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真向董洪方示意一番,董洪方上前给李乾中松了绳子,他便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先向众人拜了拜,接着走到李仁丰身前握着他的手道:“多谢各位,乾中自知罪孽深重,今后定然不会在做错事,如果各位能够不计前嫌,便放我父子二人离去,从今以后,我们便会找个地方生活,不再打扰各位。”,李御真听罢,看了看众人,见都点头示意,便让开了路。
李乾中转向李仁丰道:“丰儿,我是爹爹,是你最亲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从今以后我便陪你去找宁真好不好,今后我们三个便一起生活,不再让别人打扰了,你就可以永远跟宁真,跟爹爹在一起了。”,李仁丰听罢,依旧傻傻的回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好,那我们去找宁真吧。”,李乾中搀扶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交给李御真,说道:“这便是那位姑娘所中的毒针的解药。”,又朝众人拜了一拜,便向远处走去了。
等二人消失,李御真便要喊众人启程,却见司马天海愣在原地,上前问道:“怎么了?”,司马天海回神道:“阿伟逃走了,地狱鬼门仅剩他一人,还有此番又让金兀术跑了,恐怕岳大哥会被张俊参一本支援不力。”,李御真点头道:“那你有何打算?”,司马天海转脸望了望林龙韬,说道:“既然林前辈不肯为飞飞疗伤,那等回去以后我便恳求他将混沌神明传与我,我一定要救活飞飞,至于阿伟,经此一战,我想他暂时也不会再掀起什么大浪,岳大哥那里,我也是束手无策。”,李御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的判断,岳将军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就让他顺其自然吧,至于给飞飞疗伤,你不必担心,我想林前辈不会就此坐视不理的。”,司马天海听罢点头回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此番金兀术受挫,他又得知岳大哥将要率兵赶来,定会命人将大军撤离,北渡淮水,那濠州城就是一座空城,这里距老君山还有数百里的路程,今日大家都耗损不少,不如我跟如梦先去城内探一探,如果真如我所言,那大家不妨就在城内修整一下,也好等乾元他们的消息。”,李御真听完应下,司马天海便喊姬如梦来到身边,一起去看了看程飞飞跟瑶瑶,回濠州城去了。
且说金兀术大败而逃,果如司马天海所言,派了两名卫士连忙赶回濠州城外,传令大军片刻不得耽误,全军即刻北渡,濠州城南北门又被玉真门挡住,大军只得绕过向北去了,等过了河,金兀术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又听得酆都阎王一众被杀的消息传来,不觉心下大怒,咬碎钢牙道:“司马天海、张乾元、岳飞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假面判官挟着白衣鬼使逃走,等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方才将其放下,再看时见她早已气绝身亡,便只得寻了个地方,操操的掩埋了,此时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方才寻思道:“任何一边胜了,都会回濠州城去暂息,不妨就去那里打探一下。”,思罢便动身前往濠州城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阿伟来到城门外,正撞见司马天海跟姬如梦领众人入城,城头站着的都是玉真门人,便要离去,回头再看姬如梦时,心下不舍,便等到夜深时候翻入城来,在城中转了几个巷子,寻了半天未见姬如梦的身影,便在一个僻静处停了下来,心道:“这么大的城要去哪里找寻,得找个人问问,可眼下只有城墙那里有守卫,不过人太多,如何才能接近?不管了,先去了再说吧。”,刚到了南城门那里,却见司马天海从城墙下来,假面判官便跟在后面,见司马天海进了一处府苑,心道:“原来他们在这里落脚。”,等司马天海关上府门,他便跃到墙上,看他又进了一间房里,过了片刻姬如梦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假面判官心下惊喜,便跟了上去,等姬如梦离司马天海的房间远了,他便跃出身来,姬如梦惊道:“是你?”,假面判官只道:“我有话对你说,跟我走,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姬如梦愤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见她不肯,假面判官一掌砍在姬如梦肩上,姬如梦顿时晕了过去,他便将其扛在肩上,从墙上跃了出去。
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假面判官将她放下,过了半个时辰,姬如梦方才醒来,大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假面判官将斗篷摘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此刻他又换回了阿伟,深沉的说道:“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姬如梦听罢冷笑道:“你做梦,我已经是天海的人了,你还敢对我不敬。”,阿伟苦笑着回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现在的我除了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姬如梦站起身来,轻蔑道:“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再连累我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甚至还讨厌你,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便背过了身子,接着道:“好了,我走了,我劝你赶紧改邪归正,兴许天海还能原谅你,他们也能放过你。”,话刚说完,阿伟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姬如梦拼命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阿伟哪里管顾,竟要去上嘴去亲,却突然听道了司马天海的声音:“阿伟,放开。”,阿伟顿时大惊,慌忙将手松开,后退道:“少爷。”,姬如梦气道:“你混蛋,天海才不是你少爷。”,司马天海忙将她止住,转向阿伟道:“阿伟,李乾中已经弃暗投明了,我相信你也能做到。”,阿伟没有回应,司马天海接着道:“阿伟,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相信你能够做到的。”,阿伟方才抬起头来,眼眶却已湿润道:“少爷,阿伟罪孽深重,回不去了。”,司马天海走近身前正要扶他,阿伟却突然从袖中顺出判官笔刺向司马天海,司马天海见这一式只空有虚招,却无威胁,便轻松的闪到一边,姬如梦正要大喊,却见阿伟转笔攻了过来,姬如梦大惊,也要闪向一边,却被阿伟抢先一步,来到身前,判官笔直刺姬如梦胸口,只有咫尺的距离,笔尖便要刺入姬如梦的身体,突然阿伟手腕翻转,另一只手抓住姬如梦的手腕握在笔杆上,只听‘噗’的一声,笔尖已然刺入阿伟的胸口。姬如梦顿时呆在原地,司马天海见状忙赶到阿伟身前,在他倒地的一瞬将他扶住,嘴里轻唤道:“阿伟,阿伟。”,阿伟强忍着疼痛说道:“少爷,你我心有灵犀,何必再演下去,从我到城墙的那一刻,你便知道我在,你知道我不会苟活于世便带我来见姬姑娘一面,是也不是?”,司马天海点头道:“是。”,阿伟微微一笑道:“少爷,您对阿伟的好阿伟会一直记着,只是造化弄人,我的出身无法选择,遇到您之后本来我想就一直跟着您,但阎王说了,如果我不听他的命令,便要杀光我的家人,我没得选。”,说完便不住的咳了起来,司马天海见状忙道:“好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说了。”,阿伟眼睛忽闪,嘴里流出血来,接着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少爷麻烦您照顾好我的家人,还有姬姑娘,如果有下辈子,阿伟还愿跟随少爷。”,司马天海再也止不住,眼角也流下泪来,姬如梦也是十分怅然,阿伟道:“姬姑娘,阿伟刚才不敬便是要逼少爷出来,绝无半点轻薄之意,阿伟不求你的原谅,只是阿伟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阿伟知道你喜欢的是少爷,但阿伟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中,便是不想让公子心里有愧,而也能让你记住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如此,阿伟便合上了眼睛。
司马天海抱着阿伟,嘴里又轻唤了几句,知他已经走了,便将他抱了起来,姬如梦也有些酸楚,跟在他的身后,便朝城门外走去。二人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将阿伟葬下,方才回了城。
到了住处,二人便来到程飞飞住处,见于婆婆正在哄着瑶瑶,便上前道:“大嫂辛苦了,这么晚还要劳烦你照顾她们娘俩。”,于婆婆小声笑道:“这话说的可见外了,我跟小瑶瑶投缘,她在我手里不是笑的开心就是睡得香甜,是不是呀,小瑶瑶。”说完摸摸瑶瑶的脸蛋,于婆婆见二人没有回应,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便问道:“怎么了,刚才你们二人出去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司马天海点点头,坐了下来说道:“阿伟死了,我们二人刚把他埋了。”,于婆婆有些惊讶,便问道:“怎么他跑这里来了,是你们杀了他?”,话刚出口,见姬如梦走到司马天海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抬眼望着自己,于婆婆便已经明白了三分,于是叹气道:“哎,多好的一个孩子,可惜误入歧途。”,说完也不再追问,边晃着瑶瑶边踱起步来。
司马天海忧伤道:“他是自杀的,来这之前他已做好了死的准备。”,于婆婆听罢点点头道:“也是种解脱吧,天海,宁真已经没了,飞飞现在又这样,现在能陪着你的也只有如梦了,你可要照看好她。”,司马天海挽住姬如梦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不仅要帮我,还时常照顾飞飞母女,真的要谢谢你了。”,姬如梦听罢心下高兴,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红晕道:“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眼下还是等琳儿她们回来,一起回老君山去,让林前辈帮飞飞姐姐疗伤,好让她尽快醒过来。”,司马天海听罢摇头起身道:“恐怕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林老前辈虽然亲口说他已习得混沌神明,但一开始便拒绝帮飞飞疗伤,后来我去寻他的时候他又告诉我等地狱鬼门的事解决了便会帮我,你们想想,混沌神明跟八荒剑阵都记录在全真手札之中,为何他不拿将出来让我们学此神功,还有他为什么非得等到这里的事解决后才答应帮飞飞治伤?”,二人听罢均是不解,姬如梦道:“你的意思是林前辈肯定隐瞒了什么?”,司马天海点头道:“除了这种解释你们还能想到其他的原因吗?”,二人不再争辩,姬如梦便:“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既然林前辈已经答应了,那就等我们回到老君山再说吧,这几日连续奔波,今日又是一番大战,你们的消耗都很大,还是赶紧休息吧,对了于婆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于婆婆点头笑道:“以前都认为如梦有些不正经,没想到到了天海手里却是变得既温柔又贤惠,当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啊。”,说完又笑了起来。
姬如梦听罢脸上顿时红透,羞着回道:“我倒想让你早点去休息,你怎么却在这戏弄于我,你要是不累的话那就晚上留在这里吧。”,说完便要转身往外走去,于婆婆忙止道:“哎,你这话怎么说的,虽然你们累了一天,我这老婆子也没闲着啊,再说了,旁边这床便是为你们二人准备的,难不成还让我在这啊,那我可不干了。”,姬如梦心里又羞又喜,连忙抱过瑶瑶,将于婆婆往门外推去,于婆婆却也笑着顺势走了出来。
见瑶瑶睡熟,姬如梦便将她轻轻放下,不断的用手轻轻的拍着,嘴里还哼着小调,司马天海见她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的温柔,不由得从身后将她抱住柔声道:“谢谢你。”,姬如梦听罢努着嘴回道:“你也把我当外人了?”,司马天海依偎一下,又将她一手拉起,走到程飞飞床前,一手拉着一个说道:“等飞飞好了,我们便去景云宫,再也不掺和这些俗事。”,说完眼角竟然流出泪来。姬如梦知道他想起了耶律宁真,忙安慰道:“好了,景云宫是你为宁真妹妹建的,以后我们住在那里她就像永远陪在我们身边一样,是不是。”,司马天海冲她微微一笑,再看向床上的程飞飞,心里又浮现着耶律宁真的笑容,顿觉五味杂陈一般。
张乾元跟白羽裳二人自去追佛偈,追出二三十里却不见了他的身影,便都有些力乏,二人便商量着向回赶,等回到原地时见只有周青山跟王凌风二人待在原地等他们,余人皆都回濠州城去了,白羽琳三人还未回来,二人放心不下,却又不知去何处寻找,只得作罢,一齐回濠州了。
墨舜英三人紧追洪释不放,沿途竟碰到金兀术去濠州城外报信返回的几十人,洪释命人将三人拦下,自己便要逃走,白羽琳见状,连忙冲二人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追他。”,说完只身一人跃到人群中,但有想要阻拦二人的,均被其拦下,李鸿渐二人方才脱身,直追到天黑,竟到了一处林中,二人搜了半天不见人影,正焦急间突然听到洪释的六字真言弥漫开来,二人顿觉有些晕眩,便连忙运功抵抗,过了半刻便都有些难以支撑,眼见二人就要倒地,却听远处隐约传来一阵萧声,洪释大惊,竟是白羽琳赶来,萧声越来越近,二人越来越感到轻松,而洪释的六字真言似乎也越来越被压制,等白羽琳到了二人身前时,洪释早已满头大汗,墨舜英二人见状连忙起身,提剑向洪释刺去,洪释见状,不知该如何是好,倘若就此躲开,乱了内息,此时定然会受到严重的内伤,倘若不躲,两剑来时自己更是无处可避,正犹豫间,双剑便已来到身前,洪释本能躲开时,却被白羽琳的萧声冲出严重的内伤,猛地一口血喷出,还未反应过来,两剑已然刺透了身体,就此,一带妖僧归西。
墨舜英见洪释已死,长叹一口气,向西跪了下去,眼里含泪道:“爹、娘孩儿终于替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吗?”说完便扣了下去,李鸿渐也跟着磕了下去。白羽琳上前将墨舜华扶起,笑道:“好了,大仇得报,这下舜华妹妹的养父母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啦。”,墨舜华转过身拭了拭泪道:“姐姐,谢谢你啦。”,白羽琳道:“都是好姐妹,谈什么谢不谢的,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他们都等急了。”,二人听罢,便跟着白羽琳向回赶去。
张乾元等人赶回濠州城时已是深夜,白羽琳三人到的时候天色已然微亮,众人休整一天后,聚在厅上,司马天海道:“乾元,昨日我已派人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岳大哥了,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想即刻回老君山。”,说完转头看向林龙韬,见林龙韬却是面无表情,张乾元叹道:“只可惜让金兀术跟佛偈这个恶僧跑了,要不然此次便算完满了。”,司马天海的心全在林龙韬身上,听张乾元说完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句,众人计议已定,便回老君山去了。
三月间的老君山,天气已然转暖,万物开始复苏,众人回来时都是满脸的高兴,唯独林龙韬跟司马天海却似满腹心事,二人再次单独见面时,林龙韬却突然有了些笑容,对司马天海说道:“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时宜疗病,到时候我便为飞飞姑娘疗伤吧。”,司马天海听罢先是高兴,可转念又平静下来道:“我思量好久,前辈定有难言之隐,不妨相告天海。”,林龙韬转身望向他,突然心下甚慰,问道:“倘若我救活了飞飞姑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司马天海忙回道:“前辈尽管道来,晚辈定当全力以赴。”,林龙韬点头道:“你们几个都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而全真教自凌风青山后便再无出类拔萃的,君浩虽说尽心尽力,但年轻时身边却无良师益友,所以这些年来,全真派不再强盛,故此,我希望司马公子能答应我,以后对全真派多加照顾,倘若遇到良才,便帮他将全真札记中的武功秘籍学会,再将全真派发扬光大。”,司马天海听罢立刻答应下来,朗声道:“前辈尽管放心,以后全真教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至于将全真教发扬光大,晚辈们一定尽心竭力。”,林龙韬点点头道:“好,这就是全真札记,你一定要收好,里面的武功都是精奥至极的,我之所以没有传给君浩便是因为他们的根基都太差,这里面的武功都无法修炼,以后等你遇到合适的人再传下去吧。”,说完从怀中掏出全真札记递给了司马天海,司马天海接过,捧在手中竟有些激动,又听林龙韬说道:“记住,我在世的时候你切不可打开来看。”,司马天海抬头看向林龙韬,见他一脸慈祥,不觉有些奇怪的感觉,总觉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便只得点头答应。
“好了,你下去吧,帮我把凌风、青山、君浩他们喊来。”林龙韬吩咐道,司马天海听罢拜了拜退去,过了不久,三人便来到后山,见了林龙韬,林龙韬长舒一口气道:“如今诸事已毕,我也好久没看过老君山的全貌了,这两日你们便陪我到处看看吧。”,三人领命,后两日便一直陪在林龙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