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综武侠]妖狐——浪山海【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4 23:04:54

  只从独孤一鹤的入室弟子中来看,既醉的竞争力不算差,大师兄张英凤是平庸老成之人,独孤一鹤最看中的弟子是苏少英,他在武道上最有天分,兼具文采,可惜他如今那个样子,已经是一只脚踏入红尘官场的人了,做师父的也不好用养育之恩来强求他留下。
  但放到整个峨眉那么大的地方,既醉的竞争力就很不够看了,峨眉毕竟不是一言堂,而且江湖门派也要讲究顶门立户,武力不够怎么做掌门?要不是上一代没什么出众人物,独孤一鹤一个外来户怎么当上的掌门?归根结底是实力。
  独孤一鹤为此头疼了许久,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他放话要养小徒弟一辈子,小徒弟会生出做掌门的心思来啊!
  既醉从小偷奸耍滑,武艺不精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辞了,独孤一鹤不想说小徒弟的剑招全是花架子,舞剑的人家还有点功底呢,她的剑也就是那个水平。
  当初去做师门任务,他派了一个师兄两个师姐跟在她后头,生怕她打不过吃了亏,虽然到最后师兄师姐也没动手,但那是因为有护花使者先替她结果了恶徒啊,就这一点本事,还想当掌门?峨眉山上但凡有一个清醒人,都不会同意这事的。
  独孤一鹤愁得厉害,他难道不想给小徒弟一个终生保障吗?但峨眉毕竟不是他的祖传家业,不是说给谁就给谁的。
  然而,既醉当掌门当得非常轻易,没有一点点独孤一鹤所设想过的千难万难。
  那天,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决战十分精彩,可惜到最后谁都没死,使得两大剑客的决战失去了一丝话题性,最高兴的人就是开了黑堂口的天子了,这下子都不用官府抄底,买谁赢的都是输,买两个人同归于尽的也是输,他庄家通吃。
  西门吹雪最后还是抱着孩子回到万梅山庄,玉罗刹为此愤愤,觉得自家的儿子实在是练剑练傻了,连讨好女人都不会,都是剑客,都有孩子,为什么那叶孤城就能留下来?他倒不是缺这么一个多情儿媳,主要是很没面子啊!
  西门吹雪抱着孩子喂食,动作温柔而有耐心,全然不顾父亲的喋喋不休,因为他早就发现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愿意退,秀青对他的态度只会更好,接下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转过一年,叶孤城手里也抱着一个孩子,既醉一身轻松,不再管什么剑客争锋,全身心地投入进了竞争峨眉掌门的大业之中。
  其实吧……门派中稍微有些实力可竞争掌门的听说了既醉的心思,没几个人愿意出头去争了,倒不是说偌大峨眉个个都是美色裙下鬼,慕那倾城貌,虽然一大半是的。
  但就是有一些怀着野心的人,想到那天峨眉山顶绝世剑客之战,也该摸着脖子思考一下人生。
  当初两大剑客决战,那电闪雷鸣的一日,青儿师姐坐在地上大哭时,两个白衣剑客不顾伤重赶来安抚,只要看过他们那不值钱的样子,就知道师姐虽然实力不济,但想驱使那两把剑还是很容易,不光容易,她还想用哪把用哪把,他们拿什么去争掌门之位,拿头吗?
  不光门派里的弟子没有那个心思,就连外头的江湖人都觉得没什么,峨眉原本就是女子为主的门派,近些年愿意上山练武的女子少了,才渐渐阴阳调和,再到后来有了男掌门,再再后来甚至还有了独孤一鹤这样的外国掌门,更别提人家峨眉初创那些年,代代都是女掌门。
  独孤一鹤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自从过了七十岁的大寿,他觉得自己每天的日子都是向阎王赊来的,他把其他徒弟都教得很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既醉,第一年他忧心忡忡,第十年他横眉怒目驱赶溜上山来的狂蜂浪蝶,第二十年他立在山门口,见一个打一个!
  独孤一鹤在八十岁的时候甚至还领到了朝廷的养老钱,八十岁算是人瑞了,这样的老人如果不是江湖人,当地官府都要定期来人探望,这养老钱一领就是二十年。
  百岁的独孤一鹤过了一个圆满的大寿,既醉早就接替了峨眉掌门的位置,她一般什么事情都不干,自有人替她忙活,所以独孤一鹤是拉着既醉长子独孤行的手交代后事的。
  叶飞仙比独孤行只小了一岁,她也快三十了,看上去却如天宫仙子般雍容华贵,独孤老掌门不愿意见他们的爹,做儿女的却是被允许上山来的,叶飞仙等老掌门交代完,挤开便宜兄长,柔声对独孤一鹤道:“外公安心地去吧,我和我爹一定会好好照顾娘亲的。”
  独孤行虽是天下第一高手,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知道为父亲争,静立在一边。
  独孤一鹤看到叶飞仙清丽脱俗的脸,就想起叶孤城白衣翩翩的仙人之姿,可这个仙人都干了什么事?看了只觉得心梗,挥挥手,“走走走!”
  叶飞仙有些伤感地抹了抹泪,也站到了一边,此时一个眉眼温润贵气的少年公子也含泪上前,刚叫了一声,独孤一鹤便道:“都走都走!好好的喜丧哭得让人心烦。”
  长兄长姐连带着一位少年公子,三个人便只得出了屋子,和之前被赶出来的三英三秀面面相觑。
  如今的三英三秀已经是江湖老一辈了,苏少英到底还是入了官场,去年刚升的江西布政使,大师兄张英凤开了武馆授课,小师兄严人英仍在江湖混迹,行侠仗义。
  三秀前些年都说不愿嫁人,却也一个个遇了良人,除了大师姐马秀真,她遇到的是陆小凤,两个人你逃她追,最终浪子归心,看得既醉却是很累。
  叶秀珠的夫君是霍天青,她本是替既醉驱赶追求者的,因看不惯霍天青年轻有为却为情所困,多次去骂他……反倒骂醒了霍天青。
  石秀云则是和严人英成了一对,两人本就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如今一同行走江湖,可称神仙眷侣。
  独孤一鹤对这些徒弟是很放心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既醉,这大约也是长辈的通病,乖的总不如闹腾的。
  生死离别之际,既醉看着不是很伤心,只是一直握着老人家的手。
  独孤一鹤长出一口气,看着既醉越是年长越是美艳动人的脸庞,微微叹一口气,道:“青儿,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得……算了,再靠靠孩子吧,阿行是个好孩子,你年岁也长了,不要再只图一时新鲜了,收收心,关起山门过日子,你安定了,师父才能放心地走。”
  既醉看着独孤一鹤,这时才有些悲伤地道:“师父以后不能再陪我了吗?”
  独孤一鹤叹气,“师父已经陪了你许多年啦,剩下的日子要靠你一个人过……实在难受的话,就叫人上山来陪陪你吧。”
  既醉抹了一把眼泪,但还是把脸擦干净了,她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凡人有生死轮回,魂却还是那个魂,她早就记住了师父魂灵的味道,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
  独孤一鹤没再说话了,只是抬手轻轻替既醉擦了擦眼泪,既醉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一直哭到独孤一鹤渐渐失去了意识,魂灵飞飘而出,老人家还想再拍一拍她的头,就听身后鬼音叹息道:“今生有债,来日得还,她欠你一世养恩,总要还的。走吧,还有相见的一日。”
  独孤一鹤恍然明悟,笑中带泪,不再留恋,跟着鬼差离去。
  既醉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师父化作一只遨游天际的白鹤,自由自在,飞翔于九天之上。即便是梦里,她也还是笑了出来。
  人生如梦,大梦一场后,不知归期。
  但,终是圆满。
第59章 金风细雨(1)
  苗疆地处西南, 气候湿热,多虫,毒虫为祸, 祸多为蛊。
  既醉很是熟练地撒了一把肥肥的毒虫喂鸡,这样喂出来的鸡口感极佳, 即便不用什么复杂的烹调手法,随便切了白水煮都好吃,是她几辈子所吃过的最好吃的鸡。
  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头上戴着竹笠,只能露出一双眼睛, 她可烦这个了, 但没法子,她这辈子的娘亲只要看到她抛头露面,就会发疯大叫。
  也许是上辈子过得太顺了, 既醉这辈子灵智刚开的时候就是被母亲抱着逃亡的,从都城汴京一直逃到了苗疆之地, 才隐姓埋名安生下来。
  上一辈的恩怨既醉也从十六年来的无数次疯癫大叫中听了个清楚明白,总而言之,她这辈子的母亲叫做关昭弟,就是好听一点的招娣,上头有个哥哥关木旦, 混江湖时人称关七, 大约是外祖家里还想再生儿子,总之她母亲就叫招娣了。
  招娣倒是说过,关七这个兄长是家里捡的,据说还是天上飞来圆盘,掉下一个幼年关七, 非常玄乎,既醉觉得可能是招娣回忆这段的时候正好在精神错乱。
  关昭弟并没有弟弟,她的便宜哥哥是个开宗立派的大佬,有个叫迷天盟的势力,江湖人称关七爷。
  关七爷武功盖世,英雄自有美人来害他,美人名叫温小白,也是母亲口中的贱人,贱人和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出身岭南用毒大家温家旁支。贱人长得闭月羞花,从小多情,和已婚的远房哥哥厮混纠缠一段时间后,又嫌哥哥有妻室,抛下他远走汴京来投奔招娣。
  招娣那会儿还小,并不懂太多,因为小时候的情分,只会跟着贱人一起呸呸那远房哥哥,然后就把自己哥哥介绍给了贱人。
  关七一个整天练武的壮汉懂什么风花雪月,美人看上了他哪还有不应的,就和那温小白好上了,期间招娣也要嫁人了,嫁的是一个叫做雷损的人,也就是既醉这辈子的亲爹。
  雷损该说不说人是真的损,他也看上了温小白,却为着关七的势力仍旧娶了招娣,不久关七进入武功破境期,冷落了温小白,温小白为了让他重视自己,让他吃醋,就和雷损假装好上了,所谓的假装,指两个人抱着月下谈情,一个笑得灿烂,一个温柔宠溺。
  招娣气恨不已,给贱人下了毒,被雷损发现,一招打成重伤,她想去找哥哥关七替她报仇,却得知因为温小白离开了他,关七走火入魔被人偷袭,生死不知了。
  招娣含恨一路逃亡,半道上发觉自己身怀有孕,咬咬牙生了下来,抱着既醉继续逃亡。
  女人的恨总是比爱强烈的,既醉从小生活在“贱人贱人贱人”的背景音里,并没有因为有个半疯的母亲而抑郁,反而有些怀疑自家招娣到底是更爱雷损还是更爱她那个贱人小白,毕竟她每天平均骂雷损一十次,骂贱人的频率高达一日百次。
  尤其是这些年,关七的威名渐散,迷天盟也四分五裂,取而代之的是雷损的六分半堂名震江湖,后来更有六分雷,四分苏的说法。
  如今几乎与六分半堂平分江湖势力的金风细雨楼毕竟太遥远,既醉对这六分雷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当初招娣被迫远走,雷损对外没提半个字,将他和温小白的私生女儿认为招娣亲女,养得如珠如宝,深闺娇藏。
  所以最近两年自家招娣骂的人又多了两个,一个就是雷损与那温小白的女儿雷纯,还有一个是招娣当年从雪地里救下的小孩,如今六分半堂的大堂主狄飞惊,明明是受她恩德才能活下来的人,如今却尽心尽力替雷损做事,招娣才不管狄飞惊知不知道真相,总之都是贱人。
  人与狐的悲欢是不相通的,既醉只觉得招娣吵闹,毕竟从早骂雷损到晚,从晚骂小白到早,能把这对奸夫贱妇骂死?做人就要快乐生活,比如替她把鸡杀了。
  是的,既醉不太会杀鸡,做狐狸的时候都是一口咬死,做人的时候都是别人替她提刀杀鸡,这种活计既醉几辈子都没做过,带着招娣混生活的这些年,既醉实实在在吃够了生活的苦。
  这会儿一大清早的,既醉没听到自家招娣骂人,有些奇怪地把手里的鸡食盆放下,进了竹屋里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招娣死了。
  她本就多年重伤未愈,又郁结在心,常年骂人,只是支着一口气不肯倒下罢了,昨天既醉给她耍了一招天外飞仙,招娣当时就有些愣神,今天就咽气了,大约是放心了吧。
  招娣没有不瞑目,眼睛闭得好好的,像是睡着了一样,既醉给她打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换了身干净衣服。
  既醉这辈子很少偷懒,她小的时候招娣还没那么疯,手把手教她练武,稍微歇一歇就要责打,既醉跑了两次,最后还是妥协了,十来岁的时候逐渐捡起了前世都没放在心上的东西,毕竟叶孤城的剑,西门吹雪的剑,她都看过许多次,咳,是真的剑。
  招娣憔悴得只剩一把骨头,既醉很轻易地把她背了起来,拎了一把铲子上山给她埋了,江湖儿女也不讲究香火继承,苗疆青山绿水,处处都是风水好地。
  既醉忙活了一个早上,仍旧是那副密不透风的打扮,她也习惯了,好些年没靠着美貌过活了,可想一想招娣,那股想要好好打扮的急切就淡了许多。
  从山上下来的路上,既醉遇到了一行三个人,这三人很是奇怪,一个中年美人走在侧边,另外两人也是中年模样,举止亲密似乎是对夫妻,可夫妻两人同道而行,身边跟着一个又不像丫鬟又不是嬷嬷的人,看起来实在别扭极了。
  既醉的目光在三人中的男子身上撇了一眼,见他发鬓如雪,天地间唯此玉洁冰清,心中颇为惊艳,虽然剩下两个中年妇人也都是大美人,但既醉就是这个脾气,她看不得真美人。
  三人显然是游山玩水而来,见既醉一副本地苗人打扮,包裹得极为严密,提着铲子风尘仆仆下山,不由都好奇地看来。
  既醉脚步不停,这时忽然被那落单的中年妇人叫住,妇人声音好听,娇俏如同少女,“小郎君,劳烦问一问,可知栖凤山走哪条路?”
  既醉斗笠遮面,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目光落在自己唯一露在外面的手上,见那手虽然还有些少女细弱的轮廓,却是一道伤疤叠着一道伤疤,手心的茧子厚实极了,忽然愣住了。
  中年妇人的手白皙柔软如婴儿,这样高贵的美人自然认不出来,有这样一双手的人会是个少女了。
  既醉忽然十分生气,恶狠狠地瞪了中年妇人一眼,就要离开,妇人呆愣了一下,目光茫然地看向同行的夫妻一人,看起来甚至有些少女般的委屈。
  这时一道清冷如泉的男声略带几分笑意道:“温姑娘可惹了人家了,那是个小姑娘。”
  既醉听得都牙酸,匪夷所思地看了看那中年的“温姑娘”。
  她此时已经走出十几步远了,忽然又听那男子身边的妇人道:“你又打趣小白了,还不去问路,咱们在这山里转了两天了。”
  温姑娘,小白。
  既醉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手里刚刚埋了她家招娣的铲子,不会吧,这么巧?招娣刚死,仇人就上门了?
  既醉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那中年妇人,年纪是对得上的,名字可能是碰巧,为免认错人,既醉确认地问道:“温冷的温,白痴的白,岭南温家那个温小白?”
  温小白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来,既醉就知道差不离了,她把手里的铲子举起来,指着三人大声喝道:“都不准动,我问你们,她是不是那个温小白?”
  她的铲子对准的是夫妻中的男子,那个有着一头白发的男子似乎颇为讶异,问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温娘子多年远离江湖纷争,她难道还有仇家?”
  既醉举着铲子吓唬了一下男子,生气地道:“她要是温小白,怎么没有仇家?我娘今天刚死,她昨天才骂了你一百遍贱人,她叫招娣,不……她叫关昭弟,你认不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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