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赎了暴戾太子——十颗糖粒【完结】
时间:2023-04-29 14:43:56

  舒沅一壁听她说话,一壁翻了翻账本,闻言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楚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舒沅实在没法忽视楚宜灼灼目光,安抚道:“你放心,我明知她别有用意,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凑过去。”
  楚宜先是满意地点点头,唇边笑容微显,但下一瞬,她反应过来,一错不错地盯着舒沅:“你明白什么。”
  这些讨人心烦的事,根本不该让她知晓。
  舒沅羽睫纤长,眼眸漆黑,这般不言不语地看着人,令楚宜心尖一软。
  舒沅思忖半刻,缓声道:“我是觉得,这不该是我发愁的事。就算有人心烦,也是他心烦才是。”
  楚宜茫然地问了句:“你说是谁?”
  问出口后自己回过味来,楚宜心神震动,心想,她们阿沅一定是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一时间满心爱怜。
  舒沅见她愣怔不语,便解释道:“你想一想,娶妻……纳妾都是男子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
  楚宜不明白。怎么没有呢?
  这个世道,无论出身何等高门世族,总是女子更容易吃亏。尤其牵涉到子嗣这等要事。
  楚宜心头惆怅,面上却不显,默了半晌又道:“殿下那里……”
  舒沅不知想到了什么,秀眉微蹙:“我管不了他的。”
  她也不知薛承璟对此会作何反应。
  楚宜福至心灵,忽地明白过来不对劲来自何处。
  太子殿下还顶着裴见瑾这个名字,便见不得阿沅受丝毫委屈,甚至一心想求得她的垂爱。
  再想一想二皇子四皇子议亲,太子殿下说要再等两年。此后不久,又宵衣旰食地处理了积压许久的政务,沿着她的行程一路南下。
  楚宜思来想去,心中的烦扰顷刻间烟消云散。
  是太子殿下偏要阿沅倾心于他。又不是她们阿沅死缠烂打要做这个太子妃的。
  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为不相干的人伤心难过。
  楚宜如释重负,端起茶盏润了润喉,附和道:“阿沅说的极是。”又暗自想着要如何出了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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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志明近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是为了近来陛下交给殿下的差事,他是最得用的人。二是为了侄女的姻缘。
  叶菀才貌俱佳,灵巧聪颖。经夫人提过,叶志明心中便有了打算,只等时机成熟,再趁势促成此事。
  叶志明常出入东宫禀事,在去岁清理河道,修筑桥梁的事上表现出众,也得过薛承璟口头称赞。
  在官场混迹多年,叶志明看得出这位殿下的秉性如何,绝不是轻易受人左右的人物。因此,哪怕心中有了念头,他也没借着职务之便安排侄女与殿下偶遇。
  小太监来报,说李瑞福请他过去,叶志明说自己刚从镇国寺赶回,容他换身衣裳再去见李公公。
  小太监笑吟吟的:“叶大人快去吧。小的在此恭候。”
  叶志明更衣时便在想李瑞福是有何事,心里没有眉目,便在路上探听,但小太监只说他去了便知道了。
  李瑞福正端盏饮茶,见叶志明进屋,抿了口茶水,而后道:“叶大人看过佛塔了?此事还得辛苦叶大人多去几趟。”
  镇国寺佛塔阶梯似有异响,僧人不敢擅作主张,叶志明甫一知晓便匆匆赶去,不敢耽搁片刻。
  叶志明视线微低:“是下官分内之事,谈何辛苦。”
  李瑞福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叶大人做事向来让人放心。想来是在寺中打听过了,可找到了根源所在?”
  叶志明心里已大致知晓,只等下次天晴,再带几人前去确认。
  谈到此事,叶志明面容微微放松下来:“还得再去一趟。下回定能办好。公公还请放心。”
  话罢,叶志明便见李瑞福颔了颔首,颇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叶志明忧思暂歇,便想起在探看佛塔之时听到的传闻。
  一名云游高僧在镇国寺借住,既不与人探讨佛理,也不与信众讲经,行事潇洒无拘,丝毫不像佛门中人。
  陪同叶志明的僧人只管照看佛塔,他是听到洒扫的小僧窃窃私语,才从中知晓了那位云游僧人。
  分明无甚建树,师门成迷,却被住持奉为上宾。
  不多时,柏溪这个名字又出现在香客口中,被一同提起的还有叶志明早年共事过的官吏。
  “柏溪大师入京时受了这家慢待,没过两日,那家的幼子便暴病身亡,家中卧病在床的老父也支撑不住了。”
  “那一家的孩子年前就生过大病,这也是凑巧。另一事才真是邪门,柏溪大师难得对人和颜悦色,原以为只是哄人的,谁知道那人隔天就在老宅找到大笔钱财,失散多年的妹妹也稀里糊涂地回了家。”
  叶志明昔日同僚便是慢待柏溪的那一家,虽多年不来往了,他陡然听得如此消息,心中仍是怅然。
  “叶大人既然去过,应当知道柏溪大师的名号了。”李瑞福轻笑,“正巧。柏溪大师与殿下相谈甚欢,还留了一句话。”
  叶志明心中一紧,缓了缓才道:“望公公指点。”
  李瑞福转过身去,看向冷汗涔涔的叶志明:“柏溪大师说有一人与殿下命途相系,护他祛灾除恶,少受孤苦,实是不容错过的好姻缘。那一人是谁,叶大人如此聪慧,不用再说了罢?”
  叶志明脑中嗡地一声,喃喃道:“柏溪他……”
  “旁人若要贪求,恐会招致灾祸。”李瑞福沉声,“叶大人还不明白吗?”
  此时自家的荣宠都不再重要,叶志明长叹,正色道:“叶某人微言轻,往李公公劝殿下三思。”
  屏风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响起杯盏碎裂之声。叶志明往屏风后看去,薛承璟缓步走出,身后还跟了两位面色凝重的谋士。
  “孤就在此处。叶大人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能说与孤听。”
  叶志明跪伏在地,一脸肃然:“事关国祚,不可轻率。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薛承璟冷笑:“三年前孤尚未归,没见谁成日上书说社稷危在旦夕,如此瞧来,宫中无嫡子也不妨事。怎么孤一归京,这些事便出来了,看来依诸位所见,是孤配不上这太子之位了。”
  此言一出,还站着的三人也跟着跪下。
  另一人面上汗如雨下,叩首道:“殿下息怒。实非臣等多虑,廿载后再立储君,又该如何?”
  “届时,在宗室中挑出堪当大任之人便是。”
  三人面面相觑,似还有话要说。薛承璟眸底戾色隐现,冷声道:“难道皇家尽养了些无用之人?若是如此,也不必供养下去,杀了便是。”
  叶志明脊背湿濡,心知再无转圜余地,神色灰败。
  李瑞福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几位大臣就如水中捞出一般,双脚发软,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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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日子没有与薛承璟相见,舒沅坐着马车到了顺福楼。
  原以为他已在这里等她,进门后房里空荡荡的,舒沅难免有些失望。
  李瑞福为她倒茶,温声道:“殿下还脱不开身,不过已为姑娘备好酒菜。殿下说让姑娘先用饭,不必等他。”
  舒沅点点头。李瑞福一拍手,门外候着的丫鬟便鱼贯而入,眨眼间便摆了满满一桌。
  李瑞福道了句姑娘慢用,便退了出去,只留顺福楼的丫鬟服侍。
  舒沅向来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这是他的一番心意。
  但只尝一口,舒沅便皱了皱眉,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看向另一道菜,丫鬟颇有眼色地夹了一筷,放到她碗中。
  舒沅提箸品尝这第二道菜,入口后神色微滞,她细嚼慢咽,满腹疑惑地把它吃了下去。
  “好酸。”舒沅又喝了一口茶。
  还没来得及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门扉从外推开,薛承璟走了进来,一身的冷意。
  他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还以为你尝不出酸味。”
  舒沅眼睫微颤,乌润眼眸如蒙水雾,总叫人心软得下不去手。
  知道他意有所指,她觉得十分委屈:“你当真会让我吃醋么?”
  薛承璟起初听闻叶菀刻意接近她,心中戾气横生。
  可后来迎雪说她行止如常,丝毫不受影响,他又疑心她根本不将他放在心里。
  此时见她有恃无恐的模样,薛承璟默了默,唤来李瑞福:“撤下去。”
  她惯是会拿捏人的。
  尤其是他。
第128章
  ◎结局(下)◎
  新换的一桌菜色都是她喜欢的。
  李瑞福趁上菜的工夫看了看,很快地垂下眼去。见二位主子没有争执,长舒了一口气。
  但殿下与姑娘和旁人不同。哪怕有事横在中间,也不会是姑娘先低头,殿下没分给旁人的耐性宽和倒全用在这上头了。
  夜色渐深,自顺福楼上望去,灯火璀璨,车水马龙。舒沅扶栏眺望,心中杂念全消。
  清风拂面,宽逸衣袖微微扬起,街巷中的声响如同仙乐。国中无事,百姓安居,再没有比这更美的画卷。
  回程的马车上也有待批阅的奏章,舒沅没有出声,一路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就趴在小案上睡着了,再醒来却是在他怀里。
  舒沅一抬眼便与他目光对上。不知他这样看了多久。
  为方便他批阅奏章,车厢内十分明亮,舒沅清醒过来,却发现只留了一盏小灯,难怪她能睡得这般安稳。
  以己度人,他身上压了如此重担,忙碌了整日又与她见面,应当也累了。
  舒沅推了推他:“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
  薛承璟放在她腰后的掌心略一使劲,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幽黑眼眸看了她好一会儿,含笑道:“沅沅。亲一亲我。”
  他离得极近,气息滚烫,舒沅耳后一红,垂眸避开灼热的目光。
  “为何不愿?”薛承璟抚上她脸颊,眸光幽邃,似乎想望进她眼底。
  舒沅略一思量,抿了抿唇:“好端端的,心口发闷。大约是困了。”
  分明是吃醋了。
  薛承璟看她自己都不大明白的模样,唇角愉悦勾起:“原来是犯困了,才尝不出酸味。”
  舒沅茫然地看着他,似乎盼着他的解答。薛承璟忍不下去,哑声道:“沅沅既然累了。由我辛苦一些也无妨。”
  他环住她的腰,轻柔地吻下去,缠绵又温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舒沅羽睫轻颤,双颊滚烫,一只手无助地抓住他的衣襟,心跳怦然,这下是半分困意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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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敲打叶志明那日过后,无人再有异议。
  舒沅每回进宫拜见太后,都能在殿中见到薛承璟。
  薛承璟在外长大,早年的经历造就了他的心性,与血亲没有天然的亲近之意。按例须进进宫请安时,他绝不会不去,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如今倒是转了性,在慈宁宫中坐上一两个时辰也没有告辞的意思。
  在他尚未归宫前,太后就已经惦念多年。如今能常见到孙儿,太后心情愉悦。她心底也清楚薛承璟频频拜见是为何。
  两个都是她最珍爱的孩子,又彼此倾心。太后乐见其成,怎么看怎么般配,这份心意在言语间也有所表露。
  舒沅往往脸颊通红,羞怯得不敢抬头,只顾低头喝茶。薛承璟倒是听得投入,哪怕皇祖母说了一次又一次,他也不厌烦。
  太后多次在镇国寺为他祈福,祈求他早日归来。前些年舒沅也去过多次。
  待到薛承璟清闲下来,二人乘车同去。长阶依旧,舒沅却不如以往那般费力了。
  他们穿着常服,没有兴师动众,与诸多香客一般,缓步走进香烟缭绕的庙宇。
  接待薛承璟的僧人一眼将他认了出来。小僧瞧见他在纸上所写,面色微讶:“施主今年所求,仍是不变么?”
  沅沅长命百岁,与他白头偕老。
  薛承璟落笔时,一字一句自笔尖流泻出来,仿佛已想过千万遍。
  薛承璟踏出殿门,舒沅已在树下等他,她不急不躁的,也不知许下什么心愿。
  也罢。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取来,尽数奉上。
  舒沅十分好奇他在殿中写了什么,毕竟她的愿望,菩萨早就帮她实现了。
  他在殿中待了许久,应当是为了很重要的事。
  舒沅牵住他的手:“菩萨见你心诚,一定会满足你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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