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玩了会消消乐,刚通了一关,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岁暖下意识接起,一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秦渡是在家,从他身后还能看到熟悉的布置。
他的神色昏暗不明,黑眸里情绪难以读懂,似乎是带着几分隐忍,也有几分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了?”徐岁暖问他。
“我今天中午做了个梦。”他说。
“什么。”
“我梦到那年,唐铮没有出现在你我之间。”
第32章 年薪
唐铮的出现, 是在徐岁暖毕业的前三个月,为了拿到第三方,徐岁暖去到了一家公司实习。
大概是徐岁暖和唐铮心中那人长得极其相似, 所以很快的,两人越来越熟悉。
至于后面的事,一切都顺理成章。
徐岁暖家中出事,母亲生病住院。而唐铮恰巧在那个时候伸以援手, 替她处理好了所有的事。唯一的条件便是作为名义上的女朋友待在他身边,直到他从前一段感情走出来。
徐岁暖也试想过, 如果唐铮没有出现,她会和秦渡在一起吗?
大概率也是不会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 父亲去世,家中的房子被大伯争抢,母亲重病。她知道秦渡家里有钱,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小男生而已。
他没办法像唐铮那样, 带着不知所措的自己, 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她所需要的, 已经不是爱不爱。对于刚毕业的她来说 , 未来和事业, 才是首要考虑点。
只能说,她和秦渡,相遇得不是时候。
沉默了许久,徐岁暖看着右上角的时间, 轻声道:“秦渡, 生日快乐。”
秦渡扬眉:“我还以为你忘了。”
“不会。”徐岁暖十分诚实地道:“今天下午郭百川还发了长文,明里暗里告诉我要祝你生日快乐。否则, 你肯定会在被子里掉金豆豆。”
秦渡:“……”
“郭老师可真是我的好室友。”秦渡这话,是一点点从牙缝里挤出来。
徐岁暖失笑,很认真地看着他:“不过真的,祝你生日快乐。恭喜你,二十五岁了。”
秦渡声音很轻:“是啊,又过了一年。”
他看向一旁燃起的蜡烛,黑眸浅浅。
望今年心中所想,如愿以偿。
郭百川在秦渡生日的第二天,就发现了不对劲。
秦渡原本好几千的鼠标,变成了一个好几百的低配!
“渡哥,你那鼠标呢?”郭百川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们公司是允许自带键盘鼠标的,他们公司不少人因为要长期工作,所以都换成了自己喜欢的。他没钱,用的是原配。但是他们渡哥可不一样,追求极致的工作手感,那鼠标都是好几千的。
“用腻了,丢在家里。”秦渡随口回了一句。
郭百川有些心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奢侈!太奢侈了!渡哥,你要是不要的话,给我用呗!”
秦渡“嗯”了一声:“明天拿给你。”
真给啊?
郭百川有些受宠若惊,然后伸出邪恶的小手手:“那渡哥我试试你这个新款手感怎么……”
“滚。”
郭百川:“……”
至于吗,不就一个鼠标。
郭百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往那鼠标看了好几眼。
最后,还是乖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小声地问秦渡:“渡哥,要是这个3.0系统上线,你能得到多少提成啊?”
当年秦渡是被挖过来的,而他是个附带的。郭百川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反正这边给的待遇也不错,薪资过万,加班还有加班费。
但是比起秦渡,还是差了不少。
秦渡现在已经专攻后端开发,参与了新系统的制作。忙起来的时候,能连续好几天都在公司里待到凌晨。
但是他就不一样了,他是前端后端都有接触,不过没到能开发那么专业,而是在主打维护2.0的系统。
所以在薪资方面,提成几乎是没有的。当然,他也不像是秦渡那么累。
“不清楚。”秦渡想了想,给出一个大概的回答:“几个W应该有。”
郭百川点了点头,又有点丧气。
秦渡见他这样,不由得安慰了一句:“再过几个月,可以考数据库系统工程师。证到手,除了一笔过万的奖金之外,工资涨幅10%。”
郭百川一愣:“谁说的?”
秦渡嫌弃地督了他一眼:“公司涨薪制度你没看过?”
“没啊。”
“活该你穷着。”
“……”
郭百川有些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渡哥,你考了没?”
“证都下来了。”秦渡看他,想了想还是道:“去年本想和你一起考,你母亲那边住院,你忙活了好几个月,我也没有提。”
“难怪渡哥你工资这么高。”郭百川又重新燃起了斗志:“努力,在这里买套房,让我妈住进来!”
“钱不够我这边倒是还有点。”秦渡道。
郭百川摆了摆手:“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买自己那套房都是跟何清扬借的,也刚还完没多久。没事,我再努力一年也差不多了。”
“嗯,需要的时候说一声。”
“好嘞。”
徐岁暖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不是霉运缠身,事情一连串的,就没有顺心过。
公众号的一个英文字符,不知道为什么发上去的时候成了一个乱码。她很快地撤了下,虽然阅读量还没上去,但是意味着今天的推送只能延迟到明天,彻底打乱计划。
“岁暖,你工作多少年了,知道这种错误有多么低级吗?我们每一天的推送都是有固定内容的,你这一出错,意味着所有的计划都得打乱。”
叶宁看着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过多少次了,做我们这行,必须细心再细心。我把你作为最后一道关卡就是觉得你足够细心,现在好了,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抱歉叶宁姐,是我的错。”徐岁暖认真地道歉,手指微微发紧。
“行了,你赶紧回去处理吧,就拿每周六的固定停更补回去。顺便问问技术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岁暖点了点头:“好。”
回到办公室后,徐岁暖对着预览来来回回地检查,都没有能发现问题。唯独就是在发上去的时候,成为乱码。
“要不,把这个英文删了?”赵颖试探地问了一句。
徐岁暖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是创始名字,删不了。”
“那要不要问问技术那边?”
“问过了,那边也不清楚。”
徐岁暖敲打着键盘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着,过了一会,电脑上面的画面停住不动。
她猛地摇晃鼠标,那个小小的三角形定格在最下面,怎么都不动。
“卡了吗?”赵颖瞧了一眼:“要不要重启?”
“不能重启。”徐岁暖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的PPT还没保存。”
她是发了文章之后开始做PPT,都快差不多了,叶宁那边一个微信把她喊过去,接近着便是出了这个错误。她也顾不上PPT,不断地预览修改文章。
徐岁暖不敢动,静静地等待了半个小时。
最后揉了揉有些酸涩泛红的眼眶,认命地重启。
PPT里的内容消失了大半,还好有自动存档。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存档的内容,也只有一半。
徐岁暖握着鼠标死死地扣着,好一会,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再次询问技术。
那头反复检查了很多遍,才给了徐岁暖回答:【底图的问题,插入式可能不兼容,具体的,我们这边处理不了。你可以试试把照片挪上去,和文字分开。】
徐岁暖:【好,谢谢。】
她重新试了试,预览依旧没问题。
要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了,还得等明天。
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半。
徐岁暖看了一眼略显空荡当的办公室,眼睛酸涩得有些发疼。
她微微低头,轻轻地揉了揉,这才继续做ppt。
七点多,秦渡发来了消息。
秦渡:【在加班?】
徐岁暖:【嗯。】
秦渡:【晚一点方便吗,我去找你。】
徐岁暖一怔,看了一眼电脑的左下角。
今天是星期四,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就算秦渡有车,一来一回光是路程都得四五十分钟。
徐岁暖:【不了吧,明天还得上班。而且我这边加班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秦渡:【我有时间,可以等你。】
徐岁暖还想拒绝,秦渡再次发来消息:【出发了。】
徐岁暖实在是没力气也没时间和秦渡聊下去,敷衍地回了一个“嗯”算是同意。
也正好,和秦渡彻底地说清楚。
有时候徐岁暖真的觉得自己挺渣的,她不敢和秦渡在一起,却又不舍得秦渡的好。
担心秦渡等自己太久,徐岁暖把消息提示都关了,认真地开始把PPT补回去。
差不多九点,才把所有搞清楚。
关闭电脑后,徐岁暖简单地浏览了一下微信的消息,没有来自工作上的。
心里放松了不少,徐岁暖把办公室的灯和门关上,这才踏着月色往小区方向走。
秦渡已经到了楼下,正和楼下的老爷爷聊着。他蹲在老爷爷旁边,侧脸温柔。
徐岁暖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打量他。
她一直都知道,秦渡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所以她才不愿意,把秦渡作为一个铺路石。
秦渡余光瞥见了她,缓缓直起身体,看向徐岁暖:“回来了?”
“嗯。”徐岁暖走上前,浅浅一笑:“爷爷,还不进屋子吗?”
“不着急,我这刚吃饱啊,哪里睡得着。”老爷爷笑眯眯地道,朝他们摆了摆手:“赶紧上楼去吧,外头蚊子多。我这老骨头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是招蚊得很。”
确实如此。
徐岁暖的血型格外地招蚊子,这一路回来,腿上已经三个包了。
领着秦渡上了楼,徐岁暖想到了公众号的问题,便问:“秦渡,公众号好像还是有点问题,周末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再调一下?”
他们公司编辑文章并不是用之前的网页,而是为了私密性,专门用一个新软件,还是年前从秦渡公司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不够稳定,所以问题多多少少还是有。
“好,周末你来我家吧。如果真要修改,你的电脑,可能带不动程序。”秦渡道。
“那去公司呢?”
“去公司也可以,不过我周末两天都有约,回来时间不够。”
行吧。
徐岁暖妥协。
说话间,已经爬到了顶楼。
徐岁暖拿出钥匙开门,侧身让秦渡进去:“你吃过晚饭……”
“表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卫生间的灯泡都坏了怎么也不换啊。”客厅里传来沈临抱怨的声音,在看到秦渡时,一愣:“表姐,你真跟唐铮哥分手了?!”
徐岁暖皱眉:“你怎么在家?”
沈临中午还发微信,说自己要借用她在家的笔记本。徐岁暖不喜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恰逢那时候正在忙也没时间和沈临扯皮,便转了他五十让他去网吧。
结果这沈临直接说,自己在网吧包夜不回来了,她倒也乐意花五十买个清闲。
“那我不是回来洗个澡吗,都出了一身汗了。”沈临道,又看向秦渡,赶忙拉着徐岁暖进了侧卧:“表姐,你别跟我说你跟这个小白脸在一起了。”
徐岁暖看他一眼:“这是我的事,你有时间八卦我,不如好好找工作。”
“表姐,我这可是关心你啊。”沈临撇了撇嘴:“一看就是穷小子,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哪里比得上唐铮哥。”
徐岁暖无语。
秦渡自己母亲就是开服装工作室的,所以身上穿的几乎都是他妈妈亲自设计的。算不上那种大众所知的牌子,但是在市场里,一直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这沈临大学之后就一直追求大牌,不认识这种小众款也是正常的。
而唐铮,当年为了帮她找回面子,逢年过节还会做足样子,和她一起回老家,在那帮看不起她的人面前,给她挽尊。
沈临自然是见过唐铮,也知道他的有钱,所以才这么嫌弃秦渡。
见徐岁暖不说话,沈临以为她默认了,赶忙继续洗脑:“表姐,我是你亲表弟还会害你不成?你赶紧哄哄唐铮哥,他当年对你这么好,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唐铮结婚了,我们没可能。”徐岁暖直接破灭了沈临所有的幻想。
沈临一愣,又咬牙道:“那表姐你还能有其他的选择,总不能选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沈临朝着门口看去,他匆忙进来,都没注意到,门口开了条很大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