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鱼没再搭理她,站起了身来,转身走到了康复中心的墙边。
可惜康复中心一楼的窗户开的挺高,她搬了小板凳过来,才在上面,才勉强越过了窗台。
康复中心一楼房间里。
宋鱼顶着一头卷发的脑袋,从窗外像春日冒头的竹笋一样冒了出来。
坐在床上的人正缓慢翻着书,这会察觉到窗外有人冒出来,嘴角微弯,但只当做没看见,没有抬头。
窗外的人把半掩的窗户完全推开了来,春日里清草的气息顺着和煦的风吹进了房间里。
她在窗外轻声喊他。
“我画好画了,姜延周!”
男人还是没抬头。
她又喊。
“听不见吗?姜医生?”
他翻过了一页书去,只当没听见。
窗外的人哼哼唧唧了两声,但又喊道。
“姜老师?”
见他还是不动,头都不抬,忽然大了些声音。
“二房东!”
姜延周没忍住,抬头瞥了一眼过去。
窗玻璃映着日光,将她黑亮的卷发映的更加油亮顺滑,窗外春光无限如同油画一般,而踩着小板凳踮脚趴在窗外的人,仿佛刚从油画里走出来。
她的眼睛大大的,水亮中散着柔光。
姜延周没有应她胡七胡八的称呼,他只是合上了手中的书,目光定在了她眼睛上。
“怎么?不会叫老公吗?”
他们可是已经领了证的。
姜延周这样问过去,只见趴在窗外那人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
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就这么瞧着她,直瞧到这只垂耳兔脸蛋都慢慢红了起来,眼睛一眨一眨地又眨了两下,才咬了咬唇,然后极小声地试着开了口。
“... ...老公。”
姜延周要不是听力尚可,差点没听见。
好在他听见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这新称呼落在他耳中,男人眼睛里的笑意溢满。
只是那只红了脸的垂耳兔,在叫出那两个字的一瞬间,嗖的一下缩没了影,从他的窗台上光速消失了。
外面刚好跑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是刚跟她混熟的一群。
“小鱼姐姐,今天要画大脑袋吗?”
她的声音风铃似得响在窗外。
“好呀,今天画谁呀?”
小孩子们你指我、我指你地嬉笑吵闹着,但却有小孩突然说了一句。
“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呀?要不就画你吧!是不是要用最红的颜色画呀?”
话音落地,她尴尬地连着咳了好几声。
“咳咳... ...没有,我脸没红,也没害羞... ...咳咳,我们画别的吧!”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语声顺风传进了房间了,男人不禁轻笑出声。
他笑着看向窗外,半晌,才慢慢收回目光。
他从旁边拿过来一本新的小本子,打开本子,试着提起逐渐恢复的右臂,拿住笔,在新一页上填上年月日和明媚的天气。
外面的笑闹声不住传来,她柔美的嗓音也夹在其中。
姜延周提笔,在新日记上停顿了好久,然后慢慢写下了一行字——
【那些年下了很大的雨,鱼在大雨中等海,我在人海里等鱼。】
*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