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将女人皮肤豁力朝两侧撕拉。
她疼得在餐桌上狂野地蹦跶,桌子震得嗡嗡,女人血口中的液体嘣到了食客的鼻尖口中。
程爱粼吧唧着尝了尝,Abner看她模样掩嘴笑出声,算是认定她为乌玛的人,听说老P的手段更决然凶戾,耳濡目染下,她今日的表现令他很满意。
女人的背脊和两臂间撕离的皮肤粘连在一起。两个男人上前像是扒一件皮外套,彻底将左右的大皮给抻开,女人此时变形了,成了只惊天庞大,振翅欲遨的蝙蝠。
可惜皮活了,意识却死了,她头颅也不动了,就是脸上的泪嘀嘀嗒嗒往木架上流,最后被垫在架子上的菜叶给吸收了。
葛兰屏息地看着,双唇剧烈颤动,这视觉冲击太大了,女人的双|腚就朝着他,他似乎还能闻到湿漉长久没有沐浴得酸臭味道。
他根本无法像程爱粼那般,稳坐泰山似的和Abner交流食物,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算瞄着女人白颤颤,粉嫩嫩地肉,也是从容不迫的。他做不到,那双腚像是夹着了他脖颈,几乎喘不上气,他只能垂头调理呼吸,可徒劳无功,他突然捂住嘴,发出了响亮的干哕声。
“盆!盆!”Abner嚷着,“给葛先生来个盆啊!”
Abner探身,沉静而轻缓地阖上了女人眼睛,“她是一个记者。”
葛兰手一哆嗦,筷子差点掉地。
Abner玩味地看他一眼,“她到这里来套情报,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个孩子的母亲。她非说她的孩子被我卖走了。我问她你的孩子什么模样,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耳,我有这么多的羔羊,她说不出来,我怎么找,我都帮她了,可她还不知足,要掐着我的命脉做证据,要捅给警方。”
Abner笑呵呵,“这里谁最大,我最大,警署的人把她归还给我,我最厌弃以德报怨的人,不喜欢,他们太自以为是,自以为是是要吃苦头的,他们最该死!”
两人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危机。
葛兰大睁着大眼,骇得一晚没睡,可有窃听器在旁,他只能硬着头皮打鼾,打了一晚上,次日嗓子都是哑的。
他下楼吃早餐时看到程爱粼正在角落里慢条斯理的喝白粥,全然没有萎靡的姿态,顿觉她没心没肺,“你睡得着?”
程爱粼诧异看他,“你个跑突发的,生生死死见过那么多,你睡不着?”
葛兰猝然闭眼,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程爱粼还想剑走偏锋地争取一下,但这寨子的关卡比比皆是,每一次进出都面临着繁琐的3次搜检,所有设备无处遁行。
既来之则安之。
呆了三四日后,葛兰的状态才松弛下来,他跟程爱粼比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就耗着,把他们的戒备给耗干了耗散了,咱在行动。”
Hale给他们安排的接头人,没法打入寨子内部,只能在外围观望。
他们进不去,程爱粼和葛兰又不敢轻易行动,不得不承认,Abner杀鸡儆猴这一招,起了相当强劲的震慑作用。
Abner兴致勃勃,每天带他们参观一个环节。
他像个演说家,激昂地舞着双臂,“接下来,Miss Cheng,欢迎进入七郎河村落给我们提供的窝棚羔羊,地面有点脏,味道有点大,多担待,请!”
程爱粼踱进仓库的第一步,屎尿混合的浊臭几乎切断了嗅觉。
密密麻麻的鸡笼鸭笼里,一摞叠一摞,从地面一直耸立到四五米高的仓库顶端,程爱粼目瞪口呆地看着,少说有1000来只羔羊。
“所以你看,相比较走质,我更喜欢走量,”Abner踹了踹箱子,“这就是我跟七郎河合作,而不是你想要的花拳绣腿,当然了,我们也有金屋银屋里的羔羊,可他们太柔弱,没几年就成了一个个坟包,顾主不开心,就会让银子变少,银子变少了我就不开心,这是恶性循环。”
葛兰神色溃败,理智也在瓦解。
笼子里全是蓬头垢面的羔羊,窝在木板上,抓着不锈钢盆中的生肉往嘴里塞。
他觉得那些孩子都有魔法,不然为什么那一双双眼睛亮得像探照灯,竟然照出了他母亲崩枪的场面,血花像雨,像雪,像风。
葛兰往脸上摸,什么都摸不到,可他明明看见了漫天血雾,他又摸,摸,使劲儿摸,到最后,开始大力揉搓起自己的面颊。
Abner凑到程爱粼耳边,“你这个助手可不可靠啊,不像个男人,要不,我把这寨里最得力的助手让给你,不止能让你心情爽,”他目光向下一移,凝着她T恤包裹的双峰,“也能让你身子爽。”
“他学戏剧的,最擅长暴力美学的表达,你觉得他在畏惧,”程爱粼撇嘴摇头,“享受得不得了,这种人单纯,有趣,出其不意。我太现实,现实就要跟单纯配在一起,你那些人,糙,我喜欢小白脸,年轻时是小白脸,老了是老白脸,”她狐媚一笑,眨眨眼,“瞧着都可人疼儿啊,对吧。”
到了夜晚。
程爱粼和葛兰在屋内喝酒,两人装作去卫生间厮混一阵。
开了“哗哗”的淋浴,葛兰双腿双脚还在哆嗦,眼皮也是耷拉得,他声音轻飘,好在程爱粼能抓住。
他说他看了他母亲一天,每个孩子的脸都是母亲头颅上的血洞,他看不见他们的五官,都是黑黢黢的洞。
程爱粼垂头点烟,“吉隆坡被绑架的那两个姐妹在绑匪手中过的什么日子,比你白天看到的还惨烈,人都是碎的,她们求饶,她们尖叫,她们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在干吗,你在编排她们母亲的情史和父亲的发家史,里面有多少东西是真,多少东西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跟Abner一样,没干净到哪儿去,都是牲口。”
葛兰一屁股坐在瓷砖上,瘪嘴哭起来,他越哭越大声,嚎啕得旁若无人。
程爱粼扭身看向镜子,她检查过,这是个双面镜,没做过手脚,她看着镜中自己萧索的模样,念起了马雄飞,几日不见他,她就像落败的花儿,临界在盛放与枯萎之间。
马雄飞比她更焦躁。
可他掩饰得很得体,长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底子,让他时时刻刻都顶着张漠然的面皮。
他领了州府的命令,开始逐步清扫数据和人物信息,掩盖了老迈、布拉特和自己所寻到的所有的蛛丝马迹。
屠村案在巨人们的和解下。
彻底坠入深海成了抹水中云烟。
蔡署被调回关丹,署长的位置空缺下来。
马雄飞家中玄关上处的“马上封侯”摆件终于闪现了神威的光芒,他升职成了威榔县署的一把手,接|班蔡道坤,同时,也迎来了关丹所遣派而来的两个小警员,他们的作用很明确,监视且帮衬着马雄飞处理各种紧急事件。
小罗前两日给出了程爱粼关机前的具体位置,就在马雄飞家。
她是关了手机才出门的,这一招就是防着马雄飞追踪,但这一举动,也便轻而易举地暴|露了她此次行程的危境。
马雄飞这下坐不住了。
当机立断去了乌玛的场子,牛汝茶餐厅。
他点名道姓要见Hale,几个小弟嫌他太猖狂,高嚷着就要挥拳,还没触到马雄飞,顷刻间“哎呦”倒地。马雄飞点了份干炒牛河、一份士多和冻鸳鸯,看着角落电视的TVB警匪剧,大快朵颐地等人。
Hale来了。
花衬衫配牛仔裤,脖上挂了5、6个佛|牌,叼着牙签,笑眯眯倚着烧腊的展示窗看他,“大猩猩?”
马雄飞的座位离Hale很近,他嗦干净盘里的牛河,灌了口鸳鸯,“废水场,你们帮她挡了3次截杀,一次在洛里街,一次在LORONG IKAN(咸鱼仔巷),还有一次在马六甲花园和刘玉水花园的交界处。她在哪儿,我不相信这一次你们没联络。”
“大猩猩,”Hale低头抽烟,癞兮兮的笑,“小铃铛看上你什么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有哪儿点好处。你的小铃铛满世界跑,你就满世界找,那你俩关系不怎么好啊,不然她怎么什么都不跟你说呢,你看你找不到,就得来求我,求人得有求人的样,你这眼神和表情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Hale挠了挠头,思索得很纠结,“要不,我再捅你一刀吧。”
第54章
*彻底失联*
程爱粼和葛兰大抵摸清了, 这寨子内的羔羊有3种出路。
一是身子骨结实,品性韧劲耐搓磨的羔羊,他们会集中进行磨砺训练, 水中闭气、射击、而后接受排他性, 仪式化且利益承诺的军事洗脑课程,最终注|射依赖性|药物。
没有被基础课淘汰的最终一批羔羊将被送往东欧, 再经过5年血洗式的集训, 成为战斗和肉搏的佼佼者,他们的组|织不属于任何地方,但与所有的政府都有密切关联, 他们成为先锋利器,成为暮夜幽灵, 没有名字,只有号码, 一个个数字,承担起了掩人耳目的政|权杀伐。
第二种羔羊, 缩在鸡笼鸭笼里的劣质品,生死由天。
劳作是他们的大多结局, 顾主的严苛筛选,看牙口,看身子, 看面目状态, 他们按斤批发给third world的工厂牧场,从此演变为真正的牲畜。
第三种,是金屋银屋里的美羔羊。
被妇人们悉心照料, 传授着温媚如水的身体技能,会成为千娇百媚的器皿, 体贴入妙的解语花,承载住人欲横流的浸礼,她们会被教导成富贵品,出口到阿拉伯、东南亚或欧洲的钟鼎人家。
在寨子里的第二周。
Abner怕他们无趣,邀请程爱粼和葛兰去了寨中最大的娱乐项目,八角笼扑食的现场。
血和泥杂糅的污垢地面,像是百年都未有清洗过,黢黑斑驳的铁笼中央吊着个破灯,发黄,随着搏命羔羊的每一个动作,它都不死不活地照出了参差的光影,甚至带着毛边,瞧久了,压制人心。
八角笼旁边是酒吧,男人们手举啤酒杯,还有一些暴躁的妇人,比他们还激动,在酒|精的催化下,呲着黄牙豁命为自己所投|注的羔羊呐喊。
笼中有两只羊。
这是羔羊的擂台。
一个长发污面的羔羊像个蛮力的疯猴。
大张着嘴“嘶哈”的怒吼,她不是站立着发动攻击,而是半蹲,双手垂在身前,一会嘻嘻笑,一会哈哈叫,双腿扎实,腰腹有劲儿,甚至遵循了成人的角斗,擅用强盛的爆发力,猝然间生扑过去,她没什么搏斗技巧,全靠倒山倾海的疯癫和蛮力,霎那咬掉了对方的半个鼻头。
哄笑与鼓掌声轰然响起。
大人们举杯嚼肉,一张张油腻的大嘴庆贺着,他们扬着1号小旗。这癫头癫脑的羔羊背脊,纹着“Satu”的刺|青,那是“1”的意思。
葛兰眯眼注意到,那羔羊手臂密密麻麻布着淤青和针|眼。
他还听见了身侧程爱粼牙床乱颤的碎声,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认识?”
“认识。”
葛兰压声,“谁啊”
“布拉特的女儿,Jori。”
葛兰呆了傻了,他怕猝然扭头惊动了Abner,便缓缓将脑袋挪向程爱粼。
程爱粼的上半身不敢动,强憋着泪。
葛兰太震撼,只能低头消化着表情,一垂头,便看到程爱粼整个脚面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Abner举着酒杯过来,快乐得红光满面,将一沓钱扔给葛兰,“我替你下了注!”
现场的声音太轰动,Abner嚷着,“她!她是八角笼的断头皇后,所向披靡的英雄!从来到这里,到今天,蝉联了21场桂冠,她到这里是疯的,咬掉了我们一个会计的耳朵!这样的羊是狼!是皇后!”
所以Abner索性锦上添花,给了她最强的药物,将她放置在最匹配的战场。
程爱粼不止寻到了Jori,还找到了孤儿院最聪慧的Kerr。
短短两周时间,便让一双清亮的眼睛戾气横生,他被划分成了羔羊军团,刚练完冰水下的闭气,整个人是湿漉着,双唇青白,全身颤栗,可他也用了浑身气力去拼命压制哆嗦。
在这里,哆嗦是懦弱的符号。
会被教官直接踹进鸡笼鸭笼,他不想成为劳作的牲口,便偃苗助长地强迫自己勇敢无畏。
Abner带着程爱粼和葛兰参观讲解。
他自豪极了,现有市场里最年轻最充沛的雇佣军佼佼者,便是从这里走向世界。
程爱粼认出了Kerr,两人目光一汇,皆是淡淡一窒,她不动声色地轻缓摇头。
Kerr接收到了她的意思,冷漠地盯她一会,继而转向葛兰,他双眼铁血无情,这样的眼神填充在一个孩子身上,比疯癫的Jori更具震慑力。
程爱粼走遍了所有安置羔羊的地点,都没有见到Devin。
他们经过海面的生死跋涉,病入膏肓者常常会被直接投入海中,Devin是痴傻的,甚至是柔弱的,没有市场价值,便没有了生存意义。
寨子是不拔之柱,熟脸中混入一张陌生脸庞实在太扎眼,即便伪装了也无济于事,这里尚武,又是割据武装势力的大本营,强悍地作风和敏锐让他们能快速辨别出每个异乡者是敌是友的味道。
Hale派来跟他们接头的人被灭口了。
这件事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但长久没得到联络的程爱粼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