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丁铭故意泛酸道:“别人送个礼物,二话不说就把旧表摘了,我送的就你不乐意戴了?”
“对我有意见啊?”
“……”
简愉盖子都合了一半,又一脸无语地打开了:“行行行。”
她把卡扣解开,一边戴一边揶揄:“你最好再多买几条,我全都戴上才好出去炸街!”
“呵——”
丁铭笑了一声:“行啊,只要你喜欢,再买个十条八条都没问题。”
“拉倒吧。”
简愉撇了撇嘴:“这条就不便宜吧,我要再敢多收一条,白女士不得把我手给剁了。”
-她知道项链价值不菲。
-手表并不是什么特例。
丁铭闷了半天的心情终于好转。
她果然,还是连友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
大家不过,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而已。
……
等老两口午觉结束,客厅就热闹了起来。
简兆良打眼见她把丁铭的礼物都戴上了,也不甘示弱。
立刻就支使白姝把他准备的西装取了出来,邀功似的讲解:“这马上就要实习了,得穿得正式点了。我跟你妈盘算了下,就给你定制了这套西装,快看看喜欢吗?”
爸妈的审美一向不错,又十分了解她的喜好。
其实无需确认,简愉就知道应该还不错,但她还是仔细地摊到跟前比了比,然后笑眯眯地附和道:“喜欢。”
这套全黑西装面料柔软顺滑,剪裁得当,两侧烫金色的扣子作为点缀,整体版型正式又不失休闲。
说喜欢是为了爸妈开心,却也并不是敷衍。
可谁知简兆良下一句话,却和丁铭出奇的雷同:“那快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简愉:“……”
这是什么奇怪的胜负欲?
一个个都非得亲眼看她把礼物用上才算完。
她还是头一次,居家的时候又是西装,又是腕表,又是项链的。
齐整地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但有一说一,这三件礼物虽然分别出自三处,却意外的像是精心搭配过一般,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真合适!
简兆良永远捧场:“我闺女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而白姝永远是当头一棒:“你再这么瞎捧,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出了社会可要吃亏。”
“妈——”
简愉拖着长调,丧着一张脸表示不满:“今天我生日啊!”
白姝闻言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开始说丁铭:“你也是,她都多大人了,过个生日你还特地回来一趟,工作室那边怎么办?”
丁铭大四实习了一年,毕业后就和朋友合伙开了间工作室。自己做了老板,时间上虽说是自由,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悠闲。
这次为了空出档期,回来给她过生日,也是没日没夜地熬了几个通宵,表现出来的却是一脸的轻松。
“没事,有朋友呢。”
丁铭笑了笑:“再说我也好久没回来了,也想顺道看看您和叔叔。”
白姝就喜欢他这乖巧劲儿,不像简愉,一天天脱缰似的,嘴上没羞没臊的,就差没能上天了。
“也别累着自己了。”
她一脸欣慰地拍了拍丁铭:“这次在家待多久,什么时候再过去?”
“先把生日过了。”
丁铭如实说:“这几天台风也不好走,暂定是周日回,刚好周一上班。”
“对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状似无意地对着简愉提了一句:“你公司好像离学校有点远吧,有打算在外面租房吗?”
“啊?”
忽然被QUE到,简愉愣了一下,下意识朝丁铭挤眉弄眼:“不、不用了吧,也没那么远。”
开什么玩笑。
下学期因为实习,她本来就没多少时间泡在学校里了,要是还在外边租房,她得猴年马月才能把人追到手??
“一个小时车程还不远?”
然而丁铭一脸为她着想的正义凛然,丝毫接收不到她的信号:“你那公司加班好像是常态,万一回去晚了,学校门禁时间过了不算,安不安全都得另说吧?”
“……实习而已,没那么夸张吧。”
简愉不太敢看爸妈,尴笑地盯着他据理力争:“我这还没毕业,学校里时不时还有点事,住外面多不方便。”
“再说我这还没赚钱呢,就开始花钱,多不合适呀,你说是吧?”
然而还没等她说服丁铭,简兆良就率先反应过来了:“小愉啊,这事还是铭铭说得对,你一个女孩子家,下班晚了回去多不安全?”
“就是!”
白姝无条件站在丁铭这边:“我跟你爸还少得了你这点儿钱?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节俭。”
“铭铭,这事你按你说的办!”
白姝一锤定音道:“她这人做事没谱,你有经验,要是有合适的房子,也帮着联系联系。”
“好。”
丁铭认真地点点头:“她公司离我那也不远,刚好小区里有几套空房,我回去就去看看。”
“我两住得近,她下班完了我还能去接,您和叔叔也能安心些。”
“是这个道理。”
简兆良一脸的赞同:“那就辛苦你去张罗了。”
丁铭:“不辛苦,就近的事儿。”
简愉:“…………”
就没人象征性地问下我的意见吗?!
直到三人同气连枝地把事儿拍板了,丁铭才若无其事地看向她:“我想吃学校边上那家混沌了,过两天陪我去一趟?”
简愉气哄哄地:“台风天!要去你自己去!”
“台风周五就过去了。”
丁铭像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挤兑:“我们周六去,刚好再买点儿伴手礼,我周日带回去送朋友。”
“不去!”
简愉双手抱臂,丝毫不肯让步:“我周六跟人约好了!爽约不道德!我妈可是会揍我的!”
这话虽然气鼓鼓的,但却的确没有撒谎。
她的生日在八月中,离七夕很近。
别说她早就把从乔忽悠地应约了,就冲刚刚发生这么毫无人权的事,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老两口也只当她在闹脾气。
可丁铭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话里透着点儿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他淡淡地笑了笑。
不急。
反正实习之后,他有的是时间。
……
第52章 热融
狂风一如震怒的暴君, 以雷霆般的呼啸, 昼夜不歇地欺凌着整座城市,直到七夕这天,才生了点人不该坏人好事的良知,将将有了息怒的苗头。
可风暴虽歇, 雨水却仍淅淅沥沥。
在帮大地降温的同时, 又像是给空气裹上了一层明胶,黏腻地直让人心生躁意。
简愉起了个大早, 甚至还提前了一会儿约车,结果却是盯着屏幕上的“前方等待人数84位”开始怀疑人生。
正当她拿着伞开门, 打算把交通工具换成地铁时, 丁铭也提着行李箱从对面走了出来:“这么巧,在门口蹲着等我送你呢?”
“少臭美了。”
简愉白了他一眼,又指了指他的行李箱:“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天回去?”
“你又不陪我。”
丁铭耸了耸肩:“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
“走吧。”
丁铭顺势接过她的伞:“临走前再送你一程, 够义气吧?”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简愉下意识是要拒绝的。
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接过伞往下走了几步,见她止步不前, 还回头敦促了一声:“怎么,不想去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把行李放回去也就分分钟的事儿。”
“拉倒吧。”
简愉有意忽略他话里的酸意,拖沓地绕到前头领路:“我可不敢耽误你发财, 回头又得被你阿姨批一顿。”
“你会怕这个?”
丁铭缓步跟上, 又状似无意地挖苦了一句:“那怎么不见你听我阿姨的, 陪我去吃顿馄饨?”
“打住!”
简愉皱了皱眉:“你少瞎扯,我妈可没这么说。”
“哟~”
丁铭心知阻挠无望, 也不想把话捅开了说,就意兴阑珊地打趣道:“怎么不继续说是我阿姨了?”
简愉撇了撇嘴,莫名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像昨晚,莫名其妙就被安排实习期在外租房一样。
看着名正言顺,却似乎正中下怀。
果然,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她和从乔约的是十二点,直接在商场碰面。
可本来出门就有些迟了,加上天气原因,路况非常糟糕,原本半小时的车程,生生开了一个小时竟然还遥遥无期,中间还一度偏航了好几次。
她没有迟到的习惯,当然是越等越焦虑。
一边不停地发消息说抱歉,一边眼见着丁铭又开岔了路,终于把手机盖下,有点发飙:“能不能行啊?不行就靠边停车,我自己走过去。”
丁铭指了指后头车道上一长溜的汽车,一脸无奈地即使:“你没看后边都堵成什么样了,我调头不是为了更快点?”
“再说他要真对你上心,多等一会又怎么了,我这不是在帮你考验考验?”
“上心就活该让人等吗?”
简愉十分不赞同这个观点,立刻就意有所指地反驳:“连时间观念都没有,让人家喜欢你什么?无理取闹吗?”
她也不傻,到底是帮着考验,还是蓄意破坏,心里自然有数。
纵然他有什么不爽,开岔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现在已经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再这么闹下去就真的有点过分了。
她不由皱了皱眉,态度也强势了起来:“前面停车,我自己走过去,也不耽误你回程。”
“……”
丁铭噎了一下,心里却仍有不甘在作祟,又垂死挣扎了一下:“别闹了,你从这儿走出去,怎么不得一小时起步?”
简愉的烦躁肉眼可见:“那不比你开车快?”
“……”
丁铭默了一会,终于咬牙妥协:“行了,我好好开,十分钟之内把你送到好了吧?”
简愉没再说话,只一脸严肃地目视前方,直到他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商场边上,才开了车门打算走人。
“喂——”
丁铭出声把人叫住:“我都要走了,不道个别吗?”
简愉很少生气,一旦生起气来,就很难再拉下脸来缓和。
可这会听他求和,又有点于心不忍,下车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不情不愿地回了头:“我走了。”
“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给家里。不是她。
“知道了。”
丁铭苦笑了一下:“你也早点回家,别让叔叔阿姨担心。”
-
又是天气不好,又是出师不利,心情真的很难不被影响。
尤其是当简愉走进餐厅,见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而从乔还沉着脸干等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她讪讪地落座,强行将脸上的烦躁驱散,难为情地开口致歉:“抱歉啊,出了点状况。”
这家泰式餐厅位于商场三楼,沿窗的地带。
所以自她刚刚下车伊始,到丁铭打伞把她送到门口,从乔就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了。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既没有阻止的理由,更没有动怒的立场,不是吗。
就连打眼看到她脖颈上亮得晃眼的项链时,也只能“婉转”地评价一句:“丑。”
???
简愉懵了,就算迟到是她不对,也犯不着人身攻击吧!
“项链。”
意识到目标不够准确,从乔拧着眉缩小范围:“显得脖子短。”
“……”
从来没遭到这方面质疑的简愉,下意识抻长了脖子,又不敢置信地上手摸了一下,哪里短了?!
可见他一脸的严肃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又有点不自信了:“你认真的?”
“嗯。”
从乔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摘了吧。”
“……”
简愉:还嗯!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知是出于逆反心理,还是单纯不想接受这个评价。
她把项链拨正了些,试图让他多看几眼,好把审美掰正:“我戴都戴了,回去再摘吧。”
“不行。”
不曾想从乔今天强势的有点诡异,又着重重申了一遍:“丑。”
“……”
简愉咬牙:这几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要剥夺她的人权!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暗自腹诽了半天,最后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动手把项链摘了。毕竟今天是出来约会的,他的观感还是很重要的。
她忍!
直到看着她把项链收好,从乔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顺手把菜单递给她:“带菜吧。”
……
因为过了饭点,餐厅里人不多,菜很快就上齐了。
两人又都是有事说事、有饭吃饭的人,饭一吃完,就齐齐从商场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