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妹:赶紧叫你朋友加速度!马上就开学!
前夫哥:又受什么刺激了?愿意给女儿办转学的是你,拦住的也是你,等你冷静上三天再答复我。
前妻妹:X你个X的!快办!
前夫哥:你有点文化好不好?天天张嘴XX的,我女儿看着呢。
卢倾倾:hello?
卢祖音和孙屹元又在群里骂起来了,从文战转成语音几十条,又斗表情包,直接淹没了卢倾倾的信息。
卢倾倾索性退出了乱成一锅粥的家庭群。
她点开新建的群——
林辞林:倾倾你好,杞谦本身话不多,且他这两天因为我和他爸爸的原因,心情不太好。要是惹你不高兴,请你不要过度反思自己。
卢倾倾立刻恭敬回复:放心吧林阿姨,我最开朗了。
心想,惹我我就给他来几个疗程,给他治个卑服。
林辞林:倾倾,可否麻烦你把杞谦的成绩单拍全景给我看一下吗?
卢倾倾点开刚才拍的成绩单,只拍了一角。
晕,温狗,不会他成绩他妈都不知道?
我成绩连小区保安都通知到位!
二话没说,卢倾倾拍了张全的,给林辞林发过去。
想想不过瘾,她又把温杞谦的体检表也拍了发过去。
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万一做妈的想知道呢。
瞧这可怜劲儿吧,还“可否”,可可可!
林辞林一再表客气,卢倾倾忽然觉得做妈做成这样,想了解儿子却小心翼翼,真是意趣寡寡的。
卢倾倾觉得温杞谦情商低到有些不近人情。
出于想教训温杞谦两句,还是出于探探母子疏远的究竟?
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卢倾倾出了“安全屋”。
温杞谦见她出来,指指茶几上的碗筷:“不吃了?”
声音并没有因为劳动给他嗓子活血化瘀,还是冷腔冷调。
“嗯。”卢倾倾不自觉也降了调子。
她天天也不知道饥饱,早忘记饭才吃了一半,不然也不会瘦。
温杞谦推着吸尘器到客厅,甩一下电线,开始打扫。
卢倾倾见他那个不吭声的熊样,心中来气,对着他的后背一阵空中乱捶。
影子斜在墙上,温杞谦回头。
卢倾倾反应很快,俩手拇指扣在一块儿,扇一扇做翅膀飞,脸不红心不跳:“这是老鹰。”
温杞谦还在望着她。
卢倾倾又把左右手扣成俩“ok”拼起来,“这是螃蟹。我还会比划兔子。”
她心想,卢祖音你也别去人艺学习了,我教你无实物即兴表演。
温杞谦朝她伸出并拢的两指,隔空拨一拨。
卢倾倾心想,还他喵敢指我,她当场就应战挑衅:“六脉神剑?呼哈!我出九阴白骨爪制衡你!”
瞬间绷起俩爪子。
温杞谦又拨一拨并拢的二指:“闪闪。”
“我叫倾——倾!闪闪是我戴的珍珠项链亮光闪闪。”卢倾倾翻着白眼纠正。
温杞谦的手指指向卢倾倾的脚下:“你踩电线了。”
也许是踩电线危险,卢倾倾盯着他发白的指节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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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冰雕
下榻到温杞谦父母卧室的卢倾倾第二天睡到艳阳高照。
起床后路过书房,门开着,她伸头露脑。
温杞谦在书桌后坐得笔直,胳膊肘在轻微左右挪动,握笔在写着什么。
被压着的纸张边角轻翘,是试卷,从成绩单上知道他要上高三,大约在做模拟。
缓解了一暑假的升学压力,扑面而来,卢倾倾把脑袋缩回来。考前苦过去,假期必须只能尝甜,她是非常善待自己的人。
本想好好打个早晨招呼的心情也没了。
白打了一堆既往不咎、重新认识的腹稿。
桌上有两杯豆浆,却只有一根吸管,卢倾倾索性只拿了一份早餐到客厅,继续盘踞茶几。
又把电视开到轰隆隆,温杞谦把家里过得太寂静,她受不了。
虽然她在北京也常一个人,但音响、电视和同学的视频齐开,她有许多搅烂寂寞的方式。
卢倾倾边吃饭边低头刷昨晚没看的家庭群。
忽然,手机旁就多了一杯豆浆。
她抬头的时候,温杞谦已经转身去了餐厅。
望着豆浆杯上的吸管,卢倾倾呆了一会儿。
等温杞谦从厨房走出来,卢倾倾伏在茶几上侧着脑袋问:“就一根吸管,你怎么办?”
他拿着厨房剪刀,熟练地剪开了软塑杯,掂起一只玻璃杯,把豆浆倒了进去。
“我从不用吸管。”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豆浆听话的没有滴出来。
他的声音也像动作那样,脆利的没有一滴水分。
她看他的角度远且斜偏,或许叠腿伏身造成身体发僵的原因,他都坐下了,朝沙发这边微抬眼梢,她才收回眼神,回稳在地毯上。
不想坐下的动作很实落,震得心脏一动。
这个傻狗也是!恰好一拖凳子,“吱呀”磨地的锥厉声刺得她心惊肉跳。
卢倾倾加速吃完饭就躲进“安全屋”书房。
书桌上的试卷收干净了,只在左上角有本厚重的牛津字典。
笔筒里插着制式一样的笔,不像她的笔五颜六色,有的还带装饰后缀。
他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工整和······无趣。
但卢倾倾懒得研究他,她为的是书桌下——
桌腿的另一侧固定着挡板,形成小小的半封闭空间。
有点像自己在家深夜害怕时躲进的衣柜。
在别人家,躲衣柜是件很冒犯的事,白天就更不合适。
而书桌,让一切合理起来。
她昨天来拿手机时,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卢倾倾踢掉拖鞋,蜷进桌洞,玩手机。
家庭群的记录止于昨天提到给卢倾倾办转学。
虽然父母最后起了争执,显然这是早已决定完的事情。
她总是被通知,被抉择的那个——
从北京突然飞到桉城寄住是,从剧组突然飞到深圳找爸也是,从上海借读半年转回北京也是······
动荡的成长环境,不稳定的人际关系,于是习练出时时达观的卢倾倾。
转学又不是第一次的事情,但唯独这次,卢倾倾有点不甘心。
努力了那么久,还没面对面打脸嘲笑过自己考不上本校高中的同学。
突然,书房内多了一个声音。
温杞谦甩上了书房门,在接电话。
他的语气比昨日冷:
“你既然听我妈说了,那已是我选择后的结果。你现在的建议,是在嚼蜡。”
猛不丁听到温杞谦的高声,卢倾倾猜他肯定不知道书房还有人,她慌忙别掉静音键。
卢倾倾猜是温杞谦他爸。
昨天林辞林说过他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父母。
“嚼蜡”的用词······大概他们全家争执都有点书面气。
想起卢祖音骂人用“嚼蛆”,卢倾倾差点在桌子底下笑出声来。
卢倾倾竖着耳朵、梗着脖子,焦灼地等待温杞谦赶紧打完电话赶紧出门,她好钻出桌洞,免得叫他撞见自己,误会自己偷听。
突然,头顶上的桌面“嘭”的一声,手机磕在桌面,吓得卢倾倾跌回桌洞里。
她手疾眼快地撑住了地面,才没让受到惊吓的身子撞到桌板上,不然直接露馅。
过了好大一会儿,卢倾倾才听见开门声。
她舒出一口气,收回点地的僵麻四肢,伸开腿坐着,倚在侧面桌板上。
一抬眼,吓得卢倾倾尖叫。
温杞谦的双臂搭在南窗棱上,侧垂着脸,眼神直射着桌洞里的卢倾倾。
直直的眸线,可能刺杀了窃听者才解恨吧。
混蛋啊,走路没动静!
卢倾倾扶着侧桌板,张着嘴。
此时她才发觉桉城的八月末潮闷,让人头皮沁汗,她又不能擦,显得很心虚,明明理直气壮。
眼神清澈给人诚恳的感觉,但过于坚定,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压抑。
他的眼神都不带让睫毛眨断的。
卢倾倾不知道温杞谦会不会信,但还是说:“我不是故意听你的电话,我不知道你要进来。”
等了等,他不答。
她只好:“你不是开门了吗?怎么没出去?”
这话他接的很快:“开门透透气,怕你憋得慌。”
纯属放屁!
卢倾倾武装起尖牙利嘴:“你知道你还······”
他的眼神也不眨,动作保持不变,忽然她的声音就没出息的降了调,“你知道还非在这里接电话,那怪不着我!”
他总也不应战。
她就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从桌洞里爬出来,准备离开,离开这个让人发慌发热的被做贼现场,去客厅吹吹冷风。
刚站直,温杞谦忽然长腿一蹬地,就立到了卢倾倾跟前。
黑影又超出她身高很长一截。
他忽然垂下脖子。
脸冲脸。
她盯紧了他。
她一动不动,他一字一句:“没有人喜欢等待,不要随意浪费别人的等待。”
卢倾倾斜着眼珠看他,头也不偏:“谁让你等了?发什么神经?你爸妈让你不高兴,你少诛连无辜!”
他斜偏下颌,阳光从他眉心处投过来,她才看清他脸上峰岭的崎岖。
现实中过于英挺的五官,其实有些······侵略性过了头。
“下次你再离开餐桌,请提前告知。”
······卢倾倾回想起来,哦,关于吃饭啊……豆浆和早餐吃的时候都不热了,可能他真的等着自己起床······
她哑口无言。
“你来桉城,也改了好几次时间。”
估计熊玩意儿看她脸色挫败,还乘胜追击起旧账来了。
那也不怨她卢倾倾。
卢祖音一会儿说躲,一会儿经纪人又说打点好了狗仔,不用躲。
谁知道又在吃饭的餐厅外看到了长枪短炮的偷拍仔。
相熟的公关透了底,扒到卢倾倾的学校了,有人想搞掉卢祖音的人设,抢手头的一个综艺资源。
于是一改再改的桉城寄住之约,突然在昨天下午匆匆达成。
也不是没有别的去处,无论是卢祖音还是孙屹元,两边的亲戚是不可能指靠的上。
只能托付给工作关系的人员,可来路天南海北、鱼龙混杂。
卢祖音直接把卢倾倾托付给最亲信的林辞林,有住处,而且她儿子学习也好,趁机熏陶下女儿。
卢倾倾给温杞谦解释不清,好心问:“耽误你啥了?”
也不知道是语气不对,还是措辞欠考虑,话一出口,她自己听着都像反讽。
她心底叹口气,嘴上意外的宽容:“算了,还是我改吧。作检讨,我是熟练工种。”
“那就赶紧收拾好东西跟我出门,别叫人等。”温杞谦讲完,蹬腿就出了书房。
“干啥去?”卢倾倾转着脑袋看他,屋里早已只剩自己。
卢倾倾只好抓紧时间收拾出门,跟在温杞谦后面,偷偷给他起了一个日本名:膈应玩意子。
瞧给自己吓得!鞋扣都没搭好。
蹲着搭鞋扣的时候,温杞谦轰她:“去草坪里,别在道上。”
他X的,我又不是狗,去草坪里拉屎?!
卢倾倾上了脾气:“我就不!”
温杞谦只好退回来,挡在她身边,一辆小黄车骑得跟他丫动车似的在盲道上疾驰而过。
原来是去超市采购,沉重的购物车被温杞谦长手长脚推着像个玩具。
卢倾倾嘀嗒嘀嗒跟在他身后,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有一个回身不留神,她直接头甩到了他的腹部,撞了一脸懵,被他立刻伸手叉住后脑勺挪开。
没有头发的保护,陌生的指腹直接触在头皮上······卢倾倾却深切体会到了毛发倒竖。
温杞谦的腹部很结实,卢倾倾其实撞得有点脸疼,不得不提醒他:“我是人,你知道吗?”
他推着车子选东西,像是没听见。
卢倾倾心想,以后看冰雕不用去哈尔滨了,直接看温杞谦。
只好时刻注意着别绊倒,会被他眼皮不抬地乱脚踩死。
回小区路过林荫道,好多居民在乘凉。
他俩一前一后过去,大家都止住聊天看着他们。
有特别八卦的,不好意思和温杞谦搭茬,叫住卢倾倾。
“哎······”喊她的人用蒲扇压着嘴。
卢倾倾站住,认出一两个,就是她昨天下出租问路的那拨人,她热情朝人群招手。
蒲扇问:“温杞谦是你啥人?”
想到昨天吕伯庸从温杞谦那里知道的表兄妹关系,卢倾倾撒谎时直接没打嗑吧:“我哥。”
“噢——”大家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放完假你还回西北?还是直接转回桉城读书了?”
转学可是她爸妈才讨论的!陌生人怎么知道?!
卢倾倾惊讶:“你们怎么知道我转学?”
那人把蒲扇从嘴上拿开,敲在腿肚子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就说吧!这是老二!昨天小温拿户口本······”
什么老二?
卢倾倾一脸懵,接不上人群里自有的小话题。
“噫——”人群朝蒲扇发出“了不得”的赞叹声。
“哎,你怎么是个光头?”不看事儿的还八卦的特别大声。
正问到卢倾倾的敏感神经上,她要炸。
但想到昨天人家帮她指路,她没发作,但憋了一脸的红。
温杞谦在前面顿住步子,转身朝卢倾倾喊:“你妈打电话了。”
卢倾倾下意识低头掏手机。
温杞谦朝她一甩下巴:“打我手机上了。”
卢倾倾立刻嘀嗒嘀嗒跑过来,远离了八卦风暴眼。
温杞谦见卢倾倾跑近了,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家走。
卢倾倾跟在身后,抬头望着他:
“我妈怎么打你手机上了?你俩手提这么两大包东西,怎么接的电话?哎,我妈说啥了?怎么不打给我?”
咕嘟嘟一串问完,温杞谦只回了俩字:“没打。”
“啊?”卢倾倾五官皱成一团,“没打你说打?你耍我?”
她小孩性子多,有点人情上的不开窍,温杞谦挑了挑眉,颊上似乎拉出个长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