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蝉微微顿住,看着小辣椒的眼神无奈又好笑,“尽想着我的不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来见你了吗?”
杨婉婉吸了吸鼻子,“那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特别开心。”
“好巧,徐小姐你们也在这儿?”
穆修泽的声音传来,闻声看去,严家兄弟和祁肆也在。
“是好巧,没想到你们也来这边喝酒。”
按理说这群贵公子不是去穆修泽的酒吧就是去丽尚斯都,居然也会来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清吧。
“那边的酒喝腻了,这种安静文艺的清吧也挺好的。”穆修泽目光掠过唇红齿白的杨婉婉,“介意我们一起不?”
“不介意。”
“谢谢,既然你们跟我们分享地盘,今晚几位姑娘的酒我请了。”
杨婉婉举杯,小脸因为不胜酒力有些微粉,礼礼貌貌地,“那就谢谢你了。”
祁肆坐下来,目光不甚明显地往徐清蝉那边看,她真的瘦了,五官比之前更立体清冷,不过周身氛围却淡然平和许多。
仿佛人到晚年,看透一切的无欲无求,像湖心的一弯明月。
刚刚杨婉婉和她的对话他听去一些,那句‘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像一根软针,刺进心窝,绵绵密密的疼涟漪般泛开。
第147章 我从没说过分手
严璟看见徐清蝉,微微点头,“徐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徐清蝉不经意瞥到他无名指的戒指,微讶,“难道,严特助结婚了?”
“已经订婚了,下个月结婚,到时候邀请徐小姐参加婚礼。”
“哇,”她唇角微弯,“你速度好快啊,之前不是没女朋友吗?马上要迈入人生下一个阶段了,真棒。”
“家里长辈介绍的,各方面很契合,相处了三个月就确定了婚事。其实遇到对的人的话时间不是衡量的标准,我们迈入婚姻的过程比起大多数人来确实很短,但也是认真考量过做的决定。”
杨婉婉点头:“很酷,祝你们百年好合。”
徐清蝉举起酒杯,“那我们敬严特助一杯,祝你和你太太美满幸福。”
“谢谢。”
祁肆看着徐清蝉见证别人的爱情时眼里毫不掩饰的发自真心的祝福,眼里眸光微暗。
“所以说,父母安排的对象也挺好的,”季清柏看向对面的穆修泽,“听闻穆少家里也在给你安排姑娘,可有属意的?”
哪壶不堪提哪壶。
穆修泽下意识去看杨婉婉,见她神态自若,在跟徐清蝉讲小话。
“我工作忙,暂时还没成家的打算。倒是你,你哥怕是要开始操心你的人生大事了。”
她哥自然指的沈毓南。
季清柏开口:“他都没操的心你倒替他操上了。”
两人的聊天是夹杂着那么点火药味的,之间的恩怨还得从季清柏刚养到沈毓南家那会儿说起。
那年她有点病弱,家里给买了只小泰迪陪着,后来一次穆修泽来沈家玩,带了只大狼狗,还没栓绳,结果那狼狗见到小狗不知怎么就疯了般扑上去撕咬。
等佣人奋力救出泰迪时已经被大狗咬得奄奄一息,不久就断气了。
为此,季清柏就记恨上了穆修泽,小时候见着他总没有好脸色,大点才好些。
防止两人幼稚地斗嘴,严徐先岔开话题,看向徐清蝉,“阿璟说的没错,只要是对的人时间不是问题。你时隔一年才回来,让有的人好等,不过也终于是盼回来了。”
穆修泽也挑眉看向沉默寡言的男人,意有所指,“是啊,亏得回来了,一年不见,想必思念的紧,怎么不去过二人世界,反倒先和朋友聚。”
徐清蝉一愣,见两人都意有所指,忙解释,“抱歉……”
几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边,她不疾不徐开口,神色坦然,“你们好像误会了,我和祁先生不是那种关系。这样说,恐怕对祁先生的声誉不太好。”
一双深炯的目光投过来,祁肆睨着她清润的眸子,面色微紧。
聊了一阵后徐清蝉去卫生间。
水龙头哗哗淌着水,刚洗完伸手去旁边的烘干机,余光看见一道修长身影。
祁肆眉眼深邃,慢步走近,目光一眨不眨定在她脸上。
“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你能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想想措辞,她掀唇,“我们一年没见了。”
男人喉结微滚,“所以?”
“而我们在一起的仅那短短两周,这真的……”她把手装进口袋,“一般这种情况,就是视为分……”
知道她要说哪两个字,男人出声打断,“不管做什么都要有始有终,当初是你不告而别,我从来没提过那两个字,我们这段感情就是还没终止。”
“不是这样的,”她摇头,眼里一派清明,不像谈私事,像跟普通朋友聊天,“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要说分手才算结束,这不应该是我们默认的吗?”
从她嘴里听到那两个字,祁肆胸腔很闷,“我什么时候跟你默认?当初是你不告……”
他闭了闭眼,“我从没说过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
“可我们一年没联系了。”
“那就联系,从现在开始,我们每天见面,把这一年的一切补回来。”
徐清蝉眨眨眼,清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可我不想继续了。”
夜风揉着青草气息吹来,男人站得很直,像一尊雕塑。
冷峻的面庞隐在黑色里,幽深又晦暗。
第148章 或许你并不是非她不可呢?
徐清蝉刚回到座位穆修泽问她有没有看到杨婉婉。
“没看到,她也去卫生间了?”
穆修泽不放心,“她酒量差得很,不知迷路到哪儿去了,我去看看。”
经过后院时,看见熟悉的某人靠着棵常青松沉默地抽烟。
挑了挑眉走过去,“肆爷这是喝多了?”
瞥他一眼,男人不语。
穆修泽正经了神色,也陪他抽了会儿烟,“兄弟也不想说你,但你这,完全是一手好牌自己打烂了。”
驰骋商场那么厉害的肆爷,情场却是个青铜。
当初人家都送上门只要他一句口头承诺就能成的事,现在峰回路转,完全是不同的境地。
“我看徐小姐活得也挺透彻的,想要的东西不扭捏,却有度量,不会为了什么孤注一掷,是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端视祁肆片刻,他开口,“都一年了,有的东西确实该好好想想。或许你并不是非她不可呢?有时候洒脱放下比漫无目的的坚持有意义。”
静默半晌,祁肆侧目,“所以你是洒脱地放下杨婉婉了?”
这下换穆修泽沉默。
嗤笑一声,他灭了烟,“世人都只能自救。你继续,我去找人了。”
越过紫藤萝花架,瞥见一个坐在秋千的身影,他步子放慢。
杨婉婉闭眼慢悠悠荡着秋千,脸颊两侧有些粉,醉态有些软。
睨着她,穆修泽想起几年前爱挽着他的手分享学校见闻的少女。
自她毕业后,就变得像一个用刺保护自己的小刺猬,一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慢慢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成长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以为只能娇养在温室的小花,离开你后,学会带刺,有了棱角,在外面的天地舒展自己,最终竟成了热烈的玫瑰。
而且隐隐意识到,逼她成长的一部分原因,是他。
习惯了用刺伪装自己的小家伙沾了酒后又露出那副外人看不到的率真,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穆修泽目光渐深。
他们真的很久很久不见了,杨婉婉去年一年拍了四部电视剧,几乎整年都待在剧组。
每隔不久就有她的作品,凭这点来看,她真的在很努力工作。
虽然经常关注她的大众媒体账号和所有物料,但都不及这样近距离看着真真实实的她。
她睁眼拍了拍大腿,好像有蚊子,一抬眸,看见不远处不知来了多久的男人。
反应一秒,她无害地笑了笑。
礼貌又生分得让人心里泛酸。
穆修泽走过去,“找到卫生间了吗?”
“找到了。”
睨着她微粉的脸颊,他开口问:“醉了?”
“应该没有,”她揉了揉眼,起身,“这边蚊子多,走了。”
草里蛐蛐儿叫声响亮,穆修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身后,视线里女人的背影修长笔直,有点单薄。
好像比上次又瘦了些。
脚下鹅卵石硌脚,一个不慎,见她要摔,穆修泽上去扶了把。
“谢谢。”她站直身子继续走。
男人在原地站了两秒,手心还留有她的温度,拇指摩挲,带起隐秘的心跳。
再回去时严璟已经走了,听说他未婚妻催他回家。
在座的几位男士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
晚上十点,该打道回府了,严徐摊开手机,朝季清柏道:“你哥让我送你回去。剩下还有两个男士,正好一人送一位女士回去,我和清柏就先走了。”
穆修泽看向闭目小憩的男人,“他怕是自己回去都成困难,还送什么女孩子。”
在场除了杨婉婉就是他醉的沉,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婉婉,我送你回家。”
徐清蝉先前手机没电,拿在前台那边去充,要回家了想起去拿,结果回来卡座上的人都走光了。
缓缓张了张唇,看着闭目沉睡的人,她怔愣半晌。
不用想都知道,穆修泽和严徐是故意的。
至于沙发上的人是不是装睡,睨着那张严肃的脸,看不出来。
他从后院回来后是喝了挺多酒的。
犹豫一会儿,她收拾好自己的包出了门。
在酒吧门口站了一会儿,不见人出来,又走回去。
结果撞见两个女的不知何时坐到他旁边,正柔声唤他,男人没反应,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又试探喊了声。
见她们越坐越近的距离,徐清蝉目光一暗,径直走过去,“不好意思,我朋友醉了。”
女人戴着口罩,眉目和嗓音都很冷,越过她们挤到祁肆旁边。
两人见她来了,悻悻的走开了。
走到远处卡座才小声吐槽,“可惜了,难得见到这样极品的男人,还是大醉在酒吧。”
边说边朝后看徐清蝉,“看到刚刚那女人的眼神没有,像防狼一样,啧,无语。”
“祁先生?祁先生?”
男人剑眉星目,眼睛闭着,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要装到这种程度?
心里有些狐疑,细细看他,冷白的皮肤上有不甚明显的一些红,身上酒味确实很重。
刚刚那两个女的离他那么近都能忍?
他不是那么幼稚的人。
想了想,她摸了摸他额头,一片滚烫。
这下徐清蝉慌了神,“祁肆?”
“祁肆?”晃着他胳膊大声喊他,男人眉头才微微松动,缓缓睁眼,视线不聚焦。
“能走吗?”
他喉里不清晰的嗯了声,徐清蝉扶着他起来,结果走起来步子歪歪倒倒,她很费力地揽着他的腰,将男人大部分重心都压在自己身上。
人高马大的男人太重了,她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等把人扶上迈巴赫时她已经冒汗了,后座的人又闭了眼。
徐清蝉找了个代驾,经过药店,她去买了退烧药和醒酒药,端着热水喂他服下,祁肆很配合,只是一路上意识都不怎么清醒。
到她住处时她吩咐代驾把人送到景华府,开门要下车,想到男人不省人事的模样,以及他这豪华的迈巴赫,还是放心不下。
路灯光线投进后座,男人的脸庞刀削般立体,她静静看着,心里酸酸软软。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还没降下来。
第149章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还没降下来。
目光下移,睨着他微干的唇,她轻声问:“喝水吗?”
没人应。
发烧的人很容易口渴,她拧开刚刚在药店要的热水,一点点喂到他唇边。
有些洒了出来,伸手去擦,碰到他灼热的唇角,动作顿住。
微微抿唇,盖好水瓶盖子坐好。
目光却在他脸上移不开,缱绻注视着,心里的思念豁了个口子。
车子停在景华府草坪,袁管家迎上来,看见徐清蝉时瞳孔微微放大,“徐小姐?!你回来了?”
“对,”她扶着祁肆,“你来帮一把,祁先生发烧了。”
闻言袁福神色一紧,去摸祁肆的额头,“哎呀,好烫,先生怎么这么重的酒气?”
几个佣人过来帮忙,徐清蝉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有点愧疚。
因为她他才喝那么多酒的。
难道那些话真的很伤人吗?
家庭医生来看了之后,说祁肆是积劳成疾加上心事重才病倒的,昨晚就一夜没睡,今天还喝那么多酒,烈酒下肚,身体扛不住,就发烧了。
积劳成疾。
看着床上人冷白的面孔,徐清蝉问袁福,“你们先生工作很操劳吗?”
袁福深深叹了口气,“先生365天都在工作,像一根把自己绷紧的弹簧,之前老夫人也会唠叨他光顾工作,不过以前他还是有业余活动的,会和严总穆少聚,这一年来却像自己跟自己较劲……我早就担心他的身体了,老夫人也在劝,可先生固执,谁的话也不听。”
“姑娘离开的这一年,先生整个人状态都不对,跟你在那会儿比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每天生活按部就班,看不到一点人类的情感,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走后,玫瑰园和荷塘里的花他再也不准别人去摘,我还看到过几次他站在玫瑰园发呆,你的那间客房他一直留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动。”
“姑娘还能回来,真好。你可怜可怜先生吧,别再让他无血无肉地活着,他对你,真的放到心里去了,只有你能救他。”
听完老管家的话,良久,徐清蝉都在发呆。
他这一年过得这么不好。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一想起管家口中描述的模样,她心里一角泛着酸。
在房间陪着他到退烧,她起身下楼。
袁福诧异,“姑娘今晚就留在景华府吧,有你在先生要安心些。”
“现在不合适,”她微微颔首,“麻烦你照顾好他,他已经退烧了,后半夜容易口渴。”
不好勉强,袁福只微微叹气,吩咐司机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