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冬——冬日牛角包【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1 20:22:53

  她心虚又没底气,“你也别太期待了,我顶多也就是能把饭做熟,不让你饿着肚子,至于味道怎么样,我半点也保证不了。”
  她其实会做饭,但他的胃是被老太太的手艺给养出来的,期望太高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放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直接抱下了床,“你只管放手去做。”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虽然说是她做,真正出自她手的没几样,小馄饨是昨天她妈包好让她带回来的,她只负责煮了一下,浇了个热汤,肉包子是奶奶包好给他们冻在冰箱里的,她放在锅里蒸熟就好,她也就拌了两个小凉菜,又切了一小盘酱牛肉,满满当当凑了一小桌,看起来倒也不算差。
  他东西收拾好,她的包子也出锅了,时间刚刚好。
  她早上一般吃很少,又因为起得太早,没什么胃口,也就喝了一小碗馄饨汤,吃了小半个肉包子,又被他喂了小半个,剩下一桌子全都进了他嘴里。
  她知道他的饭量一向大,还是稍稍震惊了一下,“你吃饱了吗?”
  她看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怕他没饱。
  “饱了,味道很好,尤其是凉菜,很提胃口,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陶晓皙翘起嘴角,又被她给压了下去,她清了清嗓子,给他打预防针,“你话也不用说得这么好听,我不是天天有这个精气神能够起来给你做饭。”
  陈放抽出纸巾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和嘴,“明白,偶尔一次就行,就像昨晚那样,偶尔来一次,我得到了满足,你感觉是不是也不赖?”
  ……
  陶晓皙好想把水杯里的水泼到他脸上,他还敢提昨晚,还感觉不赖,她被他诓着,昨晚差点没死在上面。
  陶晓皙将抽纸隔着餐桌扔到了他身上,“你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饭。”
  陈放稳稳地接到抽纸,“你不给我做,我就给你做,反正夫妻之间,不是你伺候我就是我伺候你。”
  咬死他得了,陶晓皙心里恨恨地想,看来她昨晚还是咬得不够狠,他的伺候绝对不是表面的意思。
  一顿早饭以陶晓皙的面红耳赤结束,她本来打定主意今天不再和他说一句话,但他提上了行李箱,陶晓皙还是跟到了门口。
  “我到了就给你电话。”陈放穿上外套。
  陶晓皙点点头。
  “晚上睡觉前记得检查一遍门窗有没有锁好。”
  陶晓皙又点点头。
  “你要是觉得自己在家无聊,就回爸妈那儿住两天。”
  陶晓皙回,“怎么会无聊,不还有奶奶。”
  陈放没有其他要嘱咐的了,手握上了门把,却没有动。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高一低,陶晓皙仰头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陈放垂眼看着她乌黑的发顶,知道自己该走了,但是脚步挪不开。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陈放笑着看她,“你先说。”
  “额……我忘了我想要说什么。”陶晓皙眼神有点晃。
  陈放无奈,“我事情一办完就回来,阳历年那天,我们在外面吃,我昨晚和爸妈还有老太太都说了,位子我也定好了,你不用着急准备什么。”
  “哦,好呀,你想得好周到。”
  陶晓皙自我反省,她到现在都还没想元旦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她爸妈说的。
  “爸妈和老太太的意思都是,以后年节,我们就都一块儿过了,两家离得也近,爸妈来我们这儿,或者我们和老太太去爸妈那儿都行。”
  “嗯。”陶晓皙眼底盈出笑意,“这样最好了,热热闹闹才有过节的气氛,我喜欢我们两家一块儿过。”
  陈放纠正她,“我们是一家,你想和谁两家,你是想和爸妈两家,还是想和我两家?”
  陶晓皙屈指蹭了蹭鼻尖,“知道了,你是一家之主,自然你怎么说怎么算。”
  陈放被她堵得没有可以反驳的话,事实上,也再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再不走高铁都要赶不上了。
  “那我走了。”他的手再一次握上门把。
  陶晓皙冲他挥挥手,“走吧走吧。”
  她这个巴不得他快些走的样子有些不顺他眼,陈放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拉了过来,唇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下去,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平常不是挺能撩他吗,该撩的时候又不撩了。
  陶晓皙脖子仰得酸疼,以为快要结束时,又被人提起了腰,脚尖堪堪能触到地面,她如无依的浮萍,只能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让人从里到外亲了个透。
  最后还是手机的震动打断了鸳鸯交颈的两人,陈放犹不想放人,陶晓皙的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陈放的气息流连在她的唇角,语气发狠,“先攒着,等我回来,肯定连本带利都收回来。”
  陶晓皙似嗔似怨地看他,“你昨晚收得还不够多。”
  提起昨晚,陈放更不想放人了。
  陶晓皙央着他的脖子,“你同事要等着急了。”
  陈放看着她红润的唇,娇润润的眼眸,身上的肌肉绷得更紧。
  陶晓皙抚着他的后颈,“你穿围裙的画,我已经打好底稿了,等你回来,我应该能画完,到时候给你看,好不好?”
  一句话又激起了陈放的狼性,一想到她在家里想着他的身体作画,他能受得了才怪。
  电话第三遍响起,陈放最终还是出了门,不过他要她每天给他汇报画画的进展。
  陶晓皙应是应了他,但是应是一回事儿,汇不汇报是另外一回事儿。两个人都忙,陶晓皙临时接了个急活,再加上店面的事情,她这两天忙得有点像个打转的小陀螺,这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了,这种忙起的感觉不坏,就好像一切都很有奔头。他应该更忙,晚上他回到酒店打视频过来,她有的时候能接到,有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两个人能对上话的时候不多。
  中间她抽空回了一趟家,她妈连晚饭都没留她,还没到四点就轰她走,说是陈放不在家,她应该留在家陪老太太吃饭,陶晓皙深以为然地点头,进了厨房打算顺走半个酱肘子,惹得跟在后面的孟青直骂她,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然后又给她装了两只猪蹄。
  陶晓皙刚进老太太家门就接到了陈放的视频,她将车钥匙丢在柜子上,按了接通。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嘴里叼着半支烟,他好像是在路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瘦了些,不过才几天而已。
  “你在外面?”
  她绕下脖子上的围巾,开了灯,往客厅里走。
  陈放把烟夹在手里,回她,“在饭店门口,待会儿要吃饭。”
  “哦,奶奶打麻将还没回来,不然你还可以和奶奶说两句。”陶晓皙坐到沙发上,想拿着手机,又觉得这样隔着手机屏幕四目相对有点别扭,就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今天做什么了?”陈放问屏幕那头的天花板。
  “去了趟店里,又回了趟爸妈那儿,顺回来了半个酱肘子还有两个猪蹄,我妈骂我是泼出来的水。”陶晓皙双手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今天的事情。
  陈放被她这话惹得大笑开,身上连日来积攒的疲累顷刻之间散去,“等我回去,拎着半扇猪肉去给妈赔罪,让妈知道泼出来的水还是能收回去的。”
  陶晓皙竖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他,“你是明天下午两点的车到对吗,我去接你吧。”
  他们这儿距离高铁站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打车也不方便。
  “临时有点变化,我得后天上午才能回,到时候你带老太太和爸妈先去饭店,我十点下车,十一点左右能到饭店。”
  “哦,好吧。”她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儿小失落,打起精神问他,“事情不顺利?”
  “事情还算顺利,是周莺,你莺莺姐,她在这边遇到了点事情,要我帮着处理一下,明天我和她还有--”陈放声音顿住,咽下去另一个名字,接着说,“我们一块儿回,待会儿也是大家一起吃个饭,碰一下情况,具体怎么一回事儿,等我回酒店和你说。”
  陈放没说出的那个名字是邱廷宇,周莺离婚官司的负责律师就是邱廷宇介绍的,邱廷宇学的是法律,大学和硕士在首都读的,毕业之后跑去南方发展,周莺的公司和邱廷宇所在的律所有合作,两个人有工作上的接触,再加上又是老乡和校友,一来二去就熟了,邱廷宇得知周莺要打离婚官司,立刻给周莺推了他们律所最专业的离婚律师。
  陈放肯定不会在陶晓皙面前主动提邱廷宇的名字,提他做什么,让她再追思一遍她的初恋?闲得他。
  陶晓皙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她只知道周莺是在南方,具体在哪个城市,她还真的没有留心过,原来和他出差的地儿是一个城市。
  “哦,好呀,那你们吃吧,我也要做饭了,奶奶应该快回来了。”陶晓皙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想要挂断了。
  陈放不想这么快收线,他们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他问她,“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陶晓皙歪头想了想,“那边有什么好吃吗?可以带点好吃的回来。”说完又反悔了,“算了,还是别带了,我妈说我再吃就胖成猪了,我都胖了四斤了。”
  “猪也没什么不好,软软乎乎的,抱着睡觉应该很舒服。”他声音低下来,说到最后,把本来已经打算扔掉的烟又叼了回去,半眯着眼睛,眼神看着坏极了。
  陶晓皙横他一眼,“我要挂了,你自己买头猪去抱吧。”
  陈放短促地笑了一下,目光变得幽沉,“猪再软乎也没有自己媳妇儿抱起来软乎,等我回去好好检查检查四斤肉都长哪儿了,嗯?”
  陶晓皙真要挂断了,越说越没个正经。
  “陈放,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去,这个点路上太堵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好些年没见,陶晓皙还是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要挂断的手犹豫了一下,陈放说了句什么她没太听清,然后屏幕那边换了人。
  “晓皙!”周莺跟她挥手打招呼。
  很飒利的短发,杏眸皓齿,一笑嘴角就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里有一种坦然的自信。有人说十八岁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其实不是,青春有青春的可爱,成熟有成熟的韵味,看到这样的周莺,陶晓皙觉得马上要到来的三十岁似乎没有那么可怕,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女生在每一个年纪都有独属于那个阶段的美,而且是无法复制的。
  陶晓皙眼睛弯下笑容,“莺莺姐,好久没见了。”
  “是呢,得好些年了吧,我本来说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可临时赶上点儿事情,就没回去得了,等我这次回去,我们可得好好聚聚。哎呀,你不知道你和陈放结婚,我有多高兴,当初我听我爸说你在相亲,一下子就想到了陈放,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们两个的气场应该很和,你看,最后你们真成了,所以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周莺一口气说完又看向陈放,“你别听老周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吹嘘自己是你们的媒人,要真论媒人那得是我,要不是我提醒他,他会有这个眼光,晓皙就算了,陈放,你怎么也得敬我一杯媒人酒。”
  陶晓皙看不到陈放的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媒人酒我已经敬完老周了,你要是想喝,去找老周讨,总不能冒出一个人来说自己是媒人,我和晓皙就要敬一轮,那我们这媒人酒得敬到什么时候去。”
  陶晓皙的脸上摆出了更大的笑容,听着手机那头两个人一来一往的斗嘴。
  门外传来按密码的声音,老太太哼着小曲进门了,看到陶晓皙,很惊喜,“晓皙,你回了,我以为你得吃完晚饭才回。”
  “嗯,奶奶,我也是刚回。”陶晓皙拿着手机快步走向玄关,“奶奶,是莺莺姐,您要和她说两句吗?”
  “周莺?”颜秋芳先是小声和她确认,接过手机,看到屏幕那边的人,“周莺呀,晓皙说莺莺姐我还恍神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阳历年能回不?”
  陶晓皙去了厨房,洗完手打开冰箱看了一下冰箱里都有什么,开始着手准备晚饭。客厅里充斥着老太太和周莺的对话和笑声,中间还夹杂着陈放偶尔一两句的接话,她觉得厨房里有些闷,放下手里的菜,想去开一点儿窗户透透风。
  老太太拿着手机走过来,“晓皙,陈放要和你说话。”
  陶晓皙刚要接手机,又停下,“奶奶,我手上都是水,您让他赶紧去吃饭吧,有什么话等他回到酒店再说。”
  颜秋芳笑着对屏幕那头的人说,“听到晓皙说的了没,有什么悄悄话,等你回了酒店再单独和她说。”
  陶晓皙被老太太的误解闹了个红脸,窗户也没去开,转身继续洗菜,吃完晚饭才不到七点,她陪老太太在外面小公园遛了会儿弯,回来后,老太太进了邻居的门去打麻将,她上了二楼。
  拿好衣服刚准备去洗澡,手机振动响了,陶晓皙以为是陈放,还在想这顿饭倒是结束得快,等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前辈打来的,是说昨天她提交定稿的那个急活儿,客户那边又给过来反馈意见,有些地方还需要再改一下,问她今晚能不能赶出来。
  既然是客户的要求,不能也得能,陶晓皙大概翻了一下文件,回复前辈熬个通宵应该没问题。
  前辈当即发过来一个红包,让她多辛苦辛苦,红包她没收,毕竟前辈给她的提成在业内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
  手机一直很安静,她最后把手机按了静音,打开电视,调了个综艺节目,她工作的时候习惯有个背景音陪着,音乐或者无脑的综艺节目,从吊篮椅辗转到沙发,墙上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响着,外面天空由墨黑到黛青再到鱼肚白,她才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把修改完后的图给前辈发过去,然后又给老太太发了个信息,说她早晨和中午不下楼吃饭了。
  微信置顶的人昨晚十点多发过来一条信息,问她睡了没。
  她回,昨晚通宵赶活儿,手机静音没听到。
  他平常这个点应该醒了,陶晓皙等了五分钟没有等到回复,就没有再等,洗漱完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爬上了床。刚毕业那两年,熬夜是常有的事情,通宵一晚,回家洗个澡,再灌上两杯咖啡,照样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现在不行,要是一宿不睡,命都得去半条。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和呼呼的北风,陶晓皙睡得迷迷瞪瞪,中间好像听到了点动静,她以为是老太太,又想老太太好像从来没有自己按密码进过他们屋,每次来都是要敲门,难道是进了贼,要不要下去看看,心里这么想着,但半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下一秒钟又昏睡了过去。
  陶晓皙是被渴醒的,房间里暖气温度太高,她睡觉前又忘了开加湿器,在梦中一直到处找水喝,好不容易要喝上了,身体又跟踩空梯子一样,猛地一下惊醒了。她顶着冒火的嗓子从床上半撑起,伸手在床头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杯子,刚要下床,朦朦胧胧的视线中看到床的那一侧躺着一个人,还没有清醒的意识瞬间一凛,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踹了上去,等看清是谁,想收脚已经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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