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该它开花的时候,因为迟迟不开,可把主母愁坏了。”
“如今明明过了花期,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开的更盛。”
管家身后,傅延生脸色一变,眼底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戾之色。
下一秒,他重新拾起谦卑的笑容,抬手抚摸在其中一朵玫瑰花上。
‘咔嚓’
无视被花刺穿透的手指,他将玫瑰花从中折下,捻在手中。
“是啊,长得真好。”笑容无法掩盖他眼里阴森的光芒。
红玫瑰的艳丽与血液融为一体,握在他手上,到别有一番风味。
“延生少爷,玫瑰有刺,还是不要轻易触碰的好,容易伤到手。”管家叹了一口气,默默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这么沉不住气。
“没关系。”傅延生笑呵呵的拿到眼前,看了几眼,随后感觉没什么意思的把它扔到了地上,顺便‘不小心’的踩了一脚:“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被玫瑰的刺刺到遍体鳞伤又怎么样,只要能把它折下来,他就是赢家。
管家什么都没说,他扭过视线,知道对方的业障已经到达了近乎病态的程度。
“夫人,延生少爷来了,我去给你们泡壶茶。”
管家恭敬地给人送到傅母面前,随后颇有眼色的淡淡退场。
傅延生拿出了一早便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阿姨,好久不见,这段日子过的还好吗。”
被刺扎破的手指沾染上了不少鲜血,血液明晃晃的暴露在了傅母跟前。
“呀,你这孩子怎么弄得,快坐下,阿姨给你拿药箱来。”
“不必。”傅延生从胸襟前抽出一张丝质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血液:“只是个很小的伤口,一会就愈合了。”
傅母惦记的瞧了瞧,她担心模样不像作假,但傅延生明白,对方只是害怕见到血,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关心他。
她怕血,无非是因为二十多年前那场毁灭性的车祸罢了。
“那好。”傅母见真没有什么事情,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道:“孩子,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和她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儿子一样,眼前这个已经长了这么大的孩子也是如此。
她主动给人倒了杯茶,眼睛里满是关怀。
傅母的身上仿佛有散不尽的慈爱,可以关怀到每一个后辈。
“阿姨,您没忘吧。”
安静的老宅子内,傅延生收敛起眼中不可名状的恨意,语速很慢道:“明天,是伯父的忌日。”
说完,傅母端茶的手微微一顿,她眉眼一瞥,没说话,而是继续听对面的傅延生说:“今年,他会去看伯父吗。”
这个他是谁,不用多说,在座的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傅母沉沉的抿了口茶水,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去大半,她唇边浮起一抹略带无奈的笑,道:“去或不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支持他做的每一个决定。”
谁的儿子谁清楚,她儿子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一旦决定了某些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毕竟你也知道,当初这件事情对斯欲的打击有多大。”以至于二十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祭奠过他父亲,碍于亲人的压力不得已以长子的身份出现在葬礼上。
傅母知道,以他的性格,怕是连葬礼都不想出场。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从没有提过他父亲一星半点,但血溶于水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绝情到一点不想念。
更别提她儿子,从来都不是绝情的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宵宵要过生日啦
“也是。”傅延生强撑着笑脸,实则在心里却恨得要命,一股恶气涌上来,连捏着茶杯的手都开始微微泛白。
尽管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也依旧会被眼前慈爱痛伤心神。
“我没有他本事大,又出身低微无法为傅氏做出贡献。”他假惺惺的自嘲道:“只能尽一尽微薄的孝心。”
傅延生的真实身份在场的人无不是心知肚明,傅母本身就是个脾气姣好的人,外加多年礼佛,她身上总是有意无意的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慈祥。
听人这么嘲弄自己,她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心酸。
“孩子又有什么错呢,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有身份上的贵贱。”
她仿佛是在说给对方听,又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么多年过去,人也没了,情也断了,只剩下一个个出不来的囚笼,困住了两代人。
或许是傅斯欲太久没有回家的原因,傅母看着眼前和人三分相似的男人,柔声柔气的回忆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多大?”
她明媚地一笑,抬手在身边比量道:“是不是这么高?”
和寻常人的态度不同,傅母面对自己爱人在外的孽子时,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恶,她始终认为错的是大人,而不是孩子,如今他的两个血亲都已经离世,她对人则更多的是怜悯。
但就是这份怜悯,让傅延生愤怒怨恨了十几年。
“您的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他在傅母默默将狠劲儿收敛起来,见人主动提及这些,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而是恭维地顺着对方来。
傅母掩唇靠在沙发靠背上,笑道:“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时间过去,你和斯欲都变成大孩子了,我也老了。”
“怎么会。”傅延生习以为常的服低做小道:“刚看到您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以为您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良药。”
他熟练的运用这这些年积累来的话术,轻轻松松的把傅母哄到笑得合不拢嘴。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美容院替人负重前行。
傅母心道,要是没日没夜上百万的保养还不能消去些皱纹,那才叫白花钱了!
中年女人对自己容貌和身材的焦虑不比年轻人差,傅斯欲整月不着家,今天听傅延生这么一哄后,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不少。
男人又和傅母寒暄了几句,唠了些家里长短,还说过段时间再来看她。
傅延生看了看表,淡笑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得先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顿饭吗?”傅母挽留道。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以后有机会的吧,阿姨。”
他拒绝了对方的邀请,顺着来时的路离开了,等他彻底走后,傅母挂在脸上的波澜逐渐归于平淡。
“忌日...”她喃喃自语的往茶杯里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忌日。”
“你和我又老了一岁。”女人黯然神伤的抬眼,又过了一年,你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明天,去看看你吧,给你烧点纸。”彻底没了外人后,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傅家大宅里,情绪似乎再也绷不住,抹了抹眼角,哽咽难言道:
“活着的时候好歹是个大企业的董事长,别死了以后在底下差钱花。”
傅母冲着对面的空气,黯然神伤的猛吸了一口气:“让你干缺德事儿,儿子都不去看你,活该。”
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人人都夸她五十岁了,心态和容貌却都比其他同龄人年轻,但是没人知道无数个独眠的日夜,她都是怎么过的。
暮色暗淡,阴云层层遮住了高高挂起的太阳,傅氏大楼里的总裁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
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洛宵宵学乖了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摸鱼,生怕再挨一顿训。
她是老婆,是要面子的!傅斯欲训起她来跟训儿子一样!
女人小心翼翼地从电脑边钻出一只脑袋观察了一会对方,发现人正专心致志地批文件,没工夫管自己。
很好。
监控暂时关闭,可以继续行动。
洛宵宵偷笑着点开电脑里的微信聊天界面,欢天喜地的打字道:【猜猜明天是什么日子?】
林安可:【拜托,我的好姐妹,这个问题你敢不敢问一些和你不熟的人】
【十月七号,当然是我们世界烧烤女王,宇宙第一锦鲤,银河系小公主的生日了】
林安可调侃道:【活了这么大,我连我自己的生日都得靠别人提醒,只有你的生日,记得那叫一个滚瓜烂熟】
每年一到前一天,洛宵宵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提醒这个世界,她要过生日了,倒不是图礼物,主要就是图热闹。
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林安可自然不会忘记这个隆重的日子。
每年她都会给对方的生日送以最具祝福的礼物。
林安可:【生日宴筹备的怎么样?我看你最近这么忙,应该没有时间亲自准备吧?要不要我帮忙】
洛宵宵:【不用你操心,我爹那头去年就准备好今年的酒店了,等我晚上给你们发请帖就行】
比洛宵宵更期待过生日的,是洛大贵。
对于宠女如命的他而言,恨不得找到一个名正言顺地日子向全天下炫耀他的大姑娘,只要女儿开心他就开心。
相比较于洛岁言过生日时年复一年的生日祝福红包,洛大贵对洛宵宵的偏爱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对女儿,他是父爱如山。
对儿子,他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如果不是三岁属于童工,他恨不得让人没断奶的时候就来煤场工作!洛家从来不养闲人!
女儿除外。
林安可:【话说,你今年的生日宴要不要邀请傅斯欲一起来?好歹是夫妻,他应该会来吧】
洛宵宵:【坏了,我把他给忘了!】
因为每年生日都没有傅斯欲参与的原因,她竟然习惯性的把人给分割出去了。
会不会来一起过生日...这个真不好说。
按照傅斯欲现在这种一天开五个会的频率,参加一场生日宴打底得赔三千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竟然背着我偷摸翘班
别人开工资按月,他结账按分钟。
以前洛宵宵觉得那句“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台词是夸大,但自从认识了傅斯欲后,她才知道这句台词还是谦虚了。
傅斯欲眼睛一闭一眨就动辄几百万上下,难怪他不愿意请假,天天早出晚归的泡在办公室里,换成她的话,她也舍不得这么多钱啊!
啥时候自己的小破烧烤店也能开到这个规模,那她这辈子就值了!
洛宵宵的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一下,顿道:【他挺忙的,应该不能来凑热闹】
【更别提他本身就讨厌热闹的人堆,我身边这些朋友也挺怕他的】
生日宴肯定是奔着怎么开心怎么来,和其他富家子弟办生日宴不同,他们或许是奔着交际去的,只能不停的和不认识的人敬酒交流,为了促进企业发展。
洛宵宵不一样。
她是纯傻嗨。
能放进这场宴席的人肯定都是能跟她一起上夜店下迪厅的‘挚交’。
林安可:【好像有点道理】她也没法想象傅斯欲跟着一起傻蹦的场面...
林安可:【那你要不要跟他说你明天过生日的事儿?万一他把你垂涎已久的黑卡赏赐给你当生日礼物,岂不是爽歪歪】
键盘噼里啪啦的作响。
洛宵宵:【告诉肯定得告诉一声,黑卡就免了,好兄弟你也太贪心了,今年送黑卡那明年送啥哈哈哈】
林安可:【......】到底是谁特么太贪了。
关于生日宴的话题就此止住,洛宵宵脸上拱起笑容,神秘兮兮的咳了一声。
好巧不巧,她的咳嗽声正好与傅斯欲手机消息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女人贝齿微露,眸子徒然亮了亮,神情间带着些许娇俏和甜软:“傅总,有个好消息——”
傅斯欲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等下。”
“哦~”
这一等,就是好几分钟。
洛宵宵抱着怀里软乎乎的抱枕,盯着傅斯欲敲击手机键盘的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到底什么消息回复了这么久,明明听一句话也才几十秒嘛,难不成是什么登月计划?
不知等了多久,男人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洛宵宵见状,砰的提起精神,兴奋道:“诶!你终于忙完了,我跟你说,明天——”
“等下,我现在有事,回来说。”傅斯欲冷冷地再次打断她,他阴沉沉的起身,没有丝毫留念的离开了办公室。
洛宵宵起身,顺着男人的身影移动视角,直到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什么玩意儿??”
听人说完一句话有这么难吗?!搞什么啊??
这阳光不燥微风正好地日子能有什么大事儿?忙着拯救世界还是忙着投胎重新做人??
原本强烈的分享欲瞬间被人交上了一盆瓢泼大水,熄灭的干干净净,弄得洛宵宵连其他人都不想通知了。
不过这只是一走一过地念头,她转过身又继续兴致勃勃地群发宴会消息,兴奋的不得了。
哼,反正只要不告诉傅斯欲就行!
她明天就要明目张胆的翘班!去玩去浪!谁管你傅斯欲是谁,连句话都不听人说完的小气鬼。
洛宵宵百无聊赖地画着图,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盼着人回来。
然而无论看多少次,门把手都没有被人扒下的痕迹。
“不回来就不回来,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保证工作质量。”嘟囔一通后,她再次动笔。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公司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离开。
该下班了。
洛宵宵推了下电脑,腰酸背痛地看着快要画完地外宣成图,稍稍满意的点了点头。
摸鱼归摸鱼,她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嘛。
“奇了怪了,他咋还不回来,出去嫖的话四个小时也够了啊。”她抻了抻手臂,猛地把电脑扣上:“不管他啦!下班咯!!”
“哦吼!!!”
下班的兴奋完全冲刷掉了男人迟迟未归的疑惑,她潇洒穿上外套拎上包,来时有多疲惫,走的时候就有多风光!
女人高调的带着墨镜,一身名牌高定吸引到了不少打工人的目光,洛宵宵扬了扬自己靓丽浓密的乌黑长卷发,好好的瓷砖地愣是走出了T型秀场的感觉。
“万般皆下品,唯有下班好!”她满怀自信的扭转着曼妙的身子来到地下车库,兴高采烈的掏出车钥匙,浑身上下写满了‘老娘已下班,没事儿别找我’的字样。
“让我看看我今天开出来的是哪辆爱妃,小宝?不是。”
“小奔?小布?小兰?诶,找到了,是你,小法!”
洛宵宵没有攒豪车的习惯,耐不住她爹今天送一辆明天送一辆,攒着攒着她就分不清哪辆是自己开出来的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好日子...”她钻进主驾驶,系上安全带,风光的开着自己的小法打算远离这片是非之地。