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下定决心,等她攒够了银子,就买一块地,和相公好好过日子,再不受人欺负。
——
谢昀被云意杀了三次。
第一世,他屠尽淮南王府满门,小姑娘替主寻仇,在他重伤之时,一剑穿心。
第二世,他造反称帝,淮南王道出小姑娘是先帝之女,将她当做礼物送到宫中,小姑娘不堪受辱,一杯毒酒与他同归于尽。
第三世,他接回小姑娘,奉为长公主,借她把持朝政,不成想小姑娘起了反骨,联合官员将他绞杀。
第四世,谢昀想开了。
他毁了她三生,注定要死在她手里,不得善终。
这一世,他来还债。
——
先帝的小女儿,皇帝的亲妹终于被找回来了。
皇帝大喜,封云意为公主,亲自去探望,却见花厅上侧卧着一美人,绕指缠绢,勾的小姑娘脸色羞红。
皇帝愣在原地:皇叔此举……有何深意?
老实爱财小丫鬟×茶气柔弱·杀人如麻大美人
第22章
睁开的双眼逐渐能在夜里视物, 少女的面庞愈发清晰,纯真的笑容中掺杂着几分狡黠的得意,此举好似一时兴起, 又像是蓄谋已久。
贺兰瑾想撑起身来,端坐着与她说话,可小姑娘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自己稍微一动便将她的身子连带着托起,一不小心就会歪到一侧, 说不准会滚到床下去。
他只得忍耐下来, 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问她:“公主这是做何?”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知公主心思活泛,有时威严果敢, 尽显一国公主的风范, 也会像现下这样, 如孩童一般调皮捣乱。
只是再怎么肆意妄为的胡闹, 也不能上他的床来啊。
小姑娘半边身子都压在他胸膛上, 呼吸之间,柔软的胸脯与他的身躯紧//密贴合, 叫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星禾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妥,下巴搁在他锁骨上,嘟着嘴巴,盯着男人骨相分明的下颌线,怜惜道:“中午赴宴回来,我便出去雪猎, 将你独自留在家里, 你一定很寂寞吧。”
在席上也没见他有多不高兴, 回来了却情绪低落, 不是因为感到寂寞,还能是何原因呢。
耳边听着男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指尖调皮的往他衣领里头戳。
“我会好好弥补你的。”
说着,温热的手掌没进了衣领里,向下在男人胸膛上放肆的摸了一把,像是觉得手感不错,李星禾玩心大起,抓着那处颇有弹性的肌肉捏了起来。
才稍微抓了那么几下,就听到他喉咙中溢出几声求饶,“别,公主不要……”
声音都软了。
从没给人碰过的身体,被少女当做玩物一样随意把弄,被她触碰的地方又烫又痒,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开来,贺兰瑾大气都不敢出,耳朵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声给淹没了。
感性告诉他不该违背公主的意愿,可是身体的本能却不许他如此逆来顺受。
心绪短暂地挣扎之后,贺兰瑾猛地抓住了她不老实的手,还没说什么,就被少女一脸惊讶的表情吓退了三分。
“我好心来陪你,你不喜欢?”她嘟着嘴巴,明显有些不高兴。
自己好歹也是个公主,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是对他的恩赐,他不说感激涕零,也得好生服侍才对,怎么也不该是一脸不情愿。
要是让她不开心,她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
许是因在床榻之间,少女微皱的眉眼看上去并无多少威慑力。
贺兰瑾低着视线看她,想跟她讲道理,又幡然醒悟过来——他与公主是未婚夫妻,即便成婚之日遥遥无期,那也是两情相悦的眷侣。
自己罪臣的身份不改,随时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如何舍得辜负这良辰美景。
心爱的女子就在面前,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将她整个搂进怀里。
能抱着星禾娇软的身子入睡,与她耳鬓厮磨,温言软语,不是夫妻,也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她想要的,他怎会不给。
“喜欢。”
贺兰瑾缓缓吐息,心跳却依然澎湃,像是胸膛里面着了火一般,整个人都要被燥热席卷,快失去理智了。
李星禾对男人的异样毫无察觉,反而觉得他被窝里真是暖和,自己才钻进来没多久,身体便被捂得热烘烘的,连手指都变热了。
“这样就对了。我对你好,你怎么能拒绝我呢。”她微笑着,凑上去亲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渐渐的,她适应了被子里的温度,紧跟着发现身下人的身躯热的厉害,像是个热气腾腾的大火炉。
与他相触碰的地方,热度很快便透过她单薄的寝衣,浸染到肌肤上。
李星禾枕在他颈窝里,手指比个小人在他身上走来走去。
觉得热了,便换个姿势,膝盖屈起来顶在他腰窝上,双脚抵着他的大腿,想触碰他美丽的身体,却只碰到他一身包裹严实的衣裳。
“好热啊。”李星禾呢喃着,从他身上撑起身子。
低头就见美人微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看上去好似不为所动,冷白色的肌肤却隐隐透着红,仿佛冰冷的玉石有了温度一般。
视线顺着那微红的脸颊向下,掠过脖颈,停在了被她扯松的衣领上。
那衣领层层叠叠,细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层——穿得这样厚,怪不得会那么热。
因为燥热而感到不耐烦,李星禾上手去扯他的腰带,不悦道:“睡觉穿那么多做什么,我不是送了你一件寝衣吗,为什么不穿那件。”
她向来不会伺候人,连腰带都解不开,扯来扯去把耐心都消磨没了。
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命令他:“把衣服脱了,我要抱你的腰。”
方才还闭着眼睛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眸,水润的眸子看着她,欲语还休。
看他局促不安,不知如何应对,李星禾反倒觉得有趣,故意调戏:“怎么还不脱,你害羞啊?”
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在故意拖延。
贺兰瑾越是不配合,李星禾心中胜负欲越强,直接掀了被子,从他身上坐起来,居高临下道:“你真是好命,能让本公主亲自伺候,一般人可没这个福气。”
说着,就上手扒人衣裳。
衣领被扯开,贺兰瑾心下一惊,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制止道:“公主,不要如此!”
“你什么意思?”李星禾一脸震惊。
他竟然拒绝她?
白日里还深情款款的说深爱她呢,这才过了多久,男人变心都那么快吗?
“是你说你喜欢我,我又怕你会在意今日外人所言,才过来陪你,你这样,是故意不领我的情吗?”她不会弄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恨就要恨个痛快,喜欢了就想对他胡作非为,没什么好藏着的。
所以她才不喜欢从前那个贺兰大人,心思比谁都多,诡谲多变,实在讨厌。
“你若不喜欢,我就离开了。”李星禾烦闷着理了理寝衣,伸手去将自己带来的枕头捞回来抱在怀里,便要离开。
身子刚有动作,腰间便扣上来一只大掌,按着她的胯骨,不许她走。
贺兰瑾指着另一只手臂撑起身子,散落的长发从井边滑下,红着脸解释说:“公主误会了,某只是……从未在人前解衣,一时难以适应。”
“骗人!”李星禾盯着他,说,“先前我还看你洗澡来着。”
那时不也给她看了吗?
一回生两回熟,他有什么可推诿的。
李星禾抱着枕头,扭过头去,嘟囔说:“又没让你脱的一件不剩,只是觉得穿的少些,抱起来更舒服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才不强求呢。”
被败坏了兴致,心情都变差了。
贺兰瑾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了事,赶忙说:“某没有不愿意。”
说罢,当着未婚妻的面,解开了的腰带。
“你可别勉强,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李星禾嘀咕着,偷偷瞥过视线看他。
当着爱人的面宽衣解带,已经让他羞到不敢见人,还要听她在耳边说这样冷淡的话,贺兰瑾心中燥热难解,压抑着情//动。
“星禾……你别这样说……”
“哼。”李星禾把眼睛移开。
虽然只是有一点生气,但她也不是那么好哄的,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衣物一层层剥落,脱到只剩最后一件,贺兰瑾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才转而伸过去,握住她紧紧抱着枕头的手,“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在耳边撩拨着,叫人不受控制的心动起来。
李星禾轻咳两声,倔强着不看他,反问他:“那你还敢不听我的话吗?”
“不会了。”贺兰瑾温柔的应答。
他的公主是要被宠着的。
既然她喜欢,自己受着便是了。
对她的要求全盘接受之后,才请求说:“公主能不能答应某,下回再要驾临,提前告知于某,也好让某早做准备,不至于在匆忙之间手足无措。”
李星禾安静听着,渐渐也觉出是自己来的突然,或许是吓到了他。
不声不响转回头来,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抱着手里的枕头,她看到了眼前人,隔着一层中衣看他朦胧的肌肤,肌肉的曲线,李星禾微红着脸低下头。
真好看呀。
只在心里叹了一声,方才还紧抱在怀里的枕头便从身上掉了下来,原模原样的滚回了方才的位置。
给她空出手来,摸摸他领口露出来的大片肌肤,细腻柔滑,手感真好。
得偿所愿,连生气都忘记了,嘴角咧起笑容来。
身躯被心上人又看又摸,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弦,贺兰瑾偏过头去,努力想忽视身体异样的感受,却被笑得咯咯的少女一个猛扑,撞的他向后倒在了床上。
低下视线去看,少女像只小兽一样埋头在他颈间乱蹭,动作之间,寝衣已然褪到了肩下,甚至都能看到肚兜的颜色了。
非礼勿视。
贺兰瑾闭上眼睛,却从善如流地抱住了少女的身子。
难耐地吐了一口热气。
——实在煎熬。
……
屋外的雪积得越来越厚,夜里起了冷风,吹着雪花纷纷扰扰,迷乱视线。
街道之上看不见一个行人,就连往日彻夜长明的青楼乐馆都熄了灯火,京城之中一片寂静,所有的喧嚣都被埋没在雪中。
公主府外如往常一般有亲兵巡逻,一队人前来换岗,陆续走到既定位置。
一人去往角门,途中却见雪地上有脚印,看深浅,像是刚踩出来的。
他转头看看四周,只在身后不远处有一人站岗,前头离着角门还有一段距离,想了想上次换岗是在两个时辰之前,怎么也不该踩出这样新的脚印来。
再向前走去,隔着稍微远些的距离又发现了两个,便知这人一定身有轻功,能在不短的距离中做到踏雪无痕。
此事非同小可,小兵赶忙转回去禀报统领。
听闻此事,统领立即调动人手,加强巡查,叮嘱众人,“都打起精神,严防有人趁着风雪潜入府中。”
“是!”
与此同时,借着风雪遮掩,孟绮晗潜入了公主府。
那日宋玉所言,她实在不敢尽信。
自己与贺兰瑾相识虽然不久,但都有共同的志向,要对抗世家大族,为平民百姓打通上升的通道。
如今朝堂之上世家横行,出身低微的官员不是被排挤便是被世家笼络进势力中,他们甚至已经与最有可能立储的大皇子暗中勾结起来,再这样下去,朝政便不由天下人,而是由世家把持了。
情况已经僵持至此,官员们才要联合起来推动改革,只是改革派中意见也多有不一,有人想要缓缓图之,有人则想以雷霆之势迅速进行。
而她只是一个武将,只知用兵,对于朝政之事并不熟悉。
如此现状,改革派急需一人统筹协调,整合各方力量,才能与日渐势大的世家相抗衡。
这个人只能是贺兰瑾。
当初的改革律令是他亲笔撰写,也是他以孤身之势驳斥大皇子与世家暗自勾结。
他的名望和影响力,皆非一般人可比。
就算如今是带罪之身,他的头脑和想法依旧能给改革派带来莫大的帮助。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屈伸给长公主做侍君。
孟绮晗顶着风雪,借着夜行衣的遮掩,在公主府的屋顶上来回穿梭,府邸实在太大,她睫毛上都落满了雪花,也只查过了三个院子。
以长公主的脾气,不会让贺兰瑾住在什么好地方才对,可为何她找遍了最偏僻最破的几个院子,还是不见人影。
难道这府里有什么地牢密室……
“谁在那里!”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孟绮晗正站在房顶上思索,听到这声叫喊,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火速就有一队人在院外集结起来。
“不好。”她左右看看,离着东墙最近,只得暂时放弃,往府外逃去。
出了府院,暂时甩掉了府里的追兵,府外巡逻的人却很快就向她的方向追来。
她只得再逃,上屋顶向外跑了有一里地那么远,才把身后的追兵甩掉。
不愧是靖北王留下的亲兵,难缠的紧。
孟绮晗从房顶上跳下来,倚在巷子的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有风雪遮掩都躲不过那些人的眼睛,今日暴露,以后再想潜入可就难了。
看来想要不动声色的打听府里的事,还是只能用宋玉。
……
窗外冷风卷席着白雪在雪地上打璇儿,偶尔有一阵强风吹到窗户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寒冷异常。
房间里烧着炭火,厚厚的窗户纸密不透风,将风雪都挡在外头,屋里昏暗而温暖。
趴在男人怀里,身上盖着被子,只有发顶露在外头,李星禾连外头的风声都听不到,只能听得到近在耳边的心跳声。
抱在后背和腰上的手臂收的并不紧,却有轻微的重量压下来,让她往他怀里陷得更深。
被人拥抱的感觉,是满满的安全感。
李星禾眯着眼睛,理所应当地窝在他身上,用他的体温来暖自己。
记忆里,自己总是一个人。
父亲母亲留给她的永远是背影,后来,连背影都没有了,就只有两块冷冰冰的牌位,被她抱在手里,沉甸甸的,压得她手腕痛。
抱着死气沉沉的牌位,她很想哭个痛快,可是所有人都告诉她,父亲母亲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而死,她应该觉得荣耀,不可以哭的软弱,丢了家门的脸面,失了靖北王独女的骨气。
她是父亲的女儿,她有骨气,说不哭就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