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等阿琼心甘情愿回皇城。”
“他”阴狠威胁着,“别拿查案追捕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不然你休想再接着霸占这具身体。”
姚宣辞闻言没有再回答,迈开步子不疾不徐追了上去。
此时温琼已经与温伯清并肩而行,姚宣辞寸步不离,靠兄长这迟钝的反应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她余光瞥见身后男人已经靠近,扯了扯温伯清的衣袖,压低声音快速道,“这个护院是姚宣辞。”
她语速又快又轻,温伯清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同时下意识往后看去。
温琼忙拽住他的衣袖,“别看,我院里那几个也都是他的侍卫。”
温伯清眼中难掩震惊,那个护院模样还算周正俊秀,存在感的确弱得惊人,他便认定这是个沉默寡言的武夫。
但仔细想想,他的身形是和姚世子是有那么点相似。
可怎么这么巧。
他怀疑的看向许临书,转念一想不大可能。
许临书对此事没有很清楚,又极为聪明的不过多询问,八成是被人当了跳板。
此时男人已经不急不慌坠在他们身后半步之处,温伯清没再吭声,目光看似落在在周边摊贩上,实则暗自思索着。
阿琼说,院里那几个护院也是姚世子的人,可姚世子找到阿琼没有立即带人回去,反而是静静潜伏,大概是想看看她最终的目的。
让阿琼继续留在那个院子,温伯清不放心,总归是被发现了,他们隐不隐藏的没什么意义。
他与温琼浅短说了几句话铺垫,随即轻咳一声,似是想到什么,“阿琼,不如你去我那宅子住几日,就让护院留在那里,看看会不会有人继续盯着。”
说着,他不着痕迹朝温琼眨了下眼。
温琼会意,这也正是她跟着许临书一起出来的目的,“行。”
随即眉头一蹙,扭头看向默然守在身后的男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宣卿,你回院里,让小涟替我收拾几身衣物带过来。”
姚宣辞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许临书望一眼他的背影,轻声提醒道,“温姑娘,你还没同他说温兄的宅址。”
温琼目光平静,“他没问,那便是知道。”
许临书确信,这个护院有问题。
*
温伯清的宅子离温琼的住处没多远,因他时常来渭城,故此管家是有的,宅院里的婢女嬷嬷、护院杂役,连同马夫都十分齐全。
温琼住在了后院东边的厢房,姚宣辞还未找来,她紧绷了一晚上的心绪放松了下来,随即浓浓的疲惫乏累感便涌了上来。
简单洗梳罢后,她上榻安歇。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觉得腰间沉甸甸,稍动了两下便被揽紧腰肢,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紧贴上来。
温琼惊得一身冷汗都出来了,谁在她榻上?!
下一刻,淡雅的青竹香时隐时现萦绕在鼻尖。
那一瞬间温琼闭上眼睛,暗暗呼出一口气,她在兄长的宅子里,是姚宣辞偷偷爬上了她的床。
随即忍不住咬牙,他是跟谁学了这偷摸爬床的本事?!
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逐渐回落平静,温琼轻轻拿掉男人搭在她小腹上的大掌,然后深吸一口气,狠狠一脚把人踹下床。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久等了
我回复评论区需要审核,很慢,不知道问的客官能不能看到现在的作话
这是今天的更新哈,有一点点存稿,但是要留着后天朋友结婚用T^T
山东明天似乎会下雪,凌晨起床做伴娘,男方家离得不近,七点就要出嫁上车,很艰难
第40章 他故意的
姚宣辞坐在微凉的木床踏上, 掌下是还存有暖意的薄被,那双凤眸里难得流露出一丝茫然之色。
他刚刚是不是被踹了一脚?
黑暗的房中响起衣物布料摩擦时的窸窸窣窣声,很快, 一盏莹莹烛火被点燃。
床上的女子仅着了件单薄寝衣,软丝锦被盖在腿上,她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含着怒色,“宣卿!”
“我雇你是看家护院, 没让你到卧房暖床!”
姚宣辞揉了揉微痛的眉心, 装作还未清醒的模样,心底暗问,“是不是你干的?”
他清楚自己现如今的伪装身份, 故此只是暗中潜来看了她一眼,便歇在了前头的耳房。
心中的“他”自然也是被一脚踹醒了,反倒语气沉沉,“为何夜半醒来还是你占着身体?滚开,还给我。”
姚宣辞恼火,“还给你, 让你继续暖床?”
他丢不起这个脸。
“他”冷漠道, “那你自己去面对阿琼。”
姚宣辞闻言下意识抬头, 只见女子抬手一指,强压着怒意,“滚出去!”
她很想以轻薄之名直接将人送入官府, 让人知道风光霁月的姚世子也会做出夜半爬床这种事情, 可到时姚宣辞的身份被揭发,反倒令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但也不代表就这么过去了。
她眉眼微冷, “立于院外直到天亮, 天亮后前去兄长那里领罚。”
姚宣辞薄唇紧抿着, “你在命令我?”
温琼暗自握紧了锦被的边角,丝毫不示弱,“我花银两雇了你,为何不能命令。”
“再者……”她刻意将他上下一打量 ,然后撇开脸,故意道,“依你的样貌,老老实实当个护院,别动那些小心思。”
男人黑沉沉的眸光望着她,搭在床沿儿上的那双骨节分明如玉的长指微微用力,缓缓起身,逼近。
温琼被迫往后仰了下身子,他高挺的鼻梁几乎快要碰到她的鼻尖,声音微哑,“怎么,姑娘还想雇个专门伺候暖床的?”
温琼无意识紧咬着唇,男人犀利深邃的眸眼带着满满的侵略攻击性,她镇定的开口,微讽,“你一个护院,还管那么多。”
“那姑娘想找什么样的才合心意。”姚宣辞危险的眯起眼眸,“那斯文儒雅的许姓书生,还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公子?”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莫要乱恶意揣测无辜之人。”温琼推拒着他宽厚的肩膀,企图再度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出去!”
男人眉眼阴沉,“休想。”
他何曾被轰出去过,今日这床爬都爬了,乖乖出去更是不可能。
随即强硬的拉过锦被,迫使她躺好,“接着睡。”
冷不丁撞进满是青竹香的坚阔怀抱里,温琼反应过来便要挣扎,男人轻轻松松摁着她躺回去,她气急,“你竟还敢以下犯上,我让你滚出去!”
微弱烛火蓦地熄灭,室内重新被黑暗夜色笼罩,钳制着她的大掌突然撤走。
黑暗中,勉强可看清他的身形轮廓,男人难掩语气中的不悦,“你在床上睡,我去榻上。”
“放心,只守着。”
她身子弱,要是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当。
也不知姚宣辞是怎么做到的,那软软的薄被把温琼牢牢裹住,手脚留有活动的空间,要挣扎着出来却要费些功夫。
温琼折腾到将自己热得不行,干脆放弃,不甘心的盯着床帐。
适应了黑暗后,便能借着微弱的月色勉强看清内室,她扭过头,只看见靠近窗边的软榻有个大概起伏轮廓。
男人不知衣厢中还有多余的被子,把软榻上的薄毯子盖在了身上,他身高腿长,软榻似是一张单人小床,委委屈屈的侧蜷着。
温琼盯了他半天,也不见那人动一下,心道他睡得倒快。
不过心里也更肯定了,此时的姚宣辞不会对她怎样。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直觉。
这样更让温琼茫然,她放弃世子夫人之位,他不领情非要追上来看守着她,也不去阻拦太子求娶郑二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她打了一个寒颤。
前世皇后说这两人如何情投意合,他日日送来白绫,也从未来出现在院里听她讲半句话。
怎可能重活一世就要吃回头草。
夜里繁杂凌乱的念头总是不停地冒出来,温琼也记不清自己后来又想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昏昏睡去。
*
“宣卿。”
坐在马车上的女子撩起马车帘子,对着坐在前室驾马的墨衣男人道,“去城东的仁德堂,就说温姑娘取药。”
姚宣辞闻言眼皮轻轻掀了掀,握着缰绳便要令马儿往城东那边走,温琼紧跟着喊停。
她让姚宣辞搀扶着走下马车,然后挥挥手,“你去吧,我去驿站送封信儿。”
随即带着小涟便要走。
姚宣辞看一眼同乘一车的墨崖,将手上的缰绳扔给他,迈开长腿跟上去,温琼早早预料,止了步子旋过身。
“你莫跟着我。”
姚宣辞神色冷淡,“我护姑娘周全。”
“这青天白日,何人敢当街闹事。”温琼是要去给母亲传信,顺便再看看嵩州舅父可有递来的消息。
“世事无常,姑娘怎能料得到意外之事。”
两人无声对峙着,墨崖看不下去正要缓和缓和时,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道,“温姐姐!”
闻声望去,一袭鲜亮翠底赤羽锦纹袍的林景皓站在对面巷口铺子前,正奋力摇臂与温琼打招呼,一脸阳光笑意朝她飞奔而来。
姚宣辞眸光顿时一沉。
少年郎跑得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温琼面前,喘着气扬起灿烂的笑容,“好巧,能在街上遇着温姐姐。”
“不巧。”姚宣辞淡淡道,“我们只是站在林家府门前罢了。”
他一开口,林景皓才觉得他站在温琼身后,却贴得极近,乍一看像是温姐姐依偎在他怀里一般。
要是没记错,这是温姐姐那四个护院里的其中一个吧?
正想着,温琼瞥一眼他身后小厮怀里的账册,道,“林小公子这是要出门查账?可用过午膳了?”
“吃过饭了。”林景皓这两日已经想通,温姐姐虽有夫君有身孕,可当作姐姐看待相处未免不可。
而且温姐姐有了身孕,却是和哥哥一起出游在外,他这日与温兄有过交集,也没听温兄提及过妹夫,许是温姐姐和离后来渭城散心。
他看一眼温琼的腹部,“温姐姐这是几个月身孕了,我家好几位堂嫂有孕后都去城南请了一位稳婆照料着,听说稳婆经手的孕妇生产都顺利平安,很有福运。”
姚宣辞本想出声又生生忍住,听着身前女子语气轻快,“月底就三个多月了。”
他下意识垂眸,看见她满眼温柔后微微一怔,意识有些许恍惚,紧接着眼前一黑。
温琼听到身后男人没站稳的踉跄声,回眸便对上一双幽暗深情的眸眼,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随即拧眉。
“你累了?若是乏累便回去交值罢。”
省得她再费劲心思甩开他。
姚宣辞探手想抚上她的腰侧,刚要碰到又极力克制着收回手,“不累。”
温琼没发觉他的小动作,林景皓却是注意到了。
“温姐姐,你找得不是护院,怎还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出来?”
他警戒地看了一眼姚宣辞,感觉这男人气势过于凌冽,不像是正经护院,“若是缺近卫小厮或者婢女嬷嬷,我府上都有。”
温琼刚要张口解释,便感觉身后之人一下贴了上来,温热的大掌揽住她的腰侧,“谁说我是护院。”
姚宣辞嗓音低哑,语气隐隐有些暧昧,“寻常护院可踏不进卧房。”
少年郎缓缓瞪大眼睛,这……这……
温琼当即拍落腰侧那双如玉漂亮的手,往前拉开了些许距离,“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她皱着眉,“扣你这五日银钱。”
姚宣辞顿了顿,五日银钱换得这一瞬的示威,不亏。
没经历过上一世的“他”一点不开窍,时间久了只怕又要把阿琼气走,面前这少年郎……呵,嫩鸭子一个。
林景皓看一眼眸光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男人,再望一眼蹙起眉头不满的温琼,心头一凉。
这护院比他出现的要晚,却已经入了温姐姐的眼。
那日他不该走那么早,生生断送了这么好的机会!
这一次林景皓长了记性,没再离开,找了借口跟着温琼去驿站,却意外的替温琼牵制住了姚宣辞,让她如愿独自走进驿站。
并一连两三日,以各种借口往温伯清宅子里跑,让姚宣辞的不满积攒到了极点。
温伯清喝着茶,压低了声音,轻声又轻声道,“这几日我听说,姚宣辞每早都是从你房里出来的,我这座小宅院不大,传得倒是花里胡哨的,什么说法都有。”
但很统一的是——温姑娘身边那个身高挺拔,一看身板极好的护院,是她精心挑选的面首。
提及这个温琼就来气,难得咬牙切齿,“他故意的。”
女子那双漂亮的琥珀眸子染上丝丝恼意,“他觉得我离了皇城胆子大,心思不安分,就夜夜睡在软榻上守着。”
白日里跟着,晚上也守着,温琼真真是让他烦死。
尤其这两日,她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那人偷摸爬上她的床了。
她这名声全让他给败坏个干净。
温伯清伸出手,食指和拇指比量着,“姚世子这心眼,也就比针眼大那么一点点。”
他每次见到姚宣辞便觉得后脊发凉,时常梦到被姚宣辞套了麻袋。
正说着,婢女禀告说林小公子又登门拜访了。
下一刻,温伯清被脸上隐约可见不少淤青的林景皓惊着了。
“林小弟,你这是让谁给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我妻如心
林景皓一脸的委屈, “我也不知。”
“我清晨出门巡铺子对账,就遭人套了麻袋拖进暗巷里,大概又是我那几个堂兄故意找人针对, 我怕回到府里父亲母亲担忧,想来想去也就温兄这里能让我躲一躲。”
他脸上虽有淤青,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形象受损,可怜兮兮望着温琼, “温姐姐可有药膏给我涂一涂?”
温琼连连点头, 让小涟去她房中的床头小格柜取来常备药箱。
温伯清小心翼翼替林景皓涂抹好了药膏,将东西收回小药箱里,看他眼尾处的一道淤青, “你这被人打到了眼睛,待会儿我让大夫来给你看看,可别留下什么暗伤。”
“真是奇怪,你身上没几处伤,这拳头全都招呼到脑袋上了,莫非你们林府这几日有什么重要宴席, 你那几个堂兄刻意弄伤你的脸, 想让你见不了人?”
“这倒没有。”林景皓摇了摇头, 扯着了嘴角的一块小伤口,疼得直嘶。
“没听过我父亲说近日有重要邀帖,我们府上也没有举办宴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