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不是。
卓星没有必要说谎，他也从来没有骗过她。
“……”巫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有一点点沮丧吧。
卓星是被她贴了控鬼的符纸，被强迫去参与了战斗。
她没有顾及卓星的意愿。
卓星救了大家，但是没人知道。
然后他也死了……
是她害他死了第二次。
想到这里，巫悦不觉垂头丧气，有些蔫蔫的。
也不是不愿意把身体给他。
当时是愿意的。
只是没想到卓星没能活下来……
“走吧。”男人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放进她的手里。
“谢谢。”巫悦回答，眼睛又不自觉偷偷看向纪寒。
两人就在晦暗的密道中行走，巫悦尽力避开地上的凹坑。
纪寒说他并不知道来时的道路……
好在目前为止密道没有分叉，他们只要按照一个方向走，一定能走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个密道曾经运载过什么东西，巫悦总感觉鼻尖有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而且周围寒丝丝的，不是那种正常的冷，是几缕寒气穿过你的毛孔，透过你的皮肉，直接凉到你的骨子里。
巫悦摸摸双臂，起鸡皮疙瘩了。
她眨眨眼，之前在实验楼里遇到女鬼时也是这种感觉。
但是周围实在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周围到底有没有那种东西。
“冷吗？”纪寒问。
巫悦点头，又离他近了些。
有点儿害怕。
她身上现在什么保命的东西都没有。
纪寒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方，用她能跟得上的速度。
一缕看不见的影子从他的脚底伸出，卷走一只跟在两人身后的小鬼。
直到将它拖入地底。
巫悦突然感觉周围温度没那么低了，“好像不冷了。”她说，语调轻松了不少。
“嗯。”男人也跟着笑了笑。
巫悦觉得眼前这人明显是被殃及了的池鱼，是个被波及了的小倒霉蛋。
她对纪寒说：“对不起了，他们这次的目标应该是我。连累你了。”
巫悦说这话时低着头，颇有些内疚。
卓星皱眉，她的视线又不在他身上了。
心底没由来地生出几分不悦，“没关系。”他淡淡说，然后故意放慢脚步，直到她走到自己身边，在她仰头能看见的位置，跟着她的步伐。
头顶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般，一下子照亮了整条密道。
巫悦惊讶地抬头，余光间注意到了男人的下巴。
她好像看到了一颗痣。
那痣钳在男人清秀的下颌上，位置与卓星一模一样！
她心下狐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可惜灯光彻底暗下去，刚刚的那一幕像是透尽了灯泡所有的余力一样。
她又看不见了。
“……”
她不知道黑暗中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得逞了般。
“纪教授。”巫悦说，“你真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只鬼……
“卓星？”纪寒问。
巫悦点头，又想到男人看不见，所以闷闷嗯了声。
“快到出口了。”男人突然说。
巫悦惊讶，她眼前还是黑漆漆的。
纪寒：“我听到了风声。”
巫悦连忙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却也什么都没听到。
男人的脚步声也突然消失，她不知道纪寒是不是也停下了脚步，于是赶紧上前，双手在黑暗中摸索。
“纪教授？”巫悦喊他的名字，生怕纪寒将自己落下。
这个黑漆漆的地道真是太吓人了，巫悦担心如果自己一个人走，会把小心脏吓歇业。
“纪教授？”她又叫了一声。
然后手指就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一个人的手臂。
他的手真的很冷，不像人类该有的温度。
巫悦猛地一下子缩回手。
“我在。”男人的声音子那边响起。
灯光再次亮起，巫悦看清了男人的轮廓。
他真的是人类吗？
正常人的体温会像尸体一样吗？
他真的不是卓星吗？
他不是卓星，又会是什么呢？
寂静的密道中，巫悦听到了自己急剧加速的心跳声。
但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与纪寒离得这么近，却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你真的，不是卓星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身前的男人轻轻笑了，“不是。”
他依旧这么说。
巫悦不相信，他记得卓星说过，她的味道很特别。
唐僧肉的那种特别。
她向前一步，轻轻拽住了正在行走的男人的衣袖。
这个动作，牧悦可做过许多次，巫悦看见了。
纪寒应该很受用，要不然冷淡如他，今早吃完饭后也不会单独跟牧悦可留下。
男人果然停下脚步。
巫悦又上前一步，尽量靠得他近一些。
想让自己的招鬼buff开得足够大。
直到与眼前男人仅相隔半米，“纪教授……”她说，然后就卡住了。
她想问他，你能闻到我的味道吗？
可这话怎么能说的出来。
太油腻了！
巫悦后悔了，她说不出口，男人到现在也没有反应。
卓星可能真的死了，不然他为什么不来讨债呢？他明明那么想要自己的身体。
算了吧。
她松开手。
男人恰巧转过身。
右手将要落下时，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就这样静默了好久。
他们两人实在太近了。
巫悦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纸页的味道。
她试着做出一个抽回手的动作，她以为他会就此放开。
纪寒一向克制守礼，又懂得分寸，他应该放开的。
但是男人却没有松开，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纪教授？”巫悦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喊了他的名字。
好在手上的力道突然松掉。
她的手落了下去。
只是下一秒，男人突然俯下身子。
“巫悦，”他说，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什么，“你靠得太近了。”
腰间一紧，男人猝不及防间搂住了她的腰，往身边轻轻一带，然后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等？等等！
这人在干什么？
巫悦瞪大双眼。
她算是试探成功了？
可是为什么是吻不是咬？
卓星从来没有吻过她。他只会咬，每次都咬得她出血，然后再舔走那些血迹。
可现在，唇舌间传来一阵酥麻，冰凉湿润的触感在黏膜上游走，他像是数着她的牙齿一般，仔仔细细，克制又粗鲁。
沉重的喘息声响在耳边。
这人不是卓星？只是单纯以为她是在两人独处时勾引他？
而且还上钩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她很快就不能想这些了，酸麻感从唇舌蔓延到整个后脑勺，再从后脑勺传到她的心脏，她的四肢。
巫悦的脚麻了。
-
卓星眯起眼，他原本是走着的。
但是女孩却突然靠近，怯怯抓住了他的衣袖，喊了他的名字。
无所谓是“卓星”、“纪寒”，还是“纪教授”……
他知道她是在喊他。
手腕处传来轻轻的力道，那力道不重，但是在轻轻勾着他，勾着他的手臂。
轻轻颤颤，酥酥麻麻的。
卓星笑了，他停下脚步。
他知道巫悦是想试探他，渐渐靠近时他闻到了她的味道。
她还会再问他是不是卓星。
答案还是否定。
卓星很喜欢她试探自己的样子，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转过身，已经准备好回答，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松了。
她收回了手。
她想要放弃了，不再注意他。
这不行！
卓星一下子握住了那只手。
他能看清巫悦，就算是在这黑暗中。
他也能看清她的眉眼，她小巧的鼻子，紧抿的唇。
她半垂着眼睫，眼眶红红的，似乎装了些哀伤。在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又睁大了眼睛，黝黑的瞳孔里都是他。
她在看着他。
只有他。
【她在看你！】
【她的眼睛里都是你！】
【占有那双眼睛吧！挖掉它！吃掉它！】
【你闻到她的味道了吗？好香，快点吞掉！将这份美味私藏！！】
纪寒皱眉，无视体内这些狂躁的声音，他隐忍地看着巫悦，看着她眸子里的自己。
“纪教授？”她又喊了他的名字。
卓星看着那两瓣一闭一合的嫩粉，
那里很软，他的指尖知道。
卓星突然喉咙有点渴。
他弯下腰，碰到了它们。
用他的唇，不是指尖，是唇。
而在触碰到的那一刻。
他的胸口一瞬间被填满了，永无止境的饥饿感突然消失殆尽，体内的喧嚣消失，他再度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他的心跳与她的心跳。
两个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一如唇舌。
卓星掌下的身体渐渐松软，独属于她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比任何时候都要香甜靡艳的气味……
仅仅是嗅闻，他的灵魂就得到了满足。
卓星突然笑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第50章
起先是惊讶, 巫悦没想到一向儒雅斯文的纪寒会这么容易地被她“勾引”成功。
又或许这四下无人的昏暗密室，确实是酝酿难言又隐晦心思的绝佳地点。
但他很明显误解了。
心间生出些懊恼，巫悦还残存着一些小女生的心思, 认为接吻这种事情, 应该是跟爱人才会做的事。
虽然有时候也会化身老司机跟李晓晓一起讲荤段子, 但她潜意识还是认为，接吻是一种比性更能表达爱意的方式。
巫悦后悔了。
她应该推开眼前的男人，跟他解释清楚。
至于怎么解释，尚需要想一想。
总不能说她想用唐僧肉诱捕蝎子精，结果却一不小心勾引到了女儿国国王？
可真是……
但是很快，她仅有的理智都被唇间的酥麻索走。思维发散到九霄云外的时候，她看见眼前男人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一小片阴影洒在他白净的脸上。
他睁开了眼, 眼里含着秋水流波般的笑。
巫悦有些醉了。
太犯规了，用卓星的脸……
好在半晌之后，在巫悦险些因缺氧窒息前，男人终于放过了她。
巫悦扶着墙壁深深喘息着, 胸口不断起伏。
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
自己真的是一个老色批！
或者说她对那张脸真的毫无抵抗力！
“走吧。”纪寒从背后轻轻扶着她。
巫悦连忙躲开，她不能离这男人太近！
会色令智昏的。
纪寒轻笑了声，没有继续靠近, 只是在前面缓慢优雅地迈着步子，两只长腿在灯光下投出些许阴影。
巫悦的视线又不自觉看了过去，意识到的时候又狠狠抿起嘴。
索性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密道的出口。
这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堆着满满的箱子和罐子, 充满了腐朽刺鼻的味道。
巫悦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大二上学期的解剖实验课, 许多同学都被这种味道熏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这个村子果然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这些惨死在此地的人，究竟来自哪里……
巫悦想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黑色木盒，这个木盒相比旁边的都要小，锁头开着，铜质的锁片上爬满了绿色的锈痕。
这里面没有腐烂的味道，巫悦伸出手。
但被纪寒制止了。
他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抬眸凝视着她。
纪寒指尖透着凉意，明明没有波动的眼神，巫悦却从中读到了难言的无奈。
……算了。
巫悦缩回手，打开了一边的罐子，刺鼻的尸臭扑面而来，巫悦秉着呼吸拍了几张照片。
纪寒手指指向密室西侧的一个木梯，“从那里应该能上去。”
确实如此，巫悦看见那木梯上面有一个类似通风口的东西，只不过被一层木板挡住，看不见外面是什么。
她走过去来到梯子前，却发现纪寒依旧站在原处，“你不上去吗？”巫悦问。
“裙子。”男人只是含笑吐出这两个字。
巫悦唰地一下子就脸红了。
是的！
她正穿着裙子，而穿裙子爬木梯这件事……
她二话没说，率先爬了上去，因为太过窘迫，甚至没有考虑到一向绅士的纪寒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没有第一个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