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雨欣叹气，但她这个传声筒被用的也心甘情愿。
“那你帮我谢谢他――”最后一个“他”字没落下，宋伊手机上方连弹三条消息。
江霖生：「抱歉，昨晚天太黑，我好像给错了」
「给你的是我的耳机」
「姜汤的还在我这里」
宋伊大喘气改口：“――不用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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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6
“不用谢了？”姜雨欣看一眼手机上已经发出去的话, 低头歉意看床下的宋伊，“……我已经发了。”
“没事，说了也没什么。”
“是耳机有什么问题吗？”
“耳机不是姜汤的, 是江霖生的，他给我给错了。”
“啊？怎么会给错？”
宋伊看着手机里江霖生的解释, “他昨晚在操场戴着耳机跑步，天黑，耳机牌子颜色都一样，给我的时候就拿错了。”
“这有什么，你能戴不就行了, 谁的都一样, 他还能不让你用不成？”姜雨欣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 就这么个小事, 没给姜汤再发消息解释，切换屏幕接着看剧去了。
“是哦。”
宋伊给江霖生发微信：「你用不用？你要是不用, 我就先用你的」
江霖生：「不用」
宋伊：「那你把姜汤的还给他吧, 我不用了」
江霖生：「我答应过他会把他的给你」
宋伊看得皱眉, 怎么这么固执。
不过确实，他已经答应过了, 却没兑现, 又还给姜汤，姜汤那小子说不定会想他是不是故意的。
宋伊：「那这样，今天晚上一块跑步的时候你再给我, 回头我还给他」
江霖生：「好」
宋伊接着听听力, 到晚上江霖生快下课的时间, 换上运动装, 找到皮筋将一头卷发扎个低马尾, 戴着耳机去操场。
江霖生还没来，她自己到红色塑胶跑道内圈，活动身体热身。
一条腿半蹲，一条腿侧伸直下压，白色宽松运动裤下的长腿纤瘦笔直，听见脚步声抬头，江霖生一身黑的拎着书包过来，她将耳机扔给他。
江霖生刚接到手里就扔回去，“给你了。”
“哦呵，给我了？”宋伊望着他站起来，这么阔绰大方呢。
“嗯。”江霖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基本不用，留着也是浪费，你不是正好能戴。”
“你跑步不戴？”
“不喜欢戴。”
“那昨天怎么戴着跑步？”
“我室友说听歌跑更轻松，我昨天试了试，对我好像没什么效果。”
“听歌跑是会更轻松，更能燃烧激情。”宋伊说，“今天让你听听我的歌单。”
“你要不要热身？”她问。
“不用。”
江霖生把书包扔里面的绿草坪上，外套脱了盖上去，里面是件浅灰色圆领毛衣，没了外套遮盖，流畅锁骨和锋利的脖颈线条全暴露在冷风里，双手交叉上扬，活动活动肩膀，毛衣下精瘦的腰腹露出小半截，和他粗糙的手脸不同，腰上的皮肤瞧着细腻多了，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鲜嫩水滑。
宋伊低眸瞧一眼，唇角勾起，打开耳机充电仓，分他一个。
江霖生拿着就去右边戴。
宋伊说：“给你的左耳的。”
江霖生换到左边。
宋伊抽出另外一只，她站左边，跑道最里侧，戴的右耳耳机，两个人耳机挨着，这样耳机信号接收度更高。
充电仓递给他，“放包里。”
江霖生照做。
宋伊打开蓝牙，调出音乐软件，问他：“你跑步习惯听什么歌？”
“都可以。”
“不挑啊？”
宋伊平时跑步不听歌，她不喜欢跑步还得握个手机，负重不说，手腕还贼累。
播放第一首歌，手机怼他跟前，“喏，拿着。”
江霖生眼神奇怪看她，手上听话地接走。
宋伊：“太沉，你帮我拿着。”
江霖生垂眼看她的手机，机随主人，和她一样鲜丽漂亮，套着手机壳，手机本身的颜色看不出来，手机壳在月光下能看出是粉色，他翻转看后面。
看不清上面印的图样，但能感觉有字样的凸起，他手指慢慢摸过去辨认，忽然勾唇。
――是个肤浅又快乐的小富婆
宋伊姿势都摆好了，见他还不动，问：“好听吗？”
“嗯？”江霖生唇角收回，转头看她。
没听见她说话？？？
宋伊睁大眼，操场虽然人多，但不算吵闹，他们这一片都是快或慢跑过去的学生，可以说是没人了，这样他也能跑神？
她在他眼里是多没存在感？！
宋伊深吸口夜里冰凉的空气，说：“我问你，歌好听吗？”
“好听。”
他先回答完，再仔细去听耳机里的歌，很舒缓的音乐，男低音，缠缠绵绵的歌词。
算他给面子，宋伊挑眉笑，“我最喜欢的歌手。”
“谁？”他问。
“岑卓。”
江霖生对这个歌手有印象，年纪不大，知名度很高。
他蹙眉，“好听是好听，是不是不太适合跑步听？”
“那换一个，他还有激昂的。”
宋伊从他手里抽走手机，换到激昂那一首，重新塞给他。
江霖生拿着，两个人开始跑。
月明星稀的广袤夜幕下，一灰一白的两道瘦长身影，在红色塑胶跑道上慢慢移动。
宋伊跑步算不得快，江霖生有意迁就她的步子，速度慢下来，两圈八百米跑了十分钟，呼吸始终平稳，一声喘息都没出来。
宋伊有点累，想走走歇歇，问他：“你不累吗？”
“还好。”
“那你体能不错哦。”宋伊想起来跑步之前瞄见的他的腰，视线下移，看向他的腰腹，又抬眼，勾唇笑说：“问个冒昧点的，你有腹肌吗？”
江霖生一愣，看泠泠月光下，她眼中的好奇，娇媚小脸上难得软和的笑，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缓慢抬起放到腰前，捏住毛衣下摆，迟疑问：“……你要看么？”
宋伊吸了下两腮憋笑，意外他竟然真有，更意外他竟然愿意让她看。
但她昨天刚放话对他没意思，今天又调戏他看他腹肌，不是自打脸嘛，偏头屈指蹭一下鼻尖，笑说：“我就问问。”
说完，她轻蹙眉头，这样气势是不是弱下来了？
又补充教育他：“别谁问你就让看，你虽然是个男的，但身体也不能这么随便。”
江霖生放下手，低低“嗯”一声。
嗯？
宋伊听着这声音怎么有点小孩想吃糖没吃到的不高兴，抬眼看他，撞进他依旧注视她的眼里。
江霖生问她：“你看过很多人的？”
“也……没有吧，算不上多。”
宋伊随口敷衍一声，架起胳膊说：“跑吧。”
她主动切断了对话，江霖生跟上她的脚步。
这回一口气跑了四圈，宋伊出了满身的汗，马尾和秋衣都汗津津的黏在身上，她一手撩起头发，让后脖颈呼吸冷风，一手拉开运动外衣的拉链，里面是件薄而暖和的白色贴身秋衣，胸前洇湿几滴汗，她敞开外衣，拽着两边扇风。
刚扇两下，听见他说：“拉上。”
“嗯？”宋伊看他。
江霖生别开眼，“天冷，容易感冒。”
看他这不自在的样，宋伊心里哼笑，不听他的，自顾自地边走边扇，等身上的汗都被夜风带走，才重新拉上拉链。
到之前放包的地方，宋伊对他说：“手机给我。”
江霖生把手机和摘下来的耳机一并给她。
宋伊把手机蓝牙关了，“姜汤的耳机呢？”
江霖生穿上外套，捡起地上书包，拉开拉链，将耳机充电仓和姜汤的耳机掏出来给她。
宋伊拿着两个耳机充电仓比较了下，确实都是白色，一个牌子，今夜月光这样明亮，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拿在手里都分不清哪个是他的，哪个是姜汤的，昨晚周围那么黑，怪不得他会拿错。
她晃晃姜汤的耳机，“回头我给他，你确实给我了，答应他的都做到了，不用愧疚。”
江霖生点头，“好。”
“那我走了，再见。”
宋伊挥挥手，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两个耳机一齐扔桌上。
姜雨欣从对床冒头，往下看她桌上的两个耳机，奇怪，“怎么俩耳机？”
“一个江霖生的，一个姜汤的。”
“江霖生的你没还给他？”
“他不用，给我了，正好这一款耳机网上现在缺货，我就收下了。”
她把姜汤的耳机放姜雨欣桌上，“你弟的你还给他，我就不和他见面了。”
“江霖生的给你了？”姜雨欣刻意重读“给”字，吃惊程度不亚于有人说送她一套小别墅。
“这耳机不便宜吧，姜汤之前买的时候缠了他妈好长时间，他妈也才同意给他出一半钱，剩下的让他自己掏。”
“江霖生的就这么给你了？？我看他穿的衣服，也不像多有钱的样子啊？”
姜雨欣伸手找她要江霖生的耳机，宋伊递给她。
姜雨欣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而且看着像是新的。”把耳机还给她。
宋伊接到手里查看，“……可能不是他自己买的？人家送给他的？”
“凭他那张脸，他要是愿意接纳别人的东西，还能穿那样的衣服。”
这话宋伊听着不舒服，蹙眉，“他衣服怎么了？你别以衣取人啊。”
“我又不是歧视他，我是说以他的经济实力应该买不了这么贵的耳机，还是新的就这么给你了。”
“他说了在他那也是闲置，他不用。”
“哎呀，伊人你抓我话里另一个重点啊，我的意思是以他的经济实力不会买这么贵的，就算要买也是个一二百的吧，他怎么会买两三千的？”
“……不知道。”宋伊不纠结这个，“他买了就买了啊。”
又不高兴说：“你别老把人没钱什么的挂在嘴边，也没多穷吧，他之前说他高三暑假在打工，应该能挣不少钱。”
“我的伊人姐姐呦，你可真是在温室鲜花堆里长出来的，不知道平常人打工挣钱能有多少，他就算是进厂打工，一个月撑死了四五千，两个月就算他能挣一万，学费呢，吃喝呢？”
“不是可以贷款吗？还有学校的补助，他爸妈总不能一点钱都不给他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宋伊也听出来姜雨欣想委婉表达的意思了，“我知道啦，不该直接收下，我把钱给他，就当我从他手里买的了。”
“我不是要你把钱给他，当然，给他也可以。”姜雨欣见宋伊一直get不到她想表达的意思，心累的叹口气。
宋伊不往那方面想，姜雨欣直接点出来：“我的意思是，他没钱还买这么贵的，然后又送给你，是不是他对你有意思，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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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7
她最后三个字落地, 如朝人潮中投掷一枚炸弹，空气中只余血肉横飞、尘土飘扬的静谧。
楼上有人倒水，洗手台旁的水管响起稀疏的哗啦声。
宋伊被她这句话震得愣怔好长时间, 然后才可笑地耸肩，臀靠桌边对她说：“你开什么玩笑。”
“就他那样的臭直男, 会喜欢我这种？”宋伊稀奇地摇头，“更别说今晚一块跑步，我就在他旁边站着他还能走神。”
她过去，到姜雨欣床前，食指挑她下巴, 勾唇, “直男都喜欢你这种温柔小意的。”
姜雨欣被她调戏的脸一红, 抬手打她。
宋伊笑着撤退。
“瞎猜什么呢都。”
“可……”姜雨欣只是看的多, 二十年母胎单身，也没在现实里真正喜欢过人, 论起实践还是宋伊丰富, 她都说不是了, 她再感觉再猜也不一定对，只得作罢。
宋伊把窗帘拉上, 拿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虽然把姜雨欣的猜测给否了, 宋伊洗完澡吹干头发，洗漱完躺到床上，还是在微信上发消息问江霖生：「那个耳机你买的多少钱？」
等几秒他没回, 她随便扒拉两个给她发消息的聊着打发时间。
十几分钟他才回。
江霖生：「没多少, 问这个干什么？」
宋伊：「我不白拿你的, 把钱给你」
江霖生：「不用, 反正我留着也不用」
他不说, 宋伊去官网扒拉，虽然已经缺货，但价格还在旁边显示着，她把钱给他转过去。
他没收，也没再回复。
宋伊猜以他那么要自尊心的程度，估计是不会收。
不过收不收随他，做到这已经是她良知的极限，她是不会他不收，她还按着他的手指强迫他去接收的。
心里这么狠心地想，到晚上跑步时他还没收，宋伊良心又没过去，问他：“给你的耳机钱你还没收呢。”
江霖生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灰色毛衣黑色绒裤，正弯腰系紧鞋带，听见她的话，往两边拉鞋带的手顿了一霎，又若无其事地去拉紧另一个鞋带。
而后起身站直身体，垂眼看她，淡声：“我说过不用了，给你了就已经是你的了。”
说话这么硬气呢。
宋伊噘噘嘴，拿了他的东西，不和他一般计较。
半个小时跑圈结束，宋伊又出了一身汗，照例拉开拉链，撩起后颈头发透风。
今晚夜空和昨天一样晴朗，清晰的能看清深蓝夜空中云层的形状，就是风吹云动，那将圆的月亮偶尔会被遮盖，等遮盖的云层飘走，重洒一地的光辉。
冰凉的夜风扫过宋伊的汗水，晃晃悠悠飘到江霖生鼻端，他脚底欲靠近，转而又稍稍挪远半步，还是没忍住轻轻耸动鼻翼，将带有她汗味的空气缓慢而持久地吸进去。
“你喷香水了？”
“啊？”宋伊拎起衣领到鼻前嗅嗅，“我下午喷的，现在还有啊。”
“下午喷的？”
“对啊。”宋伊笑说，“下午出去约会喷的。”
昨晚和路志晟聊的开心，今天下午一块出去玩的时候她也愿意多收拾收拾自己，正好之前买的香水到了，喷一次浅试一下。
就是路志晟也喷了香水，两人走一块，两种香水味混合，味道有轻微的刺鼻怪异，她除了在宿舍喷的时候收到姜雨欣夸赞的反馈，还没收到男生的反馈。
因此问他：“怎么样，好闻吗？”
江霖生沉默地朝前走着，半晌才反问她：“你的约会对象没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