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道人亦是吃惊,六合剑法只是在江湖上传言曾名震一时,但以往所见却感觉甚是一般,六合门六掌门虽个个武功高强,却难称绝顶高手,以往六合门未遇如此强敌,六掌门只靠自家功夫便可取胜,如今大敌当前,才使出看家本领,将六合剑阵全力使出,果然非同凡响。
七剑往来,六人攻的绵绵密密,如滚滚江水,滔滔不绝,一人守得周全细致,如金钟护体,严丝合缝!
“好!”
“六掌门不要手下留情,将此人拿下!”
在旁众人也不觉称赞,六合门今日一战,定将扬名天下,六合剑法重振武林!
也有人唏嘘道,青衣剑神张乾元以一敌六,真英雄!
眼见七人已拆至百招,张乾元自思道“六合剑法六人合力越攻越快,越攻越密,我若只守不攻,再过百招定会支持不住,败局必至,只得寻一破绽,破其一人,其阵自破。”于是边守门户,边观察六人招式,忽然,下方之人斜刺上来,张乾元提气转身,脚尖踩住来剑剑身,挥剑发力向前冲去,面前之人正是那中年女子,女子格剑来挡,因已战了百余回合,气力已不如前,又逢张乾元借同门剑身之力来攻,虽未漏出破绽,然自身攻势已慢,张乾元趁机右手将巨剑向后方掷出,挡住身后,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抽出,已然缠了中年女子持剑之臂,提了一口真气将女子向后抛去。
“不好!”平阳道人忽的喊道。
原来张乾元将巨剑向后掷时其余五人战至正酣均未料到他会将手中的剑抛出,其左右以及后方之人知道已无法躲开,便也将自己手中的剑向张乾元掷去,谁料张乾元用软剑把女子抛在了自己身后,女子未及反应,三剑已然刺透了身体。
“嘭嘭嘭”,随着三声闷响,三人同时被重剑所伤,掉落在地,口吐鲜血不止,另外两人眼见女子被利剑所穿透,不由大喊“五妹!”张乾元也未想到,后面三人竟不要命的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把手中的剑向自己掷来,却伤了同门的性命,不由得哀叹一声,怔在原地。谁知那两人已然红了眼,拿着剑向他砍来,张乾元回神想说“且慢”,话未及出口,年长的一人剑已砍到,“啊!”只见张乾元执软剑的左胸已被刺透,鲜血狂流不止。
原来张乾元乃八荒御剑门门下大弟子,因上一代武林中人觊觎本门两大绝学“八荒剑阵”以及“风云万里图”惹出了延续数十年的争斗,虽说当时御剑门正值鼎盛时期,但因这些年的消耗也已颓败,只有大弟子张乾元天资聪颖,努力勤奋,师父便将两大绝学传给他,这几年在江湖上博得剑神的称号。师父三个月前过逝让江湖上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守丧期间便寻上门来,借口之前的恩怨伺机下手抢夺绝学,六合门便是其中之一。
张乾元忍住剧痛,右手急点云门、中府两穴,脚尖随即点地,人却似惊鸿一般向后跃了数丈。
在场之人见状无不惊叹,天下竟有如此轻功,那两掌门也木然在地,随即反应过来,跑到中年女人身边。
五人围着那女人哭道“师妹,你要撑住。”
“师妹,师妹~~”
“师姐,我要给你报仇!”较年轻的一人喊道,却未上前。
“事已至此,我们合力上前杀了此贼,为死去的同门报仇!”人群中有人喊道,那人确是渤海蛟龙帮副帮主王大全。
“好”,有人附和道。
众人磨刀霍霍,平阳道人急道“且慢!各位虽与御剑门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据我所知,张乾元纵横江湖数载,却未曾伤诸位门下一人,适才六合门周掌门被同门误杀也是我等亲眼所见,贫道从不妄言,八荒剑阵使出之时,剑神已然可取周掌门性命,虽有贫道出手,但也是螳臂当车,各位试想一下,他若那时巨剑推出,周掌门定然中剑,所到要害之处,周掌门可还有性命?”
“这~~~”“是啊,以剑神的武功那时取周掌门性命易如反掌啊!”
“况且周掌门也并非直接死于剑神手中,现在他也身受重伤,我等岂能乘人之危。”
“真人说的有理啊”人们议论道。
再看六合门那五人,望着平阳道人,脸上写满了羞愧与悔恨,又望了望张乾元,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与无奈。
“我们走,今日六合门败于御剑门,是我等学艺不精,非我派神功不及,受此大辱,自觉惭愧,无颜再战,望剑神早日养好伤,六合门改日领教!真人,告辞!诸位,告辞!”六合门首掌门穆子宗拱手一拜,五人抬起周掌门的尸体转身走了。
张乾元此时正在忍着剧痛盘坐调息,听平阳道人一说既是感激又是疑惑,他们既然一起前来便是一伙的,何故又要帮我,平阳道人虽武功平平但却是武林中较有威望的长者,适才讲的一点不错,若如此说各派必不会再为难他,即便有人不买账,大不了一死,两大神功秘籍都已交给了小师妹莫舜华,她定能将它们藏好,这样也未曾埋没了师门!于是便不在想脱身的事。
师妹莫舜华年方二八,还是襁褓的时候被张乾元师父救下,寄养在贺兰山下的一户农家里,从小不在门中不为外人所识,师父在时经常带自己下山看她,直至一年前,师父自感时日无多,便将其带入山门,师妹生性善良,聪明而且很孝顺师父,亦是被师父寄予厚望。
思忖之时忽感右手少冲穴一阵疼痛,竟是一条朱红与雪白相间的蛇咬在了张乾元小拇指指尖,然此蛇头圆而生两角,张乾元“啊”了一声,只觉眼前一黑,晕死过去。那蛇被惊了一下,迅速逃走,众人未及反应,木在原地。
“赤火寒玉龙!此等神物,原何出现在这?”泰山脚下岱宗东岳真君上官无痕惊愕道!
“道兄识得此物?”平阳道人一边问道一边疾步走至张乾元身旁,将其半身扶起。
“贫道也只是有所耳闻,四十年前前任掌门路凭风被地狱鬼门门主“酆都阎王”所伤,中了他的幽冥遮天掌,毒气入了脏腑,须得混元阴阳法将毒气打散,加之长白山千年人参的大补之气将毒气逼出体外,贫道受命往长白山寻千年人参,从深林里一猎户口中得知山中有此神物,此物身体红白相间,头生两角,生于天池,所居之地外有积雪,内有熔岩,得寒热之交,便生的此像,凡被其所咬,不伤性命,但身体忽冷如冰,忽热如火,反反复复,生不如死!”上官无痕说道。
“啊?这~~~~”众人愕然。
“可有解救之法?”平阳道人问道。
“哎,贫道不知,无上太乙救苦天尊。”上官无痕叹气道。
恰此之时,三人三马疾驰而至,右侧马上一妙龄女子翻身下马,冲到张乾元身边喊道“元哥,元哥,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啊!”
平阳道人抬头一看,心下一震,虽已看破红尘,却也心生悸动,此女生的惊为天人,梨花带雨,亦是美得不可方物!放下张乾元,起身向后说道:“姑娘莫急,他虽被刺了一剑,又被毒物所伤,伤的很重,但这时并无性命之忧,现在不是哀伤之际,还是要赶紧给他找地方疗伤,其他的事等把他安顿好再说!”
那女子一时手足无措,只是伤心,跟她一起前来的一位年轻男子拱手向平阳道人说道:“道长。”
“哦,原来是白云涧庄主白羽裳公子,不知公子为何千里来此?”平阳道人一边回礼一边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此乃舍妹。”白羽裳回道,随即转身又说:“诸位,今日一战剑神已受重伤,还有寻仇者,尽可冲着我白某来!白某虽死不辞,若诸位可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去,日后诸位但有需要,白某自当尽心竭力!”
众人一听此言,各自思量,白云涧虽不涉武林恩怨,但在江湖早有盛名,倘若今天为此结下梁子,以后八荒御剑门跟白云涧可是自家的对头了,于是便无作声者。
“诸位请听贫道一言,今日各自散去吧。”平阳道人说罢,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得听此言,刚想离开,只见那女子将张乾元揽入怀中,素手轻抚张乾元的脸,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簌簌的掉下,滴在张乾元的脸上,张乾元眼睛微张,虚弱的说了一句:‘琳儿,你来了。”
白羽琳听张乾元开口,气力全无,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众人见状,又痴又惊又妒,白羽琳!天下第一美人就在眼前,百闻不如一见,她竟会为张乾元如此伤心,剑神配美人,天作之合!
无话,不欢而散。
平阳道人与上官无痕,随白羽裳三人将张乾元带至青铜峡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随即为其疗伤,上官无痕又将张乾元受伤与赤火寒玉龙之事告之白羽裳,白羽裳眉头紧皱说道:“上官真人所说不假,赤火寒玉龙确是天池之物,此物得天地造化,非一般毒物能比,若是被毒虫毒蛇之类所伤,还有解决之法,但我世居长白山,也未听得有能解者。为今之计,去贺兰山找‘长生者’李御真,看他有没有办法。”
“也好,那我跟上官道兄先行,你们先住的几日,待张公子伤势好转再走。”平阳道人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二位。”白羽裳拱手相送。
“告辞。”两人离去。
白羽裳送走两人去看张乾元,见白羽琳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张乾元,便说道:“琳儿,先别难过,他没有性命之忧,待他醒来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对他伤势不好,如果你真心疼他就应该打起精神,乐观一些。”
白羽琳听罢,扑到哥哥怀里,哭诉道“哥,爷爷曾说,赤火寒玉龙之毒无药可解,每七天发作一次,生不如死,而且内功施展一次疼痛便加深一份,内力也会自散一分,这种毒物只有天池才有,是谁将这种东西带到这里,加害元哥的?”
白羽裳未做声,因为妹妹所说与他所想一致,能驾驭此物者绝非等闲之辈,虽说在场之人众多,但要寻得赤火寒玉龙便是一桩难事,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仔细回顾那些人,嵩山六合门、白鹤观、泰山岱宗、蛟龙帮以及其他门派帮会是绝不可能的,暗中定有高人施以毒手!此人不漏声色,只让张乾元变成半个废人,却不伤他性命,其中肯定有所图谋,难不成是为了他本门的两大绝学?
白羽裳对白羽琳附耳说了几句话,白羽琳漏出惊讶的表情,随即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谁?”
白羽裳冲出门外,见与他一起来的随行侍童宝云向外面追去,白羽裳喊道:“云儿,莫追,回来!”宝云听到转身回来说:“公子,刚才有个黑衣人在屋外偷听,我刚喊了一声,他便如鬼魅一样飞了出去!”
白羽裳思道,果然不出所料,此人能在屋外不让我察觉轻功亦是绝顶,于是便对宝云说道:“没事了,你在屋外守着,听小姐的吩咐,不要擅自离开,我出去一下。
“是,公子。!”宝云说道。
白云涧庄主白羽裳年少成名,祖上规矩不能问江湖之事,庄内之人更是不能参与武林纷争,只是张乾元行走江湖数载,夺了剑神的称号,加之仁侠之名在外,一年前路过长白山,借宿白云涧,认识了白羽琳,两人互生情愫,白羽裳也觉门当户对,便暗自默许,张乾元在此住了数月,因本派门人来报,师父身体欠安,便先回了御剑门。熟料师父尸骨未寒,便有人寻上门来,有了以上之事。
三日后,白羽裳见张乾元气色恢复了一些,便与白羽琳说道:“琳儿,乾元元气稍复,赤火寒玉龙之毒不能耽搁,此去贺兰山还有三日路途,我们得赶到毒性发作之前见到李御真,今日就得赶路。”
“那好,我们即刻启程。”白羽琳回道,收拾了一下,四人启程。
平阳道人与上官无痕来到李御真处讲明原由,李御真答应替张乾元诊治,待的三日,四人赶到,恰值二月,只见贺兰山半山以上被积雪所盖。安顿完毕,李御真替张乾元把脉,亦惊亦喜,行医半生,救人无数,得’长生者’美誉,但赤火寒玉龙乃天下奇物,其毒生平所未见,便只得对众人道:“老夫行医半生,但从未治过赤火寒玉龙之毒,只得尽己所能,替其诊治。至于治好治不好,全凭他的造化了。”
白羽琳道:“请先生施以妙手,治好元哥,琳儿做牛做马,报答先生!”
李御真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所谓医者仁心,我自当尽心竭力,但此毒确是蹊跷,你们先退出去,待我再替他诊治。”
众人退出,李御真又重新把了一次脉,顿觉脉象平和,似无中毒之状。甚感怪异。
李御真走出内房,来至众人前说道:“真是奇哉怪也?”
白羽裳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李御真道:“夫脉者,血之府也,长则气治,短则气病,数则烦心,大则病进,代则气衰,细则气少,我前次替其把脉,脉象不长不短,不紧不慢,不洪不细,如大江静水,死亡未至,生机全无。故所说奇哉怪也!然适才所把脉象,却又与康健之人无异,只是因左胸所伤,流血过多,气血有亏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白羽琳急道。
“姑娘莫急,平阳道人已经与我讲了,既然此毒不伤性命,那不妨待毒性发作之时我在替其诊治,才能切中要害,只是让张公子受些痛苦,你看如何?”李御真道。
“如此便劳烦先生了。”白羽琳边说边向李御真施了一礼,然后回至内房。
“诸位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便是第七天,我们不妨再看。”李御真说完,众人散去,接着吩咐小童素问、灵枢二人准备了明日用的东西,也回房了,如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五更时,便听张乾元房内传来痛苦惨叫,众人赶至,见张乾元脸色忽如赤火,忽如寒冰,抓心挠腮,苦不堪言。李御真示意按住张乾元又替其把脉,把脉完毕,脸上稍漏喜色,起身往张乾元口中塞下一粒药丸,张乾元少倾便不再痛苦,昏睡过去,李御真道:“姑娘可否听我一言?”
“先生但讲无妨。”白羽琳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以实情。老夫平生所学,解不了此毒。”
“啊,这可如何是好?”平阳道人说道。
“真人莫急,听我说完,此毒虽不能根除,但老夫有一法子可保张公子余生不再受痛苦煎熬,此毒毒性奇异,入体走至全身,却不至脏腑,因而不折张公子寿领,但其经脉、筋骨、血液却已渗透,恐怕从此以后不能再使用武功。除非能找到解药。”李御真道。
“既然如此,但请先生施以妙手,先解了张乾元的痛苦,至于解药,我们慢慢再找。”白羽裳看了看白羽琳说道。
“那好,诸位请随我来,素问、灵枢你二人将张公子抬上,随我等一同前来。”李御真道。
“是。”那二人一齐回道。
众人出门,随李御真之后,一路之上但见云杉、油松等层层叠叠,又有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景色十分美丽,众人无心赏景,径直往山上走去。半晌功夫来至一山洞,李御真示意点上火把,进去之后只感觉头部寒气逼人,脚下却温和无比,行了大约一里,来至一扇石门之前,门上刻着四个大字“灵台兰室”,白羽裳问道:“先生,此处可是上古时期黄帝典藏经典之处?”
“哦,白庄主也有所闻?”李御真问道,一边从袖口取出一把钥匙,插入机关,右手在机关旁圆盘上发力,石门开启,众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