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拿着手机在这等惠子,就已经挺够意思了吧。”另一个人说。
“我好像认识她。”张颖惠说,她见过初澄和谭清远一起代表学校打辩论赛,对她印象还有点深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有八卦。初澄和室友们能说起点张颖惠半年前的事,对方也能聊她的,很公平。
隔天,初澄在食堂又遇见了张颖惠,对方卸了大浓妆,皮肤雪白清亮,初澄一时没有认出来,张颖惠自报了家门,她才反应过来,“你好。”
“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昨天给我送手机。”
“不用了,举手之劳。”初澄还是下意识回绝。
“就在食堂,不麻烦的,我们认识一下?”张颖惠又坚持,硬要请吃饭也并非出自感谢,而是她对初澄也有一定的好奇,印象不好也不坏。
就这样两人认识了,还互相加了微信,张颖惠说以后可以一起约着逛街,或者学习什么的,又坦诚自己以前看过她的辩论赛,还给初澄投过票。
很可惜,初澄对她并无特别的印象,没关注过,只有漂亮这一条,亦真亦假地也恭维了两句。
张颖惠吃完饭说下午约了人谈事,就先离开了,初澄猜测,也许她只是想单纯地扩充自己的微信列表而已。
她一下午都和室友泡在学习室,静下心,手机开了飞行模式,直到天黑才回去。
刚走到住宿区门口,看见一个高大的熟悉背影,是沈知燃。
他站在一棵树下,弯着背,无聊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咳咳。”初澄没有叫他的名字,只是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来引起他的主意。
沈知燃闻声回头,眸光微亮又逐渐暗淡,酷酷绷着脸。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他有些不高兴地问。
顾菲和徐翘都还在她身边站着,满脸八卦地看着眼前这位神秘帅哥,很礼貌地没有出声。
初澄把电脑包递给室友,低声说了句:“你们先上去吧。”
“哦。”
顾菲笑嘻嘻地跑走了,又扭头看看,捂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来之前打你电话,怎么回事?”他凶巴巴地,眉毛一拧质问她。
初澄走到他面前,“没打通电话,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知燃没理她抓自己的手,倒是冷冷地抄进兜里,避开她的眼神:“我问了人,你同学说你每天这个时候回来?”
“还挺聪明的。”初澄又笑了笑,手指硬往他裤兜里塞。
沈知燃强硬地把她手拿出来,“谁跟你嬉皮笑脸了?老子——我又不是笨蛋。”
初澄知道自己开四五个小时的飞行模式这事儿做得的确不太地道,但内心也感叹沈知燃这家伙也的确容易生气,还难哄,“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沈知燃想说,当然是想她了,但是他不会这样说的,“我看你一点儿都不想我。”
初澄:“……你饿不饿?去吃饭吗?”
沈知燃嘴角平了平,继续绷着问:“你也带老韩去你们食堂吃饭?”带别人去吃过,再带他重游故地,他才不去。
“韩硕的确来过我们学校,也来过我宿舍楼下。”
“啧。”
“给我送过一次东西,很快就走了,我没有请他在这边吃过饭。”眼下之意是你别嫉妒。
他梗着脑袋,“那他——”
“别再说别人了,我从来没有拿你和别人比较过,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
“这还差不多。”某人嘴角终于愉悦地上扬了下。
初澄这才仔细看了眼他今日的打扮,白色T恤和灰色运动长裤,还有学生气的球鞋,棒球帽下面的头发扎了个揪,很低调,干净清爽。
当然也非常帅。
女生宿舍楼下时常会有男生驻足,但初澄仍然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很适应被看,于是很快拉着沈知燃走了。
沈知燃今天来也没想做什么,上次她说肚子疼,他来关心一下现在怎么样了,初澄说:“那天吃完止痛药就不疼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他低着头看她眸光暗淡,有些自责,“你生气了吗?”
“这点小事,我怎么会生气?”初澄善解人意地说。
沈知燃想说那天早上明明看到她冷脸了,还说跟他一块睡觉体验感差,但一个大男人在意这种事儿显得事儿逼兮兮,他选择闭嘴。
“你今天这样很好看。”初澄想哄人也是很会的。
“来装一下好学生。”沈知燃握住她的手,一起挤在自己的兜里,笑着问:“你喜欢我这样?”
初澄点点头,其实什么样子无所谓,帅的完成度主要靠脸和身材。
“清汤寡水,审美提高一下行么?”沈知燃拽拽地说:“我拿块砖砸下去,这条路上十个人有八个穿着灰色运动裤。”
“知道了,你最骚。”初澄抿嘴笑,“不过还是低调点吧。”
两人在学校附近逛了会,又吃了点东西,沈知燃把车停在校外,时间已经不早,初澄让他早点回去。
沈知燃站光亮处看着她,“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好。”初澄对他摆摆手:“路上开车小心。”
“嗯。”他静默了一瞬,又吊儿郎当地开口:“你亲我一下?”
初澄左右看看,有点为难,脸颊烫烫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冷淡敷衍,“好多人,下次再说吧。”
“你牛逼,你只会欺负我。”他摘了棒球帽扣在她脑袋上,初澄视线全被遮住了,眼前一片黑,尝到他嘴里的水果糖的味道。
推进来的还有他的舌头,横冲直撞,肆虐霸道,抵着她颤抖的唇瓣和贝齿。
沈知燃无法无天,捧着她的脸胡乱亲起来,初澄呼吸混乱,来不及说一个字,身体都在发抖哆嗦。
他不是接吻,是吃人。
“你记得想我。”揉着她的脸,热气缭耳:“别在学校乱几把撩人,要接我的电话,再打不通,我就立马冲过来亲到你喘不上来气,亲到腿软,趴我怀里求我,知道不?”
“……不许说脏话。”初澄在此时还艰难地纠正了一下。
“没跟你开玩笑。”
初澄把帽子还给他,乖乖巧巧地说自己知道了。
“我走了。”沈知燃戴上帽子,帽檐往下压了压,正经地说了句,“回去给你打电话。”
再满意离去。
之后沈知燃又来了几次,对他们学校已经熟门熟路,也在她的室友和相熟的同学那儿混了个脸熟,一看见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长发帅哥,就知道是初澄的男朋友。
初澄的室友知道他就是沈知燃以后,吃惊地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澄儿,感觉有点破次元壁。”
此时初澄躺在床上,“怎么了,你觉得我们不搭么?”
“有点。”徐翘说:“实在话啊,反正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你男朋友长着一张玩咖脸,你不知道么?”
初澄笑笑,“我很早就知道。”
“我以为你是智性恋,会喜欢谭清远那样的人,你的同类。”
初澄此前也有想过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人,但考虑的只是适合,她说:“其实我不是。而且他也是个不一样的人。”
大家想想又觉得,谈恋爱这件事么,能遇上个正常人就不错了,何况沈知燃又是个万里挑一的帅哥,方圆百里找不出这一款的。不谈白不谈,谈了也不不白谈。
而且初澄这样的人,总是把人看得透透的,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周三那天,沈知燃下午来找初澄,带她出去吃饭,六点前规规矩矩把人送回来,因为初澄说晚上有个网课要听。
他在门口没忍住,亲了亲她的嘴唇,“周末我来接你,别回家了行不行?”
初澄扇着长翘的睫毛,“有事么?”
男人咬牙,“约会!”
“哦。”她表情淡淡,十分懵懂。
七夕之后,沈知燃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要,即使他在心里和梦里早就把初澄摁在自己的床上,上个千八百遍了,梦里的小妖精还哭唧唧地喊阿燃,身娇体软到不行,两行清泪,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求他再慢点,再轻点。
他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醒来时嘴角都在往上窜,就是总要一个人降旗,很烦。
他妈的,大帅比愤愤地想,自己真是个活体恋爱脑,怎么就对她这么上瘾?
但每次见面的时候又觉得亲亲摸摸已经很不赖了,什么邪恶的心思都没有,清纯得如同水仙花一样的女孩子,谁忍心折啊,畜生吗?
也有尴尬的时候。
初澄目送男朋友离开,回寝室的路上撞见了被簇拥在一群女孩子中间的张颖惠,初澄还在琢磨她有没有看见那少儿不宜的画面时,对方已经朝她笑起来:“男朋友?”
“嗯。”
张颖惠盯着沈知燃的背影,其实光这样是看不出来是谁的,沈知燃每次过来都习惯扣着帽子,神秘兮兮。
“好像很帅啊,个子真高。”张颖惠笑着称赞道。
初澄略一点头,“我先上去了。”
张颖惠则又看了看掩映在林道之间的颀长背影,若有所思,朋友说:“那不就是沈知燃么?”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沈知燃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在那个小圈层里也是有头有脸,不仅因为那点儿新闻,也有他的行事作风问题,一向出格。
而初澄明显是按部就班的乖乖女。
“她不知道沈知燃是什么样的人么?”张颖惠的朋友不可思议道。
“也许是恋爱脑吧。”另一个人笑笑,好像站在上帝视角。
“听说沈知燃这人荤素不忌,就连四五十的富婆也在他的名单里,她图什么?”
张颖惠无论如何没办法把初澄和名声在外的沈知燃联系在一起。
*
沈知燃大四基本上没什么课了,他不需要找工作也不需要实习。
但为了把周末的时间空出来,和老崔商量着把店里的几个常客排查清楚,不要给他惹麻烦,这两年他为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实在搞得身心俱疲。
老崔拍着胸脯保证,他的人一点儿不该沾的东西都不沾,旁人想陷害也休想,沈知燃点头说这就好。
老崔好奇问他最近都在干嘛,感觉神秘兮兮的,也很少来店里了。
沈知燃不正经地笑笑含糊其辞,说有事儿。
“你还是要经常来的。”老崔叼着烟,神神在在地道:“不知道沈老板的名声在外么?多少人奔着你的颜值来的?你放个话,让大家扑一扑呗?就当行善积德了。”
沈知燃说:“我他妈是花蝴蝶吗?别乱说!”
“你以为你不是啊?”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嘴里却叼着棒棒糖,简直反差萌,郑重警告老崔:“别毁我名声,我是有媳妇儿的人。”
老崔全身的八卦细胞被调动起来,“真的?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沈知燃手机里有初澄的照片,还很好看,但是他从裤兜里掏出来就顿住了,摆摆手:“算了,你不配。”
“我他妈?”
这怎么办看?
三四个月前还和韩硕有来有往,现在又变成他的正牌女友了。他不在乎名声,也不介意被人骂挖墙脚,反正都臭成这样了。
可初澄干干净净的,好学生一个,是他自己犯贱非要喜欢觊觎别人的女朋友,跟她无关,如何承受得了旁人无聊的口诛笔伐。
还有老韩那个傻逼,没那么喜欢人家还谈什么恋爱,现在搞成这样。
沈知燃脑子都烧坏了,也没想好怎么解释。
韩硕闻声赶来,八卦道:“阿燃,你谈恋爱了?”
“跟你有毛关系?”沈知燃没好气:“少管老子的事。”
韩硕一脸微妙,沈知燃身边可没多什么陌生面孔啊,他手指点了点下巴。
沈知燃在等周末,先等来的是关于他的负面新闻,有营销号说疑似他的酒吧里有人带违禁品进去,最后谣言延伸到他容留他人聚众吸食。
有模有样发了几段视频上去,并没有拍到实质性证据,沈知燃含着糖站在酒吧门口,和人找招呼。
可即使这样,也依然遭到铺天的猜测和谩骂,说就他这样有黑历史的人,干出什么坏事都不意外,还是趁早进局子吃编制或者嘎屁得了,留在社会也是个祸害。
很神奇,一个人过去犯了错,在舆论里他一辈子都洗不清,再看到他疑似犯错,全民狂欢,跟吃了药似的,每个人都来踩两脚。
沈知燃看得又气又好笑,也是第一次动了花钱撤新闻的念头,他确认这是假的,没做过的事不可能任由别人栽赃。
可是容留他人吸食违禁品的已经涉及违法,周五晚上他就被警察叫过去接受调查。问了半夜的话,第二天凌晨确认没事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