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的欣赏与爱慕刻意隐下,和阮蓓礼貌性地吻了吻手背离开。
阮蓓答OK,目送汉德森上了汽车,正准备回去拿给楚勋定的莲子猪肚养胃汤。
楚勋已经提着外卖汤盒出来了,男人英姿挺拔地立在台阶前。
又三四天没见了,浓情蜜意在阳光下的对视中漫溢。
阮蓓咬唇,先淡着嗓子问道:“楚勋,你怎的今天也会在这里?”
倒打一耙开始了,这女人伶牙俐齿的作风在洗脚房楚勋就见识过。
男人凛眉,犀锐地盯着汉德森车开走。幸在没上同一辆车,只在门口行了吻手礼,否则这英国人之后就别想再踏进申城半步!
他笔挺鼻梁下薄唇轻哂:“请码头兄弟吃饭,在这偶遇太太和‘表姐’约会。”
“今天不用琛二小姐做戏蒙人了?太太说的表姐,原来是个金毛绿眼睛,这表姐长得真出色。”
他凤眼熠熠,连吃醋揶揄的神情都这般俊逸。
阮蓓竟不知他已看穿周五那顿饭局,知道醋缸子这下是堵不住了。见识过楚勋悠慢闲逸背后的冷狠,怕他去为难汉德森,便只得如实道:“好吧,你别误会,听我解释。因为欠了一笔债需要还,这两天我是瞒着你,去拍了汉德森公司的广告。中午和他只是正常商务用饭,还给你准备了汤,正准备提去公司找你呢。你别生气了。”
第42章 自由之鸟
汤盒里飘出莲子猪肚的药膳香味, 是阮蓓用餐前便让后厨做的,预备下午提到公司去找楚勋。楚勋出来时小二正好端出,他看见就提上了。
他平日三餐不定时, 胃口亦挑剔,并没谁为他注意过这些, 阮蓓竟有留心到。楚勋冷心冷肠已久,听得不禁泛暖, 这是头一个用最真实方式关注自己的女人。
他对阮蓓始终狠不起来,每逢吃醋都像打在棉花上, 这个女人对他是真用情的。只怪他偏执成狂,在尔虞我诈中浸润出的疑心病重, 患得患失,还不能被她看出来,霸道吃醋的苦也只由自己消化。
楚勋无奈又好气道:“欠了多少?给你的卡上常备有五万, 若是不够再问我,犯得着抛头露脸去拍广告!”
“口口声声说爱我,阮阮就这么不信任你男人?”
五万……记得楚勋给阮蓓卡时, 是在严家舞会接吻宿夜之后,才刚在一起,他竟就给她如此阔绰。
阮蓓诧然地眨了眨眼帘,她当时已觉一千零花钱足够,根本没去用过卡。
眼看楚勋凛寒退去, 她又一句话把他哄好了。这男人有个好处, 哪怕城府再深手段凌厉,情绪却稳定, 每次吃醋解释了立时就过去。
只会在入夜的事中表现得更炙烈,比如徐爵兴送她回来那晚, 在车里便后]入了。后来去到沙发上,他边给她花晕涂抹蜂蜜,边迅捷地起坐,连温姨出房门都不容停歇。男人身高英挺修长,那儿也劲悍,铯气肆意得天昏地暗。
她脸颊发烫,应道:“并非不信任,拍几张照片就能拿到钱了。你刚给枫帮筹集一百多万,不想麻烦你。再说我自己也有能力赚钱,并不需依附楚老板的经济。”
“本想吃完饭拿了炖汤去找你,既然你生气,那算了,就当做今天我们不见面,等你气消了再见吧。”话说罢,便要去扯楚勋手里的汤盒。
连激将都懂得对他用上,啧。楚勋攥着纹丝不动,到他手里的还能拿走?
阳光绰绰,男人乜眼看阮蓓,他何止今天,巴不得每日都见她,她不在身边他连睡觉都不安心。
自从遇到阮蓓,楚勋就陷入了不确定的失控中。原本他与枫帮关系经营稳定,爱情婚姻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施妍馨既美貌且是留学背景,有些共同话题,那便在一起。处不处、爱不爱在他心里都是看淡的,只要婚后忠诚,他便会尽职做个负责丈夫。
岂料惊鸿一瞥般被阮蓓吸引住,从此心就跟着她走了。日思夜梦索绕脑海,再触及了她无与伦比的芳香,他便只想不顾一切把她攥紧掌中,其余之事即便摇摇欲坠,他也甘愿赴汤蹈火去平衡。他当然亦有这实力。
正是周末午后时光,店里进进出出客人不少,纷纷诧羡地打量门前一对璧人。
楚勋知阮蓓性情独立,他调查阮蓓和徐爵兴关系时,查过她在广东的交际。从中学起就是有名的校花,据说还有男生为了路上追上她,急得跌进池子。但一直在勤工俭学,没甚情感经历,来了申城宁可打零工省吃俭用也不去找梁笙。
楚勋爱怜地抚她脸颊:“拍都拍了,我能说什么?拍的是哪类广告,露骨么?英国商人大都圆滑算计,别被骗了。”
阮蓓松口气,这才实话说:“运动服饰,并不露骨。签合同之前查过许多资料,最后价格还谈高了几倍。在你之前我也都自己处事应付,你就放心好了。”
楚勋磨唇:“我他吗倒希望你多依附我些,能把太太像金丝鸟一样圈养,省得动不动担心谁开小差。去看看公寓吧,拖了快一周!”
阮蓓嘟嘴打他:“我才不做金丝鸟呢,我要做自由自在的格查尔鸟。”边说着,边接过他手里的汤盒。
格查尔鸟是世上少有的美丽鸟族,酷爱自由,不能用鸟笼饲养,否则宁可绝食而死。
楚勋没说什么,牵起阮蓓的手上车。
今天开了一辆黑色的敞篷吉普,四方的前挡玻璃,酷似军]用车型,但更庄重奢豪,仍然白底黑字的单数车牌号。
下午太阳热烈,阮蓓戴着进口拉菲草帽,上系着纱质的小结,白绸的花瓣方领长裙,被风吹得微微拂动。楚勋英姿隽逸,五官如精雕玉刻,湛然若神。在金陵路上人来人往中开过,好不吸引眼球。
报纸上刊出的看来并非野闻,楚二爷真与梁笙妹妹恋爱石锤了!这璧人一对,天造地设一双的,真叫人艳羡。
去到蓝鹤路附近的两处公寓,一套平层,一套复式。复式的那套卧室出去有个大阳台,可以欣赏江滩灯火璀璨的繁华夜景。
楚勋说要请佣人,阮蓓便钟意了这套复式。一楼让给佣人住,她正好住在楼上。
他还留了个大书房,阮蓓问他公司就在附近,为何多余置间屋子。楚勋复问,要么他找蓝鹤路的公寓做甚?自然是之后要常住这里!
听得阮蓓卯唇悸动,没想到自己会陷入爱情,迅速便与一个风云叱咤的公子爷同居。
这里以后是他们日出而醒,同枕而眠的家,快得让她回神不及。
她眸中亮光闪闪的,楚勋好整以暇俯肩搂亲,生怕她临时变卦不一起住,用搂紧安抚。
女人但凡跟了他,他便不会让她轻易溜走。
他太紧张阮蓓,尤其见不得她和任意一异性!
当场便订了下来,然后打电话给小董,让安排人把阮蓓的行李收拾过来,另外的软装用度这两天都搞掂齐全。
小董电话那头听得连连应是。自从梁笙把阮蓓抓走那通电话他瞒着没说,勋哥事后冷淡质问他吃里扒外,要么改弦更张,之后几天都对他爱理不理。小董知道跟着勋哥做事的准则,忠诚是第一,这回可必定亲力亲为把事办妥帖。
阮蓓便住在了楚勋别墅,温姨看到二公子带女朋友回来,高兴不已,特地给阮蓓做了茶果子和凤梨酥。
温姨的手艺堪称一绝,做出的糕点像鲜灵的花朵,黄绿粉嫩,看着便有胃口。阮蓓吃了几块竟舍不得多吃,边吃边夸得温姨眉开眼笑。
阮雪青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戏班子在时阮蓓吃大灶,上学后便吃食堂。若是有个这样会做饭的阿姨,她可舍不得像楚勋一样整日不回来。
夜晚两人未出去,在楚勋的二楼花厅,开了唱片机跳舞。
喇叭花式立体机放出流畅的钢琴舞曲,男人修长手臂环着阮蓓,他颀挺又隽贵,若然是个军]人就完美了。阮蓓曾梦寐以求地想找个军]尉,她挚爱那一身魁梧硬装与热血轩昂。而现在恋眷的他,却偏是个让人情动的彻头彻尾青白不分商人。
楚勋兀自悠闲倜傥,一双凤眼低垂着看女人。
阮蓓颜颊嫣粉,眼里澄澈的星光,也不晓得是否心思被他拆穿,便不自然起来。她也偏是硬气,愈发迎上去,楚勋仿佛跟她对上了,更愈做着温柔动情,眸间如似凝结桃花。
他坏时邪气凛然,底蕴的冷傲都染上蛊惑,毕竟又是开赌场又是娱乐]城,那些弄情骂俏的手段自然深谙。阮蓓败下阵来,把脸埋进男人挺阔的胸膛。
“讨厌你。”她呢喃,贪婪呼吸着他浅淡的衣香。
楚勋亲了她额头,发出“嗞”地轻响,温声对她笑:“这种讨厌我乐意。第一次吻你时什么感觉?”
阮蓓含糊着,慢悠悠说:“扎人,害怕,感觉心跳不受控制,怕你会做出更多,没准备好……那你呢?”
其实更有害羞,尤其他手环过腰谷,将她裙子掀至锁骨刹那。
楚勋挑起她白皙下颌,执着道:“何止心跳不受控制,又甜又软,第一次触碰,整个胸腔都快炸裂了。”
复问:“会一直陪着我么?在梁笙家说的,之后考虑离开我,太太为何能说出这种狠心话。”
阮蓓听得蓦然心虚,当时和梁笙吵得没多想,顺着本能就把话脱口而出了,楚勋竟能记在心里许多天。
这个勋贵身家的男人,在爱情上原本如此狭隘,了不起的威赫,却安全感缺失。夜里睡着,阮蓓现已十分熟稔他的警审易惊了。
她是可拿可放的性子,便不习惯被桎梏的霸宠。
阮蓓顿住步子抬头看:“楚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呐?堂堂楚二爷,手里握着顶级通行证,多少人瞻仰濡慕,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现在没想过离开你,但以后不知道,在我不爱你或者你不爱我的时候,或许就不陪了。谁又能预测之后的事呢?”
楚勋的想法可不这样,他一开始并未想恋爱,“恋爱”这词是阮蓓在确定关系时主动提出的。既提出了她就没收回的可能。
男人掀眉:“你是你,我能预测我之后只会更爱。你自己也听到了,只要还抱着分开这种想法,我就不会真踏实!”
阮蓓说不过,踮起脚尖去吻他。花厅里灯光黄暖,她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楚勋侧俯而下,正好贴切地吻住她的唇。两人深深地眷汲着,彼此的一片嘴唇都含咬在对方的口中,他的手沿着她肩胛摸索。一忽而觉得这样不够,便把阮蓓放到了床上去。
锁骨之下嘭弹轻响,阮蓓轻吟,但她才例假第四天,楚勋隐忍未宠溺。他目光熠熠地凝望阮蓓,炙烈在无声暗示,再又缱绻地吻她脸颊。
阮蓓便往下挪,男人俊逸脸庞仰视天花板,浓眉因着女人的温柔而拧紧,时而发声暗哑。
许久之后,楚勋拥起阮蓓,在丰雪小岛间释放了。阮蓓没想到还能这样的,脸红得发烫。男人不顾清濯,扣紧五指道:“不管别人离不离得开,我们之间不,阮阮始终只能是我的人!”
炙烈温柔沁入阮蓓心扉,两人便厮磨着睡下了。
第43章 爱情故事
隔天到学校, 中午阮蓓便让琛丽陪着,去咏乐门找徐爵兴还钱。
十二楼的办公室里,徐爵兴依旧保养得宜, 雍容儒雅地抽着雪茄。
周一学校规定穿校服,夏制服是白色衬衫与青黑色半长裙, 竖起的领口打着X式领结,衬得阮蓓像一朵纯澈的白玉兰。
徐爵兴深深打量阮蓓, 心叹仙女已经被采撷了,还能怎么办。原还想把梁笙弄去别处忙, 先和阮蓓相处一阵感情,谁料那素来不沾荤的楚勋竟捷足先登。枫帮也插手送照片了、梁笙人也抢了, 这都搅和不开,徐爵兴心头的不痛快自是不表。
阮蓓掏出支票要还他三万。
听得徐爵兴却说,上午楚勋已经把钱送过来了, 八千。
他慢道:“那个花瓶后来送去修补,明眼师傅看出是个前朝的仿品,只值八千, 我也是被卖家蒙了一道。生意场上来来往往的,阿蓓既是楚二爷女友,又是阿笙妹妹,我本来没想让还。楚勋还就还了吧。这世界说大大说小小,广东有个庆余班, 还有个沁玉班, 我上次也未认真听,还真没想到你竟是阿笙妹妹。”
说着桃花眼精亮含光, 呵呵地笑起。
仿品……阮蓓眼帘眨了眨。
早上楚勋才送自己出门,竟然上午就能打听到她欠的账, 直接把钱还了。这人办事速度真是每每惊人。
她看了眼身边的琛丽,便与徐爵兴客套了一番告辞出来。
走到电梯门口,梁笙刚从电梯里走出。他身躯高大魁梧,头戴黑色绅士礼帽,给人一股风流惬意的气宇。赫然瞥见阮蓓,绰约的姿容,杏眸桃腮,每次看到这般出挑的妹妹,他都有些恍然,记忆里的样子仍在小姑娘。
梁笙眼睛不由一亮:“小蓓,你来找我?是想明白了?”
阮蓓看见他就没好脸,她自小有脾气也爱记仇。梁笙比阮蓓大六岁,阮蓓很久前是对哥哥亲切的,听他话、也会对他傲娇耍性子,有时懒得走路了还赖在他背上叫他背。但自从梁笙头也不回、义无反顾跟梁泰走,阮蓓就把他划上了叉号。
阮蓓应道:“我是来还徐爵兴钱的,之前和严怡上他家吃饭,不小心滑了一跤,碰碎花瓶。得知楚勋已替我还掉,这就走了!”
碰碎花瓶……梁笙睇着她娉婷姿貌,他干爹的嗜好他是知道的。
但这可是梁笙他亲妹。
江滩一片繁花似海,真是多纯粹的也能情不得已陷染泥淖,只怪自己没早发现小蓓来申城。
他瑞叶眼敛起,却又想到楚勋那活阎王,语气顿时不好。
生冷质问:“你跟姓楚的还在一起?他有哪里值得你喜欢他?世界上的男人并非这一个,贪他皮相也得先想想保命。他水深得很,何止枫帮,几次霓人的案子跟他都有牵扯,没谁知道他背地里搞的猫腻,危险莫测。别怪我没提醒你,跟着他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