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冬——冬日牛角包【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1 20:22:53

  他的嘴唇很薄,这样唇角歪歪的笑时,会带出几分坏,她一时有些失神,等反应过来,他眼底的笑已经漫到眼尾。
  陶晓皙若无其事起抽回自己的手,敛去了脸上的表情,像一个严肃的监考老师,“既然不会让我失望,那就赶快做题吧,还在等什么。”
  她提脚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只写答案是没有分数的,还得要解题步骤哦。”
  陶晓皙把剩下的橘子扔进嘴里,汁水爆满口腔,这橘子可真甜。
  怎么说呢,有的时候,答案很简单,难的是一步步解开答案的过程。
  陈放看着她一翘一翘的发尾,笔落下去,一横一竖地写下解字,力透纸背。
  思路还算清晰,十分钟后,他解出了一个答案,笔顿在纸上,眉峰拢起,他又从头到尾算了一遍,还是同样的答案。
  陈放抬头看向沙发那边的人,她正侧着头和春桃说话,他的笔敲在纸上,依照她刚才的表现,他算出的这个结果肯定不对,但他暂时还没看出他从哪一步开始出了错。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是老周,问他在做什么。
  陈放回,“在考试。”
  老周笑,“臭小子,你哄谁呢,大晚上的考什么试,考试让你接电话。”
  陈放把笔扔到桌子上,靠到椅背,屈指按了按太阳穴,“开卷考试,当然能接电话。”
  老周压根不信他的话,“如果不耽误你这开卷考试的话,想跟你打听个人。”
  “邱廷宇?”
  “对。”
  陈放看着桌子上的纸,“周莺和师母在家吗?”
  “没,她们去看那个什么灯光秀了,得很晚才回来。”
  “那我过去找您喝一杯?”
  老周高兴,“我当然行啊,你可以吗,不用陪晓皙。”
  “现在不用,我先挂了,一会儿就到。”
  他抓起另一张空白纸,把题目大概改了改,最后问题变成,求解小明第一次做俯卧撑坚持了多长时间。
  他走去沙发那边,“老周找我说邱廷宇的事情,让我过去一趟。”
  “哦,好呀。”她弯着一双清粼粼的眼睛看着他,明显看出了他在打什么主意。
  有春桃在,陈放不能做什么,只碰了碰她的发尾,“我一会儿就回。”
  陶晓皙眼睛弯得更漂亮,“小心开车。”
  陈放被那双弯成月亮的眼睛看得心里怦然一动,像是漆黑的夜空遽然升起漫天的烟花。
  他无法形容这种又心动又恼火的感觉,简直太磨人,磨得人牙痒痒,心里也痒痒。
  他把题目拍给老周,老周惊了不止一下,看他像看外星人,“你怎么大半夜想起做数学题来了。”
  陈放瞎话随口就能扯过来,“想要考个证。”
  老周笑得直咳嗽,“不容易啊,陈放,还有你想考证的时候,什么证,工程类的证要考到数学吗?”
  “数学是不考,但这不是太久没学习了吗,陶晓皙先出了一道题开开我僵住的脑子,您得帮我看看我这做的对不对,省得不对她笑话我。”
  “胡说,晓皙才不是那种会笑话别人的人。”老周先看了题目,又看了他的解题过程,叹了一声,“晓皙这题出的真是巧妙,她这个题里有一个陷阱,题没分析透彻,很容易跳进去。”
  老周拿过笔来,改了几下,“这两步应该是这样,这样算的话,出来的结果是,一分钟。你那个答案一看就不对,有谁做俯卧撑会坚持到六十分钟,况且还是第一次,这一看就不符合事实。”
  ……她真的是够可以的,在题上还设计他一道,一个陷阱,分出了两个答案,六十分钟和一分钟,她还能再狠一点儿吗。
  陈放被气得除了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老周也笑,“哎,我这个媒真是做对了,晓皙是不是真不错,我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儿吧。”
  陈放有些气急败坏,“您到底从哪儿看出她还不错的?”
  表面是个奶白的兔子,内里就是个妖精,他迟早得死到她手里,被她吃得毛都不剩。
  老周脸一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晓皙还不够好,别的不说,对老太太比亲奶奶还上心,我听你师母说,每天给老太太定时量血压,每天晚上把第二天的温度,适合穿什么衣服,都发到老太太手机上,光过年穿的衣服,就上上下下给老太太搭置了两套,关键是,她还能让你这个几百年都不知道学习的人主动提起笔来学习,这样的好姑娘你还想往哪儿找去。我跟你说,你要是敢欺负她,别说你老丈人,老太太都饶不了你。”
  陈放牙齿咬碎咽进了自己肚子里,“您就放心吧,就您这得意门生,我绝对欺负不了她,只有她欺负我的份。”
  而且用的还都是软刀子,杀人都不见血的那种。
  老周笑开,“男人被自己媳妇儿欺负,一点也不丢人。”他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神色有些黯然,“周莺……有些事情不肯跟我们说,你知道的大概比我们还要多些,她离婚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很多欺负?”
  “没有,”陈放没有犹豫,“周莺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别人欺负不了她,离婚律师是邱廷宇介绍的,该是周莺的全都要了过来,半点也没便宜那男的,那段时间,周莺周围,邱廷宇也一直找人看顾着,就算有人想使坏,也近不了她的身,没您担心的那种事情发生。”
  老周压了一小口酒,“听你这样说,邱廷宇办事儿还算靠谱哈,就是年纪有点小,比你还一小岁,那就是差五岁,这两个人差得有点多。”
  “年纪不是问题,现在不是最流行这种姐弟恋。”陈放给老周酒杯里倒满了酒,“邱廷宇人品也没问题,现在就单看周莺的想法如何,我觉得您和师母也别太着急了,邱廷宇有心,就让两个人先慢慢磨着,好事儿总归不怕晚。”
  老周叹一口气,“只要他人品没问题,我就放心了,我是不着急,急也没有用,已经这样了,自然是可着周莺的心思来,你说得对,就让他们先慢慢磨着,走到哪步算哪步,姻缘这种事儿,强求是强求不了的。”
  陈放从老周那儿出来,才发现外面下了雪,雪花洋洋洒洒如鹅毛,地上已经积了一层。
  车开到家,二楼的灯亮了,看来陶老师的小课堂已经结束了,他拿车前盖上的雪捏了个圆雪球上了楼,客厅和卧室都没有人,浴室里有水流的声音,他敲了敲门,水流声停了下来。
  “你回来了?”
  “嗯,外面下雪了。”他倚在门上。
  “真的?!”她声音里都是雀跃,“阴了一天都没下,我还以为不下了。”
  “我给你捏了个小雪人,你要不要看。”他声音低沉醇厚,想要引诱她主动开门。
  陶晓皙不上当,“你先放冰箱里,我待会儿出去看。”
  陈放有些可惜。
  陶晓皙催他,“你快去,待会儿该化了。”
  这是不想让他在门前听她洗澡。
  他转去厨房,经过茶几旁边的垃圾桶,停了下来,垃圾桶里塞了几张纸,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今天上午出门之前她出好的题。
  他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纸,眼睛定住。
  题干同样很长,但和他刚才做的题目完全不一样,题目的主角是陶陶和阿放。
  最后的问题是,综上所述,求解,陶陶是在两人第几次吃饭时,决定嫁给阿放的。
第41章 ◇
  ◎想不想吃奶油包?◎
  陶晓皙从浴室出来,头发都没有吹干,就往阳台那边跑过去。
  陈放半路拦住她,“你这是怕自己不感冒?”
  “我不出去,我就站在窗户那边看看。”她扒着他的胳膊,抬眼央他。
  雪白的脸上透着被热气蒸腾出的嫣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清澄的湖水,她央人的时候,眼尾会微微下垂,晶莹的贝齿会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的软肉,带出一些惑人心的娇柔。
  陈放的手指落到她的脸颊,慢慢滑到她小巧的下颌,轻轻抬起。
  “陶晓皙。”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止住,眼里翻着陶晓皙熟悉的暗涌,在他的唇落下来之前,她的手先遮在了他的嘴上。
  “我要去看雪。”
  “雪有我好看?”
  他的气息密密地逡巡在她掌心的温软上,拿乌沉沉的眸子勾着她,像是有根羽毛在挠着她的心尖。
  陶晓皙从他唇上移开自己的手,背到腰后,忍住身上泛起的酥痒,上下打量他,“你能和雪比吗,雪亮莹莹白晶晶的,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里开心,你……”她鼻子皱了皱,很有些嫌弃的意思,“有点黑,不好看。”
  陈放被人嫌弃反倒高兴,“我既然又黑又不好看,应该不会招你喜欢,这样说的话,我们第一次吃完饭,就没下文了才对,那为什么我后来约你出来吃饭,你还能答应我?”他扬了一下眉,“难道是我的人格魅力太大,盖过了我容貌上的不足?”
  陶晓皙轻啐一口,“我那是碍着老同学的情面,不好拒绝你,谁知道你看不出人的脸色,还是个厚脸皮的,吃完一顿还要约下一顿,死皮赖脸非要缠着我。”
  陈放低低地笑,手抚上她的眼尾,“没有办法不缠,当时在饭店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心里就在想……要是我最后没能把这姑娘给娶进门,我估计这辈子都会在后悔中度过,所以,还不得使着劲儿地追,见缝插针地缠,追姑娘要是要脸皮那还能追得上,你看,幸亏我够死皮赖脸,最后才能把美人抱回家。”
  陶晓皙见识过他张口就能胡诌的本事,哪儿能信他的话,她伸鼻子往他身上嗅了嗅,“你这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说上了这醉酒的胡话,你就算拿这种话哄我,在我这儿,你也没有雪好看。”她拍着箍在她腰间的胳膊,“快松开,今年的一场雪哎,我还想拍张照片呢。”
  陈放没有松,按着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压了压,“我哄你干什么,我这要是哄人的话,”他顿了一下,陶晓皙刚要阻止他说下去,她忌讳他说出什么诅咒毒誓,哪怕是玩笑话,结果他已经先开了口,“就让破掉我人生之耻的一分钟记录,直接来个三十秒就结束。”
  陶晓皙在他的话里愣了几秒,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散开,怎么止也止不住,边笑还边说,“你这毒誓倒是发的新颖,我估计应该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了。”
  陈放再厚脸皮也禁不住她这样笑,他俯下身去,将那恼人的笑直接吃进了嘴里。
  陶晓皙的脚尖离开地面吊在了半空,无助地扑腾了两下,被人拉着攀住了他的腿,又缠上他的腰。
  唇齿纠缠间,她半湿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发间清清淡淡的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惹得他腹中窝着的那团火蹿得更旺,只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定在他身上,去哪儿都给揣进兜里带着,半刻都不想分开,不知道是该说她手段太高,还是自己定力太弱,他总有一种感觉,这辈子大概都会被她攥在手里随着她的心意揉捏来揉捏去。
  一想到会这样,嘴上的纠缠更狠,卷着她的舌头往自己喉咙里吞,陶晓皙哪能受得住他这样,舌根都被吸得发了麻,大半个身子软到了他怀里,呜呜着小猫一样的嘤咛捶他的背,他亲人的时候就不能温和一点儿,永远都是带着这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凶残劲儿。
  陈放压着湿热的呼吸从她嘴里退出来,细细地舔吮着她的唇角,像是对刚才激烈的安抚亦或是补偿,陶晓皙剩下的半个身子也软下来,整个人依偎在他胸前,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轻仰着头,有些享受他这种和风细雨的柔。
  外面的雪花越下越大,从漆黑的夜空里扑扑簌簌地往下落,带着数九寒天的冷冽,窗户将世界一分为二,屋子里有被暖气烘出的热,有被灯光照出的柔暖,也有两人逐渐上升的体温中散出来烫。
  “信不信我的话?”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还未平复的呼吸轻喘着,嗓子里似被灌了酒,一开口就让她本来不清醒的大脑又晕了几分。
  陶晓皙连连点头,她要是敢说不信,估计下一秒她就得进了他的肚子。
  陈放又啄了几下她的唇,“你呢?”
  “嗯?”陶晓皙还在犯着迷糊。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又低又柔,“你当时再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陶晓皙的手落到他的头发上,用刚缓过的力气使劲乱揉了几下,语气有些凶,“还能什么感觉,我刚不是说了吗,又黑又不好看,还穿着一身黑,一看就不像个好人,事实证明,也确实不是个好人,连个雪都不让我看,我都说了几遍了,我要看雪,你呢,只想着自己的那点坏心思,光顾着自己快活,不管不顾就抱起人来乱亲一通,我还来着亲戚呢。”
  话说到最后又软了下来,下巴搁到他的肩膀上,莹白的小脚敲了敲他的屁股,“你要是现在抱着我去看雪,我还能原谅你,再晚几分钟,哼,你在我心里就再没有翻身的时候了,得永远搁在坏人那一列里。”
  陈放被她这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威胁给惹得笑了出来,他从沙发上扯了一条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抱着她往落地窗那边走去。
  “是我的错,不过念在我是第一次这样的份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陶晓皙偏头看他一眼,“怎么就第一次了?明明之前也有好多次了。”
  陈放俯到她的耳边,“我之前哪次不是让你先快活完了,我才快活的。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这样?”
  她为什么要回想这个,陶晓皙怒视他。
  她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散乱地搭在肩膀上,黑发白颈,衬得一张小脸愈发地清丽娇妍,嗔着他的眼睛里似有浮光流转,陈放的气息又开始不稳,“回想完了没?”
  陶晓皙脸红得要滴血,眼珠子慢慢地转了转,学着他前面的样子,啄了一下他唇角上早晨被她咬出的那个伤口,又舔了舔,最后鼻子似碰非碰地贴着他的鼻梁,“回想完了,你一分钟那次就不是,我都没来得及那个……感受什么,你就结束了,你忘了。”
  ……
  陈放咬着牙笑了笑,允许她的小猖狂再放肆一晚上,“我怎么可能会忘,”他咬上她的耳朵,嗓音低缓深哑,“题我答完了,答卷就放在你那边的床头柜上。明晚,我会好好服侍陶老师,保证让陶老师的每一分钟都是快活的,在你快活完之前,我肯定不会结束,更不会让陶老师觉得当初一眼就认定了我这个坏人是个错觉的决定,嗯?”
  陶晓皙本就昏沉的大脑被他的热气呵得愈发得昏沉,她除了一个明晚,根本没有听清他别的话,眼睛看着窗外洋洋洒洒飘落的大雪,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明晚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她忽然后悔当初一时起的捉弄心思。
  憋了一个星期的男人,被人挑衅了一个星期的男人,哪一样都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她在心里哀嚎一声,也没了看雪的心情,头靠到他的胸前,“我困了,你抱我回床上,我要去睡觉。”
  答卷也没什么好看的,他都豁出脸皮去请了老周做外援,还有什么做不对的,她现在抓紧时间补觉才是正理,明晚很有可能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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