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碰我…我要杀了你……”
姜妤哭得绝望又凄厉。她从没想过谢辞会对她用强,可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任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就在谢辞快要剥完她的衣裳时,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容月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看到谢辞压在姜妤身上,只觉得两眼一黑。
方才她不经意间,得知醉酒的谢辞来找九公主,便匆匆赶来,可却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番旖旎的场景。
她死死紧拳,连指甲盖嵌进肉里也没有知觉,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
“陛下,你怎么可以……”
谢辞终于记起自己最爱的是容月,瞬间理智回笼,颇有些慌乱地松开了对姜妤的钳制。
然而他刚起身,吓得失去理智的姜妤,挣扎着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可惜巴掌还没落下,容月就一溜烟跑过来,挡在谢辞跟前,替他挨下了那道清脆的大耳光。
神智不清的帝王,错愕微怔过后,顿时气急。
容月则捂住被打得红肿灼痛的脸,凄凄惨惨地掉着眼泪,好不可怜。
谢辞看了看委屈的容月,又看了看一脸不知悔改的姜妤,想到那巴掌是冲着自己来的,更加怒火中烧,“贱人!”
他抬手就狠狠掴了姜妤一耳光,打得她重重磕在床角上,一时耳鸣目眩、意识全无。
出了一口恶气后,谢辞才趾高气扬地拉着容月走了,留下姜妤一个人,狼狈地昏死过去。
一直隐匿在宫苑外的南风,神色晦暗地看着谢辞和容月逐渐消失的背影,才悄无声息地去到暗哨处,将真正的九公主下落传递了出去。
……
南昭地牢内。
被粗大的几条铁链死死栓住的云幽,衣衫破烂浑身是血,颓败地歪着头靠在冰凉破旧的墙角,周身死气沉沉。
她怔怔看着站在牢房外,英姿勃发矜贵无双的南昭帝魏弋。
半晌,云幽那干裂的嘴唇才缓缓翕动,对着那一张长得薄情寡义的美人脸,愤恨又不甘地:“你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
她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连与姜妤朝夕相处的谢辞,都分辨不出来,明明堪称完美!
可魏弋,他居然在看到她的第一面,甚至不等她开口,就笃定她是假冒的赝品,直接让人将她拿下了。
她自作聪明的想趁机接近他,不料竟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魏弋居高临下睥睨她,眼神微冷:“朕的确与她相处甚少,但却足够爱她。”
云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出来。
魏弋却没有闲情功夫听她癫笑,只厉声质问:“她人到底在哪?”
若非想知道姜妤的下落,他是绝不可能跟她在这耗着。
“我就不告诉你。”
云幽自以为拿捏住了保命符,挑衅地昂着下巴,期待他找不到姜妤下落而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很可惜,帝王始终面无表情,神色莫辩。
两人对峙没多久,暗卫就将南风递回来的消息传到了魏弋手里。
男人显而易见的眉头舒展,让云幽心下一咯噔,然而还不等她出声试探,就见他倏然转身甩袖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杀了吧”。
云幽面色大骇,嘶声尖叫:“魏弋!我是鬼兰阁阁主,你不能杀我!”
任何任凭她怎么大喊大叫,也阻挡不了那冷酷无情的侍卫,一刀将她的脑袋砍了下来。
……
逐渐冷静下来的谢辞,回想起他怒打姜妤的那巴掌,只越发觉得懊悔,可又拉不下脸来,就这么回去找她。
于是一连几天,他都故作不在意地,对她不闻不问,还刻意将容月带在身边,企图麻痹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可他心里很清楚,源于姜妤给他造成的焦灼,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弭,甚至是愈演愈烈,以至于后来容月缠在他身边欢笑,他都只觉得是聒噪和烦扰。
灯火摇曳,暖室盈香。
容月柔弱无骨地缠上谢辞的脖子,对着他吐气如兰:“陛下和我一起时,为何总是这般愁眉苦脸?难道是月儿没有把您伺候好吗?”
谢辞看着那张她隐隐惶恐和不安的小脸,终于明白了自己连日来,对姜妤感到苦恼的根源是什么了。
——他看不透姜妤的内心,但他却是迫切的想知道她的想法。
从她捅伤自己与他决裂开始,曾经对她无话不谈、心心相印的人,却再也没有向他表露过丝毫心中所想。
甚至有可能,她在发现他骗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他排除在外了。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容月害怕与他离心,但谢辞就是不愿与她亲近。
甚至本该在这时候给她安抚一吻的他,却是如何也下不了嘴,最后只是干巴巴地敷衍着:“月儿,你的脸还疼么?”
容月抚上自己的脸,摇了摇头。“能为陛下挡难,是月儿的福分。”
这话让谢辞很是受用,他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软腰,一如既往地承诺道:“等封后吉日一到,朕会力排众议立你为后,你就无需担心了。”
“谢陛下隆恩!”
容月得偿所愿,顿时笑靥如花。
谢辞却是微微神情恍惚,他嘴里诉说的是对容月的爱重,可脑中竟是无意识地,憧憬着与姜妤大婚的情景。
越是得不到,就越令人寤寐求之。
等绣衣局将两套大红喜袍,送来给谢辞过目的时候,他竟是想也没想,直接留下那套最华丽庄重的给容月。
送衣的女官欲言又止,“陛下,这一套应该给……”
“朕知道。”
谢辞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喜服,头也不抬:“容月性子软糯气势不足,驾驭不了这套繁重的衣服,就把那套简单些的给她。”
明知道容月会心生不满,但他还是私心的想看姜妤穿这件衣服,甚至可以说是想借它讨好她,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矛盾。
毕竟姜妤那样的性子,怕是死也不可能跟他低头,可他却是快要坐不住了。
想见她,他只得先服软。
去的时候,谢辞以为姜妤待会定又会是冷言冷语、油盐不进,他稍不忍耐就得闹个鸡飞狗跳。
但姜妤平静地看了一眼那套精致华美的喜服后,忽然低头簌簌掉眼泪,又突兀地说道:
“我想去吃醉霄楼的酒菜。”
她的示好让谢辞心下一喜,虽然本能地怀疑她别有心机,但想着她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不成?
于是他满口应下:“好,朕这就带你去吃,别哭了。”
她一哭,他就觉得心疼。
谢辞怜爱地想替她擦拭眼泪,却被她冷硬地躲开了。
因着上次失智打了她的事,这次他没有强迫她,也没有发怒,面上依旧笑意不减,脾气好得过分。
谢辞看着浑身抗拒的姜妤,只觉得征服欲爆棚,恨不得现在就狠狠地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然后又阴暗地想着,等吃完醉霄楼这一顿,不如就把她关在自己殿里、锁在自己的床榻上好了。
反正外边都知道“九公主”被人掳走了,他再怎么欺负她,又有谁知道呢?
来日方长,他总能把她哄好。
但谢辞不知道的是,姜妤刚刚收到了魏弋暗探递进来的消息。
她在蓄谋一场逃遁,只是没想到谢辞会答应的这么干脆,有些意料之外。
姜妤抬头,发现他正深情专注地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露骨又炙热。
他说,“阿妤,我们今晚回来就洞房,好不好?”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她了。
作者有话说:
别急别急,下一章就跑掉啦~
第20章
醉霄楼。
依然是最顶层九楼的隔间, 这一次谢辞没有缺席,还稳坐首位。
他细心地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姜妤碗里,语气带着些许讨好:“阿妤, 你多吃些对身体好。”
板着脸的姜妤,闻言垂眸睨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瓷碗,里头满满当当的菜肴已经堆成了小山。
——都是谢辞伺候她的。
可惜她没有任何食欲。
谢辞见她始终冷着脸不说话,无奈地喟叹道:“朕不过是随口一问,你若还不愿侍寝, 朕又如何舍得逼你?先吃饭, 别再同朕置气了好不好?”
他像是有着十足的耐心,语调缱绻缠绵,满眼的宠溺和纵容, 一举一动都带着无比的虔诚和真挚, 加上他那自带无辜感的俊美皮囊, 任谁看了都不忍责怪。
然而姜妤压根没拿正眼瞧他。
她眼睫轻颤,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紧绷的表情在一声低低的嗤笑中,瓦解裂成碎片。
“阿妤你笑什么呢?”
谢辞面带浅笑地摩挲着茶杯, 实在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姜妤扭头看过去,那原本清明的杏眸,此刻晦暗又灰寂。
她的眼神直勾勾对上他,像是窥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玩味道:“你这般惺惺作态不怀好意,不会是……”
“爱上我了吧?”
谢辞动作一顿, 面上神色如常。
他垂眸斟酌了片刻, 微微一笑:“朕一直都是爱你的, 只不过从前爱得有些浅薄罢了。”
姜妤讥笑, “那我是不是该对你的这点施舍,感恩戴德呢?”
“阿妤,你说话何必这么呛人?”谢辞疲倦地揉着眉心,拿她没有办法。
他说,“现在朕是北祁的君王,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你执意要这般任性,除了把你我都刺伤,又能有什么好处?”
“朕知你心里怄气,这才多有纵容。可是朕也说过,除了皇后之位,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帝王的宠爱和子嗣,朕都会给你,你还要朕如何呢?”
见她依旧阴沉着脸,谢辞心里堵得慌,抓着她的手再次郑重承诺道:
“阿妤,你就乖乖的留在朕身边,朕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莫要再任性了。”
“别再假惺惺了。”
姜妤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平没有任何起伏:“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容月。”
她的语气很轻,也很平静,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丝毫激不起她的波澜。
在谢辞张口欲辩解的时候,她又抢先说道:“谢辞,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一边说着爱我,一边又拿妾位来羞辱我,怎么你觉得我很稀罕?”
说到底,她还是在纠缠一个后位。
谢辞抿了抿唇,微微颦眉。
但他还是不愿妥协,“有朕的宠爱,贵妃亦是尊贵无比,你又何必非要与月儿争呢?”
容月性子软,需得有人疼护,而且容家没了,他无论如何也得护着她。
但姜妤,他也要!
谢辞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的眉眼弯弯,格外明媚动人。
紧接着又见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而后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勾着嘴角浅笑:
“谁说我要与容月争了?”
她说,“我的意思是,你若真爱我,就把你的皇位…送给我。”
谢辞错愕微怔,难以置信。
他拧起眉头,不悦地训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朕看你就是仗着朕宠你,越发肆无忌惮了!”
见她仍笑的漫不经心,他不由得微微愠怒,烦躁地将玉箸丢下。
“朕看你也并非真想吃这醉霄楼的酒菜,索性现在就回宫!”
姜妤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抿着,心道:晚了。
谢辞腾然起身,刚欲伸手去拉她,紧闭的隔间房门,就“嘭”地一声被人踹开了。
他心下一惊,连忙扭头去看。
只见一袭玄衣、杀意凛然的南昭帝魏弋,不但贸然出现在此,还带着几十个暗卫势不可挡地杀了过来。
眼看着他带丽嘉来的护卫逐渐不敌,谢辞急的狠狠一拧眉头,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反观姜妤,此刻却是从容不迫地开始吃菜,神情专注得仿佛没听到身后剧烈的打斗声一样。
“原来你是故意在等他?”谢辞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的。
他竟不知她何时勾搭上了南昭帝!
姜妤动作优雅地吃着饭,而谢辞也没能等到她的回答,因为魏弋的暗卫已经快把他的人打趴完了。
卫阳及时退至谢辞跟前,捂着被踹得闷痛的胸口,打算护送他先走。
但谢辞还想带上姜妤,不顾一切的就像去拉她,却被魏弋一剑飞过来,若非谢辞躲得快,伸出的那只手就废了。
他怒不可遏地看向不远处,那个在混乱厮打之中,纹丝不动地站定、还一脸气定神闲的魏弋,气得想吐血。
“南昭帝!你胆敢在北祁的地盘上行刺朕,如此无法无天,就不怕我北祁向你宣战么!”
魏弋先是扫了一眼毫发无损的姜妤,才转而眼神阴鸷地盯着谢辞,语气低沉淡漠:“朕奉陪到底。”
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北祁能唯我独尊的天下了,他南昭可不惧。
“小妤,”魏弋对着一直缄默无言的姜妤,温声道:“到这来。”
姜妤也知道,谢辞的援军很快就会过来,魏弋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他,只有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于是她在谢辞目眦欲裂的瞪视下,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了魏弋身边,还将自己冰凉的手,搭在他伸过来的大掌上。
她说,“弋哥哥,带我走。”
两手触碰的那一瞬间,姜妤感受到男人浑身一僵,有些慌乱的想收回,却被对方紧握住了。
谢辞却是急红了眼,“阿妤你莫要受他的蛊惑,快回来!”
他不敢相信她真就这么跟别的男人走了,慌得不顾一切的想冲上去将人抢回来。
奈何卫阳死死拦住了他,劝道:“主子别急,咱们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
“对!对!”谢辞像是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勒令所有护卫拼死拦住他们。
但魏弋想走,又岂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他握着姜妤的手,顺势将人带进怀里,而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长剑,有条不紊地与暗卫一同杀出了一条血路。
眼看着魏弋就带着姜妤要逃脱,谢辞慌得六神无主,强烈的不安感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战栗的心尖上,让他呼吸一滞苦不堪言。
他从未觉得如此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她这一走,自己就再也捉不住她了。
“放开她!”
谢辞疯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吼着,再也按耐不住,握着长剑亲自冲了上去,拦住了魏弋的去路。
“她的朕的女人,你没有资格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