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时看了她一会、
“对。”他掩下眼底的复杂神色,别开脸,顺着她的话,“现在我们两清了。”
是他过于不理智了。
拿到蚀骨石,换回了曾经属于他的天赋、灵力、以为也能因此换回曾经喜欢他的……
阎时拧眉加快步伐,只觉得想尽快回去,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这边的虞花妤背脊一凉,熟悉的被盯上的感觉!!
她僵着脖子扭头看一眼,对视上南执砚轻飘飘投过来的一眼。
她立刻往一旁迈了两大步,保证和阎时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走在前面的风也梓察觉空气中涌动着不对劲的气氛。
他握紧灵剑,“你有没有觉得,有阵很强大而危险的灵力忽然出现在这附近。”
风也梓回头,视线扫视过每一个弟子脸上,“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鬼渊宗的人乔装易容混了进来……”
“是吗。”南执砚漫不经心地回答。
忽地,他像是心情极好地忽然好奇起来,笑容比往常灿烂了些,“若察觉哪个弟子有问题的话,是不是可以杀了再带回——”
“当然不可以!”风也梓手里的灵剑差点摔到地上,“要先经过宗门调查才行。”
他缓了缓心神,这人今天怎么回事的,平常可没那么爱调侃,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吓人的玩笑话。
南执砚可惜地应了一声,睥睨地看向阎时,若不是因为他可能是另一半的镇鬼符,绝不会放他活到现在。
一行人走出城镇没多久,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风也梓开启了传送阵,一群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光圈,传送回岐寞宗。
虞花妤一阵头晕目眩,手上又拷着镣铐,身形不稳地踉跄一下,身边搭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
虞花妤抬头,见是南执砚,在这里要是分别了,之后多半又没机会说话了!
虞花妤争分夺秒地想,不管说什么,反正先说两句话吧!
“师兄,我……”
陆陆续续其他人也显现在周围,好几个人站稳的同时好奇地看向并列着的他们,南执砚收回了手,虞花妤咬着下唇,原定的长篇大论的腹稿解释卡在喉咙。
她转而改了主意,说出一句生分的,就算被旁人听见,也相对保险的夸赞。
“南执砚师兄,你长得真美……”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一冷,气压都低了许多度。
围观的师兄师姐们都惊呆啦。
大家都知道南执砚长得漂亮,雌雄莫辨,是个大美人……
可从来没人敢这么当着正主的面说过啊!!!
还想不想活了?!
出来做个任务,风也梓师兄可是耳提面命地再三和他们交代,南执砚尤其不喜欢被夸是个美人……
风也梓甚至拔出了灵剑,做好了南执砚要是一时冲动要对同门下手,就赶紧先救人的准备。
虞花妤被这阵仗也惊到了,她上次这么说的时候,也没出人命啊。
南执砚凉凉地看她一眼,“师妹是很喜欢这张脸?”
似曾相识的问题。
但今天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她愣是听出了一种“师妹是只喜欢这张脸?”的愠怒。
虞花妤尬在原地,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合适。
好在没过多久,负责接手的其他弟子陆续赶来,七嘴八舌地斥责教导声,总算将这件事给带过去了。
接下来虞花妤和惨遭抓包的弟子们一起去了领罚堂,挨个排着队等着解开镣铐,领下接下来一个月的苦力活。
虞花妤排在蒹葭师姐和风未离师兄身后,忽然见两人推搡着互相笑了笑。
虞花妤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上还有一副镣铐。
视线穿过两人的肩背,凌乱的桌上尽是黑色金属质感镣铐,负责登记的人烦躁地翻着名录簿,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催促他们“自己拿桌上的小钥匙解开,放下就赶紧走人!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嬉闹着,看起来丝毫没有方才悔改模样的师兄师姐离开,轮到虞花妤。
她乖巧地取了小钥匙,解开手腕上的镣铐,将镣铐往袖口一拢,捏住不让叮当声晃荡,稳稳当当地,即将走出黑暗的领罚小屋,瞥见门口的桌案上放着她的万宝袋,顺手也拿走了。
等走离领罚堂一段距离了,她才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隐蔽地拿出来镣铐仔细看了眼。
不愧是岐寞宗出品的镣铐,做工精美还雕刻着岐寞宗的宗训在上面。
和系统给她的那些纯情趣用的镣铐不一样,这实实在在是能抓捕人的,链条和拷圈都可以伸缩改变大小。
今天的任务,捕获师兄。
她进去之前特意找经常被抓回的师姐问了句,没等人数清点完就不算交接,执法弟子们一时不会离开。
虞花妤小跑着出了惩戒殿,四下张望,欸?
师兄呢?!
她那么大一个,抱起来香香软软的师兄呢?!
在四周看了一眼,敏感地瞥见远远的侧殿拐角处,翩跹白衣消失一角。
将镣铐装进万宝袋,来不及看有没有扎紧就挂在腰间,虞花妤急急往最后的线索跑去。
这事儿可拖不得,平常他不避开她就不错了,她现在非常担心南执砚就算吃醋生闷气都不会主动来找她。
接下来,无论她多快地到达廊下、宫殿外、园林山水,永远都是那么转瞬即逝的微微扬起的最后一角。
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南执砚所住的宫殿外。
似乎是不堪嘈杂喧嚣,宗门在这里也扩大了几分结界,比之前她来的时候全然不一样的景象,冷清寂静。
光是住的地方就能看出宗主对这南执砚的重视程度,空寂而大,仅次于主殿的体量,用的是最奢华高档的灵材,在他入深渊秘境的百年,这里也没有任何荒废景象,园林依旧繁茂、红砖墙如新,一切都被很好地照料。
虞花妤甚至有一瞬间的不适,按照原文里的暗示,对宗主来说,南执砚是这华美宫殿里的一部分,宫殿加上南执砚,才是他收集的完整艺术珍品。
虞花妤低头解开万宝袋的系口,扯得更大,抬头又是一角,她加快步伐转过进了廊下。
这里总没有人了,等会把她新搞来的锁链丢过去,捕获师兄。
急急地拐过一个弯,本以为又是看见皎洁白衣一角,却不想这回是修长的背影,虞花妤来不及减速,直接就要撞上南执砚——
她伸手抓住南执砚的手腕,借着没减速的力道,粗暴地扯过他的手,将他往一旁的砖红色的墙上一推,踮起脚达成一个完美的壁咚。
清冷的淡香扑进呼吸里,虞花妤蓦地有了一瞬间的安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怎么可能会毫无防备地被她抓住。
两人挨得近,虞花妤仰着脸看他,漂亮双眸里是目空一切的冰凉,柔软的墨发沿着完美的下颌线,今天的大美人看起来冷艳十足。
虞花妤张了张口,迫不及待地要解释打了一路的腹稿。
她的腰间一轻,万宝袋悄无声息地一松,“哐当”和“呲啦啦”的一声。
本就被带出一角的镣铐,完整地掉在了青石板上,在空旷寂静的宫殿里,无限轻微逐渐降低音量的回响。
“……”
“……”
双目对视,无言。
南执砚垂眸看了眼镣铐,又看了她一眼,语气懒洋洋的,“师妹这是要做什么?”
虞花妤心平气和地闭上了眼。
小问题罢了。
比这尴尬百倍的她都经历过。
杀不死的都能让她更坚强。
虞花妤往后退了退,盯着地上没能发挥出最佳作用的禁锢器具,沉默片刻。
半晌,虞花妤弯腰,拾起地上的镣铐。
又是“哐当”一声,镣铐紧紧扣住了虞花妤的手腕。
她转了转,很好,很紧,根本挣脱不开,诚意十足。
她乖巧地将锁链的另一端塞到南执砚手里,语气认真地眨眨眼,“师兄,要不,你再铐一会消消气?”
她留意着南执砚的神情变化,面不改色地扯谎:“特意偷来,就是想让师兄消消气的。”
见南执砚的眼神微暗,像是有了松动,虞花妤得寸进尺地抚上他的脸庞想吻他。
离诱人的唇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眼看就快能把人哄好——
像是察觉到她想亲了就完事儿的心情似的,南执砚忽然偏过了脸。
虞花妤猝不及防地扑了个空。
虞花妤僵住。
完啦。生气啦。还不给亲啦。
行吧。
虞花妤挠了挠眼下的皮肤,“那还是等下次你心情好一点?”
她转身朝外走,从万宝袋里摸索着小钥匙,低头看了看四周也没掉出来,正摸到钥匙,准备把手上的镣铐给解下来时,镣铐忽地一紧。
虞花妤整个被锁链另一方的力道一勾,给扯了回去。
她的背刚撞上结实的胸膛,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一阵翻转,背抵在红砖墙上,南执砚紧紧搂着她,极具侵略性荷尔蒙的气息,他一改方才的慵懒随性,妖孽且气场十足,侵略性极强。
他凉飕飕地睨一眼,“又要去哪里?”
不待她的回答,就蓄意撩拨似的吻上她,在她以为是温柔的轻吻时又惩罚似的轻咬她的下唇。
暧昧的轻吻一路向下到颈侧,肆无忌惮的撩拨,掐在腰上的手慢条斯理又仿佛带点愠怒,温柔克制得恰到好处,虞花妤被大美人吻得浑身没力,神志不清地想,他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那挺好的啊,先找个地方完成任务也不是不可以——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快要站不稳的时候,腰间的力道一轻,吻也离开。
虞花妤懵了地抬头看,南执砚离她稍微远了些。
他的衣服被她扯的松松垮垮,大片雪白柔嫩的肌肤敞亮,许久没见的色|情意味十足的视觉冲击,让虞花妤缓了缓才从勉强回过神。
她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移开视线,只敢用余光悄悄扫两眼散发着妖孽气息的南执砚。
不能被他发现她在偷看,说不定就不给看了。
本来今天本来就不让她主动亲了……
南执砚睨着虞花妤鬼鬼祟祟的目光,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慢条斯理地往将滑落的衣服向肩上拢了拢,正经的动作偏偏撩拨得不行,诱人的无尽春光就这样被一点点遮住,凌乱的前襟被理得整整齐齐。
直到最后一点都看不见了,虞花妤才撇撇嘴地抬头,正撞上水光潋滟的桃花眼。
南执砚抱着双臂,勾了勾唇,尾音微微上扬,“来,解释。”
第58章
毫无意外的, 虞花妤非常不客气地把阎时卖了。
她控诉阎时一个人不好意思给轶芽买小礼,硬是拉着她一起。
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锤墙,愤怒地痛斥了这种目无宗门法纪, 与之作对的行为。
“尤其是现在如此多的别宗弟子汇聚一堂,为了清剿鬼渊宗而一同努力的关键时刻,在如此重要的时机,他的掉链子行为, 简直罔顾宗门颜面!”
尤其是差点把她给带下水,好几个月的苦力啊。
倘若她顺利苟活过下个剧情点, 一想到未尽的数月漫长的劳作, 都快窒息了!
虞花妤握拳恨很叹气, “我个人是强烈地建议风也梓师兄再给他多加点劳动量,比如每天都抄个百八十遍的宗门戒训。”
南执砚垂眸审视着虞花妤字正腔圆的痛诉,也有些意外, 似乎她没察觉到一些别的。
倒也好,不必提醒她。
似乎是见他的神情软化不少, 小手软绵绵地绕到他的后背,攀上他的肩背, 亲昵地贴近了几分。
虞花妤挨在南执砚的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南执砚一手搂上她的腰,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问道:“你现在不躲着我啦?”
南执砚轻轻撩开虞花妤后颈侧的长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冰凉指节突如其来的触碰带过一阵过电般的刺激, 虞花妤将南执砚抱得更紧了些。
指尖上溢出淡色灵力光芒, 以线状如丝地溢出, 在虞花妤的颈侧后徘徊环绕。光芒绕了一圈又一圈, 颈后依旧白皙一片,什么咒文或毒素的形态都未出现,那光芒如枯竭似的一点点消匿在空气中。
什么都没探不出来是最糟糕的。
今日的灵力外溢出来多半被宗主察觉到,才会有了之后的谈话,恐怕宗主已经发现虞花妤和他的关系,也没什么再遮掩下去的必要。
宗主提及疏邪的毒,才是他最担心的事,如果是用他的血为引制成的毒,他的灵力只会识别成是同类,而不会有任何其他反应。
他担心宗主是不是已经对虞花妤下手了,尽管宗主现在需要他,虞花妤作为筹码,应该暂时不会让毒发作。
南执砚将虞花妤搂紧了些,异澜被宗主叫走,多半是又有线索,若这次异澜能将提炼镇鬼符的灵器带回来,或许能尽快将僵局打破,也不至于真让她受到伤害。
同一时间,被揽在南执砚怀里的虞花妤困惑不已。
她以为他忽然上手是要做什么,还小心脏砰砰直跳地紧张等待许久,直到冰凉的指尖离开,被撩起的头发又被悉心垂放。
没了?真没了?
就这样啊?
虞花妤茫然地从怀里抬头要看南执砚,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弹,他越抱越紧,还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
虞花妤被迫又被摁回了清冷气息的怀里,这一下子,她更不茫然了,为什么抱着抱着他还能叹气?
大家都坦诚相见过,还是在这么暧昧的小别胜新婚的时刻,就算不做点什么,也肯定不是要叹气吧?!
懵逼且乖巧地被抱了一会,虞花妤做出了决定。
行。
毕竟是在清心寡欲的修仙界里被养大的男人,说不定他就是害羞或者放不开。
没关系,他不好意思的话,那就她来。
虞花妤手上用了点劲地推开南执砚,对上他的漂亮眼眸,她还没说什么,南执砚忽然避开她的视线,问道:“要回去了吗?”
?
想跑?
她踮起脚,抚摸上他的脸庞,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她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他的薄唇,在他想吻回来的时候轻巧地躲开,双手攀在南执砚的颈背上,暧昧地在他的耳边呵气,“师兄……”
为自己的勾引行为而感到上头的虞花妤差点站不稳,腰间的手臂圈得更紧。
虞花妤轻轻地眨眼,看向南执砚的目光充满暗示,“不是说要惩罚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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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空旷的殿房,入夜昏暗的烛光交映,一排排热烈燃烧着的灵烛闪动光芒,交互的人影暧昧地影影绰绰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