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山河(双重生)》作者:车轮压线扣一百分
文案:
女主和她的那个除了名分什么都有的竹马。
○
女主重生后的日常:
残血谈恋爱,满血到处浪。
怕自己短命,去哪都带对象,避免异地恋。
○
男主:
对外光鲜亮丽、高不可攀
对内八成臣服、两成反压
○
过山风,一个职业抄家机构,接所有叛国卖国、危害社稷的大案。
一句话简介:年轻人哪有不疯的?
1V1
【高亮】有重要副CP!(俩卧底的猜码爱情)
古言好难写的,所以直接写一本嗑多对,本人认为事半功倍。
双开周更:《作者和反派相虐相杀》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添,崔岳 ┃ 配角:周盈,王悬,青云 ┃ 其它:微群像哦,短篇
一句话简介:年轻人哪有不疯的
立意: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第1章
大虞王朝承奉十六年夏,太尉徐莅发动兵变。天子出宫避难,退守京郊乘风涧营栅,徐太尉火攻,八百过山风护驾不敌,全军覆没。
大虞第三任皇帝,驾崩。
过山风二统领鹿择不知所踪,鹿择之女鹿添被关进殿前司狱。
令徐莅没想到的是,鹿添这个鱼饵,没有钓出来鹿择,但是钓出了一条更大的鱼。
——虞国公世子,崔岳。
晚霞漫天,把京城渡上一层紫金。
城里的百姓,还是过着平凡又稳定的日子。
一辆马车停在虞国公府门前,候在门口的迟管家迎上来,小声道:“世子,鹿姑娘被殿前司狱的人送回来了……太尉可有为难你?”
从马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子身形高大,眉目冷峻,暗紫色世子服闪烁细碎光段,一听到鹿添出狱,恢复了些许暖色:“我一切都好,大夫请来了么?”
他的声音正好脱离了少年气,端正清冷,像酷暑刨冰,降燥解闷。
“世子,”迟管家犯难,“姑娘说不看大夫,也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也不说。沐浴之后,正睡着,估计现在也没醒。”
崔岳只是揉一揉眉心,脸上多了无奈的宠溺:“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看看,你们准备些易克化、养胃的食物。”
迟管家:“是。”
仲孟夏交替时节,多风多尘,气候干燥,国公府处处都有下人扫撒,保持府中洁净。
在一路的问安中,崔岳穿过前庭,往后方住宅走去。
“今日世子去见了太尉,便有几家人递来了拜帖,”迟管家报了名号,皆是与徐莅沆瀣一气的官员。
崔岳本能地不悦:“先压着,不要理会。”
“是。”没了别的事情要交代,迟管家毕恭毕敬退了下去。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窗户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正好洒在那未曾放下幔帐的拔步床上,一道清瘦纤细的人影四仰八叉地躺在里头。
再走近些,他终于听到了那几句迷糊的梦话:“不挑食、都可以、再来点。”
唉……
活着就好。
崔岳彻底踏实下来,板正的肩背也松弛了,坐在床沿,他抬袖伸手,使坏地俯身去捏住她的鼻子。
“唔。”床上的人被迫张嘴呼吸,幽幽转醒,入目便是一段熟悉的指节,顺手给打了下去,“你回来了。”
崔岳腕骨一转,握住打他的那只贼手往自己身边一扯,语调上扬:“别睡了,起来吃饭!”
“别扯,我刚出狱……”鹿添被带起身,清醒了一些,也反转手腕,把崔岳的手往面前拽,“嗯?”
两人一拉一扯,呼吸交错。
屋里就剩下一点点光线可供辨别,鹿添牵过崔岳的手掌,贴近指尖细嗅,宛若亲吻,直到那只大她一圈的手一点点蜷起,虚握成拳。
她长了一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眼角与卧蚕都染上了厚重的疲色,嗓子还有些黏糊,腔调十分慵懒:“刚才还以为闻错了,这御墨的香味宫外是没有的,姓徐的叫你写了什么东西?”
说完她抬眼,崔岳看着那散漫随性的姑娘眸中生出一道冷光,又在瞬间被黑暗吞噬。
“这个以后再说,你不饿吗?”崔岳不自在地抽回手,摸着黑找来烛台点上,“殿前司狱的饭菜这么饱腹?”
忽而,一道清香扑面而来,崔岳两只脚背上承受的压力,还有一圈手臂坠在颈后,迫使他低下头,正好贴上那还有余温的蓬松长发。
他能感受到鹿添身上传递过来的疲惫,还有眷恋。
崔岳嘴角频频失控:“咳——”
话还没说,怀里空了。
鹿添坐在桌前,发呆等饭:“你的心跳好快。”
噗通。
噗通。
虽然心跳很快,但是崔岳没有没有在意,他看着鹿添身穿自己挑好的柔软衣衫,随性散漫地坐在桌前,心怀慰藉。
从今往后,互相扶持,一定可以把余生过好的。
饭菜上齐,崔岳坐到鹿添旁边,把她瘦削的手腕搭在掌心上,四指收拢就能完全扣住:“怎么不肯见大夫?”
“你先告诉我,他让你写了什么?”鹿添立刻挥开他,再怎么消瘦,也有一把子力气。
崔岳很不痛快,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舒缓不了。
他不敢说,反正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说出来,鹿甜甜可能会杀了自己。
灯下暧昧,鹿添看那张金质玉相的脸有些痴了,堂堂虞国公世子闭上嘴,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真能唬人。
没想到那么不爱交友的闲人,为了救她,居然学起了人情世故。
在徐莅眼里,崔岳的作用只有一个——稳定其他世家。
鹿添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只不过是想听他亲口对自己说出来罢了。
否则,崔岳救她出狱又在打算什么?
折断她的羽翼,困在这富丽堂皇的权力牢笼,任由他来掌控吗?
等到夜里,崔岳不得不回自己院中,离开前再三强调:“不可能不看大夫——”
啪!
鹿添装聋作哑,把门拍上,一点都不客气。
孟夏已过,夜晚也越来越热,鹿添走到窗前:“谭娘子在不在?”
“在的!”守夜的谭娘子凑到窗边,“姑娘有何吩咐?”
院里就她一个人,鹿添手搭在窗台上,那肌肤与旁边的白瓷瓶一样——白得没有血色:“国公在家么?我来得匆忙,今日还未曾去拜见。”
谭娘子抿嘴摆头:“半月前,世子加冠礼后,国公爷递上请袭折子,第二日便南下归隐,如今府上已是世子做主,只是袭承爵位的文书,大家都说,这文书恐怕要等……外头稳定以后才能下来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鹿添取下撑子,把窗户合上,背摔进柔软的大床上,合上了双眼,唇角扬起轻松的弧度。
她要死了,但是不敢告诉崔岳,明知道瞒不住的,可是能晚一刻也好。
徐莅不希望她死,崔岳不希望她死,父亲和师姐也不希望她死……
当所有阵营都想她活的时候,溘然死亡才有价值。
第二天,鹿添是听着外头的鸟鸣声醒的。
她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清醒后察觉外厅有动静,窸窸窣窣,好像是崔岳和谁在说话。
接着,崔岳压低嗓音发怒了:“庸医!迟伯,你去宫里——算了,再找找别的大夫。”
他给自己请大夫了?!
鹿添这下是完全清醒了,她想利落地下床,却手上一软,险些跌倒。
有人昨夜给她喷了迷香,鹿添再抬头往窗棂扫去,一眼发现了窗格和台面之间的缝隙里有余灰。
她赤脚下床,轻轻走过去,食指一抹,放鼻下一闻。
“呵。”鹿添一声冷笑,往外厅喊,“崔岳!”
刚还满腔怒火,一身威压把下人吓得瑟瑟发抖的虞国公世子赶紧收拾了仪容,换了副纯善无知的笑脸,一头钻进了室内:“在!”
他撩起了门帘,还没来得及放下,也没来得及抬头,耳朵传来撕扯的痛感:“诶哟!”
“用我给你的催眠香迷我?”鹿添叉着腰,使劲儿地揪他耳朵。
“错了,错错错了,你不是也迷过我吗!两清了!”崔岳先前痛得眯了眼,现在一睁开,正好低头看见她的赤脚丫子,“嗯?怎么能光脚呢?”
于是不顾耳朵还在对方手里,直接把人轻轻一提,放到了床边坐下。
“我冬天光脚踩雪都比你健康。”鹿添任由对方把她搬了回去,在崔岳给她穿袜穿鞋时,边说边踩上他胸前。
嗯?
有点东西,看来崔岳是有偷偷练了的。
外厅,迟管家和几个侍从老实站着,满面愁容。
鹿添鞋穿好了,也没起身,摇晃着腿脚,还是老实交代了:“我中毒了,那是一种宫廷禁药,叫金毒。”
宫廷、禁药。
歘!
下一刻,崔岳拍腿而起,差点供血没跟上,摇晃了一下,被鹿添拉住了宽大的袖摆稳住:“你知道!是不是徐莅下的毒?现在皇宫里都是他的人,那解药一定也在他手上。”
鹿添的模样,看不出中毒的是她自己,很是轻松:“我爹曾说过,金毒是没有解药的,宫里也没有。”
“一物降一物,我不信找不到。”崔岳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和鹿添。
虽然鹿添也老爱哄骗他,拿他寻开心。
但是他还是每次都愿意信的,只要不分离,骗一辈子都好。
鹿添说她中毒,崔岳信,唯独不信没有解药。
“过山风说没有的东西,那必然是没有的。”鹿添狠心地戳破他的自欺欺人,平静而理智,“至少现在没有,或许以后有,但我等不到了。”
“最多活五天。”鹿添两处一个巴掌说,“五天之内,你别说找解药了,哪怕闯进皇宫里,这点时间你连金毒|的配方都找不到。”
不然怎么叫禁药啊,这东西又不在御医署。
倔强的世子爷不愿放弃:“不,我一定可以——”
“我都看开了,你要不也看开点。与其去找解药,不如多陪陪我。”青瓷小茶杯在鹿添指尖下咕嘟旋转,“哼,要是世子爷觉得亏了呢,就把我送回大牢里吧。”
“我怎么会觉得亏。”崔岳摇晃自己的头,他现在正在飞速运转头脑,想要一个最优解。
鹿添坐在桌前,举杯遥望窗前葱茏院景,陶醉吟咏:“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良久,崔岳似乎平静下来了。
“……是要及时行乐。”崔岳深刻地点头。
鹿添手上一顿,瞥他一眼,心中一跳,直觉发出了危险警示。
午夜,夜风裹挟暑气吹入幔帐,鹿添睡得正安稳。
梆的一声,门被人粗暴推开。
她瞬间清醒,惊坐起身,看到摇摇晃晃提着灯笼与酒壶走近的人影。
是崔岳。
“你果然还没睡,”崔岳满身酒气,看见清醒地坐在拔步床里的鹿添,欢乐地将人拉起来,“走,喝酒去。”
鹿添:“我要睡觉。”
崔岳不放开她的手臂:“都这时候了还睡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可是你说的!”
鹿添:?
我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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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妖不吃人的1瓶营养液!
主线抄家,恋爱靠后。
第2章
庭院阶前,夜凉如水。
“身中金毒的尸体,需要火化,一根骨头都不能留。盛放尸体,要用铜板。否则,金毒会顺着油脂浸入土壤,毒害周遭草木、水源。”
“金毒在火中,会融进铜板里,骨灰就没有毒了,骨灰……就葬到乘风涧吧。”
鹿添怕崔岳搞不定,在详细地交代后事,末了诚恳地对崔岳说:“谢谢!”
崔岳摇摇头,揉揉眉角:“我是不是喝醉了?”
鹿添:“徐莅让你写了什么?”
崔岳忽然睁大眼睛:“骨灰要葬到乘风涧是吧,我记下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鹿添拍拍裙裾,摇着扇子起身,打着哈欠往屋里走。
夜色下,她身骨堪折。
无需问,崔岳知道她在殿前司狱中受了多少罪。
他还记得那大夫的话:
——经脉损伤,不可逆转,五脏六腑血气皆有枯竭状。
——死兆。
——应当是中毒导致的,毒性太烈,就算有解药,现在也无用了。
他不信。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崔岳侧坐在屋檐下,举头望月,明月细瘦,还被云霭遮了一半。
天越来越热,鹿添的身体越来越冷,现在尤其喜爱晒太阳。
她让人把屋里的竹榻出来,放在太阳一直都能晒得到的地方,自己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什么都不想,她希望就这样躺着,直到死去。
今日崔岳进宫了,他要去找徐莅对峙。
鹿添没有拦着,她知道崔岳在外面呆不久。
一个时辰不到,崔岳回来了。
瞧那模样,恶狠狠、凶巴巴的:“我没想到他竟如此言而无信、过河拆桥,口蜜腹剑、虚伪至极!”
鹿添眨眨眼:“怎么了?”
崔岳在她面前收了脾气:“他甚至不承认给你下过金毒!”
见鹿添也无话可说,崔岳更愤愤不平:“他一定是抓不到鹿统领,就来折磨你!”
她爹跑路了,藏得很好。
其实这么说也行,只要她的骨灰葬到了乘风涧,她爹一定会回来看她。
徐莅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只要她不下葬,徐莅就会一直“待”。
“嘘——”鹿添示意他闭嘴。
崔岳一愣,随即收声:“现在说不定府里就有他安插的探子呢,我不说他了。”
鹿添揉揉耳朵:“没有探子,只是你吵得我耳朵疼。”
崔岳不满地闭上嘴,挠挠鹿添的手,无声抗议。
第三天,鹿添已经不能走路了,崔岳笑得越发牵强。
整个国公府里,除了鹿添面前,能看到的崔岳都是黑着一张脸的。
鹿添:“现在都是什么情况?”
崔岳:“徐莅在准备登基大典,我在准备你的后事。”
鹿添很是欣慰:“真体贴。”
他能把这两件事放一起说。
第四天,鹿添不停咳嗽,她鼻喉口腔全是血腥味,但是咳不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