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夫BE后重生了——24S【完结】
时间:2023-04-25 14:43:07

  他说完,见她没有预料中的惊喜之色,反倒面露几分犹豫,眉头轻轻一挑。
  “你一直催着我, 怎的如今这副表情?”
  温琼抿了下唇角, 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肚子,轻声细语,“我想等一等, 先拿到一位孙氏御医手中的药方。”
  大安最好的医者皆在皇城。
  府医与孙御医都坦言她腹中之子不易留下,即便暗暗劝诫自己要做好会失去的准备,她还是想争夺到一丝机会。
  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去努力一番。
  原是为了他家小侄儿,温伯清恍然,此事的确是要紧, 妹妹的肚子不显怀, 总是会无意间忽略此事。
  “那位御医没说何时给你送来?”
  “孙御医在宫中当值, 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温琼轻叹口气,而且这几日姚宣辞受了伤,一直没怎么出过清瑜院, 时时刻刻跟随在她左右, 这也是她想再等等的原因之一。
  不过想起姚宣辞忽而转变的态度,她端起面前的玲珑茶盏浅酌一口。
  他这番奇怪是从中箭受伤后开始的, 温琼一直猜是不是因暗袭受了刺激。
  当年她跌落寒潭被救回来的时候, 没有半分安全感, 片刻也不想离开母亲,哭得梨花带雨央求搬到主院里去,缓了很久才没了阴影。
  可……姚宣辞可不像是个脆弱之人。
  一楼正堂突然爆发出热闹喝彩声,温琼轻轻摩挲着瓷滑如玉的杯壁,酝酿了一下措辞。
  “兄长五年前养伤之时,身旁无人可会心中不安?”
  有类似经历的人,除了她便是兄长。
  正堂中,说书人的故事临到了高.潮之处,喝彩声哄笑声如同海浪一般,一道接着一道掀起来,将女子的声音压下了大半。
  温伯清没听清,身子往前倾了下,“阿琼方才说的什么?”
  罢了,那人与兄长的状况完全不同,还是等他自己慢慢恢复正常,依着那人的心性,左右也不会耗费太久。
  温琼心里莫名的不安,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摆了摆手,“无甚,过两日便是中秋,到时姚宣辞大概会随我一同回府。”
  温伯清唔了一声,不经意间瞥向窗外街市的目光忽而一顿,示意道,“你瞧。”
  “什么?”
  温琼莫名的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不远处的三洞桥。
  永安茶楼依着一条清澈溪河而建,西侧正好挨着宽阔的青石路,各式各样的摊贩随着河岸蔓延,来往行人热庡㳸络,便修了一座弯弯三洞桥衔接两岸。
  很快,她的目光落在桥面上,那一道颀长如墨的身影。
  此时正是晌午,河岸来往的行人极多,而那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端得君子那矜贵冷漠的气质,在人群之中极为扎眼。
  他身上那件墨色掐金丝祥云广袖袍是她亲自而选,桥上行人从他身侧经过之时,下意识齐齐避让开,似是怕冲撞到了这位贵公子。
  是姚宣辞。
  温伯清饮一口清茶,“他不是在府中养伤,怎的出来了?”
  能出来走动,看样子没伤及肺腑,姚世子这般风轻云淡的模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刺目。
  他打心底看这人不顺眼,心思忒多。
  温琼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绣帕,莫名有种预感,她随即将目光收回,起身,轻轻一礼同他告别,“兄长且多等我几日,拿到那药方后该是很快的。”
  温伯清眼见女子起身离去,这才想起一事来,忙道,“这几日你若有空,去趟昌运酒楼,许临书有事要同你商议。”
  “该是那几家要换营生的门铺。”
  温琼闻言颔首,下了楼从茶楼侧门离去。
  她上马车后没着急回侯府,吩咐阿慎先去第三巷,备些中秋回娘家时要带的礼。
  温伯清慢慢悠悠喝完了桌上那壶茶,正欲起身之时,余光中一道墨色身影靠近,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掀了掀,对上那双漆黑幽然的凤眸。
  折扇一展,“啧,姚世子。”
  阿琼方走,他就来了。
  世上可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温伯清的视线似是漫不经心在四周一扫而过,如今他可算是知道阿琼为何如此谨慎防备了。
  姚世子此举,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不信任阿琼。
  温伯清心中一嗤,夫妻之间还你来我往的暗中交锋,活该要被和离。
  男人撩起袍,从方才温琼的位置落了座,语气一如往常的冷淡,“阿琼呢?”
  “自然是喝完茶就走了。”丹衣青年手握着竹骨扇,在胸前轻摇着,一派恣意之姿。
  “姚世子胸口被一支毒箭穿透,该老老实实在侯府养伤,你看阿琼,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就着急忙慌要回去。”
  他先一步指责道,“你这贸然出了府,不怕她知晓了生气?”
  姚宣辞抬眸轻瞥他一眼,“她若生气,我更欢喜。”
  如此,便是她在意他的证据。
  “……”厚脸皮,阿琼才不在意你。
  温伯清合了扇子,“说罢,姚世子堵着我,还有何事?”
  得知阿琼已经离开,却还不准备走,定是有事要寻他。
  如此想着,温伯清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厮该不会察觉到了吧?
  只见姚宣辞神色淡淡,“我知你与一位涑州许氏的人在谋算生意。”
  温伯清暗自松了口气,随即桃花眼微微眯了下,“姚世子是怎知此事?”
  青年目光满含深意,姚宣辞似是没有发觉,也不甚在意,长指沾了几许凉掉的茶水。
  ——我手中有私盐,可敢收取?
  温伯清看清桌上的字迹,先是看了一眼他,然后探手沾湿,写下——不敢。
  姚宣辞目光一顿,轻轻掀了掀眼皮,“有大理寺相护,你怂什么?”
  “你若是坑我,我找谁说理去?”
  等阿琼死遁,姚宣辞若是发觉此事有蹊跷,又顺藤摸瓜找上来,反手以私自买卖赃盐为由将他扣押在刑部,温伯清哭都没地儿哭。
  姚宣辞抿紧了薄唇,“……我不会。”
  他之前甚少与温伯清打交道,后来有交际是温家要迁回阿琼的坟墓。
  他不愿放手,多番交涉后温伯清亲自前来。
  一次流放之路,青年褪去了肆意潇洒,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
  他如现在一般直白坦言,“阿琼死前曾与宋嬷嬷说过,要生下孩子,要与你和离,她死时多么痛苦就有多么恨你。”
  “你若有点良心便送她回家,别再让那些不相干的人脏了她的往生路。”
  “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与她和离。”
  这话如尖锐的钢钉,被狠狠一锤子锥进姚宣辞心底,猩红鲜血四溅,疼得他发颤。
  “她是我的妻。”
  “生死,该与我同眠。”
  那时的温伯清冷静相视,只道,“姚宣辞,中秋佳节在即,我得接我妹妹回家了。”
  “温家的女儿自该葬入我温家陵园。”
  事实的铁钉再度扎下来,迫使姚宣辞认清现实,温琼死时无比的恨他。
  他因这一句狼狈不堪离去,煎熬了三日,终于妥协。
  一楼里,说书人执着惊堂木,重重拍下清脆惊耳的一声,姚宣辞猛然清醒。
  对上温伯清满是怀疑的打量目光,他低声重复,“我不会。”
  她在乎的人,他怎可能去坑害。
  *
  侯府,清瑜院。
  院里的丽嘉桂花开的极盛,秋风一吹便是清香四溢,温琼让阿瑶剪几支下来,插.入圆肚杏瓷花瓶中摆好,抱到内室那窗边小榻的榻几上放着。
  晌午前的日头明媚,斜斜洒下来透过花藤间的缝隙落入,刚好照在小巧肚兜上,那可爱的猫猫头一下生动了许多。
  阿瑶帮忙穿着针线,见温琼裁断绣线拎起肚兜,便凑过来,“姑娘,你这猫儿的鸳鸯眼是照着侯夫人院里那只绣的吧?”
  “这蓝眼睛好生漂亮。”
  宋嬷嬷抱着绣篮过来,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即慈笑道,“姑娘这女红熟练了不少,这么快就绣完这条小肚兜了。”
  她在一旁坐下,翻出前一日叠好的襁褓,借过阿瑶递过来的针线,展开小小的软被,露出被面上那绣了一半的小老虎头。
  小老虎虽是才完工一半,但是虎头虎脑的,已经能看出几分憨掬可爱之感。
  “这两日姑爷的伤还没好吧?”宋嬷嬷一边绣着一边道,“我回院里时,瞧着他方才是往正堂走,该是那位邢大人上门了。”
  “可不能这时候回去复任,胸膛一箭,哪是那么容易好的。”
  温琼垂着眸,平淡道,“他是少卿,身上的担子也不能说撂就撂。”
  她发自内心道了一句,“忙起来也挺好。”
  前几日她不过是出了一趟府门,那人找她没找到后,又开始寸步不离,去一趟花园消消食散散步也要跟着。
  昨日不过是去了趟万管家那里询问账册琐事,他一时找不见她,脸黑得阴沉快要滴出墨来,院里的婢女家仆一个个瑟瑟发抖。
  本来打算去趟昌运酒楼与许公子商议门铺之事,如今也只能搁浅了。
  离他受伤之日已经快十几日了,这人丝毫没有恢复正常的模样,温琼应付着心累极了,偏偏还得回以浅笑,扮作平日那般乖顺温良。
  阿瑶帮着在一旁打理针线,脆声道,“明个儿就是八月十三了,姑娘打算何时回去?”
  回娘家自是不能佳节当日回去,需得提前送礼。
  丰厚之礼早早备好,只等着过去了。
  “明日便回。”
  一缕明媚的太阳顺着藤蔓缝隙落在温琼脸上,明亮刺眼的光线晒得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细白的指拾起石凳上的绢丝美人扇,举在额前遮挡,她轻声细语嘱咐道,“等用过早膳就过去,早上让阿慎先将东西搬到马车上。”
  阿瑶应了一声好,温琼准备把刚叠好的肚兜拿回衣箱里放起来,才走出花廊,刚好迎上一个许久未见胖乎乎的身影。
  庞嬷嬷见到她,规规矩矩一行礼,“夫人安好。”
  温琼浅笑着颔首,“嬷嬷家里人可是痊愈了?”
  “多谢夫人挂念,已是好些了。”她说着,眼神瞥了一下紫藤花廊下朝她看过来的宋嬷嬷与阿瑶,又看向温琼。
  温琼随即会意,“嬷嬷随我来。”
  庞嬷嬷连声应下,跟在温琼身后进了主厢,本欲转身将房门掩上,听得女子开口道,“不必掩门。”
  若是寻常谈话根本无需遮耳掩目,关上门才是心虚,等姚宣辞回来看到,必定会觉得奇怪。
  “诶,好。”
  庞嬷嬷这才上前靠近,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嘱咐老奴递给郑二姑娘那封信,老奴耽搁了这么久,趁着昨日闲暇,已经送过去了。”
  她很疑惑,世子夫人会在信里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八月廿五
  温琼缓舒一口气, 细细拢了拢手中猫猫头婴儿肚兜,放到一旁方正小茶几上,“这份差事, 劳烦嬷嬷了。”
  她抬起眸,眉眼浅笑着,“八月当值的月银,我叫人按照整月发放于你。”
  “回头庞嬷嬷去宋嬷嬷房里, 带些补品拿回家中, 生病之人最该补补身。”
  “多谢夫人。”庞嬷嬷垂下头行礼,暗自感叹自己那日在书房时的反应机敏。
  她告假离府时,已经听到温氏怀身孕, 自然就明白世子爷让自己熬得汤药是什么,回家路上一直庆幸自己当时头脑清醒,直接婉拒了郑二姑娘索要药渣之事。
  方才刚到清瑜院放下行囊包裹,得知世子受伤之后,侯夫人便被老太君召到佛堂里,如今侯府管事之权虽还在管家手里, 可另一半话语权却落在了世子夫人头上。
  温氏还怀着侯府嫡孙, 她在侯府的份量, 已经毋庸置疑。
  这哪是银钱和补品,是看她识相的打点。
  想至此,庞嬷嬷神色越发恭顺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了。”郑二姑娘看到信, 自会来找她。
  温琼挥手让庞嬷嬷退下, 拿起婴儿肚兜回了内室,放入专门收拾出来的小衣箱里。
  她转过身, 雪青色裙摆在空中轻旋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从窗边小榻的榻几下抽出一个细纹描金锦盒。
  掀开锦盖, 在一沓邀帖之中抽出那张熟悉的,盖着郑国公府烫金印泥的帖子。
  温琼重新确认了一下日期。
  八月二十五,是国公夫人的生辰寿宴。
  将帖子重新夹回邀帖之间,她轻轻盖好锦盒推回去,眸光抬起落在面前那圆润的圆肚杏瓷花瓶上,一小片金黄桂花的花瓣被风儿吹落在檀木榻几上。
  淡淡的桂花清香扑鼻而来,微甜,却不腻。
  皙白的长指捻起那粒金黄花瓣,女子漂亮的琥珀眸里若有所思,那一日不止郑二姑娘,太子与太子妃也会在。
  姚宣辞……可会去?
  正想着,院里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随即响起宋嬷嬷的声音,“回姑爷,姑娘在房里呢。”
  她漫不经心将那一粒小小花瓣丢进杏瓷花瓶里,重新拉出打开那金丝花卉的锦盒,取了方才那封朱红请帖。
  姚宣辞迈进厢房,恰好温琼掀起清影纱织垂帘走出内室,他将手中的宗卷随手放置在侧座的茶几上,迎上来,“今日十三,你可要去温府送礼?”
  “明日再去罢。”
  温琼将手中的邀帖递了过去,面露几分为难,“侯夫人那日唤我过去,把送至府上的请帖分开,仔细叮嘱有几家必须要去,不能推拒。”
  “日子离得最近的,便是这张郑国公府的,是国公夫人寿宴。”
  她轻声道,“我不大喜欢参加这些个盛宴,不如到时夫君替我前去,可好?”
  姚宣辞眸光落在那烫金印蜡上,这些日子郑如毓与太子也曾派人来过,他想安安生生陪在她身旁,便暂时不予理会。
  但让阿琼前去国公府?
  漆黑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戾气,郑如毓那疯女人,他怎可能让她靠近她。
  随即,他抬手接过,翻看了一眼,“秦氏说必须要去?”
  “嗯,特地叮嘱了我。”温琼点了下头,鬓间的流苏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那双杏眼明亮清澈。
  “到时东宫也会去,不少朝臣家眷都在,咱们淮安侯府与郑国公府乃是世交,自然不能拂了郑家的面子。”
  她不动声色观察着他。
  姚宣辞剑眉紧皱着,世交早已成了往事。
  他辅佐新天子时,各家邀帖如雪花似的送来,但是从来都是礼到人未去,也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抱怨一二。
  如今回来,倒是赶上这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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