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很招人喜欢，但也不是谁都有喜欢性格开朗的人的能力。是你有这个鉴赏能力。”
姐姐开口笑了，露出颌上的钢钉。
漏在室内的阳光，闪过她嘴里的金属，有一种灿烂旺盛的错觉。
“小妹，我们马上就高考了，我祝你高中状元。”
“谢谢，祝福你也有可喜的成绩。”
“反正之前打了什么底子，几个月后就是什么成绩，这是无法改变的。以前我觉得高考成绩不行，人生就完了，还想着赶紧出去打工。现在，你看你帮我把十几年都自卑的颌骨都掰过来了，我觉得好像人生还有别的可能。”
卢倾倾生出一丝感动，无心之举，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对人生的态度吗？
“你想做什么？”
姐姐指着卢倾倾拿来的大礼盒：
“真好看，像个城堡。我今后想有自己的一个房子。”
她环视室内：
“就不用像这样，窗子被前面的楼遮着，只有这早上一点点的光。我要亮堂堂的。”
卢倾倾竟被小小的心愿感动，郑重非常：
“希望你会有自己亮堂堂的房子，也有亮堂堂的人生。”
但到夜晚，有点毁卢倾倾的心情。
劳阿姨回到家，知道女儿收了奢侈品礼盒，又骑着电动车送回来。
清明时节，夜晚有雨，那栋纸做的梦幻礼盒，从雨衣下掏出来，有种不忍直视的破败感。
很像这个时节烧的纸房子，虚假的华丽。因为被烧毁，才是它的结局。
像毁了一个人用来搁置梦的地方。
卢倾倾怒了，朝劳阿姨吼：
“你为什么总是干涉我！那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你凭什么给姐姐拿回来！”
劳阿姨穿着雨衣，雨水滴在门口。
“你姐姐怎么能用这么贵的东西，她配不上的。”
温杞谦劝都劝不住今晚的卢倾倾。
卢倾倾不知道脾气对谁发：
“她不配，谁配？为了虚假的配不配，非要毁了大家的心情！为什么人人总要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
温杞谦好说歹说，也是等卢倾倾发完了疯才插上话。
情急中，他抱着卢倾倾，朝劳阿姨：
“阿姨，她送出去的东西，从不往回要。你拿回来，伤了她和姐姐的友谊。你还是拿回去。”
劳阿姨只好抱起奢品造的纸房子，走了。
关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卢倾倾感觉到强烈的被伤害。
却找不到伤害她的具体凶手。
临近高考，这个昔日欢闹的屋檐，让卢倾倾开始不安。
预料不错，两个月后，待不下去了。
不止是这个屋檐，还有这个城市，这个国家都掀起了关于她和温杞谦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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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狗男女
在温杞谦的坚持下，高考那几天，劳阿姨得以回家，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女儿。
卢倾倾由温杞谦照顾。温杞谦租了辆车，车接车送她。
车里还被温杞谦放了卢倾倾最爱的香水和鲜花，卢倾倾大笑：
“还好你不迷信，有的女性家长还穿旗袍，助力旗开得胜。”
温杞谦默默摆出一面小旗。
正宗的旗开得胜——上面写着“胜”。
卢倾倾：“······”
温杞谦打着方向盘：
“只要上考场别无语就好。”
卢倾倾苦熬了几天，最后一考结束，出了考场，一种巨大的怅然若失袭来。
随后，下了倾盆大雨。
六月天的雷也响，像兜头在耳边一劈，震得人耳朵疼。
天黑了，和暗暗的地接起来。形成一个昏昏的低压空间。
考生们雷雨中跑起来，卢倾倾的左胳膊被撞，右胳膊也被撞，侧脸看，撞人的面目是模糊的。
像憧憧鬼影。
卢倾倾被撞得失去方向，不知道朝哪儿走。
她甚至走向了南辕北辙的方向。
胳膊被拉住——
温杞谦遮伞在卢倾倾头顶。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瞬间变幻的原因，卢倾倾来不及接受炎热变雷雨，抬起的脸上，表情茫茫。
“我在。跟我走。”
温杞谦怀住卢倾倾，带着她往回，往他们回家的方向走。
车子被挤得无法发动，车窗被雨一直花着，看不清外面挤着的行人，不停有在雨中张皇失措的行人撞上来。
卢倾倾的耳朵不停听到“噗通——噗通——”声，是身体撞击车子的闷声。
有点像鬼敲门。
身上淋了雨，有点冷，配着黑幽的雨中世界，卢倾倾生出一种深切的恐惧感，打了个哆嗦。
温杞谦从主驾探身过来，翻出后座包里的毛巾。
他是个仔细人，查了天气，备了各种东西。
他探着身，为她擦头，开了暖气。
回家的路上也不顺利，高考路段拥塞，走走停停，有时还有别车的。
雷雨汹汹，路况稠稠，人的心情闷闷的。
卢倾倾高考都没心情这么不稳，回家路上烦躁起来，非要温杞谦落下车窗要骂别车的。
温杞谦劝她：
“别和他们置气，雨天太不安全了。你在车上，我只保证你的安全。”
他也就不和没素质的计较了。
车况别别扭扭，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天空忽然放亮。
等到了楼下，一下车，雨停了，天放晴。
卢倾倾蹭蹭上楼：
“抄！像从地狱中过了一遭！”
两人到家后，温杞谦调好热水，喊卢倾倾：
“你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卢倾倾洗澡的时候，温杞谦去厨房煮了牛奶姜丝，端到餐厅，去自己卧室准备洗澡的东西。
他拿衣柜里新毛巾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卢倾倾很久之前买的“小男朋友”。
怔了半天，温杞谦把她的“小男朋友”扔回去。
卢倾倾出来浴室，擦着头，没看到温杞谦的脸红。
她坐在餐厅喝姜汁牛奶，听到浴室淋浴的声音，一怔，红了脸。
以前的很多时刻，卢倾倾总是坐在这里，耳朵窥着温杞谦淋浴时的水声。
他们一直坚守着一条底线，就是等她高考后再······
今日考完了，卢倾倾却胆怯了似的。
好像期待了很久的东西，在不经意间真正到来了，反而有些茫茫然。
姜汁牛奶发汗，让卢倾倾身上热热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无意识地朝走廊过去。
卢倾倾呆在那里，没听见淋浴声停了有一会儿了。
门开了。
温杞谦没预料到卢倾倾站在这里，靠门还比较近。
她头发没干。
他头上没擦干，还在滴水。
两人都雾漉漉的。心情类似。
对视一眼，慌忙避开。
温杞谦第一次出现不知所措的慌乱，喉结吞下去，没再提上来，抿紧了嘴唇，不看卢倾倾。
卢倾倾看他脸红了，知道他可能和自己一样兵荒马乱，她想走，躲到自己卧室，冷静想想怎么办。
可脚立在那里。
温杞谦忽然迈出浴室门。
卢倾倾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以前，也有过蜻蜓点水，但和今天的愈渐浓烈不同。
温杞谦完全雄攻冲冲。
卢倾倾迷茫且期待着什么，头靠在了墙上。
她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被他的掌心控着，他的手背被她左右偏移着的脑袋快磨破了。
其实，在卢倾倾心底期待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这一天真的来了，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给孟晚晴写的那些幼稚小说里，全靠从电视上学的，不切实际。
正经历的时候，卢倾倾只觉得头脑眩晕和心脏将停，耳朵失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温杞谦好像摔到了他的床上。
他开了床头柜。
那些她曾经无意间领回来的小保健，用在了自己身上。
可他们两个完全幼稚的，不熟悉的，相互鼓励着。
卢倾倾居然还笑话过温杞谦：
“哥，你不是学医的吗？不是学过人体吗？怎么还不会用小保健？”
但很快，哥会了。
笨鸟多飞，勤能补拙，后来，哥就熟练了。
卢倾倾也从起初的微微不适，到喜欢上那种快乐。
都带着急切。
外面，又开始打雷下雨，可是两人听不见了。
雷雨声，也遮盖了他们的呢喃。
他们捂在被子里，已那样亲密，看彼此时，还带着微微的羞涩。
卢倾倾想不到，自认为花花公主，没想到温杞谦更经不起她一碰。
总是他已经平静了，被她探索着，他又旧火复燃。
从下午到半夜，卢倾倾一会儿昏睡过去，一会儿被温杞谦扰醒。
她：“你不困啊？”
他：“眯了一会儿了。不困了。”
“我饿了，你去做饭。”
温杞谦拥着卢倾倾：
“好。但是再奖励我一次。”
初尝滋味，一连几天，失去时间的概念，不是醒醒睡睡，就是偶尔出卧室匆匆补充能量。
电话也错接好几个。
孙屹元和卢祖音找女儿找疯了，最后打到温杞谦的手机上。
有规律的作息忽然混乱，温杞谦接了电话，听见卢祖音找卢倾倾，立刻就递到了她耳边。
卢倾倾睡音浓重：
“妈，什么事？”
卢祖音想问高考的事，怎么会考完没了信儿。
可温杞谦接电话时带着睡觉后的鼻音，电话几秒间就转到了卢倾倾手上，同样的鼻音浓重。
卢祖音静默了几秒，回卢倾倾：
“做好避·孕。”
挂了。
睁不开眼的卢倾倾，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温杞谦也反应过来了。
谁能想到，谨慎人第一次失大策，在这个极其敏感的事情上。
两人傻眼了。
但很快，温杞谦先镇定下来：
“出了什么事，我来承担。让他们找我。”
卢倾倾：
“我都成年了，出什么事，找什么你。”
温杞谦拥住卢倾倾，吻她的额头。
“不怕，你有我。”
家里冰箱被吃空了，俩人出去采购。
突破了最后那层防线后，肢体上的细节有控制不住的泄露。
提着东西上楼的时候，卢倾倾情不自禁靠在温杞谦肩头，他也随手揽着她的腰。
浓情蜜意到忘了形。
毛阿姨正下楼，看到了，在楼梯上呆住了。
卢倾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热情朝毛阿姨招手。
以为挡了毛阿姨的路，靠着温杞谦的肩头，拱着他一起让出楼道。
那次炸厨房，看到妹妹抱着哥哥腰的毛阿姨，再次看到兄妹这般亲密的举动，心头异样——
毕竟，妹妹的身材很有女人样了，不再是小不点。
毛阿姨眼神惊呆过久，卢倾倾才知道：败露了。
卢倾倾赶紧转头，看着温杞谦。
他脸色也不大好，但极力保持了镇定。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之前的提心吊胆——大意了。
忘记想一个扭转大家误认是兄妹的对策。
太过甜蜜的几天，两人脑子稠在蜜里，完全和周遭世界失去应对。
如两年前那次那样，温杞谦只好朝毛阿姨：
“小妹崴了脚，扶扶她。”
卢倾倾立刻装瘸，一跳一跳。
毛阿姨犹疑下楼，脸色变了，悄悄溜走。
回到家，卢倾倾不开心：
“我们怎么办？！”
温杞谦：
“我正好还要回北京期末考，我带你走，离开这里。”
趁在生活圈暴露的少，毛阿姨平日说话可信度并不高，俩人离了桉城。
在温杞谦北京的家里住了几天，白天他回学校考试，晚上在无人监督的城市，他们有点疯狂。
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们两个，却不消停到像是住满了人。
好容易捱到温杞谦期末完毕，他带卢倾倾去香港迪士尼。
俩人在港澳疯玩了一个礼拜，犹如度蜜月。
年轻，爱情，恣意，忘我，忘记城市，忘记任何熟悉的相关。
从香港回来，候机无聊，卢倾倾才想起那个被自己搁置的八段锦账号。
想回回观众留言。
谁知，刚登陆账号，私信被塞满了辱骂。
——“该死的乱·伦狗！”
“狗男女！”
……
私信图片里还有卢倾倾和温杞谦的亲吻照。
温杞谦办完托运过来，发现卢倾倾脸色不对。
他看到了手机上的图片——
桉城家中走廊，她被自己激吻。
拍摄角度被墙体遮住了她的身子，但能看到动情的他，在吻她。
这些人不止发在私信里，还公布到了网上，配上文字——
贱男人，敢X自己妹妹！
扒光畜生的信息！男的北大，女的桉城滨海国际学校！
祝他们下地狱！
雷雨在现实中上演，都该死！
······
暴风雨，来了，地狱模式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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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关一起
温杞谦没收了卢倾倾的手机，退出视频账号。
两人沉默在香港候机厅的座椅。
过了半天，温杞谦心中已默出照片可能是对面楼上的邻居拍的，应该是3楼及3楼以上的层高，但不知道具体是哪栋哪户。
孙屹元打来电话。
温杞谦只好把手机递给卢倾倾。
卢倾倾以为孙屹元是要找她算账和温杞谦的事，她已经想好应对的话语。
成年了，谁也管不了。
谁知，孙屹元依旧笑哈哈的：
“大闺女，什么时候到深圳来玩儿？你现在假期长了，我有个朋友专门做出国留学，你也gap year算了，去欧美国家转转看看。”
卢倾倾正陷入被围攻的低潮，随口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