
  沈珩却将她的双手拿下,拢在自己掌心了,道:“别忙活,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萧羡鱼不明所以,她一路上耐着性子给自己做足了准备,这单家不是等着收拾他们么,岂有不给他们进去的道理?
  沈珩却胸有成竹,安安稳稳地闭目养神。
  单府内,小厮飞奔去找当家主母单夫人。
  这时候的单夫人在婆婆这里,老人家已经六十高龄,满头白发,早年不注重养生,没保养住身子,暴饮暴食以至于双腿浮肿,下不得地,终日靠在床榻上。
  每天的这个时辰,便是单老夫人喝药的时候,单夫人为表贤孝,回回不落过来伺候。
  丫鬟将药端来,单老夫人一下便闻出了不同,“换方子了?”
  单夫人小心地舀凉,“倒没有,是老爷拿回来的进贡参果,替换了原来普通参果。”说着,凑近老人家耳旁说,“太后赏的,昨天在街市上被个不长眼的无赖撞翻了,幸好没闪失。”
  单老夫人不高兴:“那个无赖有没有抓起来教训?那么金贵的东西居然滚到街市地面上,真晦气!”
  “有的,有的,毒打一顿,来,您小心烫。”
  等单老夫人服下药汤,小厮已在门外禀报:“老夫人,夫人,那沈相夫妇来了,就在大门外!”
  单夫人忙问:"老爷呢?”
  小厮支支吾吾的,“老爷,老爷午饭后人便离府了,我瞧见是温香楼的人来捎口信,老爷可能去那了。”
  单老夫人横眉竖目骂道:“准是给见那个小贱蹄子去了,一把年纪要当祖父的人,居然被以前喊叔叔伯伯的人迷得不成样子,廉耻在哪!”
  单家以前同白家是有往来的,单太尉与夜樱之父是同僚。
  单夫人听见夜樱的名字,什么贤惠孝顺都没了,满脸扭曲的心酸,回嘴道:“老爷垂涎过她母亲,会迷上她也是正常,不然当时出事,您也不会跑去求太后…何况她母家向来出美人,先帝的史颜妃便是她姨母。”
  单老夫人马上叫退所有人,对她说道:“是美人又何如,还不是被太后一窝端白、史两家!”
  夜樱姓白,母家姓史。史颜妃十五岁进宫,宠冠后宫多年,有一日却被以谋害皇后,欲争后位的罪名,连同背后出谋划策的白家一同下了大狱,两家抄家抄了七日,整整三百余口,流放的流放,入奴籍的入奴籍。
  “你也是,怎么又提起那件事,不是说了要淡忘,要封死口的么?”
  单老夫人怒道。
  单夫人倒是想忘记了,可偏偏一年比一年记得清楚…那年两家相聚,酒饭过后,隔着一扇门之间,清楚地听见夜樱之母凄厉的哭喊,还有自己丈夫肆意大笑。
  她又屈辱又羞愧站在那,忽然一个人把她推开,直接冲了进去,是白大人酒醒过来了两家自此成仇敌,单老夫人为保儿子,便与太后联手搞死了两家。
  而她的丈夫,如今还有脸去与夜樱厮混!
  留她一人,如何面对沈相夫妇…单夫人为难地望向婆婆,“母亲,若是沈相夫人独来,我出去应付应付就罢了,可是沈相是什么人,儿媳万不敢与其相抗…”
  单老夫人骂道:“你就是个软柿子!那萧氏对着你男人都能据理力争,你居然去见她男人的面都不敢,难道要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出面吗?”
  “儿媳不敢。”单夫人委屈哭了。
  单老夫人看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活该没拢住自己儿子的心啊,但人老了有时候连生气都心不从心。
  “罢了罢了,别哭丧脸对我,你不敢见那沈相便不见了,这下着大雨晾他们在大门外,也算下他们面子了!”
  于是乎,马车内的萧羡鱼果真等了许久,也不见单府大门有丝毫要开的意思。
  这怕是不用等到明天,京城头号八卦消息又是他们夫妻俩了…沈珩似乎是小憩了一觉,睁开眼后叫青杨再去敲门,单府回了说主君不在府上,请改日再来。
  萧羡鱼觉得这马车再大再精致也比不得家里舒服,便想叫青杨打道回府,沈珩却阻止了。
  “再等等”
  话没完,那单府的大门咿呀打开,管家推着几个小厮同时冲了出来,分成两个方向跑去。
  “你们去请临街巷口的陈大夫来,快点去,老夫人熬不住了!”
  ”你们两个赶紧去温香楼把老爷叫回来,快快快!”
  萧羡鱼掀开车窗看了看,放下回头对沈珩说道:“看样子是单大人的老母亲出事了。”
  沈珩毫不意外,心里默念那玩意可算是起效果了。
  像是坐马车坐乏了,他叫青杨打道回府,“这下子,单家就是想办喜事,也得先办丧事。”
  “不至于吧?”
  她认为沈珩把话说重了,不过这会子要是单家老祖宗去世,那子孙都得守孝三年呀!
  三年后,单玖珠便是十九的“高龄”了,比有三嫁经历,现在十八的她年纪还大!就是不知道沈崎是否有那么痴情,苦等三年了。
  回到家,沈珩又与尤子嶙在书房熬到了天亮,终于在上朝之前,有消息传了过来,沈珩满意地点点头,尤子嶙激动得击掌。
  然后,沈珩递来笔墨,尤子嶙洋洋洒洒写下一篇文字,尔后回去西厢房换官服。
  萧羡鱼担心沈珩的身子,破天荒早早起床专程过来看看,一下看见案面上在晾干墨的文书。
  这…居然是弹劾单太尉不孝、荒淫两大罪名的奏折。
  沈珩疲惫,对她仍是温和耐心的,说道:“单老夫人昨日下午忽然发病,半夜归天了。这期间,单太尉一直不在府中,你猜猜他在哪?”
  萧羡鱼心疼地摸了摸他眼下的那抹青,惊奇道:"你居然料得那么准…他究竟在哪?”
  直觉沈珩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可这么高的手段,她难以看出端倪。
  “他啊,一直待在温香楼,与那花魁雨中密戏琵琶呢,家中仆人多次急请也没请动。朝中老古板多,今日弹劾的奏折必定垒如山高,官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萧羡鱼听了便来劲,认真地问沈珩:“那能不能请官家也赏他一顿鞭子!”
  沈珩勾唇:“何止一顿鞭子,官家自然也懂礼尚往来,等官家回了一次,咱们也得回一次,外人皆传我气度狭小,那回的礼'也只能更大些才不让他们失望…”
  就如此得逞的局面,不趁机啄肉饮血,怎能称为皇帝鹰犬!
第一百一十一章 礼尚往来
  大雨像天破了一般倾泻,击落地面溅起数之不尽的水花。
  孝帝黄袍正冠,庄严稳步向上朝的大殿。
  微公公将刚得的密报呈上,孝帝看后,龙颜微妙,心料今日朝堂定是群臣激愤。
  到了朝上,竟看见沈珩负伤站在殿下。
  早朝开始。果然,重节重德的郑太师第一个站出来启奏单太尉两大罪过,紧接着其他的官员相继出声,尤子嶙也在内,瞧着局面愈演愈烈,暗想这回还除不掉萧太后这一支厚羽。
  孝帝听完众臣所言,怒拍龙椅,指着单太尉:“单大人,你有何可说!”
  单太尉一午一夜流连花丛,天亮之际回到家中方酒后清醒,得知老母亲驾鹤西去的震惊与伤痛还未散去,又面临千夫所指的境地,慌忙跪下,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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