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到最后,两个人除了最初的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一直都规规矩矩地并排躺在一起。
直到音乐也放完,沈知燃趴在她身边静静盯着她的侧脸 ,又伸手摸了摸,好似真的很纯情,初澄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脖子里都冒了点汗,“干什么啊?”
“像做梦一样,我竟然真的得到你了。”他低声呐呐。
初澄:“……沈知燃,你真可爱。”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电影吗?”
“为什么?”
因为很适合表白,他说了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我好像一直在寻找着,寻找一个人。
“初澄,我喜欢你。”他今晚一直很真挚,从进到天台开始,没和她开过一个玩笑,十分坦荡地说:“真的很喜欢你。”
初澄动了动嘴角,抬手摸到他黑色头发,已经长到会遮住眉眼,和英俊的鼻梁。
“你喜欢我吗?”他看她没有反应,问道。
初澄不知道怎么说。
这句话其实说出来很羞耻,好像会暴露什么,也会承认失败。她没有回答,手指穿插进他的头发里,转移话题:“沈知燃,你为什么会把头发留长?”
无论如何,他的短发和长发都是好看的。
沈知燃意识到她的躲闪,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公平起见,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
已经十二点多了,现在回去反而有点奇怪。
乐队工作室有他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还有浴室,两个人可以睡在这里。
今晚的沈知燃纯情到不行,只和她接了个吻,还是她主动的。
初澄一天下来已经很累了,终于卸下防备,并没有什么异议。沈知燃拿了件自己的T恤给她,“这个当睡衣,能穿吗?”
初澄接过来,顺便把自己的包包也拿进洗手间里,摘掉隐形眼镜的时候,她看见夹层里面有一盒三只装的橡胶产品。
是小姨给她的。理由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发生,男生不一定会准备,但显然她要承受的结果比对方严重,所以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
初澄虽然害羞,但觉得小姨说得很有道理,就一直装在了包里。
她捏着小盒子看了几秒,又塞回去。
初澄用了沈知燃的洗漱用品,身体都是他的味道,擦干头发,套上宽松的男款T恤出来。
衣服很大,下摆能够遮住她的臀和大腿,但仍旧欲说还休,纤细的身子藏在里面十分清凉。
沈知燃坐在桌子前写写画画,刚进屋内的时候还没有开空调,很燥热,他把T恤脱掉了,只剩着牛仔裤。低着头的时候背部拉出几条漂亮的肌肉,薄薄的,紧绷着,很好看。
“我洗好了,你进去吧。”她抱着浴巾,赤着脚站在旁边说。
沈知燃回头,视线却几乎没有落在她身上,绕过她进浴室,又想起点什么,朝她伸手。
他只有一条浴巾在她手里,初澄闷着头犹犹豫豫地交出,说了一句:“我先睡觉了。”快速走到床边。
沈知燃靠在浴室门上,浴室被用过,微微湿润,上面还有两根她的长发,残余着淡淡的柑橘清香。
身体上的感觉很强烈,几乎要冲到大脑。
只看了一秒,女生匀停的长腿,纤秀的脊背,浑圆的翘臀,还有T恤里她什么都没穿……已经印在脑海了,他彻底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
沈知燃的床很干净,深蓝色的床品,和他身体一样的消毒液气味,就是有点嫌小。
初澄躺进去把脸压在枕头上,没多久,还没睡着,床的主人就洗完澡出来了。
到这个时候分床分铺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要真介意的话,她就该去酒店开间房或者办法多得是。
她没提,只是将身体往里挪了挪,空出半个床位。
他也没说,默默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的身体是凉的,胳膊碰到她,初澄问:“没有热水了吗?”
“不是。”他哑声回答。
“哦。”她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问下去,他关掉了床头的灯,室内陷入昏暗,但交错的呼吸声更加明显,此起彼伏。
沈知燃侧身搂住她的腰,冰冰凉凉的吻落在她耳根,脸颊,再到柔嫩嘴角。
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在不欺负她的前提下,也不委屈自己,初澄面向他,轻飘如羽毛般,给了他回应,轻吮慢吸,舌尖滑进彼此的唇腔。
不知不觉间,有湿啧啧的声音,暧昧缱绻,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黑黑亮亮的,妩媚艳绝,摄人心魄。
沈知燃一下被人丢进难耐的境地里,有轻微的痛感,如致命桎梏,他毫无章法,只能狠狠把自己挤在她身边。
“澄澄。”他低声叫她。
很奇怪,初澄从来都是冷静克制,从小到大她的脸上带着冷漠,他都看在眼里,她好像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呵护怜悯。
冷静时对她的称呼也无关宠溺,多是调侃,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境和以往都是不同的。想征服她,呵护她,让她属于自己的渴望十分强烈。
几秒后,他猛然僵住,松开她搂抱她的动作。
初澄也敏感地意识到什么状况,克服羞涩,低哑地说:“我的包包里准备了那个。”
“你怎么——”他脸色倏然大变。
初澄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怎么会有?还是怎么知道他想要?轻声解释:“小姨给我的,怕你没准备。”
他的确没有准备,但没有想不负责任的意思。
初澄拍拍他的手臂,却说:“但是今晚不能用。”
沈知燃不懂了,眼神疑惑。
初澄安抚性质地亲亲他,笑起来:“我晚上和你说不方便,不是推辞,因为我在生理期。”所以她才敢放心在他这里留宿。
沈知燃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一颗心算是再次被丢进油锅里烹炸,给他捧得高高的又狠狠摔下。他真正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把她拽进怀里,不停地接吻,发泄情绪,捏个面团似的折磨她。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自己失去的都拿回来。人都在他手里,好饭不怕晚,还怕吃不到么?
可是凌晨五点时,沈知燃出现在上海的街头,觉得命运真是操|蛋极了。
空气有些潮湿,天微微亮,风吹在胳膊上也有些冷,他戴着棒球帽走进便利店,只露出下半张瘦削的脸,看着初澄给他写的备注,眼神困惑。
四点多时初澄醒了,下床上厕所,坐在马桶上喊他。
沈知燃睡得迷迷瞪瞪,连怀里的人不见了都没意识到,揉着惺忪的睡眼刚想骂脏话,后又反应过来喊他的是谁,这才好脾气地问:“怎么了?”
她带的卫生棉用完了,可是量又很多,“你能帮我去买一包卫生巾吗?”
于是沈知燃认命地套上衣服裤子出来,街上空无一人,便利店的店员也悄无声息,昏昏欲睡。
他没找到她要的规格,只好去敲人家的台子,是位阿姨,递手机给对方看,“这个在哪里?”
原来是货架上缺货了,阿姨去里面拿,看一眼他的头发和打扮,神秘兮兮,笑着说:“小伙子,看你打扮不像个好孩子,倒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谢谢,沈知燃不觉得她是在夸奖自己,长着一张渣男脸是他早就知道的事。
他也不想当孝顺女朋友的小狗崽子,他男人的尊严放在哪里?他是一头随时会暴怒的狼,并且随时吃人。
初澄见他二十分钟不上去,发消息问买到了吗?
他赶紧回,买到了,马上回去。
初澄说她肚子有点疼,让顺便带点止痛药,他又问为什么肚子疼,初澄叫他别问太多,不该管的少管。
沈知燃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凶了,有些委屈,撇撇嘴,又问还要不要带别的。
初澄叫他买完赶紧回来。
沈知燃带回来的还有一份早餐,摆在桌子上,对上女朋友漂亮的脸,他的起床气基本上也都消干净了,巴巴关心对方还有哪不舒服,其实和讨好主人的狗崽子也没什么区别。
初澄昨晚和沈知燃抢被子,受了点凉,生理期本来免疫力就差,肚子坠坠地疼着。这人在睡觉的时候本性暴露无疑,喜欢踹被子,还喜欢把人当抱枕一样揉怀里。
他体格过大,撞上来能把人压死的程度,她的小身量哪折腾得起,空调温度很低,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挨冻。
脸色苍白回到床上,蒙上脑袋,沈知燃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半蹲在床边问她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就去医院。
初澄没心情跟他解释,皱着眉说:“沈知燃,你好吵啊。”
沈知燃更委屈了,他也想关心她,可是不懂,有什么办法。
初澄叹气,“以后我不能和你一起睡觉。”和他一张床是她这辈子最糟糕的体验了,泰山压顶,简直了。
沈知燃只能自己去找答案,最后脱了短袖和长裤回到床上,躺在她身后,自腰间把她抱进怀里,塞进被子里,闷闷地说自己知道了,会学会做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
第32章
初澄再次醒过来已经七点多了, 窗外大亮,背后有坚固的绳索捆着她的腰,腿也被压在五行山下, 两个人同个动作,像叠放在一起的餐具。
太热了, 初澄浑身是汗,动一下黏糊糊的脖子。
她这一动沈知燃也醒了过来, 毛茸茸的大脑凑过来观察她,“肚子还疼吗?”
初澄无奈地说:“我腿疼。”
“哦。”他把压制她的大长腿挪开, 因为没完全睡醒,漆黑的眼睫微耷, 还有点迷茫,咧着嘴笑:“你的身体好软,我以为是抱枕。”
初澄则有点脸红, “你的身体骨骼都很硬。”
浑身硬邦邦的肌肉,看着是漂亮又性感,可抱起来快把她硌死了, 哪有软乎乎的小安琪抱起来舒服。
他掀着眼皮看她,秀致的鼻尖冒了点汗,头往前抻了点,情不自禁,亲掉汗珠, 初澄明白他有意要跟她亲热, 默认应允,刚要展开怀抱便感觉不太对劲。
薄被下面……
沈知燃身体也微微一僵, 不争气地又升了半旗,这是正常男性的生理现象, 可在此时发生也未免尴尬。酷哥的脸都要被丢尽了,暗骂一声,利落起身冲进洗手间。
初澄扯着被子盖住半张面孔,脸皮也变得绯红燥热,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一戳一碰就能流出汁水来。
不多时,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等沈知燃再出来,初澄已经起床换好了衣服,被子枕头整整齐齐地叠好,还有他的黑色T恤,也乖巧地在枕头边,沈知燃扫了一眼,心里莫名觉得熨帖愉悦,这是属于他女朋友的痕迹。
只是两个人对视不太自然,不消两秒就错开。
“你好了?”她淡声问。
“嗯。”
*
初澄开学以后事情很多,不再每天回家,但沈知燃对她莫名有点黏。
他想关心她,了解她,对她很好很好,最起码比老韩对她要好,让她明白换个男朋友是有意义的。
可初澄对恋爱这件事的态度不算上头,总是淡淡的。
这就是差异,他是初恋,而她已经看透男女谈恋爱的真谛。还有七夕那天晚上,他问她喜不喜欢自己,她也没有回答。
沈知燃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学院有个迎新会,听说很热闹,室友拉着她去凑热闹,“今年迎新会的主持人还是张颖惠,你知道她吗?”
初澄问:“张颖惠是谁?”
“就是播音专业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啊,之前咱们宿舍夜聊过的。”顾菲八卦兮兮地说道,眼皮眨呀眨,意会道:“元旦的时候跟那个摇滚乐队的贝斯手表白,结果人家说女朋友要集齐十二生肖,好笑。”
这样一说,初澄就想起来了,“开玩笑的吧,八卦这种东西传出来的基本上都不是真的。”
顾菲叹道:“谁管真不真啊,吃瓜吃爽就行了。”
初澄笑了笑。
“张颖惠的爸爸也是我们学院的,还是电视台的领导,听说她基本已经确定能签进去了,有点羡慕。”
几个人若有所思,不约而同的想起自己的前途,好像每个进入大四的人都会陷入一种迷茫里,初澄也不例外。
但她迷茫的不是自己何去何从,也不是不自信,而是一年后她会走,但是想做的事还没做完。
说着话,几人刷票走进礼堂,看见张颖惠穿着漂亮的大裙子,站在台上,还真有成熟播音主持的味道来。
这让初澄又想起了姜雪来。
散场时,初澄没想到自己会捡到一部手机,屏保竟然还是张颖惠,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她本人的,因为自拍穿的衣服正是她今晚的礼服。
初澄在门口等了一下,终于把人等出来,交到她手里。
张颖惠对她笑,法式指甲抠着手机背面的珍珠链条,“谢谢你啦,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丢了。”
初澄只是点点头,“不客气。”
张颖惠看她一眼:“同学,我请你吃饭吧。”
初澄说:“不用了。”
她和室友一起离开,张颖惠则和自己的小伙伴盯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感觉这女的有点端啊,你跟她说谢谢,竟然没什么反应?”一个女生小声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