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潮 [重生]——野次鬼【完结】
时间:2023-04-23 14:36:46

  《绿潮[刑侦]》
  作者:野次鬼
  文案:
  程爱粼长得媚,手腕野,一点不像皇家警,倒像是吉隆坡Kemu娱乐场的公关总监。
  她有个师父,叫马雄飞,鹰派的狠角色。两人登对,是大马彭亨州首府关丹警署的黑白无常。
  她一直以为像他师父这么强悍的男人,不会有牺牲的那一天。
  她也一直以为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有上吊失|禁的那一天。
  P3487A1档案录像,对警号A39870程爱粼采取询问记录。
  “督检组的各位领导好,不用再做特殊问询了,我的答案是一致的,如果回到抓捕嫌疑人那日,我还是会不遗余力地开枪,用光所有子弹,把他打成筛子,打成一张烂饼。”
  一语成谶。
  在帕卡翁狱中上吊身亡的那一夜。
  程爱粼真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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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书籍及歌曲:
  1 刑事侦查学「群众出版社」2002
  2 法医学「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2007
  3 法医毒理学(第5版)「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年
  4 变态心理学案例教程 Casebook in Abnormal Psychology(第三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5 马来西亚司法制度 The Malaysian Legal System(第三版)「法律出版社」2011
  6 梅艳芳歌曲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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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用指南:
  1 HE+SC+1V1
  2 情感为核,刑侦为壳,底层逻辑就一爱情故事
  3 地点架空,整体环境参照大马,非纪实文学
  4 谢绝写文指导,私设多多,请勿上纲上线
  5 拒完美人设,不喜好聚好散,书海漫漫,总有你的钟爱
  内容标签: 强强 重生 悬疑推理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马雄飞,程爱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愚昧成为主流,清醒就是犯罪
  立意: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第1章
  *鹰者,威权之刃*
  半废弃的澡堂。
  瓷砖上粘黏着褐黄的水垢和浊泥,白炽灯耷拉着,光源灰蒙蒙,人在这里影影绰绰,有了毛玻璃的质感。
  左侧的泡澡池子覆满了密麻的冰块,里面沉浮着硕大的桶装水。
  右侧一长桌,坐着一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正捏着眉眼。
  马雄飞把档案扔回给他,“不够,5岁的孩子喜欢什么,去动物园?偏爱小马,小羊,还是兔子?他跟他老婆感情好不好,老婆外面有没有人,如果有,怎么见面,涂什么口红,是去出租房、酒店,还是停车场,喜欢舔还是喜欢嘬……他母亲养老院的护理叫什么,桌上有没有花,相框里是谁,不喜欢吃什么菜,说什么话会激起她的应激反应?我在这破纸上什么都没看到,您请我来审,我审什么?”
  光头锋锐地挑眉,终于起了欢心,“需要的东西,60分钟内全部到位。”
  他揉搓着滑溜的头顶,“马曹长(Sergeant Major),我受够了规矩的办事速度,希望你能直接给我们答案。”
  马雄飞含着烟,光脚趿着人字拖,阴寒将他脚趾冻得红艳艳。
  他掸了掸棉麻的长衣,吸了吸鼻子,“我需要的东西很脏。”
  “警部和将官请你出面,自然清楚你是什么手腕风格,”光头一笑就露出颗金齿,成了整个黯淡屋子里最浓烈的色彩,“我们领教过,还请马曹长不遗余力。”
  程爱粼哼着曲子款款而来,她嗓子不纤细,似女中音,提着一硕大的黑色旅行包。
  她脸长得媚气,好看,修了正宗的柳叶眉,配上微挑的桃花眼,像只八面莹澈的狐狸。
  程爱粼斜倚在马雄飞的椅侧,“薛署,我们需要豁免权,来确保后续不被自己人清算。”
  光头摊开两份文档,麻利地签字,一份推给马雄飞,一份推给程爱粼,“程伍长细致,两位还需要什么?”
  “要迈德屋子的平面图;迈德孩子和妻子所住住宅爆炸合成视频;我要周明哲孩子的尖叫;那种看到至亲死亡,吓尿裤子的尖叫;我要他母亲在养老院被剃头的呼喊;我要她老婆和那个男人|床|上的声音;我还要他孩子叫他名字;就说‘爸爸,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要那孩子、妻子和母亲最细枝末节的私人用品。”
  光头点头,“这是将官授权函,这是国会授权函,赛因上将和我已经签好字了,问询期间所造成的一切伤亡我们来应对。马曹长,我们各司其职,合作顺利。”
  马雄飞从泡澡池里提起一桶冰镇的18.9升饮用水,裤脚被打湿,湿寒一浸,冻得直哆嗦。他和程爱粼走过黢黑打滑的廊道,经过一间公共淋浴室,里面热火朝天,那是陆军后勤技术部队,兼容着全国所有的通讯设备及频道,正迅速录制及合成着马雄飞的所需。
  两人停在尽头的单人浴室前,“吱嘎”推门。
  正中央的铁椅,绑扎着一个萎靡不正的疤头男人,周明哲。他被强光所包裹,像个万丈光芒中即将坐化的僧侣,辨不清容貌,却辉煌地明朗。
  周明哲身侧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看到马雄飞后客气疏离地颔首,“72小时没合眼,交给你们了。”他掐断监控,离场时朝程爱粼挥了挥手。
  马雄飞叉腰嘬完最后一口烟,上前捏住了周明哲的圆盘大脸。
  右脚踢开他双膝,整个身子极具压迫地贴合上去,腰腹顶着他头颅。
  马雄飞肩背很宽,1米88的身高和肌肉将周明哲的脖颈撑起了90度,窒息感猝然而起。
  周明哲双眼迷蒙,什么都瞧不见,天和地都是白惨惨,脑子也白惨惨。
  口水细线一样从唇角拉到肚皮上,他感受到庞然大物地压制,对方的手腕正迸发着拔山扛鼎的力气,引起了他颞下颌关节的絮乱,“咯嗒……咯嗒,咯嗒……咯嗒”,骨头在磨蹭,在打架,这声音令人毛发悚然。
  “周明哲,2018年11月12日中午12点21分,你引爆了关丹报子街980平米的麦德乐中型超市,致18人死亡,37人受伤。2018年12月12日中午12点21分,你再次引爆关丹兴隆街体育购物中心B1层美食广场,致31人死亡,其中瑟夫小学的夏令营在食堂就餐,21名孩子和2名带队老师当场被炸身亡。”
  马雄飞声音低沉,说话不快,吐字很清晰,跟丧钟似的字字锤人心。
  程爱粼拿出一支录音笔摁下播放键,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嚷乍然涌现在污泥浊水的浴室中。
  30秒后。
  她拿出第二支,万念俱灰的撕心裂肺成了双倍,似鞭似斧,抽着剁着,“Daddy救我啊!救我啊——!”
  又过了30秒。
  程爱粼掏出第三支,嗥啕在此时形成了一种诡谲的回音对照,如万鬼嘶鸣。
  周明哲觳觫似癫痫,他在第二支录音笔出现时,脸色已惊变。
  他听出来了,那不是食堂爆炸里孩子的哭嚷,那是他自己女儿的哭嚷!
  桌子上六支录音笔,六重唱,反反复复,悲鸣雄起雌落。
  程爱粼将电脑摆放在周明哲眼前,马雄飞带着薄膜手套,拇指大力摁压着他喉结。
  视频中:一个俯瞰的别墅,一只金毛叼着棒球在花园里驰骋,小男孩玩腻了拉开门跑进屋。
  马雄飞抱住周明哲的脑袋,扒着眼皮,让他瞠目盯着电脑,“你是团伙的二把手,这地你熟,迈德家。你女儿和你太太常去,迈德在什么地方?二次询问,他在哪儿?”
  周明哲不声不吭。
  马雄飞也从善如流,拨出号码,“Do it.(做事)”
  话音刚落。
  视频里一声震天吼!
  火光熊熊,焰炎四张,团团火云放恣地侵天撼地,瞬间吞咽了别墅。
  周明哲瞳孔骤缩,脚趾死死地蜷在一起,女儿吓破胆的惊惧哭嚷“隆隆”如雷。
  冰水灌入他的胃囊,刺激收缩着大肠,“咕噜噜”叫唤,周明哲迸出了几个响屁。马雄飞重拳挥打在他肚腹间,也不知是尿,还是吐出的黄水,一汩汩,一滩滩急速向地漏流窜。
  甭说是周明哲,连程爱粼和马雄飞也被这视频的真实度所撼然。
  不愧是军区特属的信息技术科,鱼目混珠之法手到擒来。
  周明哲蔫了,耷拉着肩背。
  黄水沥沥,椅子下有尿液有粪便,他胆汁吐得尽致,只能干哕,全身赤条条地没了尊严,呆楞地看着程爱粼。
  程爱粼笑盈盈,“好看吗?”
  周明哲嗬嗬叫,“好……看。”
  “那我和你老婆,谁更好看。”
  “我婆娘,你太妖……”周明哲哑着嗓子,眼睛已脱力,癞兮兮轻飘飘地翻着,“像个妖精。”
  程爱粼摁开兜里的录音笔。
  是一个女人在情|爱中极致体验的甜腻呐喊,她将自由的,奔放的,狂野的五感全部挤出胸膛,那是云朵之上天空的舞蹈,是泥泞河滩柔滑的追逐……
  极致的狂欢与绝望的嚎啕,竟有种荡气回肠的交响之美。
  程爱粼咯咯笑,“今儿2019年1月1新年,你女儿在家尿臊了裤子吓破胆,你老婆在情人酒店体验人间欢愉,她怎么就不是妖精了,她也是个妖精,新年里的妖精。”
  马雄飞拎起黑色垃圾袋,掏出指甲刀,上面有编织的花绳。
  那是周明哲给他母亲剪指甲用的。
  周明哲眼睛直了。
  看着马雄飞一把一把地从袋子里掏出母亲花白的头发。
  “瞧瞧,多好看,”程爱粼将手机一递。
  屏幕上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爱怜地抚摸着老妇光溜溜的头顶,老妇傻兮兮大笑,“我的哲哲,哲哲啊你说我好不好看,我好不好看呀?”
  周明哲歇斯底里地挣扎绳索,他受够了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
  “你女儿在家,”马雄飞将三部电话依次放在他面前,“你老婆在lover旅店,你母亲在佛宗养老院,你是爆破高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周明哲目眦尽裂,“太阳花幼儿园!他在太阳花幼儿园,他是厨子!在那里当厨子!”
  5分钟后。
  马雄飞接到了确认的电话,他轻轻“嗯”了两声,颇为失望,“周明哲,你要知道在这,诚信是一种必需品。”
  电脑视频一闪,切换成了周明哲家中。
  他女儿扎着两个羊角辫,抠着一个小白兔玩偶,满面是泪地蜷缩在角落,菲佣搂着她“嗷嗷”大哭。屋内的人陆续离开,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乳|胶炸|弹,外面用胶带捆着老旧的手机。
  “你们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谎言,万恶之首。”
  周明哲侧头躲闪,他料定警方顶多就是吓唬。
  可他畏惧了,头颅昏沉,女儿的哭嚷让他分不清时间空间的概念。他觉得这男人是魔鬼,比他还凶还恶的魔鬼!
  随着马雄飞的拨号。
  茶几上电话丁铃铃响起。
  一声巨响!
  画面戛然而止,成了花白一片。
  男人撕心裂肺地哭嗥,他的青筋隆起似山丘,眼睛充斥着血红,像个吃人的妖怪。
  他疯癫地撬动着椅子,前后大幅度地摆荡,嗓子喊劈了,“你是警察!你是皇家警察啊!她才5岁!她5岁啊!”
  “21个孩子,背抵21个家庭,你去跟他们说,”程爱粼用鞋尖漫不经心地踢踏着瓷砖,“周明哲,在你挑衅人民安全,挑衅国家安全后,就应该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马雄飞轻轻摇了摇代表着周明哲母亲的手机,“警署时时更新,现在注重多样性,有的向灯,有的向火,对付你们,不能惯着,最后再问一次,他在哪儿?”
  男人败下阵来,眼泪喷涌,响屁嘣炸,“在首荟家私城,他藏在首荟家私城弥夫道3—712号,他在那儿!放了我妈,Fuck!你放了你放了快把我妈放了——!”
第2章
  *黑白无常*
  脏心烂肺的澡堂。
  马雄飞赤条条,淋浴的水流冷得大刀斩骨,流泻在他粗粝的肌肉间,激得他全身上下都在耸动,即便这样,也无法独清独醒。
  他胡子拉碴,满脸疲态。
  背脊缝合的伤口迸裂开,溢出几串血水,稀溜溜冲刷着背脊纵横的枪伤与刀疤。
  程爱粼嘬着瓶维C,盘腿坐在更衣区,那位置正好能瞧见马雄飞的全貌。
  她雪白,乌烟瘴气中像个清亮的神女,虽然媚相,面无表情时却沧沧凉凉。她的手不老实,将兜里的录音笔开了关,关了开,反反复复,录音笔流淌出周明哲老婆欢腾盈满的吆喝。
  一会蓄满欢呼,一会戛然而止。
  在空旷的气氛里让人听得着急,抓心挠肺。
  这是程爱粼发呆时的无意识动作,她脑子忖量着刚才审讯的流程,看有无出错。
  这一年来她总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排队给她和她师父穿小鞋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跟了马雄飞三年,算是他一手带出来,满脑子机关算尽的好兵好刃。
  通透,看人察察为明,谋事炉火纯青,手腕越来越阴黑,也越来越肖似,师徒俩几乎活成了一个人。
  这种狠硬作风吃力不讨好,承载了过亮的荣誉与嫉恨。
  时间一久,便构成了一种罪性和恶根,让署里高坐的人心生忌惮。
  马雄飞话少,又是个孤儿,没伴侣没子嗣,这便成了一种构陷的沃土。
  他是冲锋陷阵的利刃,也是随时可以舍弃且没有后顾之忧的爪牙。
  水珠从马雄飞身上弹跳而下,充满了晶莹之美。
  他一转身就看见程爱粼直勾勾瞧着自己,没什么情|爱的遐思,从眸子到下巴,都绷着股认真执拗的劲儿。
  马雄飞低低咳一声。
  程爱粼一激灵,神思归位,目光浅淡地一扫他肚腹和腰臀,微微撇头。
  薛署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阻碍了她耳朵逐渐红嫩的进程。
  什么“首荟家私城抓捕迈德的行动很顺利”,什么“表彰程序已经启动”……程爱粼听得心不在焉,她耳内是周明哲老婆的靡靡之音,眼前摇曳着马雄飞坚实的耻骨肌……程爱粼的嗓音都是晃动的、嫣然的、燥热的,她忙清了清喉咙,严肃应答着薛署。
  这没什么害臊。
  她29岁,马雄飞37岁,她仰望这男人剑戟森森的戎马一生。
  众人畏怯他,用粗鲁的别名羞辱他。
  程爱粼倒剑走偏锋,看出了这男人身上的悲悯:瘦马长矛旧盾,有点儿堂吉诃德的轴劲,勤勉地谋求着结果正义,用犷悍粗糙裹住清亮的心肠,像是个极有张力的戏剧人物。
  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警察,程爱粼在三年前就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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