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执砚慢条斯理地反问道:“师妹大半夜守在外头,有什么事吗。”
虞花妤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怎么感觉他去秘境里大开杀戒以后,心情好上许多,好像不和她计较之前的事了?
一见有可趁之机,虞花妤诚挚地双手合十拜托,简单说了赌约的事,积极提出帮忙找镇鬼符,此外,师兄如有任何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虞花妤搜肠刮肚地想还能提供什么价值,南执砚忽地问起,她如何知道镇鬼符的事,虞花妤将疏邪安排的事说了,隐去传递消息那段,只说要帮忙找,不然不给解药。
“他没给你解药?”
虞花妤摇摇头。
见南执砚蹙起眉头,虞花妤以为是嫌她听人命令,小声辩解说,“不答应他也没办法,我打不过他呀……”
她的声音更低,“师兄,那赌约的事……”
莹白的指尖轻点在小兔子的耳朵上,南执砚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虞花妤心里那点希望小火苗都被点没了,她压压嘴角正要叹口气,南执砚忽地应声答应。
虞花妤呆楞片刻,强压下要惊呼的雀跃,“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秘境,我需要一起去吗?还是师兄你搞定以后,我再露个面就行?”
“没说替你过秘境。”南执砚凉飕飕地看她一眼,“我教你如何过,你自己去完成赌约。”
虞花妤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合着就是给她当补习老师,她自己去考试。
虞花妤一瞬间想出数种借口,被南执砚一一驳回。
听着南执砚说她方才汲取了他的灵力,功力大涨许多,修炼一段时间,完全可以取巧地过秘境,虞花妤不甘心地还想挣扎,被南执砚睨一眼,修行这么差,还不勤加练习,哪一日就轻易被人取了性命。虞花妤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
“师兄,咱们练习的时候,应该不放鬼火吧……”
南执砚虚起眼看虞花妤紧张不安的样子,一早看出来,她尤其怕鬼火。
虞花妤避开南执砚的视线,生硬地岔开话题,“那我们怎么练习呀……”
“梦里。你有了我的灵力,我可以入你的梦中。”
虞花妤登时直起身,满脑子乱飞的浮想联翩。
她清咳两声,强行装正经地问,“是那样那样的梦吗。”
南执砚歪着头打量她,“哪样。”
双修!
啊不是……虞花妤赶紧打住,清醒一点,怎么可能是双修。
都在梦里了,那必然是……
神交!!
“!!!”意识到得出什么惊天可能性后,虞花妤深呼吸,飞快地眨眼。
即将脱口而出的回答,偏偏被理智把关的死死的。
耳根红得不行,虞花妤神色淡定,“那样的……”
南执砚眉毛稍抬,看着虞花妤双颊的红晕,忽然逗趣似的轻笑,“应该如师妹所想。”
妖孽精致的脸上,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撩人又蛊惑。
虞花妤的脑内飞驰而过一辆高马力的快车,朝幼儿园的反方向踩足马力狂飙。
出了深渊秘境,她积极地前往炼法天坛,头一回也来清晨打坐。
肆愿看见她很意外,尤其是来打坐还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不等他问,虞花妤神秘一笑,“赌约我赢定了,回头分你灵石。”
将十封信交给肆愿后,她学着其他弟子的模样打坐修炼起来,留肆愿一脸懵逼。
虞花妤有模有样地打坐,心中的杂念稍微散去些,冷静下来想想,师兄这么纯情,不太可能真的和她修点别的吧,友好地面对面坐着,在梦境里纯洁手把手教学的话,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抱着羞涩的小心情,迎来一天结束,虞花妤满怀期待地睡着。
次日清晨,天刚露鱼肚白。
肆愿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飘忽地游荡向炼法天坛,他上前一把拍上虞花妤的肩,“你怎么回事,没休息好?”
虞花妤恍惚回头,“我睡得特别好……”
肆愿皱着眉头不信,虞花妤伸手比划,“我还梦见了这——么大的一个绝世美人。”
肆愿觉得,她还没醒。
又过了几日,肆愿撞见虞花妤眼下发黑,“你好憔悴啊,又梦见大美人了?”
虞花妤反应好半天才回头看他,眼里似有泪花,“听我一句肺腑之言,美……色……误……人……“
下一秒就晕了过去,慌得肆愿赶紧扶住她。
又过几日,肆愿见虞花妤飘忽在路上,时左时右,眼看要踉跄摔倒,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不是要死了吧?”
“怎么会。”虞花妤笑笑,摆摆手表示不用扶。
“真的没事?”
”没事。“她虚起眼望向远方的青山,“欸,那边是不是有座桥?我好像还看见老虞家的的太奶奶了,她在招手让我过去呢——”
肆愿:“你别去啊!!”
-
从热衷于睡眠,到恐惧睡眠,不过几日。
虞花妤痛定思痛,发誓这辈子都不睡了。
可她的努力在一念修行咒就困的身体本能面前,毫无战斗力。
睁开眼,熟悉的地方,她又回来了。
美丽的东西都有毒。
果子有毒,美人有剧毒!!
漆黑的深夜,阵阵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敲打恢弘宫殿,顺着飞檐落下,飘落在被无数鬼火狂追的虞花妤的肩上。
她好不容易躲开,念动咒法,试图从梦中清醒过来,捏决的手被飞来的灵力绳索一把绑住,整个人被绳索压在门板上。
寂静无人,幽幽寂黑的回廊,风穿堂而过,绕过廊下拐角的阴影处。
廊下的两人正紧张对峙着。
“师兄,你一下子来这么——!”
虞花妤被困在门板上,一道淡蓝色的灵力绳索死死束缚住。
她小幅度移动手臂,试图挣扎开来,绳索更加勒紧,加倍将她往门上摁。
啊啊好痛!
虞花妤气息不稳地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人。
男子懒散地倚着壁柱,一身雪白衣袍衬得身形颀长。
容貌俊美,精致的五官利落分明,抬眼看她的时候,一双潋滟漂亮桃花眼,似笑非笑。
南执砚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抬起左手,漂亮的指尖上燃起一小簇诡谲幽暗火光。
火光的热度带着压制性的力量,如刀锋凌厉。
再离近一点,她的漂亮脸蛋就要刮花了。
“不许哭。”妖冶的桃花眼危险地微眯起,“连鬼火都怕,还想赌赢?”
虞花妤强压下眼里的泪花,凶巴巴地看回去,“师兄,你是不是在借机报复之前的事情。”
她才刚能看见鬼火不怕得发抖,他就逼着她要打败鬼火。
南执砚勾唇,“师妹说说看,之前是什么事?”
“……”
虞花妤紧咬下唇,嚣张气焰少了一大半。
但剩下的一丢丢没能被吓灭的嚣张火花,勇猛地支棱起她不轻易屈服的反抗精神。
她虞花妤是什么人。
是被人放在刀俎上,也要争取冰凉的尸体能把刀锋磨钝,尽可能达到两败俱伤目的勇士。
多少个暧昧夜晚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寡女单方面被鬼火恐吓得泪都不敢流。
他说要那样那样,她还以为就算不那样那样,起码也能沾边点那样那样,结果每天晚上这样这样!
连日的睡眠不足,让不服气的小火苗疯狂窜起。
虞花妤勇敢地瞪回去,“南执砚,来啊,有本事别放鬼火,打一架啊!”
她不死心地摆脱禁锢,手腕都被勒红,隐约见血痕了还不肯放弃,手腕挣脱束缚,忽地穿过鬼火就要反击他——
南执砚低笑了一声,下一秒,火光灭了。
虞花妤眼前一黑,身体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只听见他清冷的声音,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叫师兄。”
第22章
虞花妤醒了。
天边的鱼肚白带着晨曦柔和光线,透过窗台照射进房里。
阵阵没睡好的头疼感涌上,她无力地扶额,难受地翻了个身。
晨钟敲打响第三响,她一把抓过被子盖过头顶。
可恶,谁做了一晚上春梦——啊不是,谁认真修行一晚上,还能早起去打坐。
可是她才偷溜不去一次,南执砚就不知道从哪知道,深更半夜地给她加练习量。
南执砚探过她的灵力,认定这样的练习量对她来说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再过三个小秘境练练手的程度,但她不是原主。
她人快没了。
虞花妤无时无刻不在被逼着成为更好的自己,唯一的休息时间是刻禁锢印记的时候,南执砚和她错开时间出任务,一时半会管不到她。
一踏进深渊秘境,虞花妤如同回到快乐老家,眼含热泪地找了面墙,迫不及待要眯一会。
眼刚闭上,就听见慵懒散漫的声音,“过秘境会用上的灵咒背熟了吗。”
一抬头,南执砚倚着结界睨着她。
虞花妤:……
他怎么把时间又改回来了!
于是,唯一的偷懒时间,硬生生变成考察灵咒背诵熟练度的问答环节。
又答错灵咒,虞花妤挠挠眼下的皮肤,抬头望一眼,其他弟子远远地刻禁锢,浑然不觉这里发生了别的事。
他们一笔一画刻着禁锢,试图困住南执砚。
而她苦哈哈地被南执砚用鬼火威胁圈禁,不背完灵咒不准走。
这深渊秘境,根本是囚禁她的吧?!
几日下来,虞花妤终于扛不住了。
她准备要嚎啕大哭一场,为自己争取几日假期。
为了一次成功,特意在外头开了嗓子才进秘境。
见了南执砚刚准备哭,不料他兜着慵懒的调子答应了。
虞花妤愣了愣,也不多问,转头飞快逃跑,急不可耐地要一并向萃怡师姐请求休息几日。
南执砚抱臂看着少女逃窜的样子,微微勾起唇角。
一早看出来她快到极限。
只不过,逼到这个份上,她都没发挥出全部的灵力,似乎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
南执砚平日里若不出任务,都换上伪装悄然潜行在宗门里,去验证疏邪说的话,今日事情结束的早,南执砚没换下伪装,易容成普通弟子模样,转而前往炼法天坛。
几日没管虞花妤,说不定她连打坐都不去了。
刚到连廊的拐角,就见到笑容明媚的少女迈着轻快的小步,追上走在前头的少年。
南执砚脚下一顿,见虞花妤在对方转身之时,低着头,模样羞涩地递出手中的物件,举手投足间娇俏又怯生生的。
南执砚:“……”
倒没见过她这一面。
路过的弟子也瞧了一眼,两人说话道:“这圣女真能闹腾啊,一天一个样,从要死要活的,到现在小情郎才离开几天,这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当真是小别胜新婚……”
易容的模样不宜多现身在宗门,待说话的两位弟子要看向他之前,南执砚先一步离开。
不知情的虞花妤交出小广告,松了口气。
阎时离开宗门好几日,小广告差点供应不上,又怕一次给他太多,会惹他心疑,听说他回来了,她赶紧给补上。
小广告的任务结束时间快接近了,虞花妤将主线任务获得的理智值,全用来和系统交换,才延长了任务时间。
不然赌约都得快下个月才出结果,哪去搞那么多灵石。
想起秘境的事她就头疼,完成任务后,虞花妤赶紧找地方要补觉,阎时看着手里厚厚一摞信,忽然喊住她。
“花妤,先前是我误会你了,验证结果出来了,绳子上并无你的印记。”阎时顿了顿,声音有些歉疚,“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和你说。”
虞花妤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之前怀疑她的事。
这才发现,阎时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根粗粗的麻绳。
虞花妤虚起眼,只觉得模模糊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如果这麻绳被握在南执砚修长的手里,缠绕他白皙的手腕,向上绕一圈捆住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到莹润如玉的光裸的肩头,勒在漂亮的锁骨上,留下她的印记——
阎时看着少女不知为何悄然红了脸。
她的眼眶也红红的,盈盈润润似有泪水,虞花妤声音有些哽咽地说:“没事。”
虞花妤转身离开,阎时抿了抿唇。
果然,她因这件事介怀许久。
他先前一直认定是她做的,直到近日,她的行为越来越异样,才起了验证绳子的心。
厚厚一摞情信厚重,让他不禁去想,他误会了这一件事,会不会儿时的许多事,都只是他因不甘爹娘决意,而擅自认定是她做的…
阎时看着虞花妤离去的背影,心情愈加复杂。
虞花妤也同样心情复杂。
她一度以为她好了!
但理智值刚兑换完时间,一看这种绑人用的麻绳,她就开始不理智了。
她绝对不能再看绳子了,虞花妤捂着发烫的脸,狠狠告诫自己。
从今日起,远离一切可疑危险物件,她心有余悸,心中还回荡着那股,非常想将绳子抢过来,把谁给绑起来的冲动。
冰凉的手怎么捂脸,仿佛都不能给滚烫降温。
虞花妤捏着发烫的耳垂,尤其是,这段时间她被南执砚欺负惨了,搞不好邪念一起,大力出奇迹,能干出比上次还大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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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憩的几日很快结束,睡饱了心情也好,虞花妤期待又能见到南执砚。
本以为还是会回到梦中的宫殿,却见周围一片白净,空无一物。
等了一会,南执砚才出现,说明今日练习发挥灵力的最大作用,从利用灵力构建梦中场景开始。
虞花妤这才知道,原来先前用的是南执砚灵力构建的梦中场景。
而如果是用她的灵力构建,还能将她现实里的物件带进来。
虞花妤按照南执砚的指导试了试,几番试验后,身边就掉落了和真实世界中一样的灵符袋、万宝袋。
她翘起唇角,翻倒灵符袋瞧一眼,连里头的小广告都一样,成就感满满的。
南执砚没什么表情地看她小心翼翼地收回去,一眼认出样式是她那日交由男修的物件。
只是在构建灵力场景时,就不那么容易。
耗费不少时间灵力,周围还是一片白净无物。
屡次失败后,虞花妤逐渐没了信心,南执砚略一沉吟,说或许是他的灵力太强,压制了她的力量,遂封闭了自己的灵力,免得干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