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玉回过来神,“他们为何要害谢曼?谢曼不是四水的娘子吗?”
言姽无奈,“我刚刚还问你来着,你倒好,又反过来问我。”
青玉讪笑,“你刚刚结界太厉害了。”
言姽嘿嘿一笑,“那当然。”
两人从四水所住的村子离开,又回到城门外。
四水还跌在地上,身上的伤更加严重。
“你既然害死了谢曼,又为啥将她的下半身送到义庄里?”
既然毁尸灭迹,为何还要留下一半的尸体。
言姽和青玉想破脑子,都想不通谢宁和四水是怎么想的。
四水是真的疯了,也许从他将谢曼害死时就疯了,在言姽将他的罪责说给他听时,他居然有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是,是谢宁,是她说将曼儿送到义庄,她说会给曼儿一个体面。”四水突然抓着言姽的衣袖,“可我现在根本见不到她的人,她骗我,她骗我!”
青玉连忙出手拉开四水,谁知这四水手劲儿还挺大。
言姽皱眉:“奇怪,她为要将谢曼的身子分成两半处理?”
“哈哈——哈哈哈——”四水突然大笑起来,城门口周围来往的人都看向他们这边。
“她疯了,她才是疯了!”
四水虽是笑着,眼眶里的泪止不住流下,说完这句话后,脸色变了一瞬。
言姽顿时察觉到不对,伸手捏着四水的脸颊。
但,为时已晚。
四水的嘴角流下鲜红的血。
他,咬舌自尽了。
来不及救,他本就没了活意。
在四水的身边出现一股波动,地府里鬼差得了记录来收魂魄。
还是之前碰上言姽的两只鬼差,这次一到阳间居然又看到了言姽,两只小鬼连滚带爬地给她磕头。
言姽不动声色地给它们挥挥手,让它们先回去。
鬼差听话的,就在阳间出现一瞬就又回去了地府。
真不知道该说它们两只是福气多还是倒霉,总是碰上和黑无常抢生意。
守卫看到四水死了,将言姽两人押去了城主府。
明明城外的人都看到四水是自尽,偏偏守卫怕招惹孙家非要让他们两个去当替罪羔羊。
言姽和青玉非常地默契的都没有和守卫对着干,老老实实被押去城主府。
“你说,我们会不会碰上沈世子?”青玉小声问道。
言姽点点头,“我觉得会,我那乖孙总是出现得非常及时。”
还真让言姽说对了。
他们一进城主府就碰上了沈北竹。此时他身边还有个姑娘。
言姽和青玉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一同看着后花园里的一对佳偶。
他们忙了大半天,还被腐尸熏吐,好不容易回城还被当成了凶犯。
而沈北竹却有貌美的姑娘相伴游花园。
言姽和青玉两人心里瞬间不平衡起来。
守卫呵斥言姽两人的声音被沈北竹和那位姑娘听到,沈北竹这才发现了言姽两人。
“原来是沈世子的故友,小的多有得罪。”守卫心里打颤。
沈北竹看向言姽,等着她发落这几个守卫。
言姽连看都没看那几个守卫,小眼神嗖嗖地射向沈北竹,“真好啊,在城主府里吃香喝辣。”
“唉,我和阿姽就惨了,早上吃得东西全都吐出来了。”青玉丧气。
“怎么了?”沈北竹连忙询问道,“身体不适?请大夫看过了吗?”
“没呢,这不是还没回城就被押到城主府了。”言姽撇嘴。
“沈世子,这两位是?”沈北竹身边的姑娘问道。
“这位你称呼言姑娘就行,那位是青云山的青玉道长。”沈北竹说道,“这是孙小姐。”
他悄声对两人说,“是城主府的嫡女孙玉华。”
“艳福不浅啊!”言姽笑道。
沈北竹无奈,“祖奶奶你胡说什么?”
言姽瞬间变了,“还不给我弄点吃的!想要饿死我吗?”
沈北竹看得出言姽和青玉这一趟回来心情都不好,连忙让城主府的下人去准备吃食。
孙玉华眉头蹙起,正要说什么时被人打断。
“别让我看见包子。”言姽咬着牙。
一听见包子,青玉连忙捂着嘴干呕。
明明已经回到了城主府,但听见包子这两个字还是能闻到那股腐臭味一样。
等沈北竹领着两人去饭厅时,孙玉华还站在原地,身后的丫鬟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
“那现在就只能问谢宁了,她为什么又化尸,又将尸体安顿?”
言姽和青玉弄不明白的事,沈北竹又问了遍。
“你们说谢宁的癔症是被吓出来的,是不是就是在谢曼死的时候才生病的?”沈北竹顺着整件事想了一遍。
言姽和青玉对视一眼,一同放下筷子。
“我明白了。”青玉说,“是谢宁臆想出来的那个邪祟命令她的,只是不知道是化尸那个还是安顿的那个。”
“说来,再不解决谢宁,她臆想的邪祟就要凝聚成了吧?”言姽说道。
整件事顺得差不多,饭后言姽和青玉就留在城主府里消食。
见两人都注意到她,言姽就想着把谢曼的事给写到御魂录上。
还没提笔,之前碰到的孙玉华就来了。
青玉给孙玉华行礼后,来到言姽身边,两人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他们也想留下沈北竹和孙玉华两人相处,只是言姽坐着不动,青玉也不好离开。
“咱们留在这儿还能看好戏呢?”言姽挑眉,悄声说着。
只是这声音沈北竹和孙玉华都能听见。
自嘉敏公主的驸马那件事,言姽已经学会留个心眼。
她看得出孙玉华误会了她和沈北竹的关系。
无论孙玉华最后会不会成为她的曾孙媳妇,她都不该让孙玉华误会下去。
沈北竹和言姽相处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顿时心里很是无奈。
他本来还想和言姽一起打消城主和孙玉华的念头,这下可好,他祖奶奶只顾着看好戏。
孙玉华一来,气氛尴尬了不少,言姽没受到影响该干啥干啥。
一双耳朵竖起来,还没听沈北竹和孙玉华说两句话,就有下人来报,刑家有人找来沈北竹。
“说是让沈世子你去找一位言姓姑娘,少夫人出事了。”
“什么!”
城主府下人不认识言姽,被言姽猛地站起来吓了一跳。
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言姽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沈北竹和青玉连忙往刑府里赶。
孙玉华拉着沈北竹,“沈世子还是不要去刑家的好。”
沈北竹思索片刻,停下了脚步。
“没事,有我和阿姽在。”青玉说完便离开了城主府。
-
刑府。
言姽一回来就往凤鸾院子里去,正巧被小白烛拦下。
“刑公子在厅堂等你。”
言姽拉着小白烛去厅堂,“你没察觉到异常吗?”
“有,但是……”小白烛抬头看了眼言姽,“你留给凤鸾的符咒将我挡了回来。”
第144章 黄雀在后
言姽狂奔的脚步停下,僵硬着转头,心虚问道,“什么叫做将你挡了回去?”
“你画的符是帮鬼的。”小白烛的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仔细听就能听出些委屈来。
言姽顿时心都化了,将小白烛抱在怀里使劲蹭了蹭。
“我的小乖乖,姐姐刚才语气太重了。”
小白烛小脸嘟起,耳尖泛着淡淡桃色。
他到晌午起床后,刑子柏拉着她往凤鸾院子里去。
还没到院子里时,就看到刑子鸢先她们一步进了院子。
随后就见凤鸾跟着刑子鸢去了闺楼,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被蛊惑了。
小白烛虽然失去了做白无常的记忆,但他想来聪慧,本能拦下凤鸾。
结果凤鸾身上的符纸将他挡了出去,他根本靠近不了凤鸾。
小白烛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刑居堂,不然他们二人准要被赶出刑府。
“凤鸾身上有我的符咒,那应该不会出事……吧?”言姽心虚。
如今站到刑居堂面前,她更心虚。
按理说,凤鸾身上有她的符咒就不该会被蛊惑才对。
“娘是自愿跟着姑姑走的。”刑子柏皱着眉拉着言姽的衣摆。
言姽摸摸他的小脑袋表示安慰。
她转头奇怪地问刑居堂,“你们知道刑子鸢有问题?”
她还以为刑子鸢有问题整个刑家就凤鸾知道呢。
“最近觉得子鸢性子变化太大,就在她身边派了人监守。不说这个,鸾儿去了闺楼后,我就派人将她唤回来,但在闺楼里并没有见到人,这才请你回来。”
没见到人……
言姽不用想就知道凤鸾肯定是进了屏风里。
“能让凤鸾自愿跟着去闺楼,那就只能是拿你们做要挟了。”
刑居堂脸色更加不好。
没想到亲生妹妹会拿他这个做要挟。
言姽让刑居堂放宽心,独自再次去了闺楼。
她这次是直接从闺楼正门闯进去,直直往三楼楼阁上去。
一路上连刑子鸢的身影也没看到。
她也在屏风里。
言姽本能直接将屏风毁了,但凤鸾此时在屏风里,她万一控制不好力道连带将凤鸾毁了都有可能。
想了想,言姽从所有屏风里找出刑子鸢和女鬼的皮影,再次将手指点在上面。
这次是她有意识地将屏风聚起的阴气收为己有。
在阴气慢慢被言姽吸走后,一扇扇屏风像是枯萎了一样。
木头开裂,画像折皱发黄。
女鬼用屏风来聚阴,此时她基本上与屏风之间有了联系。
言姽将屏风上阴气吸收掉,连带着女鬼的鬼力也被吸走了不少。
等刑子鸢和她身后的女鬼出来时,女鬼连魂体都难以凝聚。
刑子鸢身体里女鬼的魂识消散不少,她此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在言姽面前。
“我还以为你是来帮我的。”女鬼咬牙,“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提起帮女鬼这件事,言姽能恶心死。
她是会帮厉鬼,但不会拿他人的安危来帮啊!
这都有损阴德。
还不知道这件事被文判官知道后会不会将她阴德扣除。
“唉——”言姽长吁短叹,抬手先将刑子鸢打昏迷。
等刑子鸢倒地后,言姽手中出现夺魄镰刀,阳间肉身幻化成魂体。
从黑色衣裙变成黑色衣袍,女鬼想逃已经逃不掉。
“你居然是……”女鬼甚至不敢直呼黑无常的大名。
“谢宁和四水说了什么,会让你怕到跳井不想落到他们手里?”
谢曼没想到言姽连这件事都知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堂堂地府黑无常。
她老实说道,“他们要将我交给孙家,这次连妾都不如。”
“那当初何必要跟四水私奔?”
“四水他……我看不懂,我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我还是妹妹,现在想来应该是妹妹。”
言姽说,“那你就安心去地府吧,这阳间没没什么值得你留念的了。”
“我只想逃离谢家,村子里的生活再艰辛我也不怕,但是……”谢曼苦笑,“只有死了才能逃离。”
“那你这是?”言姽看向一排排的屏风。
谢曼之前的态度可不如现在这样解脱。
“是妹妹不想我安生,她把我寿鞋留下只是想将我困在阳间受苦,只有强大了我才逃离。”谢曼笑道,“不过幸好,有无常大人带我离开,这下谁都不敢困住我了。”
言姽颔首。
还真是,能将魂魄送进地府的只有他们鬼差。
就算是道士和和尚的超度,都未必能将魂魄送进地府。
想到锁魂袋里还有四水的魂魄,言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两个分别交给不同的鬼差。
至于今后会不会在地府碰上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等言姽从地府再次回到闺楼里,看到一堆屏风时,才想起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明明是来救凤鸾的。
可谢曼已经被送去地府了……她又搞不懂这些邪门歪道。
第145章 绣丧鞋完
青玉赶来得及时,将屏风聚阴的法子说给言姽。
言姽这才将凤鸾从屏风里救了出来。
她本就容易被撞邪,好在言姽给她的符咒起了作用。
至于刑子鸢,青玉给她烧了一张符,之后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在谢曼的魂魄去了地府后,那双寿鞋也消散了。
“早知道就早点将女鬼收了,凤鸾也不用遭受这一遭。”言姽唉声叹气。
青玉安慰道,“早点的话,我们就不会知道谢宁生了癔症。”
天道,顺其自然嘛。
言姽和青玉打算去谢家一趟,问清楚谢宁的事。
只是还没出刑府,刚醒的凤鸾又昏了过去。
言姽两人只好刑府大门都没出又赶紧回院子里。
为了以防万一,言姽这次亲自将凤鸾的身子查了一遍。
“就……只是睡着了?”言姽歪头。
还以为凤鸾的身体很严重,结果就只是睡着了,言姽都不敢相信她是不是判断错了。
青玉也拿出法器在凤鸾身上测了下,确实没大事,但罗盘上的指针似动非动。
让他也和言姽一样,怀疑是不是出错了。
言姽和青玉都坐在屋子里一筹莫展。
这种没大事,但就是不安分的感觉最糟心了。
直到凤鸾睡醒了,言姽和青玉还是一头雾水。
“会不会是有了孩子的原因?”凤鸾听后,问了下。
“孩子?”
言姽和青玉一同看向刑子柏,而小白烛则看向凤鸾的肚子。
“娘,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吗?”刑子柏趴在床边,笑道。
言姽和青玉一噎。
两个孩子都听懂了,就他俩还在装模作样。
“我也是刚知道,还没跟别人说。”凤鸾手抚在小腹上,眼里带着慈爱的笑意。
却又皱眉,问道,“我的阴阳眼,还有身中的蛮疆邪术都是娘胎里带的,会不会也……在这个孩子身上出现?”
青玉想要出声安慰,言姽直截了当,“会,而且我和青玉刚刚纠结的事,大概就是因为你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