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沈樱请他们去她住的地方吃饭。
她住的地方基本的生活用具全都有,偶尔还会自己做做饭,只是她会做的不多。
也没有好吃不好吃的概念了,纯粹是不想去外面吃,只解决温饱就行。
今天,他们打算多买点菜吃个火锅。
周文睢学校里还有事,白枝先到了。
沈樱跟白枝先去超市买菜,这一年多沈樱没少受他俩关照,平时他们三个也会一块出去玩。
沈樱一开始以为白枝跟周文睢是那种没有捅破窗户纸的准情侣,后来才发现好像不是。
他们不是情侣,也不是普通同学,倒有点像红/蓝颜知己的关系。
曾经她和白枝师姐聊天的时候还谈过这个事情。
白枝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天白枝看着她调皮地说:其实我感觉,你是他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沈樱当时正在吃饭,嘴巴张成了O型,眼睛瞪的圆圆的有些错愕,半天没反应过来。
最后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白枝一脸无语地笑着说:我又不是替他来跟你表白的,我俩当然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就你家那些画,我俩又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你用情至深?我是说,你要没男朋友的话,他应该会追你这样的。
沈樱哦了一声,半晌,她说:在我没遇到我男朋友之前,我想过谈恋爱,但没想过要结婚。可是现在,我一想到他以后可能娶的不是我,我就觉得我要死了。
白枝好奇地问她:你跟你男朋友还谈着吗?
沈樱垂着头摇了摇说:分了。
现在很多吃瓜网友也在问她这个问题,自从她出国后,每次在网上发点照片和视频都有人问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分手了。
沈樱一个都没回复,但总有那么几个好事的网友会以“我有一个朋友……”的方式爆料,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还是她提的,说她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还有很多网友笑话她,说她拎不清。
沈樱从来都不在意这些言论,唯独这句话,她觉得说得挺对的。
她就是拎不清。
超市里,人不是很多,她俩边挑东西边聊天。
白枝笑着说:“我俩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好好待着。”
沈樱说:“嗯,我也会尽快回去的。”
白枝说:“想你男朋友就回去呗,他不来找你复合,你就去找他。不然等真的错过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沈樱没说话,她没跟这里的任何人提起,她那个分了手的男朋友跑去当兵了,她现在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甚至,连他们家里人都不知道。
她从李乐珍那里打听过消息,李乐珍说:“路迎几乎没怎么往家里打过电话。”
沈樱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毕竟当初她在李乐珍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不喜欢谢路迎了。
他们买完东西回到家,周文睢也到了。
洗菜,切菜,烧水,三个人开始忙活,周文睢还带了酒。
那天晚上,他们吃到了很晚,酒也喝了不少,聊得都是国外留学生活中的一些趣事,互相吐槽班里其他几个外国同学。
时间不早了,周文睢跟白枝打算帮她收拾完再走。
白枝喝的有点多,已经帮不上多大忙了。
周文睢边洗碗边说:“什么时候回去了,记得打电话。”
沈樱觉得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便点了点头。
快收拾完的时候,沈樱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跑回卧室去拿手机。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本来都打算要挂了,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她心跳加速,急忙接起。
那边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风声。
沈樱“喂”了几声,还是没有人说话。
她鼓起勇气问:“谢路迎......是你吗?”
突然,门外传来周文睢的声音,“你把门锁好,我们走了。”
沈樱哪边都来不及回应,电话就突然被挂了。
她急忙又拨了回去,可是“嘟嘟”的接听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没有人接。
第131章 飞狼突击队
一辆大卡车,将他们这些选拔出来的精兵扔在了荒野丛林里。
他们成为了丛林里的野兽,接受的依旧是适者生存的法则。
他们只有一小袋食物供给,说是食物供给,其实只有一小块压缩饼干,两块士力架,还有一点葡萄干和一壶水,这点吃的放在平时塞牙缝都不够,更别提现在了。
四周只有风声,天地之间显得安静极了。
谢路迎和曹刚所在的五班是所有连队里唯一选出两个尖子兵的班,其他班能出一个就很光荣了。
现在有三个人跟谢路迎躲在一个战壕里,最初他们这个小组有十几个人,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了。
战场非常残酷,除非主动放弃,否则就要被一直追杀,同时他们还要面临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的窘迫。
实实在在的饿肚子,没有一点力气,嗓子也快冒烟了。
天快黑了,一个叫冯安的兵气若游丝地揉着肚子说:“我扛不住了,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了。”
这一天,他们只吃过非常少的食物,而且在被扔进这片丛林之前,他们也是空腹来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那点食物供给,现在只剩下半块压缩饼干和小半壶水了。
谢路迎低声说:“我们休息一下,天黑之前必须得翻过那座山。”
突然这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
他按着旁边的冯安,让他别发出声音,接着就听到了枪声。
看来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躲着其他人,他们四个人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也被“盯上”了。
谢路迎给曹刚打了个手势,他们现在想冲出这个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干掉那个人,否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谢路迎和曹刚各自抱着机枪在草丛里滚了一圈,枪声顿时在他耳边炸开了,对方寻找位置的速度非常快。
来不及喘口气,谢路迎迅速趴倒,找准位置,趁“敌人”在找曹刚位置的时候,谢路迎立马扣下扳机。
“嘭”地一声,一股白烟在草丛里冒了出来。
草丛里一个伪装非常逼真的人站了起来笑着说:“走吧,这里没别人了。”
他们四个人搀扶着,只能继续往前走,同时精神还得高度紧张起来,以防“敌人”突然出现。
曹刚为了鼓舞士气说:“等我们翻过这座山,说不定就有水了。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野果子,再不济吃点蚯蚓蚂蚱,实在没有吃的了,我们就抓只老鼠。”
没等翻过那座山,天就彻底黑了,看来他们今天是到不了目的地了。
这项考核的标准是一个坐标,他们必须在七十二小时以内到达,这一路上会有各种各样的障碍拦截。
首先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体能和食物,每个人都很累,而且他们饿了整整一天了,必须得吃点东西,不然没等“敌人”干掉他们,可能他们自己就得饿死了。
整个丛林里,除了鸟叫声就是他们肚子发出的抗议声。
冯安哭丧着一张脸,忿忿地说:“他们至于吗?都是自己人啊,这么把人往死里逼。”
他嘴唇干裂,两口就喝完了水壶里的水,包里的压缩饼干也不想留到明天了。
“不是他们把我们往死里逼,是战场本身就是残酷的。”曹刚说。
他找了些能吃的野草,又从地里挖出来几条蚯蚓问,“吃不吃?”
另一个兵叫:朱超。
朱超说:“吃吧,军人的选择本来就不多。我不想离开这,也不想大好的青春当个一级士官继续混日子,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我拼了。”
他用野草包着那条滑溜溜的蚯蚓,盯着半天,可始终下不了嘴。
谢路迎说:“其实蚯蚓在中医里是一种药材。”
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剩下的葡萄干,分给他们几个吃完了的。
他说:“夹一块吃吧,最后吃完,说不定就只记得葡萄干的味道了。”
谢路迎拿在手里,其实他也有点恶心。
曹刚跟他关系最好,他说:“路迎,咱俩一二三一起吃吧。”
三个人屏住气一起吃了,唯独冯安下不了嘴。
冯安坐在草丛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说:“你们走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好饿。”
“你真不走了?”朱超问。
冯安摇头:“不走了,才过了一天,我现在腿软了,脚上全是水泡,肚子也空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朱超要拽他起来,冯安说:“你别拉我了,我的理想没你们那么伟大,快走吧。”
他从包里拿出了求救的信号灯。
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他这是主动放弃了。
放弃了也好,总比以后死在战场上强。
他们三个人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夜幕降临,黑暗彻底拉开序幕。
他们走不动了,开始轮番放哨休息。
......
那三天的时间,谢路迎这一辈子大概都忘不了了,第二天本来就快要找到水源了,结果朱超却整个人都快脱水了。
他们又损失了一位并肩作战的战友,最后只剩下了谢路迎和曹刚。
他们一边要躲避“敌人”的追杀,一边还要跟自己的身体做斗争。
第二天晚上,他俩背靠背躲在丛林里睡觉,谢路迎苦笑着说:“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大饥荒没饭吃的时候,会出现“人相食”了。”
人的身体一旦没有了能量就会发冷,曹刚咬着牙问:“路迎,你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会来当兵?”
谢路迎知道他也快撑不下去了。
头顶上的月亮很亮,这时候只能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转移注意力了。
他说:“你知道“飞狼突击队”的第一任队长是谁吗?”
曹刚靠在他身上摇头。
“是我舅舅。”谢路迎说。
曹刚转过头惊讶地看他。
谢路迎说:“小时候我经常听我妈讲他,后来等我长大了她反而不讲了。大学我想考军校,可她不让。我想不考就不考吧,刚好那年我认识了我女朋友。”
“后来,你就被你女朋友甩了......”曹刚突然接话。
“谁说的?”
“不是俺说的。”曹刚解释:“咱们整个连的人都知道了,说你女朋友甩了你去英国留学了。”
“操。”
谢路迎骂了一句拍了拍他说:“别睡了,最后一口气拼了吧,我也快撑不住了.....”
那天晚上,他俩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了目的地,一百多号人,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入选了。
其他人不是“阵亡”了,就是扛不下去了。
谢路迎和曹刚差点昏死在目的地,被人拉起来的时候,只听到头顶上有个人笑着问:“你就是谢路迎?”
谢路迎心想,笑你妈笑,谁他妈定的这反人类的选拔赛。
/
谢路迎没想到,自己通过了选拔赛,最后却卡在了他父母那。
第二天他爸妈就打来了电话,让他要么现在滚回家,要么就在他现在的连队呆够两年滚回家。
谢岚在电话里,哭着说:“儿子,你别逼我。妈妈知道你跟阿樱分手你很伤心,你外公说我们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去部队历练历练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我们同意了。可如果你非要当特种兵,那我明天就去部队找你们领导。”
谢路迎刚从医院里醒过来,他说:“妈,我答应你们两年就退伍,但你们也答应我,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吧,两年以后我一定活着回去。”
谢岚奔溃道:“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当兵以后,阿樱给家里打过好几次电话,她对你不是没有感情,你出点事,让她怎么办,让我们怎么办?”
谢路迎愣住了,转而开玩笑地说:“让她再找一个呗。”
谢岚没想到他还能笑得出来。
她软硬兼施恨不得立马打消谢路迎当特种兵的念头,结果那边谢路迎在电话里说:“妈,人呢,一辈子总会有想要追求的东西,就像我当初不会拦着沈樱出国留学是一样的。我觉得部队对我来说也一样,太亲切了,可能我生来就得经历这么一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跟骄傲,这是你们谢家的传承。”
他这番话一说完,谢岚就哭了。
她说:“儿子,你不适合当特种兵,你性格善良。你敢杀人吗?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在你面前吗?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吗?那些人全是穷凶极恶的亡命歹徒。”
谢路迎说:“您也说了他们是亡命歹徒,那我凭什么不能杀,为什么不敢杀。”
谢岚想象不到谢路迎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和表情,可她光听声音就觉得谢路迎变了很多。
这种轻松又坚定的语气,让她觉得很熟悉。
那天谢路迎从解放军医院回到连队后,又被连长叫过去劝了一通。
但谢路迎心意已决,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谢路迎说:“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我能从那个选拔赛扛下来,我就是奔着那个地方去的。”
他插科打诨说:“连长,你放心吧。听说飞狼突击队的训练非常严格,说不定,我下个月就被打回来了。”
连长孙高杰说:“你不就是被女朋友甩了,来部队疗伤的吗?怎么还非得去特种部队?”
谢路迎一听到被甩两个字,脸都黑了。特种兵的事也不想聊了,就聊他被甩这件事。
“谁跟您说我被人甩了?”
孙高杰狡黠地说:“潘天逸啊,现在整个连队都知道了。听说你女朋友是个网红?还是个画家?”
谢路迎:“......”
谢路迎和曹刚去飞狼突击队报道的前一天,队里给他俩办了个欢送仪式。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谢路迎也喝多了。
他一个人偷偷地跑到了炊事班后边那片草坪地上躺着,这一年,只要有心事,他都会一个人来这静静地躺一会儿。
夜深人静、血气方刚,想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那晚,他躺在草坪地上,想的都是沈樱,明明才过去了一年,可他觉得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沈樱知道他要去飞狼突击队当特种兵了,会是什么反应。
会害怕吗?还是会像他妈妈那样哭着求他别去?还是无所谓?
想到这,他就爬起来,脚步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传达室。
电话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他终于听到了沈樱的声音了。
与此同时,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