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斯年缓了半天,才听懂她说了什么,当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一定程度的起了点报复心理:“确实不值当。”
“这怎么说呢,有名无实,还不够有实无名的冲击力大些。”
“而且我感觉,他和阿巧,看起来要比你更配一……嘶——”
“哎呀!”
简愉惊讶的喊了一声,迅速把踩到他的脚拿开,夸张又不走心地表达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宋总!”
低头观摩战况之余,见着他那双不知价格几何的高档皮鞋,又立刻开始撇清:“……但、这事也不能怪我对不对,都跟你说我不会跳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向来文雅得体的宋总,对面前的人宠溺地笑了一下:“没事,我都可以教。”
众人:好酸。
简愉:好要命。
……
整个宴会后半程,简愉都尽力地往人少的地方钻。
宋斯年有宾客缠身,从乔也有宋琪巧缠着,她自以为还算躲了个清净,最后却还是没能逃过——
宋斯年:“我送你。”
从乔:“我送你。”
简愉:“……”
我能不能,自己送自己?
宋斯年睨了从乔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做弟弟的,不该把这种机会让给合适的人吗?”
“做弟弟的。”
从乔却只看着简愉,眼底带着不容置喙的情绪:“有责任和义务要保证你的安全。”
“……”
简愉倏地睁大了眼:“你——”不是、喝醉了吗?
从乔再不容她多说,拉着她就往会所外走,可直到一路走到车场,都未执片言。
简愉的心脏怦然跳个不停,任由他发动汽车,一路开到小区楼下。
心里跌宕着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知道她住这儿的?
下了车,从乔送她到楼下,她还忽然有些不确定的问:“从乔,你是不是——”
“这几年。”
从乔冷冷打断:“你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简愉有些愕然:“……什、什么?”
从乔:“随便什么人都能玩笑调侃,一起喝酒,毫不避讳肢体接触,连送你回家的是什么人,也都是无所谓的。”
他还真的,是个极其矛盾又容易动摇的人。
明明早已决定划清关系,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明明和自己说好,只要她愿意留下,是玩弄也好,和别人没有区别也罢。
可当他真的看见她和别人谈笑风生,亲密接触,场面却又失控了。
他做不到,和任何一个人去分享她。
所以他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时,还能若无其事地和别人去做这些。
于是他控制不止地,红着眼低吼了一句:“是吗!”
“……”
简愉整颗心再次跌入谷底。
她原本想问,今晚过来是不是因为她,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还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可现在看来,好像又是她在自作多情了。
所以特地送她回来,不过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好失望的更彻底一些吗?
也好,也好。
让他、让自己,都死心的更透彻些,对谁都好。
她难忍地吁了口气,淡淡地笑道:“是啊。”
“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吧?”
“回去吧。”
简愉偏开头,不再看他,用尽所有力气笑了一声:“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万一见到,就当不认识好了。”
这种燃起希望,又生生被掐灭的感受。
再多来一次,她就真的、要扛不住了……
“……”
从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本能地憋着气,整个人如坠冰窟,涔涔冷汗渗出额角。
留不住人,是他的问题,是他做的不够好,她才会想走。
是他的错,又怎么可以怪她。
可惜这一点,他想通的太晚了。
……
第93章 热融
一连几次大起大落, 小心脏还没好全呢, 就又连着被扎了几刀致命伤。
简愉整个人萎到连折腾吕承远的心思都没了,只想平心静气,潜心修炼,争取早日得道成仙。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算她已经应激到什么场合都不敢再出席, 只乖乖的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尽最大能力去杜绝再一次的偶遇。
耳根子却没能逃过一劫。
由于葛董极其重视长济的项目, 隔三差五就要让她汇报一次,所以她隔三差五, 也就听万霏给自己汇报一次。
听得她耳朵都快抽筋了, 乃至于一次又一次地怀疑人生。
当初到底为什么不听劝,直接找个钱多事少的专科医院投了算了,到底为什么,要没事给自己找事啊……
这不, 还没等她哀怨完, 长济体检中心的电话就又来了。
提醒她身体健康至关重要,且做为医院的VVVIP客户,上至院长、下至保安, 都非常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所以,请她务必、尽快去医院领取报告,并听专家解读。
整个话术一丝不苟的,就跟她已经病入膏肓, 再不赶紧去听一听专家的话, 马上就要狗带了一样。
电话一挂, 简愉就跟辟邪似的,立马把手机丢了老远, 并果断扭头问准备汇报的万霏:“你下回什么时候去长济?”
“跟你汇报完,没问题的话一会儿就去了。”
万霏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
简愉又把手机摸了回来:“就事情办完,顺道帮我把体检报告取一下,我把二维码发你。”
万霏:“我去取一下倒没问题,只是你不得自己去听一下医生怎么说吗,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呸!”
简愉瞪她一眼:“我能有什么问题!你是盼着我走了好篡位是不是!”
“我看未必。”
万霏就事论事地说:“就你之前那个喝法……”
“OK!FINE!”
简愉最听不得这些长篇大论,立刻抬手打断:“我知道了好吗!别再诅咒我了好吗!你要真那么操心,就帮我去听一下医生是怎么说的好吗!!”
“……”
万霏孺子不可教地摇了摇头,还是没忍住感叹一声:“你是真打算,再也不去长济了啊?”
“……”
简愉默了一会,最后也只摆了摆手,没否认:“能免则免吧。”
……
另一边。
医院有条不紊地转动着。
颜顷一台手术下来,一边往门诊楼走着,一边饿得直揉胃。
路过的小张见了,主动凑上去把刚买的水果捞打开:“颜医生,要吃点吗?”
“懂事啊。”
颜顷拿了个叉子,上手扎了一块火龙果:“难怪大家都喜欢你。”
“嘿嘿。”
小张羞涩地挠了挠头:“也还好啦。”
颜顷边吃边说:“不过你怎么突然跑出去买这玩意了。”
“嗐。”
说起这个,小张就止不住的语重心长:“还不是从医生啦。”
“我看他这几天饭都没怎么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就想着买点水果,看看他能不能吃点。”
“啧啧啧。”
颜顷摇着头连连感叹:“你这心操的,不去给他当奶妈都可惜了。”
“呵呵。”
小张讪讪地问了句:“你这是、在夸我吗?”
“你当做是就行了。”
颜顷又扎了一块猕猴桃。
他原本还觉得给人吃完了不好,一听是给从乔的,立马就不客气了起来。
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吃好吗!
“行吧。”
小张点了点头,也不计较,甚至还虚心找他讨教:“颜医生,你和从医生认识比较久,知道他最近这是怎么了吗?每天死气沉沉的,饭也不吃了。”
“这才哪跟哪,你是没见过他以前那个要死要活的劲儿。”
颜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欸,现在的亏是有了你,我也就能光荣退休啦!”
小张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直觉自己身上好像落了很重的担子,不由就对从乔的状况更紧张了些:“所以从医生,到底是怎么了啊?”
“小事。”
颜顷无所谓地说:“就是受了点情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情伤?!”
小张惊讶地拔高了声音:“谁给伤的啊??”
“你不认识吗。”
颜顷不知不觉就给人吃得秃噜了一半,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索性就贡献点情报作为补偿了:“就那寰亚的,简总。”
“简总?!”
小张更惊讶了:“可是她不是跟我说,追了从医生好久都没追到,这怎么还能伤到从医生呢?”
颜顷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这么跟你说的?”
“嗯。”
小张一脸认真点了点头:“亲口跟我说的!”
“呵。”
颜顷冷笑了一声:“这么说倒也没错,但还不够准确。”
“准确的说,是她追到一半就跑了。”
“跑了?!”
小张的血槽都快容不下血量了:“为什么啊?!”
“那我哪知道。”
颜顷耸了耸肩:“可能就是觉得没意思了呗,她那个人,打从我认识起,争议就挺大的,说什么的都有。”
“就我了解的,起码就有用情不专、始乱终弃、狠心绝情……”
“你胡说什么呢!”
万霏在身后盯着这个手术帽半天了,从头到尾没一句好话,说得比她平时骂的还难听,终于没忍住把人叫住了:“做为一个医生,在背后语人是非,败坏她人名声,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
“……”
颜顷被怼的虚了一下,又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虽然确实有点语人是非的嫌疑,但:“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当然说错了!”
万霏没好气地瞪着他:“不知全貌不予置评,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虽然万霏平时看简愉也不太顺眼,但她既然愿意跟着,当然是相信她在原则和人品上是没问题的。
尽管简愉平时的为人处世的确有点不着调,但这事她去说就好了,别人又凭什么在这儿指指点点!
“嘿!”
颜顷也跟着较上劲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全貌到底是什么,也好让我知道自己错哪了,好给她道个歉去。”
说实在的,她也不清楚简愉和从乔之间的弯弯绕绕,但她认死理,什么用情不专、始乱终弃、狠心绝情,根本就不是简愉会做出来的事!
要真是这样,她又何必天天把自己锁办公室里自怨自艾。
可这嘴仗已经干上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道歉这事,不用说你就该自觉做了。”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也是小学就该学会的道理了。”
“我去。”
这说一句话带一句大道理的,把颜顷一整个给无语住了:“你搁这儿跟我对诗呢?”
“好啊,来啊!”
他撸起袖子就开始理论:“先不说你们家简总怎么样了,就你这在背后帘窥壁听的行为,是不是应该先跟我道个歉?”
他虽然是个理科生,却好歹也是个高分录取A大的学霸好吧!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能输给这么个小妮子?
“我只是路过。”
万霏也没在怕的,见招拆招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又怎么会害怕别人听到什么?”
“我那是害怕吗?!”
颜顷听得自个儿都迷糊了:“我那是被你胡搅蛮缠上了,不得不站在这跟你解释!”
“公道自在人心。”
万霏一本正经:“你切切实实做过的事,狡辩也是没有用的。”
“你、你——”
颜顷捂着胸口,强忍着呕血的冲动:“你简直不可理喻!”
万霏自屹立不动:“是你无理取闹。”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事态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battle现场。
小张在边上旁观的目瞪口呆,那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啊。
场面原本就有些诡异了,且颜顷还穿着这身衣服,在这暴跳如雷,看着多少都有点无良医生做了昧良心的事,被患者缠上的苦闷了。
一旁慢慢的,也开始有些患者和护士经停,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万霏原本就是个急脾气,被这么一而再地激着,火气早已飙升到关注不到这些的地步了:“像你这么没医德的医生,我劝你趁早避让贤路,免得以后酿成大祸,那可就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了。”
“我没有医德?!”
颜顷不知何时也跟着上纲上线,气得连帽子都摘了:“那你就是没有人性!和你那个不正经的简总一样,专门干些蛮不讲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